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步兵中尉安布罗迪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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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枪弩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太考验射击者的体能，只要还有力气给弩机装填弩箭，并且有力气把手枪弩举起来瞄准就足够了。由于这些工作大部分都是分解的，比起像弓箭那样既要用力气拉开同时还要分心瞄准的玩意要好用的多。
不过也更贵。安布罗迪诺心想，同时满意地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弩箭射入敌军阵中。随着弩箭发出破空长啸，安布罗迪诺听到敌人痛苦的哀嚎响彻战场。个别敌军还试图用弓箭还击，不过那些如同夏日细雨一般软弱的箭矢实在算不上什么。连续几轮对射，敌军的火力迅速被压制下去。见自己处于优势，安布罗迪诺放缓了齐射频率。按照常规，敌军在意识到自己失去远程优势后会选择冲锋来减少受到的远程打击。安布罗迪诺需要节省弩手的弹药和体力，以便于用在决战上。
出乎安布罗迪诺的意料，敌军并没有冲锋。只是慢慢后退到岸边。慢慢竟然维持住了一个败而不溃的局面。这时，一支隶属于大主教轻骑兵越过安布罗迪诺的阵线向敌阵突入。强行穿越己方阵线让安布罗迪诺的连队出现了小小的混乱，安布罗迪诺咒骂着维持阵线。等到安布罗迪诺好不容易让士兵恢复秩序，发现刚才冲锋的轻骑兵竟然已经败退了回来。
看着从来在征召步兵面前趾高气昂的骑兵吃瘪让安布罗迪诺心里暗爽。但新任中尉不敢把心情反映到脸上，只是回过头冲着士兵大吼让他们开始齐射。手枪弩又开始新一轮的生命收割，战局又回到枯燥的对峙状态。直到敌军阵线再一次开始摇摇欲坠。
“全体准备！冲锋！”校官骑着马在士兵间高喊着。
“冲锋！”安布罗迪诺中尉也挥剑大喊着。现在谁都看得出，自己这边优势巨大。只要冲过去就能把敌军推到河里！一时间，士兵们也纷纷拔出武器怒吼起来！
“把他们推到河里去！”
“杀光他们！”
“功劳就在眼前，冲啊！”
安布罗迪诺也拔出佩剑骑着马小心地向敌人冲去。他的马术还不够熟练，所以安布罗迪诺只是骑着马小跑着向敌军冲去。反正这样完全一边倒的战局早已算是胜负已分，无非只是战果多少的问题。
一股焦炭的气味蹿入中尉的鼻子，随后是什么东西烧焦的臭味。什么东西着火了？安布罗迪诺好奇地瞥一眼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地面上已经窜起了无数火苗。甚至还看到有士兵的衣袍正在燃烧。
什么东西落下来，不是雨滴，是什么黑色的石子。一块石子落到中尉的衣服上，安布罗迪诺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很烫！就像在燃烧的木炭，中尉抬起头，看到远方的船只上正向自己这边抛洒着这种黑色的石子。
安布罗迪诺丢开石子，他相信这些东西还不足以阻止他们的冲锋，甚至都不值得他们加快速度。谁会因为这一点点火苗就放弃到手的战功呢？可以兑换成良田和金银的战功！
安布罗迪诺带着他的连队冲到敌军面前，中尉很高兴地看到自己连队的士兵还记得在拔刀之前最后向敌军射击一轮。尽管此时敌军已经没有任何阵型可言，他们一个个丢盔弃甲，拼命地往河里跳。试图爬上载他们上岸的小船，或者干脆游向更远的大船去。安布罗迪诺带着士兵砍倒为数不多还在抵抗的士兵——他遗憾地发现这些人没有投降的意愿，然后开始让军士们捡取地上的战利品。
发财了！看着士兵们收拢起来的武器，安布罗迪诺觉得自己这一仗发大财了。成百上千的各色武器，以及大量被丢的到处都是的货箱。安布罗迪诺看到箱子上面标记显示箱子里装的是粮食，立刻指挥士兵尽量去抢那些货箱，盔甲和武器可不如缴获粮食来的实惠。
步兵中尉安布罗迪诺后来回忆，当时抢夺战利品的过程非常混乱。许多士兵为哄抢物资发生了争执，一些人甚至拔出武器互相威胁。直到发生在安布罗迪诺麾下士兵与中尉原连队士兵的一场暴力冲突中，一名冒失的士兵砸坏了一个物资箱。看见从箱子里滚出了一堆黑溜溜的焦炭时，安布罗迪诺才意识到可能大祸临头了。
