笔趣阁 > 乱世猎人 > 第三十章 侯府魔踪

第三十章 侯府魔踪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三十章 侯府魔踪

    韦睿神情极为欢悦,但昌义之却神色有些阴冷。

    “昌兄莫不是有何疑难?”韦睿疑惑地问道。

    昌义之叹了一口气,道:“韦宗主有所不知,我派人去见过瑶琴,可是却无法查出蔡伤究竟在她的体内下了何种毒药,若我们一天不能查出蔡伤在她体内所下的毒,我们就一天不能下手对付他们,而瑶琴始终要受他们的控制。我们根本不可能靠瑶琴去控制北魏的朝政。我们必须先解开她身上的毒,才能够无后顾之忧。若是瑶琴有朝一日暴毙,那北魏的朝政很可能便会让剑宗占了个便宜,以尔朱荣的野心,岂会不想自己号令我们魔门之理?而眼下的毒宗、烈火宗、天邪宗有支持剑宗之意,只要待尔朱荣控制了北朝之时,就是他们联手之时,若是我们控制了北朝,那毒宗、烈火宗及天邪宗定会向着我们,只有那般,我们才真正获得魔门的主导地位!”

    “昌兄所说不无道理,我们能否找到陶大师,让他去配制解药呢?”韦睿提议道。

    “陶大师虽然医道通神,可瑶琴却是在北朝,她不可能有来陶大师住处的机会,而陶大师更不可能前往北朝给她医治,这是矛盾之处。更何况,陶大师会不会出手又是另一回事!”昌义之微微有些忧郁地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韦睿皱眉道。

    “如果要是有毒宗的人帮忙便好了,只可惜,毒宗与剑宗连成一气,难以找到他们出手相助!”昌义之感叹万千地道。

    “徐文伯这老家伙竟与蔡伤称兄道弟,这之中也有他们的份,我们何不向徐家打打主意?”韦睿眼睛一亮道。

    “徐家?的确是要从徐家下手了,以徐家的医道,或许可以找到解方!”昌义之神色微微缓和道。

    “可是他们必须去洛阳查看,而这之中可能会惊动蔡伤的耳目,我们不能不防!”韦睿道。

    “韦宗主别忘了,蔡伤和真太后不会待在洛阳,而在洛阳蔡伤的势力也极有限,只要到时瑶琴稍稍照应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昌义之悠然道。

    “可是徐家全心向着蔡伤,我们能否让徐家之人就范呢?”韦睿淡然道。

    “这个,韦宗主便交由我负责好了。我会让徐家之人就范的,别忘了徐家每一位都是医道高手,我们任选其一便可足够行事了!”昌义之目光之中充满了自信地道。

    “不过,我们还要向宫中回报一声!”韦睿提醒道。

    “这个,我会的。”昌义之含笑道。

    “宫中,你必须提防一个人。虽然到目前为止,仍不清楚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但这个人绝对是一个极为可怕的人物!”韦睿语气极为肃然道。

    “我听祝宗主说过,有这样一个神秘人物的存在,她也曾与那人交过手,这人的武功之高,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据她估计,这人应该不会比蔡伤之流差多少,而宫中藏有这般厉害的角色,还是最近两年才发现,祝宗主也试不出对方是男是女。不过,我想,或许是祝宗主遇上了外来的高手也说不定。黄海闯入宫中不就是一例吗?”昌义之有些微惑地道。

    “不,我却不这么认为,我们在宫中的许多事情之失败,可能和这个神秘人物有关,而黄海为什么要入宫,可能与这神秘人物亦有关联!”韦睿道。

    “韦宗主难道不知道黄海与皇上本身就有怨隙?只是事隔这么多年才闯入皇宫,当年或许祝宗主所遇的那可怕高手正是黄海也说不定。否则,天下哪有这么多可怕的高手,以祝宗主的武功竟是以二敌一才堪堪与其匹敌,若不是惊动了士卫,恐怕后果还难料呢!”昌义之有些惊悸地道。

