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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乱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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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乱世之道

    葛荣望着悠悠醒来的高欢和尉景诸人,温和地道:“你们辛苦了,感觉可好些?”

    高欢没想到一恢复知觉,就能看到葛荣,而且话语竟如此亲切,不由得大为感动,也暗赞葛荣为人仁义。但身上的痛楚并没有怎么减轻,声音有些苦涩地道:“多谢庄主关心,高欢并没有什么大碍。”

    尉景和其他几人伤势较重,只是目中露出激动之色,并没有开口说话。

    “你们几人伤势较重,就不必开口说话了,好好休息,我们待会儿送你们去一个安全地方养伤,你们就安心休息吧。”葛荣善解人意地道。

    “庄主,这是什么地方?”高欢奇怪地问道。

    “望乐寨!”葛荣淡淡地答道。

    “望乐寨?那杜洛周他……”高欢和尉景诸人大骇,惊问道。

    “杜洛周已经死了,这望乐寨现在完全掌握于我们的手中,你放心好了。”葛荣自信地道。

    高欢和尉景诸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眼前的一切的确不是在梦中。

    “庄主,将士们已整装待发,请庄主传令!”何礼生大步行了进来道。

    “何礼生?”高欢目中射出几缕迷幻的色彩,惊呼道。

    “高大哥,你醒了就好!”何礼生平静地打了个招呼道,并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

    “好,老四,你就护送高欢回正定吧。”葛荣向一边的游四吩咐道。

    “是,庄主!”游四恭敬地应了声。

    葛荣的兵马很快就撤出了望乐寨,这些人全都是轻装而行,辎车及一些重物全都没有派上用场,是以,撤退速度极快。

    对于葛荣的行军路线,众士卒早已十分熟悉,因此途中并没有扬起多少尘土,行军极为隐秘,根本不需要担心有人会在十几里开外发现其行踪。

    葛荣早就派人去拖住燕铁心的队伍,他必须让朝廷官兵首先赶到现场,这样燕铁心才会与朝廷官兵发生火拼。更派出飞鹰组的弟子去挑起两路兵马的争端,务必要使这一切按照计划去发展。而在这种极寒的天气之中,想要攻城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因为天气太冷,城墙极易结冰,一些攻城的工具全都失去了作用,增加了攻城的难度。最好的攻城队伍,自然是土鼠组,但虽如此,攻城所花的代价绝对不会小。但他很相信,一将功成万骨枯。对于将杜洛周手下的实力并为己有,他极有信心,也是志在必得!这个世上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他野心的膨胀。也许刚开始,葛荣心中还夹杂着一些烦难大师的遗命成分,而这一刻,却全然是为自己的一切作打算。

    葛荣很少会算错任何一步棋,他更知道如何去运用这些人,怎样去让这些人心甘情愿地为他效命!

    百兽之中最可怕的不是虎,而是狼!没有任何动物比狼的生存能力更强,比狼更有忍耐力。狼的可怕,并不是它的凶残,而是它会抓住时机。最可怕的狼,应该是沙漠中的狼!

    若将世道看做天地,则乱世就是沙漠,而葛荣不仅仅具有乱世中沙漠之狼的可怕,更具有狐的聪慧与机智,最可怕的人,就是这种人!

    也难怪,葛荣自白手起家,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终于达成今日之局面,那的确不是普通人所能够想象的成就。

    刘家送亲的队伍每天的行程极缓,但此刻仍然行至了河南境内,自山西沿着太行南行,绕过洛阳不久,一路上有四大家族的势力暗中照应,倒也极为平安。

    由于河北的战乱纷起,大队人马行走起来极为不便,也不安全,所以刘家起道山西,行踪故作隐秘,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明眼人自然心知肚明。

    刘家的送亲队伍并不与朝中各官府联系,而是驻足于野外,或住店打尖,做出一种怕被朝廷知晓的模样,在南朝特使面前做做戏。

    翌日,刘府众人休歇在新乡城的一家最大客栈“聚云客栈”,以刘家的势力,自然是整个客栈尽数包下。

    入夜,聚云客栈的灯火依然很亮,这些人似乎并未感觉到旅途的劳累,的确,这样一天只不过行上几十里路,又如何会觉得累呢?若非此际天气异常寒冷,倒的确有旅游观光的雅兴,本以为这是一份苦差,可事实上却成了美差。只是他们并没有感受到前途的凶险。

    其实,也不只聚云客栈的灯火未灭,便是对面的青楼也是灯火通明,只要你有钱,就有倚红偎翠的享受。当然,酗酒闹事之辈也不乏其人。

    乱世自有乱世的生意,浪子、孑旅他乡之人自是不少,醉生梦死的人却更多。对于有些人来说,金钱又算得了什么?也许在一夕之间,万贯家财全都化为乌有,连生命都不过若草芥一般,假如不好好享受,也许明日就再也没有机会,这便是乱世中的悲哀。

