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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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记者扛着镜头□□短炮一路跟随, 为求世纪性的爆炸新闻,从他们临溪山的家随行到公证处, 想要得到关于季氏财阀未来的各种消息。

    季落和这位……季氏投资公司的小季总一起去公证处做什么?

    有记者找机会去采访公证处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碍于职责,只能为难地摇摇头。

    没办法,他们只能堵着公证处的大门采访季落。

    而季落出门后眼也不抬, 亲自拎着一个牛皮文件袋,面色冷淡地径自往前走。

    保镖开道挡住记者, 季凌站在少年身侧。

    两人后面跟着助理, 以季落为中心, 将小主人们团团护住。

    摄影师只能拍到季落头也不回地坐进幻影车内的场景。

    随后季凌指尖微动, 让保镖将记者全部请到一边, 并严厉禁止任何消息外传,随后视线落回车厢内部, 安静瞧了一会儿独自坐在车内的少年,最后迈着长腿跟他一起坐进去。

    少年抿着唇, 说:“你下去。”

    季凌没说话,兀自坐好, 上身前倾, 帮季落系好安全带。

    季落蹙眉:“我不想看到你。”

    “……”季凌把他身上的安全带扣紧,在司机回到座位前低声说,“你想要记者看笑话么。”

    季落:“……”

    司机进入驾驶座,问:“少爷,去哪里?”

    季落别开视线, 淡淡说:“集团总部。”

    当上午,季氏财阀公开了季凌与季俊德的养父子身份。

    在众人愕然的眼神中,季落主持会议,将集团代理ceo的职位交给年仅18岁的季凌。

    不服的高管和董事有不少,但投资公司的精兵强将集体赞成季凌上位,并将季凌一年以来的各种恐怖战绩公开展示——虽然仍有许多人不满,但这位18岁的天才一年内取得的惊人成绩明明白白地投影在屏幕中间,在座的老古董无人能及。

    于是没有人能再公开抵制季凌上位,投票结果堪堪超过50%,在不满,也只能在背后嚼舌根而已。

    但他太年轻了,依旧有很多人小看他。

    季凌心里明白。

    他不声不响地顶住压力,使用跟在季俊德身边一年学到的本事,仅用两个月,便将季氏财阀内部的部分有害蛆虫清理干净。

    手段狠而决绝,之后,没有人再敢公然与他对抗。

    六个月,季凌将财团快要分崩离析的业务散盘恢复稳定。

    因季俊德去世而产生过的动荡,仿佛根本没有出现。

    一年,季凌几乎掌握了所有权力,和他对着干人的都被他解决掉了,财团年度业绩指标不仅没有下滑,反而在经历了一年的混乱后还有稳步上升。

    至此,全世界的商界人物都认识了季凌。

    并知道,季俊德不仅只有季落一个孩子。

    季氏财阀发展貌似蒸蒸日上,但一个商业帝国看似繁荣,实际内部危机仍旧重重。

    季凌和季落太年轻了,不知有多少人想致他们于死地。

    坏人总能制造很多危机,手段巨多,攻击方式更多。

    他们以为季凌会疲于应对,但没想到,他竟然处理的极好……

    一个人的精力有那么强吗?

    他们不知道,季凌能够完美应对的原因是季落也在后台控制数据,参与项目跟踪,执行。

    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是由季凌出面而已。

    知情人以为季落和季凌关系很好,毕竟他们兄弟二人携手护住了财团的发展。

    他们对季家的两个孩子夸赞不已,觉得他们青出于蓝胜于蓝,未来可期。

    但只有季凌知道,他们只是表面和睦……而已。

    季落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差。

    差到……季落见到季凌,就发脾气,生气,焦虑,甚至会控制不住地产生过激行为。

    据管家反馈,季落独自一人时平静得多。

    季凌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年里,季落瘦了许多。

    他本来就在成长发育的重要阶段,如果身体不好,精神更差的话,会埋下一辈子的健康隐患。

    咨询过家庭医生后,季凌决定让季落出国上学。

    更换环境,也离开自己一阵子。

    季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出国以后,他们仍旧保持着一人台前一人幕后的合作关系。

    见不到季凌,季落的情绪的确变得稳定了。

    但随着他青春期的到来,有更多的事情变得无法控制。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奇怪,季落会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火。