    “那次黄海本可被擒下的,可是暗中却被人救了,更有人在太子正宫放火,这些配合得那么默契,肯定不是黄海一个人所为。据侍卫们说,当时那放暗器之人的手法和动作厉害得让人心寒,绝不是一般高手可以办到的。因此,我始终认为是那个隐藏在宫中的高手所出手。据宫中的眼线传来的消息说,当年,黄海与皇上结怨的情形有些古怪,只不过只有那几个老公公才知道其内情。我想,这段隐秘定与宫中这隐藏的高手有关。只可惜,我们无法察觉而已!”韦睿深沉地道。

    “我们可先不必管他,只要这人并没有对我们构成明显的威胁就行,我们目前的计划并不是本朝,而是北魏,我们只需要加以留意就不会有多大的问题。这个神秘人物,便由祝宗主去查探吧,她比我们更了解宫中的情况!”昌义之淡然道。

    “那便只好如此了。”韦睿吸了一口气道。

    “其实,我们都已经老了,应该让后一辈去挑起大梁,振兴魔门并不是一代两代的事,有些事,我们大可让后辈们去历练历练!”昌义之感叹道。

    韦睿仰头叹了一口气,道:“是呀,岁月不饶人。”

    阿那壤的骑兵来势之神速,的确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虽然破六韩拔陵早有准备,可仍然显得有些惶乱,刀疤三苦战沃野,但始终还是战败,全因起义军的心早已动摇。先有安抚不成,后有卫可孤被杀,而众人早被柔然铁骑的气势所慑。更何况官兵之中又有尔朱荣这般可怕的高手坐镇,所有人的斗志有些散漫,兵力分散之下,竟被阿那壤攻破沃野,刀疤三战死是在赵天武赶赴沃野之时,可惜他迟了一步。

    阿那壤的骑兵气如长虹,一路势不可当,起义军更有粮草难继之危。尔朱荣也不断派兵骚扰义军的南方诸镇,使得破六韩拔陵首尾难顾,而杜洛周北行之事犹没有消息传来,义军只得陷入一种苦战之局,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局面。

    北方的百姓大量涌入关中,在战火的焚烧中,无处不是一片狼藉。阿那壤的军队更像一群蝗虫,行到哪里,哪里便会只剩下残垣断瓦,烧杀抢掠,就是连一粒米也都不会留下,既然没有任何吃食,那老鼠也就只有活活饿死了。这是阿那壤的可怕之处,与恶魔毫无异处!

    绝情悠悠地醒来,却发现眼前的环境极为陌生。

    低矮而显得压抑的草茅房,一床极干净的被子暖暖地盖在他的身上。

    “公子,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一个双眼微显红肿,皮肤微黑,却极为俏丽的女子欢叫起来。

    “这是哪里?我怎会在这里?”绝情有些惊异地问道。

    “这是唐家村,是我与我爹从河里把你救起来的,公子,你伤得可真重,大夫还说你不可能醒过来的……”

    “谢谢!”绝情打断了那女子的话,感激地道。

    “公子还用说什么谢谢?公子曾有大恩于我们父女俩,今日是上天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公子何谢之有?”那姑娘微怨道。

    “我有大恩于你们父女俩?”绝情惊异地问道。

    “难道公子不记得我们了吗?我叫姜小玉,我爹叫姜成大呀,那一日在邯郸城中,公子不是出手相助过我父女吗?”那女子奇问道。

    “是吗?”绝情微微皱眉,沉思道。

    “公子是饿了吧?我去为公子熬些粥来吃。”姜小玉一愕,温柔道。

    “我不饿!”绝情感激地一笑道。

    “公子怎会不饿呢?都五天没吃东西了,又流了那么多血,谢天谢地,公子居然能醒过来。”姜小玉掩饰不住欢喜道。

    绝情心中一阵感动,明白姜小玉为何会眼眶红肿,定是因为他的伤势哭过很多次,禁不住怜惜地道:“好吧,那你去给我端碗粥来吧。”

    姜小玉面上露出一丝欣慰。

    绝情移了移身子,一阵钻心的剧痛几乎麻痹了他的神经,这一刻才感觉到伤势的沉重,一股浓浓的药味自被窝之中涌出,只熏得绝情眉头一皱。

    姜小玉很快便端来一碗粥,显然早已做好,而一直凉着。

    绝情感激地望了姜小玉一眼,诚恳地道:“有劳姑娘了。”

    “公子何用见外,这叫好人自有好报。若非公子前种因,哪能得后果?”姜小玉恢复了俏皮之态,娇声道。

    绝情苦涩一笑,道:“姜姑娘恐怕是认错了人,姑娘可是把在下当成了蔡风?”