    聚云客栈以其酒菜而闻名,更是一流的客栈。而青楼却以其红粉美人出名,其生意绝不会比聚云客栈差上多少。

    今日,光顾青楼的人,并不全都是关照美人的,也有的只是为了喝酒而已。聚云客栈为刘家所包,自然没有多少人敢轻捋虎须,与之相争。不说别的,单只论那队官兵,就是没人敢惹的主儿。因此,今儿无法到聚云客栈去喝酒吃菜的人,就扭头进入这青楼了。

    青楼外的一个角落里却蜷缩着一个小女孩,清闲下来的龟奴立刻发现了这意外的猎物,迅速向花枝招展的老鸨耳语一阵,老鸨眼睛一亮,四处瞅了瞅,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这才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挥动着喷香的手绢向那小女孩行去。

    小女孩似乎极为冷静,很警惕地望着扭行而至的老鸨,眼睛中尽是戒备之色。

    “小妹妹,你怎么独自一个人跑出来呢?”老鸨一改嗲声嗲气的语调,极尽温柔地道。

    小女孩丝毫没有放松戒备地望着老鸨,并不答话,却没有半丝畏怯之色,沉稳的意态之中流露出一股不灭的英气。

    老鸨看清这小女孩的面貌之后,心下更喜,却也有些心虚。她毕竟阅人无数,眼前这小女孩,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种高雅而威仪的气质,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那这小女孩一定不是普通百姓家中的孩子,应该是在一种极有氛围的环境中才能够培养出这般独特的气质。让老鸨心喜的却是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小女孩应不属北方之人,无论是皮肤还是对这寒冷的表现,根本不具备北方人的特性。水汪汪的大眼睛,配着冰雕玉琢般的小脸,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

    “小妹妹,你的家人呢?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行呢?不如跟我进去烤烤火暖暖身子吧?”老鸨体贴得像是在呵护自己的孩子一般,温柔地道。

    “不,我要等人!”小女孩摇了摇头,回答道,神情中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什么人这么狠心,让你在如此冷的天气中等他?你等的是什么人,跟婶婶说一声,你进去烤烤火,待他来了,我再叫他去里面找你不就行了?省得你在这里受冻,看,你的脸都冻得有些紫了,这样很容易生病的。”老鸨善解人意地道。

    “我不跟你进去,他说里面不是好地方,叫我不要进去。”小女孩固执地道。

    老鸨一愣,却不知道这小女孩所等的人是谁,又去干什么了,居然还告诉小女孩里面不是好地方,但老鸨人老成精,很快就笑了起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里面可是这个世上最好玩的地方,你的那个朋友,肯定是怕到时候难以找到你,才会骗你说里面不是好地方,如果他知道,有我帮你联系,就定不会这么说的。小妹妹,不信你可以去看看,里面有很多姐姐,她们不都是开开心心的吗?”

    小女孩四下张望了一眼,并没有见到所要等的人,不由得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吗?”

    老鸨立刻喜上眉梢,幽暗的灯光下,强压着欢喜的表情,装出一副肃穆的样子道:“婶婶从来不骗人,何况你这么小,怎么能骗小孩呢?”

    “我不小,已经有十三岁了。”小女孩认真地道,神情中多少有一些天真和娇憨,在灯光下,愈显娇人可爱。

    老鸨禁不住多打量了小女孩一眼,那一身朴素的皮袄,竟是虎皮所制,甚至连下身也是。心头不由得一惊,暗呼道:“我的天哪,这可真是虎皮呀,能穿这一身行装的人,必定大有身份,若是弄个不好,麻烦就大了!”

    “婶婶你怎么了?”小女孩有些不解地问道。

    老鸨的神色间有些尴尬,干笑一声,强压着心头的惧意。说实在的,她有些不甘心就此放过眼前这棵摇钱树,若是面前女孩再过几年,定是美得不得了,那时来逛青楼的人不踏破门槛才怪。想着不由得出言试探道:“小妹妹,你等的是些什么人?跟婶婶说说,到时也好相认,免得你错失了。”

    小女孩想了想道:“他比我高一个头,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虎头袄,长得很帅气。”

    “就只一个人吗?”老鸨有些吃惊地问道。

    “是啊,就只他一个人。”小女孩放松了警惕,认真地道。

    老鸨欣喜若狂,暗呼道:“真是上天送我摇钱树!”但仍不得不装作关心地问道:“他是你哥哥吗?”