最开始爆炸还只是零星的，安布罗迪诺以为那些只是火并时发出的噪音。直到河边的大船收回所有的小艇，并开始撤除登陆用的吊桥和绳梯后，才出现真正的大爆炸！
安布罗迪诺小时候听母亲说过地震。地动山摇，万物都为之颤栗。安布罗迪诺再也顾不得脸面，在被第一场大爆炸的气浪震得摔下马后。步兵中尉立刻双手抱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爆炸的巨响此起彼伏，不断地有士兵的残肢断臂落到安布罗迪诺的面前。接着安布罗迪诺又觉得似乎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滴落到自己背上。中尉紧闭双眼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象，但安布罗迪诺依然忍不住想象那些液体是军士的脑浆或者内脏。
最后，等到一切都慢慢平静下来。安布罗迪诺鼓起勇气睁开眼。他首先检查一下自己，奇迹般地毫发无损，不过装备损失了一大堆。马自然已经逃跑了，头盔和一块肩甲也不知去向，所幸佩剑和盾牌还在。又向四周看去。硝烟浓得化不开，安布罗迪诺摸了摸四周，只有尸体。因为害怕那来历不明的爆炸，安布罗迪诺尽可能压低身形向四周胡乱探索着。
一定是该死的魔法师所为！只有他们能够使用这种该遭诅咒的力量，这些人应该通通下地狱！安布罗迪诺诅咒着。刺鼻的味道让中尉的意识开始恍惚，他仿佛又看见城门轰然倒塌的银鱼堡，又看到布伦纳小姐美丽的裸体，还有他那匹神俊的战马！
我得活下去！安布罗迪诺使劲摇了摇舌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同时暗暗告诫自己：这场战争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那么多梦寐以求的东西，自己得到了土地和奴隶，还有地位和财富。我怎么能就此倒下？步兵中尉手脚并用向前爬去，尽管他还分不清方向，但他知道原地等待只会等来死亡。
硝烟渐渐变得稀薄起来，这让安布罗迪诺兴奋起来，他找对方向了！尽管空气中浓烈的焦臭味让他不安，但至少自己总算能看清周围，并且回到战场，继续或者放弃他的工作。
十分钟后，当他终于从爆炸产生的浓烈硝烟中爬出，他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手枪弩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太考验射击者的体能，只要还有力气给弩机装填弩箭，并且有力气把手枪弩举起来瞄准就足够了。由于这些工作大部分都是分解的，比起像弓箭那样既要用力气拉开同时还要分心瞄准的玩意要好用的多。
不过也更贵。安布罗迪诺心想，同时满意地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弩箭射入敌军阵中。随着弩箭发出破空长啸，安布罗迪诺听到敌人痛苦的哀嚎响彻战场。个别敌军还试图用弓箭还击，不过那些如同夏日细雨一般软弱的箭矢实在算不上什么。连续几轮对射，敌军的火力迅速被压制下去。见自己处于优势，安布罗迪诺放缓了齐射频率。按照常规，敌军在意识到自己失去远程优势后会选择冲锋来减少受到的远程打击。安布罗迪诺需要节省弩手的弹药和体力，以便于用在决战上。
出乎安布罗迪诺的意料，敌军并没有冲锋。只是慢慢后退到岸边。慢慢竟然维持住了一个败而不溃的局面。这时，一支隶属于大主教轻骑兵越过安布罗迪诺的阵线向敌阵突入。强行穿越己方阵线让安布罗迪诺的连队出现了小小的混乱，安布罗迪诺咒骂着维持阵线。等到安布罗迪诺好不容易让士兵恢复秩序，发现刚才冲锋的轻骑兵竟然已经败退了回来。
看着从来在征召步兵面前趾高气昂的骑兵吃瘪让安布罗迪诺心里暗爽。但新任中尉不敢把心情反映到脸上，只是回过头冲着士兵大吼让他们开始齐射。手枪弩又开始新一轮的生命收割，战局又回到枯燥的对峙状态。直到敌军阵线再一次开始摇摇欲坠。
“全体准备！冲锋！”校官骑着马在士兵间高喊着。
“冲锋！”安布罗迪诺中尉也挥剑大喊着。现在谁都看得出，自己这边优势巨大。只要冲过去就能把敌军推到河里！一时间，士兵们也纷纷拔出武器怒吼起来！
“把他们推到河里去！”
“杀光他们！”
“功劳就在眼前，冲啊！”