    姜小玉一愕,好笑道:“公子本来就是蔡风,何用当成?来,喝粥吧,凉粥还要好喝些。”说着温柔地向绝情口中喂去。

    绝情知道解释也没有用,对元权和长孙敬武诸人解释了那么久,还是不能让他们相信。若不是旁人帮忙,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而在遇到莫折大提之时,也将他当成了蔡风,可见他与蔡风长得是多么相像。只是他始终不知道蔡风究竟是何方神圣,连在这种穷山村之中也居然有认识他的人,这的确让绝情猜不透。如此一个人物,他怎会不知道呢?

    好一会儿,姜小玉方温柔地喂完了粥。

    “姜姑娘,这药是谁开的呢?”绝情淡然问道。

    “这是城里的大夫开的药,他还说你伤得这么重,没办法治好,只是为你敷了一些伤药而已。”姜小玉解释道。

    “这药开得不对,这样只会增长伤口复元的时间,我来开几味药,麻烦姑娘去请个大夫,然后顺便把药抓来,可好?”绝情悠然道。

    “这药开得不对?”姜小玉瞪大眼睛疑惑地问道。

    “这些只是普通伤药,对于我来说只是多余的,更是累赘。因此,我要先洗伤口,再上药!”绝情自信地道。

    “我这就为公子洗。”姜小玉毫不犹豫地道。

    “那倒不必,你去把大夫找来,我所说的这些药必须由他亲自配制,否则,你可能因不太熟悉而弄错。”绝情想了想,又道,“姑娘可会写字?”

    姜小玉俏脸一红,摇了摇头,微显失落之感。

    “那我先说几样,姜姑娘你记下,等大夫来了,我再说出另外几副药方。”绝情哂然一笑道。

    “公子,你说吧,我记着。”姜小玉咬了咬牙道。

    “松香七两,生白矾半两,枯白矾半两,当归二两,白芷五钱,紫草二钱,甘草一两二钱,白蜡二两,轻粉四钱,真麻油一斤。以上为一散一膏的主药。前三种为散敷,后面用作生肌膏。”绝情说着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姜小玉,见她不住地点头,显然在记。又道,“还有一汤,主补气血之用。当归二钱,洋参二钱,黄参二钱,白术一钱,甘草四分,陈皮一钱,柴胡六分,升麻三分,红枣三个。”绝情连续重复了五遍,姜小玉才清楚地记住了。

    “你躺一会儿,我去找人来照看一下,然后再去城里。”姜小玉温和地道。

    “你去吧,我自己会照顾我自己的,对了,你爹怎么未曾回来呢?”绝情问道。

    “我爹去打鱼了,大概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了。”姜小玉道。

    “小玉!小玉!不好了!”一名皮肤黝黑的青年人惶急地冲了进来。

    “范大哥,什么事不好了?”姜小玉也被年轻人的情形吓了一大跳,骇然惊问道。

    “不好了!”年轻人喘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大叔和几位兄弟被朱家村的人给打了,船也被抢去了!”那年轻人脸上显出无比愤怒地道。

    姜小玉一呆,脸色“刷”地一下便白了,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姜小玉一把拉住年轻人的手惶急地问道。

    “在神婆家,他们都被抬到神婆家去治伤了。”年轻人愤概地道。

    姜小玉扭过头向床上的绝情望了一眼,又对年轻人道:“范大哥,麻烦你照顾一下蔡公子,我去看看!”