    “不是,他是我的朋友!”小女孩天真地道。

    “是你的朋友哇,他是不是先回家去了?”老鸨眼珠子一转,绕个弯子问道。心中暗想:“既然也是个小孩,而且能够穿着虎皮袄,千万别是城中哪位大人的公子,那可就不能动这小女娃娃了。”

    “不会的,他家离此很远!”小女孩道。

    “你们都不是本地人吗?”老鸨奇问道。

    小女孩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再一次警惕地望了老鸨一眼,不再答话。

    老鸨乃是人精,小女孩的表情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所猜无误,心中暗叫:“天助我也,只要骗走了这小女孩,到时再将那小子一刀两断,这摇钱树可是落地生根了。”

    “小妹妹,我定为你传达,只要你朋友一来,我就立刻让他到屋中去找你,看你都冻成这副模样了,先去烤烤火吧。”老鸨装作很怜惜地道。

    小女孩极为敏感地瞅着老鸨的眼睛,似乎是想看穿对方的心意,却没有丝毫挪动身体的意思。

    老鸨心神微微一颤,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竟会在这么一个小女孩的面前心虚起来,但还算见过大世面,遂温和一笑,问道:“小妹妹,你不相信婶婶吗?”

    “我不进去,还是在这里等好了。”小女孩敏感地回绝道。

    “难道你不怕冷吗?”那老鸨也不知道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不由得急问道。

    “怕不怕冷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小女孩似乎感觉到对方别有用心,十分不客气地道。

    “大爷,你可想死奴家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入老鸨的耳朵,老鸨心下一阵恍然,这下子可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回头狠狠地向门口几名浓装粉脂的女人瞪了一眼。

    龟奴立刻明白是这几个女人坏了事,气不打一处出,但眼珠一转,并没有发作,反而向老鸨打了个招呼道:“老姐,算了吧,既然这小妹子不愿意进去,就由她去吧,我们把火炉搬出来让她烤烤也是一样。”

    老鸨一听,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装作怜惜道:“既然你不喜欢进去,就在外面等会儿吧,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在外边,也怪可怜的!”

    小女孩似乎有些感动,但却没有做声,望着扭臀远去的老鸨,心中一阵茫然。

    很快,老鸨命人送来了一个不大的火炉,看着那直冒热气的火炉,小女孩脸上绽出一丝欣慰的喜色。

    “小妹妹,来烤烤火吧,一个人怪可怜的。”老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装作怜惜而温柔地道。

    小女孩再没犹豫,的确是太冷了,虽然身着虎皮袄,可那凛冽的寒风却像刀子一般锋利,一个生长于南朝的十三岁孩子又怎能受得了?但见小女孩自皮袄中伸出一双晶莹而冰凉的小手。

    “灵儿,不要烤!”一个微带稚气却又极为冷峻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小女孩一愣,不期然地缩回手,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不由得欢声呼道:“通哥哥!”

    老鸨神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恶毒之色,向身后的那两名汉子望了一眼。

    小女孩正是与凌通一起的萧灵,凌通答应要送萧灵返回南朝,本来想找飞龙寨的兄弟帮忙,可是飞龙寨却应葛荣之邀,寨中兄弟尽数加入军中,让凌通扑了个空。无奈之下,两人只好一路向南朝流浪,幸而有马代步,两个小孩一路玩耍倒也不累,只是北方的天气越来越冷,好在凌叔早为他们准备了皮袄,却是当初蔡风所猎的虎皮缝制的,抗寒效果极好。

    机缘巧合之下,凌通竟看到了万俟丑奴搏杀尔朱追命的全部过程,竟对蔡风留下那些特殊的剑招有所感悟,痴迷地练习起来,并将与那群流匪马贼作战时的经验融入,竟似大有进展。但乐极生悲,凌通在自顾练剑的时候,被赶来相救的尔朱家族之人看见,由于他的剑法路子与万俟丑奴同出一辙,虽然凌通只学了些皮毛,但在与万俟丑奴交手不知凡几的尔朱家族高手眼里,自不难发现两者剑法的神似之处,竟说凌通是万俟丑奴的弟子,莫名其妙地对凌通施以杀手。

    凌通自然不是尔朱家族高手的对手,但却机智异常,依靠满脑子的诡计,屡次逃过尔朱家族众高手的追杀,却骇得他们两人提心吊胆,躲躲藏藏。行至卫辉,却又被尔朱家族的人发现,这次更惨,险死还生之下,两匹马也给夺了去,身上的盘缠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全在马背之上,值得庆幸的却是凌通自己制作的一些小巧玩意儿和工具并未失落,再次摆脱敌人后,二人走到哪里,就到客栈的厨房偷些东西吃。此刻凌通虽然与那些高手根本无法相比,就是一个二流角色都不如,但那蒙面人所授的一些腾挪轻巧功夫却极为厉害,加之其苦练的硬功,竟不期然走上了内外兼修的路子,去那些小客栈偷些东西吃还不轻而易举?