    比如季凌每周向季落汇报工作时,他一向先说工作安排,项目预期,实际进展,最终再总结。

    同时,他又想让季落心情好一点,也逐渐学会找一些共同话题,想要哄哄他,逗逗他,于是语气可能会变得软一些……

    但那种说很多话的方式,竟然也会令季落烦躁。

    “你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废话。”季落熬着夜和他打电话,眼角疲惫而泛红,“不要和我说废话。”

    季凌略微沉默。

    从那之后,他只跟季落说目标与结果。

    两人保持一周一到两次的通话频率。

    但就这么低频的通话,也让季落感到不安焦躁。

    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不安。

    只知道,每当来自季凌的电话铃声响起时,他的心脏震动速度会变得和平时不一样,后脑也随之紧绷。

    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同时,也在恐惧着什么。

    小孩受了伤,没人开导他,他走不出来,于是把自己困入了情绪的深海。

    理智告诉季落他应该控制这些负面情绪,现在的季凌很重要,所以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所以他能平静的完成工作,在与季凌工作合作的时候,也没有因为个人情绪而犯错,看似已经从季俊德去世的悲痛中恢复了……

    但他经常彻夜彻夜睡不着。

    午夜独自一人,四处安安静静,噩梦来袭,轻而易举。

    幸或不幸,季落摸索出了一个能够让自己安稳睡一阵的方式——

    强行集中注意力,连续工作,让自己的大脑超负荷运转……只要持续时间足够长,就能累晕过去。

    就能睡着。

    于是,他用疯狂学习,疯狂工作的方法……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经常整夜不睡觉,做方案,做调研,看书,看研究报告,各种跳级,一年完成了初高中全部学业,15岁就上了大学,同时进入信息科学和金融两个高难度专业,集团工作也从未落下。

    一年之后,季凌到英国找他。

    但见到季落的那天,正好是季落再次集中注意力强行要求自己做事,两天一夜的坐在书桌前,精力消耗殆尽,以至于晕倒在座椅上的时刻。

    季凌没想到这一年季落是这么过来的。

    他把小朋友抱回房,面露怒意找到管家,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结果管家面色为难,道:“少爷夜里总睡不着,这一年,他每天的睡眠大约只有每天四小时……我们建议他去看看医生,他不去。我们劝不动他啊!少爷也不让我们和别人说,我们也不敢激怒少爷。您可算来了,您快管管他吧。少爷的胃已经出现问题了,再这样下去……”

    季凌想到季落倔强|暴躁的模样,无声的叹气后,回到房内,站到季落身边。

    他像两年前的雨夜那般靠在季落的床旁,手指勾着少年的脸颊,静静看着他。

    没想到,季落稍稍睁开眼,看到季凌以后,竟然没说什么话,只安静地再次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季落还抓住了季凌轻轻搭在床边的手指,一晚没有松开。

    那是两年以来,季落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隔日清晨,季凌亲自端着清淡的饭食到季落的房间。

    季落破天荒地安睡一整晚,感受到了久违的满满元气……难得有点开心,只是嘴角刚刚勾起,没想到抬眼却看到季凌。

    他如临大敌,眼底透着拒绝,浑身上下都在紧绷着,快要炸毛。

    季落紧抿唇线,说:“出去。”

    季凌不听,自顾自坐到他床边,沉声说:“我听管家说,你从不吃早饭,三餐没有规律,夜里不睡觉?”

    一年未见,季凌的气场更强大了。

    少年一时不适地怔住。

    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咙被抓住,呼吸也被阻止……

    季凌坐下,修长的捏着勺子,把粥喂到少年嘴边,“吃饭。”

    季落这才回神,皱眉推开他的手,重复道:“你出去。”

    而男人不听他的,甚至强硬地抓住季落的两个手腕,道:“落落,别任性,你要好好吃东西才行。”

    “我不吃!”