    那年轻人向绝情望了一眼,有些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去吧,我会照顾他的。”

    绝情神色微微一变,平静地道:“姜姑娘,你去吧,我没关系的。”

    “那我去了。”姜小玉神色有些凄惶地冲出了家门。

    那年轻人淡淡地望了绝情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醒了。”

    “还没请教这位兄台如何称呼?”绝情淡然一笑道。

    “你叫我小范好了!”那年轻人淡漠地道。

    绝情笑了笑,道:“我比你都小,叫你小范,好像不太合适,不如便叫你范兄吧?”

    “入乡随俗,他们都这么叫我,你就这么叫好了,何必要计较这许多?看你也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脑子转不过弯来?”那年轻人不耐烦地道。

    绝情一呆,这年轻人虽然态度不好,可是其谈吐却极为不俗,不由得使人另眼相看。

    “爹——”姜小玉匆匆忙忙地向屋子中呼道。

    屋子里本围得很满的人立刻让出一条通道来。

    “小玉姑娘来了……”

    “小玉,你放心,我们会为大叔泄恨的……”

    屋内群情激奋,七嘴八舌地哄了起来。

    “爹!”姜小玉神情之中显出无比的愤怒,关切地呼道。

    “小玉姑娘,请你让开一些,现在,我要为他们施法,不能错过这个时辰,否则便要等到明天才能施法了!”

    姜成大满身血污,虚弱地望了姜小玉一眼,眼神中充满悲伤。

    “爹——”姜小玉禁不住泪水自眼眶中涌出,却被众人拉住了。

    “六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姜小玉无助地拉出一位中年人悲愤地问道。

    那中年人叹了一口气,咬牙道:“你爹稍稍进入了朱家村的界限,这才让他们找到了借口,就打了过来。后来,兄弟们 见你爹吃了亏,便全都过去了,只是他们人多势众,众兄弟敌不过他们,才败下阵来!”

    “小玉姑娘,你不用担心,神婆会让大叔好起来的。”一名年轻人将姜小玉向后拉退了几步,安慰道。

    “大家都出去吧,神婆要施法了,不要留在这里碍手碍脚。”那被姜小玉称做六叔的汉子呼喝道。

    “走,我们去找那些杂种算账去!不出这口鸟气誓不为人!”几名年轻人愤怒地呼道。

    “大家要冷静一些,我们必须从长计议,乱了自己的阵脚只会对我们更不利。要知道朱家村也不是好惹的主儿,我们这样一拥而去,只会正中他们的圈套,我们去找老太爷商量商量,让他为我们出个主意!”被称为六叔的汉子高声喝道,浑洪的声音,竟将众人的哄闹给压了下去。

    众人一呆,但立即又有一人呼道:“对,去找老太爷,他娘的,我们唐家村岂是好欺的!”

    “小玉,你家的那个病人情况怎样了?”六叔淡然问道。

    “他醒了,我想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姜小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

    “醒了?看来神婆可真的法力无边,伤成这样子居然还能够活过来。”六叔眉目之间显出惊讶和欢喜地道。

    “我不知道,可能是吧。”姜小玉心不在焉地应声道。

    “你说他是你的恩人,你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六叔有些怀疑地道。

    “他是个好人,我在邯郸的时候见过他,那时候,他只有一个人,官兵都很怕他,就是那些恶棍也都怕他,我就知道这些。”姜小玉含糊地道。

    “哦,连官兵都很怕他?那他会是什么人呢?”六叔沉思道,旋即眼睛一亮,恍然道,“那他肯定是个很有身份的人,若是有他帮我们的忙,为你爹报仇岂不是又多了几分胜算吗?”

    “可是他会吗?他伤得那么严重,没有死去就已经算是很幸运了,而这一刻他又怎有动手的能力呢?”姜小玉疑惑地道。

    六叔眉头微皱,喃喃地道:“他虽然在邯郸城中很吃得开,可在这里却不知道是否能行了?”