    萧灵和凌通两人徒步逃离卫辉,终于花了三天时间赶到了新乡,此刻正是晚间,凌通便让萧灵在外等一等,他却潜到青楼中去偷点心和食物。因为他知道聚云客栈中全是刘家家将,一个不好,只有待宰的份儿,所以只好舍聚云客栈而去偷青楼了。此刻见老鸨送来个火炉,意图对萧灵不轨,忙加以喝止。

    萧灵见凌通安然而返,自是极为高兴,但此刻却嗅到了一阵甜香,不由得神志一片模糊,就在听到凌通的那声怒喝时,就不省人事了。

    “哗——”火炉飞射而出,向老鸨和那两名大汉飞去。

    “他娘的,你们是不想活了,竟敢对本公子的朋友施放迷烟!老子就拆了你这鸟楼!”火炉正是凌通踢飞的。小凌通表情无比凶狠,十足一个恶少的形象。

    老鸨一声惊呼,那两个大汉也骇然飞退,火星四溅,竟让三人狼狈不堪,头发也被烧焦了不少。三人没想到凌通的动作如此迅捷,如此凶猛,而凌通的口气更大得让他们吃惊不已。

    “你奶奶个儿子,以为我们刘家是好惹的吗?这点迷烟老子早就看出来了,还不给老子拿解药来?不然老子把兄弟们唤来拆了你这鸟楼!”凌通凶巴巴地喝道。同时,一手搂住软瘫的萧灵,向老鸨逼去。

    老鸨和那两名大汉本来大为震怒,可是一听凌通居然说是刘家的人,这一惊可就非同小可,刘家目前落脚于对面的聚云客栈,又有官兵相护,家将近百人,谁敢与这大家族过不去呀?那可真是自寻死路!老鸨心中不由得暗骂自己糊涂,怎么就没想到对方是刘家的人呢?明明知道小姑娘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女,凭借那一身虎皮袄,以及不同寻常的气质,就应该想到对方大有来头,而这小女孩又说她的朋友家在远方,那肯定就是广灵了,自然是随刘家送亲的队伍过来的,不然,哪会有两个小孩到处乱跑的?

    忖到此处,老鸨不由得全身冷汗直冒,吓得“扑通”一声跪倒于地,那两名大汉也一齐跪下,想必也已思及此事非同小可。三人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磕头道:“公子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是我们鬼迷心窍,一时糊涂,不知公子是刘家之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凌通心中暗自得意,差点没笑破肚皮,他自然知道,这建立青楼的人定然很有背景,自己独自一人,如何能够惹得起他们?方才急中生智,想到刘家就在对面,就胡扯一番。经过这一段时日在江湖上行走,凌通见识也长了很多,知道世间的行凶者大多为欺善怕恶,因此,一开始他就表现出一副凶样,却没想到正成了一个活脱脱的恶少样子,反而把老鸨和两名大汉给镇住了,还吓成这个样子。其实,老鸨只要细心一想就会发现其中破绽,哪有一个世家公子,一开口就是“奶奶个儿子”、“老子”一大堆满口粗话之理?只是刘家的名声太响,而又有这么多人留宿于对面客栈,使得老鸨连想都不敢想,也骇然糊涂了。

    凌通自也不知道自己的破绽其实很大,他这些粗话只是从那群流匪和飞龙寨兄弟们的口中学来的,还以为凶人就一定要说粗话,是以就呼了出来。当然,收到了出奇制胜的效果,他还以为是粗话奏效了,因此得意不已。但仍粗声粗气地喝道:“奶奶个儿子,还磨蹭什么?快给老子拿解药来,其他的账,待会儿再跟你们算,若不想死就乖乖听老子的话。”

    “是!是!我们听话,听话!”老鸨颤颤磕磕地道,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来。

    凌通伸手接过,狠声道:“靠一边站去,若敢使坏,就将你们一个个都送去当军妓!”

    老鸨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想到要去做军妓,真不如死了好。暗忖道:“今日遇到这小魔王真是前世作孽太多。”她如果知道凌通只是一个刚刚在他们厨房偷吃的小偷,肯定会气个半死。只不过,老鸨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

    凌通接过瓷瓶在鼻前嗅了嗅,点头道:“嗯,算你们识相,念在你们还没有酿成大错及你们老板与我们刘家稍稍有些交情的分上,就饶过你们几条狗命!”