    季落烦他,不想见到他,开始使劲挣扎——

    却不料,一年里季凌就像磕了药似的,本事蹭蹭涨,自己这会儿连打架都打不过他了!

    只能被他按进怀里控制住。

    那人还命令道:“张嘴。”

    ……

    季落怎么也反抗不了。

    季凌在的这几天,季落三餐正常,只是夜里依旧睡不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季凌来的那晚能睡一整夜……

    他无比怀念良好睡眠状态的同时,却变得更加焦虑。

    于是,他无视了季凌说的‘好好睡觉’,晚上照样爬起来看书,看文件……继续透支精力。

    直到某天晚上,他在书房被季凌抓了个正着。

    季凌很高,昏暗的书房内,他宛若一块巨大的冰块,冷冷立在那里,黑影铺开,硬是让季落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不听话?”季凌问,“你自己的身体状况有多差,你不知道吗?”

    季落咬着牙说:“我睡不着,不都是你害的吗?!”

    “……”

    季凌没再多说什么,只强硬地把季落抱进怀中,带回了他的房间,又把他塞进被子。

    季落乱蹬着腿要坐起来:“放开我!要你管?!”

    季凌不言语,见他不听话,只强行压住他的四肢,任凭少年怎么折腾也不松手,甚至最后不耐烦、干脆躺一起,同时把人牢牢箍住。

    “你干什么!”季落挣扎道,“滚!”

    “不听话,我就抱你一晚上,看你睡不睡。”

    季凌淡淡道。

    季落想挣扎,想打人,而季凌总能三下五除二制服他,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少年折腾累了,也睡着了。

    没想到……

    身边有人,他睡得就特别好。

    那人的胸膛滚烫,长臂有力,呼吸绵长,毫无缘由令他地感到安心。

    就像失去爸爸的那一夜。

    所有人都在吵闹,只有他,安安静静地护着自己,将所有人隔开,辟出了一块喧嚣中的净地,低声稳着自己的心神,说:“对不起,但……你抬头的时候,不要哭。等……我们一起回家。”

    破碎而尖锐的嘈杂之中,淡淡一句“不要哭”,是季落当天听到的唯一一句,关心自己的话。

    管家和女仆们惊喜地发现,只要季凌在,季落少爷就可以好好吃饭睡觉,至少在身体健康方面不会令人担心了!

    “先生,太好了。”管家已经转变对季凌的称呼,“这样少爷至少能安全长大。”

    季凌点点头,但仍旧不放心。

    他眉头微皱,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回国,而季落这边不一定能听话,便在临走时折回了房间,低声哄他,说:“落落,我要回去了,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一定要好好吃饭睡觉,好吗?”

    季落背对着他,头也不回。

    季凌没办法,只能强硬了些,说:“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吗?你听话好好吃东西休息,我就不来烦你。但如果你要被我知道再熬夜,再晕倒,再抗拒食物,我不保证我会做什么。”

    季落不以为然。

    等季凌走了以后,仍旧我行我素。

    虽然并不是他想熬夜,只是因为,他实在睡不好……

    结果某天,他再一次昼夜连轴转的时候,季凌真的出现了。

    男人神色不悦,“你为什么不听话。”

    季落手指抓着书桌下自己的长裤,指尖捏出了一道道的布料波痕,没看他,也不出声。

    于是季凌再次强行把人抱走,日日夜夜的盯着,一连好几天。

    这种畸形而紧迫的交往,一直持续了三年。

    期间季落不仅拿下信息科学,金融的本科硕士学位,甚至拿下了神经外科的八年博士学位。

    他也保持着高强度的工作,配合季凌,将财团业务做得日渐向好,财务报表漂亮的令同业啧啧称奇。

    可是,季凌不仅在国内独自面对全世界财团业务的高压,还经常飞英国看管照顾季落,再怎么厉害的人,也抵不住这种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