    “他现在伤得那么厉害,若是他在这里很有身份的话,谁人敢伤得他那么重呢?”姜小玉有些不耐烦地道,很明显是对六叔打绝情的主意很是不满。

    六叔干笑一声,道:“算了,我去老太爷那里了,事后再去你家看看。”

    姜小玉望了神婆一眼,又望了望躺在席子上的老爹,心头不由得一阵焦灼。

    神婆也看了姜小玉一眼,怪笑道:“我老婆子会把你爹治好的,你下午再来把你爹接回去吧。”说着便把门紧紧地关上了。

    姜小玉无可奈何,只好扭头向家中走去。

    饥饿的难民向关内狂涌,使得关内也是四处狼藉。为了生存,难民甚至发展到了煮人为食的地步,一路上抢、劫、掠,弄得各地的秩序大乱。

    难民所过之处,官府不得不派人镇压、治理,否则难民一哄之下,原本不算平和的关内百姓便立刻遭殃了,什么鸡、鸭、狗、猪之类的几乎会被难民偷抢干净。因此,各地的百姓对这类难民敬而远之,甚至棍棒相加,使难民和当地百姓之间的矛盾很快便激化,更有许多难民流窜成寇,四处抢杀,关内的百姓也变得惶恐起来。

    而在涿州、定州、涞源、顺平诸地,难民在有秩序地流入。更好的却是每个难民在入城之时,都可以分得一碗粥喝。这对饥渴若死的难民来说,不啻天降甘霖。让难民歌功颂德的自然是这施粥的大恩人、大救世主,而在诸州分粥的计划却是冀州葛家庄主人葛荣的主意。涿州、定州、涞源、顺平诸地几乎在每一处都有葛家庄的势力,至少在整个北魏的东部和东北部,没有人敢不买葛家庄的账,各地的郡丞、太守都不敢不给葛家庄面子,甚至还要巴结葛家庄。虽然众人明知葛荣此举似乎用意甚深,但却不失为一个安抚民心的好办法,使难民造成的乱子大大减少。别人出力让他们向朝廷邀功,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这些当官的不仅不说,还大力支持葛荣的行动。

    葛家庄的生意依然照做,而且越做越大,几乎所有能动的势力和财力全都在火速地动转之中。

    在沧州与海盐帮一战,葛家庄的人击毙海盐帮帮主修远水,海盐帮十大长老已去其五,这可算是海盐帮最惨的一次战局。海盐帮的实力完完全全地控制在葛荣的手中,因为剩下的五位长老,全都是葛荣以重金收买的心腹,海盐帮早就有葛家庄潜伏进去的高手。所以一动起手来,修远水那边的人根本就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

    游四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在海盐帮初逢大变之时,仍能够以最短的时间将其帮规帮制大改,使得每位弟子和长老及各路堂主都心服口服。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感受到了动力,绝没有因为死去帮主而沮丧的神情,因为北方武林之中,葛荣比起修远水来,不知道强大多少倍,而葛荣的远行计划与塞外交易的计划却是更让人心动和振奋的事情。所以,他们自然更为卖力。

    葛荣很忙,每天都要收到许许多多的汇报,包括北部的军情,南方的生意,更包括塞外的交易。

    太行山三十六寨、十八洞,此刻所做的事情并不只是对那些商人抢劫,对商旅的盘剥,更派出高手任由葛荣调遣。

    这段日子以来,葛荣的确是忙得有些不可开交,游四也好不到哪儿去。派出高手北走突厥、契骨,与高东、漠东的契丹、漠西的噘哒,这些塞外的国家最需要海盐。当年葛荣周游各地并不是白走,而这一刻派出的大量高手就像是考察一般,对各国进行走访,以打开商路,更有突厥人的鼎力相助,使其商路大开。

    海盐帮更按照葛荣的计划,行出大海,东向高句丽、新罗诸国,以开拓商路,这些举措只要一成功,葛荣的商业将无限地扩大,换得的财富将是难以想象的。

    能够动用的各路关系几乎全都动用了,官府的、各大家的、各门各派的、各个寨头的。若是朝廷知晓这之中的情况,肯定会惊得目瞪口呆。这之中的情况只有少数人知道,表面上,葛家庄的一切都平静得如往常一般。各个人也只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事情,在干什么事情。别人的事情他们根本不知道,也不敢去查问,这就是葛荣安排的巧妙之处。