    凌通将瓷瓶在萧灵鼻端晃了晃,动作极为熟练,以凌通对药物的认识,自不是这些人所能想象的。可以说,凌通自小就和药物打在一起了,在凌伯的调教下,他人虽小,却也是一个用药好手。

    凌通将瓷瓶放到自己的怀中,冷冷地道:“不过,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若是你们不作点表示,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刘家这么容易被欺负吗?因此,你们自己说应该怎样表示?”

    老鸨和那两名大汉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却在此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原来龟奴见势不好,就去叫了一帮人来。

    “他娘的,有什么事,让我们来摆平!”一个凶狠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鸨的脸色一变,暗自叫苦不迭,眼见凌通的脸上升起了一团怒意,忙道:“还不快见过刘公子,这位公子乃是刘府之人,你们这帮浑蛋快快行礼!”

    老鸨虽然急得有些语无伦次,却很清楚地表明了意思,这些人岂有不懂之理?顿时全都骇然惊愕,更不敢再有任何造次的念头,众人全都纷纷行礼。

    “哼,你们想用人多来杀我灭口吗?”凌通冷哼道。

    老鸨冷汗一冒,忙解释道:“不,不,公子误会了,他们只是路过,路过!”说着向那些赶来的大汉叱道,“还不快滚开!在这里碍手碍脚干什么?”

    那些汉子哪敢再留?若是刘家人马不是就住在对面的客栈,他们还不怎么怕,可此刻,还真是害怕了。刘家若走出几个厉害人物,那真可把他们杀个甲片不留,岂不白死?什么人都好惹,四大家族,却是没一个好惹的主儿。

    凌通暗自好笑,刚才见这么多人来,倒还有些心慌,眼见众大汉全都走了,胆气一壮,冷笑道:“我可以不追究你们,但我若跟阿叔说了,不知他有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也不追究。到时候,他要是想拆你这鸟楼,也是你们自己倒霉了。”

    老鸨一惊,暗忖道:“大家族最爱面子,善于护己之短,若是这小子对他阿叔说了,那日后自己岂会好过?”不由得可怜兮兮地哀求道:“还请公子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就看在潘大人的面子上,放过奴家一次吧,奴家定会感激不尽。”

    “心里感激有个屁用,让老子美言几句,不是不可能,甚至老子还可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只是老子咽不下心头这口冤气!”凌通故作恼怒地道。

    老鸨哪还不明白凌通的意思,暗想:“这小子定是平日乱花银子,看样子也不会是刘家的亲缘血脉,定是其管家或是有权有势的家将之子,不然的话,怎会说出这种话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想到这里,不由得赔笑道:“都怪奴家不好,这样吧,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话,就随奴家进去坐坐,让奴家为公子设个赔礼酒席,如何?”

    萧灵已悠悠醒来,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急道:“通哥哥,我们不要进入这种坏地方。”

    老鸨尴尬一笑,向凌通道:“请公子在这里稍等片刻。”说着向那两个大汉耳语了一阵子,两个大汉忙匆匆返身而去。

    凌通耳力甚好,将老鸨之语听得清楚明白,不由得心下大喜,却并不表现于脸上。更何况灯光之下,人的表情很难捉摸。

    “通哥哥,我刚才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萧灵有些疑惑地问道。

    凌通冷冷地望了望脸色有些难堪的老鸨,拍了拍萧灵的香肩,温和地笑道:“灵儿现在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待会儿我再慢慢跟你讲,好吗?”

    萧灵早就视凌通为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这段时间又经历了如此多变故,那刁蛮任性的个性在凌通面前几乎全都收敛,变得无比乖巧而温顺,对凌通可谓言听计从。因此,闻言只是温顺地点点头,轻拉着凌通的手臂。这对患难中的少年,竟产生了无比依恋的情结,两颗心贴得格外紧密。

    老鸨见凌通如此知趣,懂得处世之道,心中更加认为他出自大家之族,同时对自己的“明智选择”感到非常满意,当然对面前这位小公子也就更多了几分感激之情。虽然很后悔今晚冒昧之举,但既然已经出了事,也是无可挽救。不过,发展成眼前这个局面已是万幸!

    片刻过后,那两个大汉已返了回来,却带着两只大木匣和一只小木匣,其雕饰极为华丽,定非凡品。

    凌通禁不住心头跳得厉害起来。

    老鸨脸上绽出一丝假笑,道:“这是奴家的一点心意,就当是向公子及小姐赔礼了。奴家无知,冒犯之处还请公子多多包涵!”说着把三个木匣递到凌通面前。

    凌通故作不知地道:“里面放的可是毒药?”