    他学会用抽烟缓解焦虑顺便提神,可是一根香烟的尼古丁怎么够用,他越烦躁,抽得就越多,慢慢的,身体也开始出现问题。

    季落不知道。

    三年内,他们的见面,没有任何一次是平静和谐的。

    季凌说什么,季落都不爱听。

    甚至就喜欢和季凌说的反着来。

    还能在莫名其妙的小地方发火,例如一项决策有a计划和b计划,两人都知道,ab两种方法都可以达到目的,于是季凌推荐用a计划——

    可季落偏偏要b计划,还要和季凌吵架。

    这种事,季凌会顺着他的意愿走。

    毕竟是财团的事务,既然都能达到目标,他愿意听季落的。

    可是每次说到关于季落本人的事,季凌就十分强硬,说什么,就要季落做什么,就连早上喝不喝牛奶都要管。

    其实都是小事。

    但季凌说西,季落偏偏往东,和他说什么,他都不。

    季凌要他按时睡觉——季落平时会按时睡觉,可当季凌来的时候,就非得找出一堆事情堆到夜里做。

    季凌不在——他喝不喝牛奶都可以。季凌在,他就怎么说,季落都不喝,不听话,最后被季凌捏着下巴强行喂进去。

    两人没有一次平静的沟通。

    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只要他们面对面,便势如水火,针锋相对。

    梦境比4k电影还要清晰,季落身在梦境,仿佛回到了久远的以前,和季凌无法正常交流的那段时间……

    睁开眼,感受到心脏沉重的跳动。

    熟悉的焦虑感如同怎么也甩不掉的魔鬼似的黏在背后,冷得令人发抖。

    季落闭闭眼,抓起手机。

    想习惯性地找到jl……

    你在干嘛。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出现。

    你去哪里了?

    可是打开通讯录,看到空荡荡的一片白,少年才按了按眉心,放弃似的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再次点开微信,找到联系人里的第一个。

    a……

    季落播出语音通话。

    a那边似乎在忙,好在过去半分钟,终于接了。

    “喂。”

    那人声音被刻意压低,季落听到后,压着自己眼睛的手指抖了抖。

    季落闭着眼,说:“你在忙吗。”

    a再次低低地‘嗯’了声,“正在开会。”

    季落轻轻吸口气,说:“哦。”

    a沉默一会儿,问:“怎么了,凌晨三点不睡觉?”

    “……”季落小声说,“做噩梦了。”

    a没说话。

    然后季落轻轻呼气,说:“那你忙吧。”

    他想要挂掉语音,但是a淡淡的声音传来,“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回。”

    季落稍稍睁开眼,手指落在红色按键的底下一点点,“我没来得及看。”

    “嗯。”a轻轻道。

    季落点开和他的对话框。

    上面还是自己拒绝他的话。

    a:不想见我?

    a:只想听我说话,是吗?

    落落耶:和学校一起走的。

    落落耶: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落落耶:要起飞了,回头联系哦。

    ——以上是已读消息——

    季落回完他就关机了。

    没看见a再发给他的最后一条。

    a:你喜欢听我说话吗?

    语音通话一阵沉默。

    a又低低‘嗯?’了声,像是提醒季落,快点回答问题。

    季落在软软的枕头里埋着头,半响,闷闷道:“也许。”

    少年的回应的声音微不可闻,然而a那边听到后却愉快地低笑一声,音色软了一些,说:“要我陪你睡么,小主播。”

    季落说:“你不是在开会吗。”

    a自然道:“嗯,我现在在外面,马上回会议室了。但我可以不挂电话,陪你。”

    季落怔了怔,随后说:“……好。”

    随后季落听见一段他特别熟悉的声音——

    他知道那声音是男人的手指摩擦过蓝牙耳机,随后将它别在耳朵后面的摩擦声。

    他也能感受到,a将话筒声量被调小,随后转动门把手推开门,再轻轻掩上,皮鞋踩着地毯,稳稳当当走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窸窸窣窣的声音通过耳机和网络,越洋钻进少年的耳朵。