    葛家庄之中,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能获悉葛家到底有多少产业的人几乎不存在。游四当然是这少数人当中的一个,包括葛荣的所有经营运作,都有这个年轻人的汗水渗透其中。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游四似乎已经成了葛荣的影子。

    除了葛荣之外,葛家庄还有十个最为可怕的人物——葛家十杰!他们没有名字,但人们都知道,这些人绝对存在。游四就是这十杰中最为年轻的一个,排行却是在第四。经常出现在庄内的还有裴二、薛三,这两人的排名在游四之上,而这两人的武功很少有人清楚,但谁都知道,任何一人的武功都不会低于游四,任何一人的智慧都不会比游四差多少。另外仍有七个极其神秘的人物,恐怕除了葛荣和十杰本身之外,葛家庄中大概不会有人知道,包括葛荣的两个儿子。

    破六韩拔陵所领的大军节节败退,这是让朝廷稍稍欣慰的一件事,元志告捷,莫折大提身死,这又是一件让朝中振奋的事情,而这可怕的刺客却是尔朱荣所派,这件大功自然要向尔朱荣头上记一笔。而尔朱荣更出任北部,对付破六韩拔陵的大军,其功更是倾朝难敌。不过刺客自身已死,这一点倒让朝廷大觉遗憾。试想有这样的刺客,若是将起义军的首领一个个都予以刺杀,那该有多好?不过,让朝廷头大的事却是运给北伐军的粮草被人给劫了,甚至还不知道出手的是什么人。几乎让人难以相信,数船的粮草竟在一个晚上被人给劫了,可仍不知道对方是谁!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运粮的官兵几乎被杀了个干净,数百人在不知不觉中同时身首异处,这等可怕利落的手法,几乎骇人听闻,船只不是被打翻,就是被凿沉,看着江面上的尸体让人心寒。

    当然不是真的全都被杀,可是有谁敢现身呢?一回去,仍只有死路一条,朝廷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因此,这些幸存者只得苟且偷生,隐姓埋名了。

    运粮官员也同样没有留下活口,这几乎是一种冷血的大屠杀,可是谁也没有办法制止,这个世道已经变得太过黑暗了。

    朝中大为震怒,出事地点离关中比较近,有人怀疑可能是关中起义军做的手脚,也有人怀疑是莫折大提率领的起义军所干,他们为了支持破六韩拔陵,因不能直接出兵相援,便只好破坏朝中运粮的计划。但猜归猜,事实之上,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弄的鬼。现场没有一个敌人的尸体,对方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线索。唯一知道的就是对方用马车运走了所有粮草,而马车的轮印在一条河边消失。对方肯定也是自水路运走的,朝廷唯一可做的事,就是封锁所有的水陆要道,使通往关中与西部的关口全部在其检查之内。甚至通往汾州的要道及秀容川的要道都加强警戒。朝廷的局面依然紧张万分,各路起义军的热头极旺,而北方流入的难民闹事,也使得朝廷头大不已。

    姜小玉回到家中的时候,绝情已将伤口全都洗了一遍,身上的血迹也擦拭干净了,土炕之上也用清水洗过一番。

    绝情的脸色极为苍白,赤裸着上身,静静地倚墙而坐,盘着双膝,像入定的老僧。

    小范的脸色也有些苍白,额头上竟渗出了汗水,望着踏入家门的姜小玉,禁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姜小玉望了望湿淋淋的地面,又望了望屋里的情景,不由得一呆,疑惑地问道:

    “怎么会这样?”

    小范一脸苦笑,道:“他要用清水冲洗伤口,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仍是一个人!”

    姜小玉脸色一冷,不高兴地道:“范大哥怎能如此说蔡公子?”

    小范摇头无奈地道:“他腹部的伤口处流出来的都是发臭之毒血,其他几处也是如此,可是他仍然能够自己移动身子,伤口周围的肉都未见腐烂,这岂不是太不可能?”