    老鸨脸一红,忙道:“不,不,奴家怎敢再做蠢事?”说着打开一个大木匣,里面竟是一大卷银票和大块大块的金叶子,灯光之下,只让人耀眼生花。

    “这里是五千两银票,和二百两金叶子,当是给公子散散心用的。”老鸨微微有些得意地道。

    凌通一时傻眼了,虽然他刚才听到老鸨吩咐两名大汉的话语,可当这一切全都摆在他面前时,他竟有些不知所措。的确,对于一个从来都没曾见过如此多金子和银子的山村少年来说,就是做梦也梦不到有一天会拥有这么多金子、银子。倒是萧灵见得多了,她生在王府,像这些银票与金叶子,只是一点小数目而已,此刻毫不在意地问道:“这些银票是哪个钱庄所出?看此金叶子的色泽,我断定只有九成五的真金。”

    此语一出,老鸨真是呆住了,萧灵只一眼就看出这金叶子中的真金含量,可见她对金银这一道的确是司空见惯,哪还会怀疑对方不是刘家之人?若是一个平常人,怎会有如此眼力?忙收敛得意之色道:“这银票乃是‘通来’银庄的银票,无论南北两地都可通用。”

    “‘通来’?嗯,还算可以,虽然不如‘庄记’,但也的确可通行南北两朝。”萧灵轻松地道。

    老鸨不由得对萧灵刮目相看,今日可真是遇到行家了,不由得干笑道:“那就请小姐收下吧。”

    萧灵不由得望了望凌通,凌通这才醒悟过来,掩饰不住欢喜地点点头,萧灵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接过,合上木匣。数斤重的木匣在她手中若纸片般轻巧,更让老鸨不敢小觑。

    “这里是一串珍珠项链和一对玉马,请公子收下。”老鸨说完打开第二个小匣。

    对于这个,凌通倒没什么兴趣,因为他并不在行。不过倒可以看出那对玉马的手工极为精致,而萧灵却眼睛一亮,拿起玉马,赞道:“好,这是蓝田之玉,晶莹而剔透,似有灵雾轻绕,好!”说着又拿起那串珍珠项链,望着那一百多颗小指头般大小匀称且晶莹的珍珠,淡淡地道,“这珍珠只是一般,虽然不坏,却非极品。”

    “小姐法眼如山,看来真是此道行家,还望小姐收下,算是奴家的一份敬意。”老鸨毕恭毕敬地道。

    萧灵早得凌通暗示,又岂会客气?

    凌通对萧灵的见识也不由得大为佩服,但目光却落在第三个竟有四尺长的小木匣上。

    老鸨识趣地打开小木匣,露出一柄连鞘长剑,乌沉沉的剑鞘,散发着一种古朴而深沉的气息。

    凌通凭着直觉,知道这绝对是一柄非凡之剑。

    “此剑在我楼中已经存放了许多年,奴家只知道它锋利无比,应该是件宝物。当年是一位嫖客没钱,就把剑押下,这几年来,也一直未取走,定是已经不要了。宝剑赠英雄,这柄剑就当是奴家对公子的一片敬意好了。”老鸨强装着笑脸道。

    凌通一直都没有顺手之剑,上次捡到的那柄流匪之佩剑,已被尔朱家族的人击断了,这一刻竟有人主动送剑上门,自是喜不自胜。凌通伸手握住黑鞘,只觉一股森寒的剑意自剑身传至手心,让他深深地感觉到了剑的存在。

    “锵——”一声龙吟,凌通已将长剑拔出一截,一股逼人的寒意,自剑身流溢而出。剑身却也是黑黝之色,有若精炭所铸,泛起一股幽光。

    “好剑!”凌通赞道,还剑入鞘,接过木匣,淡然道,“既然是你无心之过,又对本公子如此有诚意,本公子就当今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拜访!同时也感激你今日之大礼。好了,你们现在都回去吧,下次眼睛放亮些。”

    “是,是,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老鸨感激地道,心中虽然有些心痛这些宝物金银,可都怪自己鲁莽,能破财消灾也还算大幸,若是惹上了四大家族,那只有死路一条,即使当今的皇上或太后也救不了。如今能将大祸消于无形,自是最理想不过了,但也暗自出了一身冷汗。

    凌通却是暗中笑破肚皮,而萧灵则弄得莫名其妙。

    “对了,去给我弄点烈性迷药和半斤五毒粉来,快一点,知道吗?”凌通又吩咐道。

    老鸨一惊,但也不敢细问,立刻吩咐一名汉子去取。青楼本是三教九流会聚之地,而且为了对付一些不愿卖身的女子,就会用到迷药与春药之类的,毒药自然也不会少有,凌通的这些吩咐,对方自然不会有什么难处。

    那汉子很快送来了三包药物,阿谀巴结地介绍道:“这是一斤烈性迷药,只要用小指甲挑一点,足可迷到四五个大汉,甚至连大牯牛也能够迷倒。而这是半斤五毒粉,另有一点鹤顶红。”

    凌通心中暗喜,但却装作极为平静地道:“很好,你们的情我领了,下次待我前来拜访潘大人时,定会再来答谢。”

    “公子客气了,若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好了,我们能办到的,定当尽力。”老鸨一脸媚笑道。

    凌通包好迷药和五毒粉及鹤顶红,道:“没事了,下次小心一些,你们都回去吧!”说着拉了拉萧灵,准备上路。

    “小子,天地真是好小呀!”一声冷哼自不远处飘来。

    凌通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一拉萧灵,头也不回,低喝道:“快跑!”