    季落仿佛看见冷峻的男人稳稳当当地走过排排等待的高管,坐在他一贯的位置上。

    坐下的时候,他会习惯性地解开一颗西装纽扣,把连着蓝牙通话的手机放到桌面一侧,再打开文件夹,快速阅览各项报告,同时吩咐所有人安静一点,说话声音低一些。

    a那边的动静也很小,不仅仅调低了话筒收音度,也许还坐在了离声源稍远一些的位置,所以季落听得到美国人偶尔说的一两个单词,似是入睡的背景声,根本打扰不到他……

    季落一直能听着那人平稳顺畅的呼吸声。

    和季凌的不太一样。

    但,至少有什么……是相同的。

    他再次沉沉睡去。

    穿书前,季落18岁毕业回到临溪山,不得不与季凌重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还在英国时两人只要见面就会在一起睡觉。

    季落可以给自己找理由,说季凌只是偶尔来找自己,要看着自己,所以才睡在一起……

    季凌也是如此说服自己的,只是为了让落落好好睡觉,才会去看着他睡觉而已,并不因为别的原因。

    直到季落回到自己的房间,季凌便再也没有理由那样做。

    这样独自睡眠的日子过了一阵,季落又开始彻夜睡不着觉,但他又不想去吃任何助眠类药物,负作用令人难受,更不想让季凌知道自己又犯了毛病,免得每天被紧紧盯住,烦。

    左思右想,季落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于是在集团为他举办的接风洗尘宴会上,生平第一次喝酒……

    听说喝酒能好眠。

    咳,一个没控制住,他喝多了。

    季落喝多了也暂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以为自己千杯不醉,而且酒精上脑令他得意忘形,跟许多人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被季凌抓着手腕按住。

    “别喝了。”季凌说,“你的胃受不了。”

    季落盯了他一会儿,突然不顾旁人存在,要和他闹。

    少年喝醉了不顾形象,季凌却知道不能任他乱来,当即搂着他回家,一步不停把他带回房间按进被窝。

    不料,被季落勾住了脖子。

    他久违地听到季落说:“……哥哥?”

    男人呼吸一滞,“嗯?”

    落落五年没有这样叫过我了。

    “哥哥。”季落喃喃道,“你别走。”

    季凌:“……”

    季落闭上眼,好像忽然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任性胡作非为的理由。

    “别走。”少年已经长大了,桃花眼泛着潋滟水光,迷茫地看着季凌,“陪我。”

    他一边软软地说着话,一边手脚并用往季凌身上扒。

    季凌眼神顿时变得晦涩不明,捏住季落到处乱摸的手塞回被窝,阻止他扯自己的衣服。

    没料到,季落又开始脱自己的。

    “我要洗澡。”季落说。

    季凌呼吸沉重,说:“你等酒醒再自己去洗。”

    季落不依不饶,已经把白衬衣脱掉了,还在胡乱弄自己的皮带,“你帮我……”

    “我帮你洗澡?”

    “嗯……”

    男人努力压制着什么,低声说:“落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不要吗?”季落腿有点软,晃晃悠悠地往外走,“那我叫女仆来帮我。”

    “……”

    季凌一把抓住男孩的手腕,三两下将他的衣服褪去,然后把他丢进温泉水里,胸膛起伏道:“这样?”

    季落感觉手里一空,抿了抿唇,拉住季凌的手腕,反着一使劲……

    季凌也被他扯进了超级大的浴池之中。

    少年从小被养的金贵,皮肤白皙透亮,全身上下精雕细琢。

    季凌全身的衣物湿透,季落又拉着他不撒手,他只能勉强在水里把一团糟的衣服脱掉扔出去,不料下一秒,就被少年投怀送抱,扑了个满怀。

    长时间压制的情感,在少年主动拥抱时,喷薄而出。

    季凌感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不知该不该抱住他,只低声说:“落落,你……”

    “嗯。”季落迷迷糊糊的,软软的脸颊在男人颈窝来回蹭。

    季凌浑身发紧,脑海中一根紧绷的弦在燃烧:“你知道我是谁?”

    “哥哥。”季落瓮声瓮气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落落?”

    男人声线低哑,仅凭最后的理智问。

    “……”

    两人胸膛相贴,季落沉默一会儿,最后小声说,“陪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