    姜小玉一脸骇然地问道:“他身上流出的真是毒血?”

    “这还用骗你?都流到地上了,我只好用清水把它给冲洗干净,不然会臭死人的。”小范指了指地上的血迹道。

    姜小玉有些不敢相信地望了望绝情,却发现绝情的呼吸极为平静,几处伤口仍有不断的悠悠血丝渗出,根本就未曾包扎,不由得骇然问道:“你怎么不将蔡公子的伤口包扎起来?要是被邪风侵入,岂不会让他伤得更重?”

    “这是他的要求,他说伤口之内仍有残余的毒液没有排出来,他必须将之全部逼出来之后,才能够包扎,否则又会在里面生出很多毒血!”小范脸有惊色地道。

    姜小玉神色微微一缓,也不知道是该担心好,还是不用担心好。

    “大叔怎么样了?”小范关心地问道。

    “神婆在施法,我也不知道怎样?”姜小玉有些茫然地道。

    “既然神婆在施法,想来不会有问题的,连他伤得这么厉害都能够活过来,大叔那一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小范满怀信心地安慰道。

    “但愿,对了……”姜小玉似乎想到了什么,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道,“这是公子所开药方上的药,你来帮我烧火煮熬了吧,大夫待一会儿便来。”

    “你叫了大夫?”小范脸色一变,惊问道。

    “是公子吩咐叫大夫来的,他要开药方,而我又不会写字,大夫来是要按他的吩咐去配药的。”姜小玉解释道。

    “他会开药方?”小范有些惊讶地道。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人家公子可是有身份的人,开个药方有什么了不起?”姜小玉不屑地道。

    “嘿嘿。”小范赔笑道,“是我说错了,一看就知道公子不是常人,开点小药方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是我怕神婆会不高兴,她最讨厌的就是大夫。大夫一来,倒好像小玉不相信她的法力一般!”

    姜小玉神色一紧,道:“这是公子叫的,我难道还要违背公子的意愿吗?神婆若是法力高也不用怕人不相信。”

    “是,是!我这就去熬药!”小范说完便接着姜小玉手中的药包。

    姜小玉“卟哧——”一笑,只把小范看呆了,禁不住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姜小玉俏脸一红,嗔道:“还不去熬药?”

    小范心中一甜,欢快地笑着行了开去。

    姜小玉立刻掏出另一包药,放在钵中细细碾了起来。

    片刻,那大夫背着药箱行了进来,一进门就发现了绝情倚墙而坐,伤口暴露在风中,禁不住骇然而呼道:“你们想他死得更快些吗?”

    姜小玉和小范同时吃了一惊,都抬起头来望了望门口,低呼一声:“大夫!”

    “你们就这样看着他的伤口,也不包扎一下,都成了邪风入侵的目标,你们这样子怕是嫌他死得不够早是吗?”大夫责声道。

    “这是他要这么做的。”小范忙解释道。

    “他要死,你也让他死吗?还不快把他的伤口擦拭干净包扎起来!”大夫冷冷地讽刺道。

    小范的脸色一红,但大夫说的话在姜小玉面前又不好出言反驳,只好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又扭头向姜小玉求助地望了一眼。

    姜小玉眉头微微一皱,望了望大夫,道:“大夫不是说公子不可能活过来吗?”

    “哼,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如此重的伤,就是铁打的人也难救活!”大夫不屑地道。

    “大夫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就是铁打的人,也难救,但如果我不是铁打的就不难救了。”绝情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却极为平静地道。

    大夫与姜小玉诸人不由得一呆,都没想到绝情会在这个时候醒来,而且还能够轻松地说话,虽然脸色依然苍白得可怕,可是眼中却显示出来一丝异样的神采,绝不是大夫所说的回光返照之征兆。

    大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一般,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绝情,同时向前行进几步,神态极为滑稽地叨念道:“奇怪,奇怪,真是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可是经神婆施过法术的身体呀。”小范不诧地道。