    出声之人正是阴魂不散的尔朱送赞,凌通没想到如此冤家路窄,竟在这要命的时刻遇到阎王爷,真是一下子乐极生悲。

    尔朱送赞本是领着一干人,暗中护送刘家之人,却不想竟在青楼之下发现凌通。本来在黑暗中认得不太真切,尔朱送赞只是想出言试探一下,没想到一出声,凌通就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或许是凌通被尔朱送赞追怕了,一路上处处遭到尔朱送赞的打击,每次都是险险逃脱性命,他对尔朱送赞的确已打心眼里生有畏怯之意,是以一听到尔朱送赞的声音,凌通就牵着萧灵没命地逃跑。这样一来,尔朱送赞自然知道对方就是自己要追踪的两个小鬼。因此,立刻自青楼之上飞跃而下。

    老鸨和那两名大汉一阵惊愕,犹自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凌通和萧灵已如一阵风般逃出他们的视线之外。而尔朱送赞的身形更如大鹰一般,掠过他们的视线向凌通追去。隐约中,他们似乎感觉到哪儿有些不对头,但却没想到凌通和萧灵是与刘家半点瓜葛也没有的两个小子,他们也没有胆子去印证,但若是知道凌通骗了他们的话,不气得吐血才怪。

    凌通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自己一人还好,但有萧灵在身边,使得他奔行的速度大减。前几次是利用马匹逃生,大家都坐在马上,速度不会相差多少,只能各凭机智。而这一刻,单靠脚力,萧灵的速度根本不能与凌通相比,而尔朱送赞虽然只是尔朱家族的一个小角色,可武功也不弱,他身边还跟来两人,速度亦不缓,这对凌通的威胁极大。不过,幸亏凌通先行起步,而且一开始双方就相差七八丈远,所以尔朱送赞等人一时也追不上。

    “这些金银真是累赘!”萧灵怨道。

    凌通一听深觉有理,这两个大匣虽然不是很重,但也甚是碍手碍脚,忙一手打开装有银票的木匣,伸手就将银票揣入怀中,金叶子本是扎在一起,拿起来也算方便。萧灵也将另一个木匣中的玉马和珍珠项链揣入怀中。

    “看我的暗器!”凌通一声大喝,将两个大匣飞抛而出。

    尔朱送赞和另外两人见两只黑糊糊的家伙迎面飞来,不由得吃了一惊,那么大的家伙,拖起一阵疾啸,却不敢小觑,忙飞速跃开,横里却再飞来一个长木匣。

    尔朱送赞冷哼一声,长剑疾劈而出。

    “啪——”装剑的长木剑裂成无数碎片,尔朱送赞立刻嗅到一阵甜香,心中暗叫不妙。

    “哈哈,中了本公子的摧肠断命香,妄动真气只有死路一条。”凌通一边拉着萧灵飞奔,一边呼道。

    那两人倒没事,尔朱送赞却感到一阵晕眩,骇然止步。

    “怎么了,大哥?”那两人骇然问道。

    “他娘的,中了臭小子的毒!”尔朱送赞气恼地道。

    “摧肠断命香?”那两人乃是尔朱送赞的两个弟弟尔朱送礼与尔朱送福,刚才听到凌通那么一呼,还真以为就是什么“摧肠断命香”,也忍不住叫了出来。

    “吁——”尔朱送赞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气恼地骂道,“他娘的,只是普通迷香!”

    尔朱送礼和尔朱送福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凌通将银票纳入怀中之时,也将怀中的迷药取出一些,三个木匣之中,都装入一点,手法快捷至极,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到取到了一丝意外的收获。

    “追——”三人毫不舍弃地向凌通消失的方向追去。

    黑夜之中,青楼和聚云客栈虽然灯火通明,但长街之上却是一片昏暗,像处死域。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老百姓早早地便睡了,不像武林中人,因此,想要在这黑糊糊的街上找两个小娃娃,也不是易事,虽然天上有些昏暗的月色,但仍只能看到一些黑糊糊的暗影。