安布罗迪诺也拔出佩剑骑着马小心地向敌人冲去。他的马术还不够熟练，所以安布罗迪诺只是骑着马小跑着向敌军冲去。反正这样完全一边倒的战局早已算是胜负已分，无非只是战果多少的问题。
一股焦炭的气味蹿入中尉的鼻子，随后是什么东西烧焦的臭味。什么东西着火了？安布罗迪诺好奇地瞥一眼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地面上已经窜起了无数火苗。甚至还看到有士兵的衣袍正在燃烧。
什么东西落下来，不是雨滴，是什么黑色的石子。一块石子落到中尉的衣服上，安布罗迪诺拿在手里仔细观察。很烫！就像在燃烧的木炭，中尉抬起头，看到远方的船只上正向自己这边抛洒着这种黑色的石子。
安布罗迪诺丢开石子，他相信这些东西还不足以阻止他们的冲锋，甚至都不值得他们加快速度。谁会因为这一点点火苗就放弃到手的战功呢？可以兑换成良田和金银的战功！
安布罗迪诺带着他的连队冲到敌军面前，中尉很高兴地看到自己连队的士兵还记得在拔刀之前最后向敌军射击一轮。尽管此时敌军已经没有任何阵型可言，他们一个个丢盔弃甲，拼命地往河里跳。试图爬上载他们上岸的小船，或者干脆游向更远的大船去。安布罗迪诺带着士兵砍倒为数不多还在抵抗的士兵——他遗憾地发现这些人没有投降的意愿，然后开始让军士们捡取地上的战利品。
发财了！看着士兵们收拢起来的武器，安布罗迪诺觉得自己这一仗发大财了。成百上千的各色武器，以及大量被丢的到处都是的货箱。安布罗迪诺看到箱子上面标记显示箱子里装的是粮食，立刻指挥士兵尽量去抢那些货箱，盔甲和武器可不如缴获粮食来的实惠。
步兵中尉安布罗迪诺后来回忆，当时抢夺战利品的过程非常混乱。许多士兵为哄抢物资发生了争执，一些人甚至拔出武器互相威胁。直到发生在安布罗迪诺麾下士兵与中尉原连队士兵的一场暴力冲突中，一名冒失的士兵砸坏了一个物资箱。看见从箱子里滚出了一堆黑溜溜的焦炭时，安布罗迪诺才意识到可能大祸临头了。
最开始爆炸还只是零星的，安布罗迪诺以为那些只是火并时发出的噪音。直到河边的大船收回所有的小艇，并开始撤除登陆用的吊桥和绳梯后，才出现真正的大爆炸！
安布罗迪诺小时候听母亲说过地震。地动山摇，万物都为之颤栗。安布罗迪诺再也顾不得脸面，在被第一场大爆炸的气浪震得摔下马后。步兵中尉立刻双手抱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爆炸的巨响此起彼伏，不断地有士兵的残肢断臂落到安布罗迪诺的面前。接着安布罗迪诺又觉得似乎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滴落到自己背上。中尉紧闭双眼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象，但安布罗迪诺依然忍不住想象那些液体是军士的脑浆或者内脏。
最后，等到一切都慢慢平静下来。安布罗迪诺鼓起勇气睁开眼。他首先检查一下自己，奇迹般地毫发无损，不过装备损失了一大堆。马自然已经逃跑了，头盔和一块肩甲也不知去向，所幸佩剑和盾牌还在。又向四周看去。硝烟浓得化不开，安布罗迪诺摸了摸四周，只有尸体。因为害怕那来历不明的爆炸，安布罗迪诺尽可能压低身形向四周胡乱探索着。
一定是该死的魔法师所为！只有他们能够使用这种该遭诅咒的力量，这些人应该通通下地狱！安布罗迪诺诅咒着。刺鼻的味道让中尉的意识开始恍惚，他仿佛又看见城门轰然倒塌的银鱼堡，又看到布伦纳小姐美丽的裸体，还有他那匹神俊的战马！
我得活下去！安布罗迪诺使劲摇了摇舌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同时暗暗告诫自己：这场战争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那么多梦寐以求的东西，自己得到了土地和奴隶，还有地位和财富。我怎么能就此倒下？步兵中尉手脚并用向前爬去，尽管他还分不清方向，但他知道原地等待只会等来死亡。
硝烟渐渐变得稀薄起来，这让安布罗迪诺兴奋起来，他找对方向了！尽管空气中浓烈的焦臭味让他不安，但至少自己总算能看清周围，并且回到战场，继续或者放弃他的工作。
十分钟后，当他终于从爆炸产生的浓烈硝烟中爬出，他陷入了更深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