    “孺子之见,什么狗屁神婆,什么狗屁法术,全都是一些骗人的玩意儿罢了,你以为烧一些纸灰就可当药用啊?呸!那谁还去药店,还要那大夫的药铺做个屁用啊!”大夫有些微恼道。

    “说得好,医者父母心,邪魔不侵,医之德,是不畏强,不害弱,实事求是,你是一个好大夫。”绝情微赞道。

    “过奖过奖,我看公子的医术便比我高明,所开的一散、一膏、一汤,都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我行医数十载还未见过如此妙的方子。而公子却如此年轻就有如此见地,可真是难得呀!”那大夫毫不在意地道。

    “大夫之气度也让晚辈大为敬服!”绝情毫不掩饰地诚恳道。

    “大夫请坐!”姜小玉见大夫与绝情如此谈得来,忙客气地道。

    “难道公子不怕邪风侵入吗?”大夫奇问道。

    “邪风根本无法侵入,因为我在刚才那一刻是将体内的余毒和废气向体外逼出,邪风根本无法乘虚而入。”绝情淡然道。

    “哦?”大夫显出一丝惊讶地应道。

    “我请大夫来就是想让大夫为我再配几副药,此刻我不便动手,也难找到这些药草,只好麻烦大夫帮帮忙了。”绝情淡然道。

    “医者父母心,我能出力之处,自然尽力!”大夫毫不迟疑地道。说着打开药箱,取出笔墨纸砚,显然是有备而来。

    “乳香四钱,木药四钱,木鳖仁二钱……”

    绝情一口气报了十副药方,全都是大夫见所未见的药方,但他行医数十年,对药物的认识,自然知道这些方子都是极为珍贵的,而且都极有效用,虽然多为外伤准备,可是这些外伤的方子比许多独门药物更似多了几分独到之处。

    “公子要这么多方子,难道只是为了自己身上的伤势吗?”大夫疑惑地问道。

    “大夫眼力果然高明,以我身上的伤势,只要三个方子,再加上其中的两味药便足够,何用这许多的药方?”绝情淡然一笑道。

    “那公子要这么多药做何用呢?”大夫奇问道。

    “今日,朱家村的人打伤了唐家村的几人,相信这些方子用得着。”绝情悠然道。

    “原来如此。”大夫恍然道。

    “公子没见过他们的伤势,如何会知道要用什么药呢?”姜小玉疑惑地道。

    “姑娘有所不知,你们两村打架,大不了是刀枪棍之类的伤势,伤的多半为皮肉、筋骨,而公子所开的药方,对治外伤和筋骨之伤都极有作用,更有数种止血之方。这之中还有许多药可治愈伤风之用,不知道我有没有说错?”大夫最后以询问的眼光望向绝情道。

    “不错,其中金银花五钱、当归二两、大黄五钱、花粉五钱等十种药组成的方子,名为托里散,服之可防止邪风自伤口侵入,更有蜈蚣星风散、雄鼠散、千里奔散、江鳔丸、羌麻汤诸药对伤风感冒有极好的疗效。而对于普通的伤口,一般只要防止邪风,便无大碍。”绝情淡然地道。

    “公子之方的确是小老儿想都未想到过的,不知道公子之师为何人?”大夫仰慕地问道。

    绝情一呆,愣了愣,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自从我记事起,我就具备了这些本领!”

    众人不由得一呆,那名大夫更是张口结舌地道:“公子是否有隐痛?便当小老儿没问好了。”

    姜小玉愕然之中,还以为绝情是不想告诉别人他的身份,也就没有吱声。

    绝情淡然一笑,道:“我并没有什么隐痛,大夫别多心了,人不一定都要有过去,有着过去的人反而是一种负累,每个人只要能抓住现在便够了,现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干脆?多利落?任意而行,任意而为,不愧天地良心。坦荡而生,多惬意。若每一个人都能守好自己心底的那份天地,那这个世界便不会有这么多的仇恨和杀戮了!”

    众人一呆,大夫禁不住拍手称赞道:“好论断,公子果非凡人!”

    “好什么好,若是那样,你岂不减少了很多收入吗?”绝情打趣地道。

    几人不由得同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