    尔朱送赞很不死心,想到数次被凌通所耍,不禁恨得牙直痒痒,如何肯放过这小鬼?几次被他自手中逃了,自然也有些不服气。

    几声猫头鹰的尖叫使得夜晚更显凄凉和恐怖,夜幕就像是一张巨大的魔鬼之嘴,有吞噬万物的气势。

    “吱——”一堆杂草中蹿出一只饥饿的老鼠,吓了尔朱送赞三人一大跳,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极紧,他们也想不出为什么会对这两个小娃娃如此紧张。

    尔朱送赞深深地吸了口气,紧张已极地四处打量着,凌通这小子的武功虽然不足为惧,以他们三人的力量,对付两个娃娃自是绰绰有余,但凌通确是诡计多端。

    “哗——”一声喧响划破夜空,尔朱送赞、尔朱送礼及尔朱送福三人立刻飞身扑上,三人自三个角度进袭,几乎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轰——”却是一辆废旧的辎车,被三人这么一击,暴成数块木板,四散而飞。

    月影之下,哪有人影?三人一愣,没见人影,正要大骂被耍的时候,尔朱送福却发出一声惨叫,仰面跌倒。

    尔朱送礼和尔朱送赞心下骇然,黑暗之中,也不知道尔朱送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却意外地发现,在靠近破旧辎车的墙下,有一个狗洞,一颗脑袋正向狗洞中疾缩,赫然正是凌通。

    “呀——”尔朱送福再次发出凄惨而绝望的惨叫,双腿撑了一下,不再动弹。

    尔朱送赞暴怒地向那狗洞扑去,尔朱送礼却扑向尔朱送福,骇然问道:“二哥,你怎么了?”但他眼中看到的却是一截露在尔朱送福胸口的矢尾和一截自背部露出的刀尖。

    尔朱送福倒下去的位置竟竖着一柄尖利的短刀,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于非命。尔朱送礼更发现尔朱送福的脚上套着一个活绳套,显然是中了凌通设下的陷阱。

    原来凌通早知这里有一个狗洞,就将辎车搬到此地,再设下这个陷阱。那短刀刀柄本埋于地底,是以极稳地倒立着,又隐于辎车之下,尔朱送赞自然发现不了,而他们在劈碎辎车之后,刀尖自然就露了出来。而这时,尔朱送福刚好踏上凌通所设的绳套之中,凌通立刻张弩一射,如此短的距离,又在黑暗之中,尔朱送福如何能避?

    凌通算得极准极准,在对方身中箭矢之时,尔朱送福自然把注意力和劲道全用于上身,而下盘自然就松懈下来。凌通一收绳,就轻而易举地拉倒了尔朱送福,正中了他的算计。一代高手尔朱送福便如此稀里糊涂地做了凌通手下的冤死鬼。

    尔朱送礼立身大喝道:“小鬼,拿命来!”

    尔朱送赞自尔朱送礼的语气中听出尔朱送福已无生存可能,不由得杀机大炽,愤怒得犹如发狂的野狮。

    凌通迅速缩身于狗洞之中,他绝不会讲什么面子身份,性命要紧,其他的都是狗屁。何况他本是江湖中的无名小卒,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

    “轰——”尔朱送赞和尔朱送礼一怒之下,竟击倒这不算很高的砖墙。

    这本是一般院墙,只是稍稍用黄土与土砖所建成的,与那种纯以黏土筑成的院墙相比,也坚实不了多少,是以尔朱送赞和尔朱送礼二人合力,竟能够将之震塌。

    碎砖、土块,以及盖在墙头的茅草,顿时四处乱飞。

    尔朱送礼突然感到一道极为锋锐的劲风透背而入,等他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声长长的惨叫。

    原来,尔朱送礼与尔朱送赞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凌通身上,却忽视了萧灵。与凌通相比,萧灵的杀伤力绝不会逊色,更可怕的却是,萧灵那张小弩上的短矢是以剧毒所浸炼而成的。

    萧灵并不在狗洞之中,而是与凌通对面,凌通故意将尔朱送赞三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来,而萧灵则趁尔朱送礼与尔朱送赞心神激怒,注意力集中在凌通身上之时,再加上塌墙的爆响掩护下,射出了那一箭。她守候了许久许久的一击,自然不可能有差错,更何况萧灵并不是旨在要射中对方的要害,只要能射中对方的重要部位,就可让对方无法活命,即使擦破一点皮,也够他受的了。

    尔朱送礼的惨叫使得尔朱送赞的心神大震,而在此时,黑暗中一道劲风袭来,正是趁火打劫的凌通。

    尔朱送赞一声怒吼,一交手就中了这小子的暗算,连连损失了两名兄弟,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怎叫他不怒?不气?不急?不恨?是以这一击,竟全力而发。手中的长剑向凌通攻来的兵刃之上重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