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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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十娘来访。
她的到来大出及烈和宇文融意料，两人对视一眼都是迷惑不解，急忙整理衣衫到外厅去见千金阁风情万种的女老板。
春十娘身穿紫蓝襦裙，淡绯披帛，懒洋洋依着古玩架玩赏一只大食国出产的象牙雕饰，涂着蔻丹的指尖巡梭乳白象牙说不出的风流柔媚。宇文融对当今皇帝尚且不惧，而这位妖娆动人的春十娘着实令他头疼不已。
及烈和她熟悉些，拱手为礼，“春老板。”
春十娘抬头，眉眼弯弯，梨涡隐隐，将象牙雕饰放回原处，婀娜移到及烈面前斜睨他一眼，“奴家不知小郎君是什么来历，但既然是千金阁签下契约的乐师，怎么也不派人报个信就擅自不来参加练习啊？”
及烈暗自叫糟，他连番遇险早把千金阁每日的合奏练习忘到天边去了，又羞又愧叠声道歉，春十娘笑吟吟看他急得满头汗就是不说话。
宇文融心中长叹。
千金阁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怎可能若无其事的继续营业，更不必练习丝竹器乐，春十娘这是摆明拿及烈取乐呢。
宇文融赔笑道，“春老板，芳驾光临究竟所为何事，还请不吝赐教，放过我这傻兄弟吧。”
春十娘噗嗤一笑，眼波横流，指尖点着及烈额头，“算你这小鬼老实，奴家不扣你的工钱就是，我们毕竟有契约，你又格外对阿蛮那小祖宗的脾气，在奴家找到合心的新乐师之前，还得请你继续来千金阁工作。”
“应该的，春老板放心，我一定去。”
及烈答应的痛快，宇文融皱起眉头，惠范胆敢在千金阁刺杀当今皇帝，更不惧刺杀个平民百姓，但看当夜惠范安然逃脱，明显对千金阁熟悉得很，老板春十娘和惠范的关系颇耐人寻味。
他正要开口替及烈拒绝，香风袭来，春十娘挨近，青葱似的纤纤玉手搭在宇文融腕间，咬着嘴唇抽出他手中折扇，宇文融整个人直挺挺怔住，惹得春十娘咯咯娇笑，轻轻用扇子敲打他肩膀一下，柔声道，“小公子借给阿蛮扇子奴家还未好好谢你呢。”
她从宽袖内取出装着黑檀木折扇的锦囊，掰开宇文融手指搁在掌心，探身朝他耳轮吹口气，倏忽后撤笑得花枝乱颤，宇文融涨红了面皮，光天化日之下他生生被这让人头皮发麻的女人给调戏了。
春十娘扯住及烈衣袖，轻快的向外就走，宇文融反应不及再想拦那两人已经跨出外厅直奔大门。
宇文融呆站片刻，跺脚大喊等一等施展轻功奋起直追。
及烈以为他担心自己伤势，回头喊道，“阿融，我只是去弹弹胡琴，不碍事的。”
宇文融气结，“你们先给我站住！”
三人先后到达大门，两辆青驴拉着的红桐木香车并排停在门外，马夫侍女见到春十娘都躬身万福。
春十娘笑容渐冷，放开及烈走到香车旁屈指轻弹，竹帘自内挑开一角，露出半张少女面庞，她肌肤白皙赛雪，双颊粉嫩似花，眸如秋水，唇若玫瑰，满头青丝梳成流行的高髻，饰以花钿珠钗，明艳动人，顾盼生辉。
正是长安城第一舞姬谢阿蛮。
春十娘斜倚车厢懒懒问道，“姑娘怎么会来这儿？”
阿蛮眉目低垂回道，“听说妈妈在这里，女儿只好追来禀报，宫里太上皇的公公来千金阁传旨，命女儿进宫伺候。”
春十娘闻言猛站直身子，气得俏脸发白，胸脯起伏，顾不得及烈和宇文融在场恨恨道，“太上皇一大把年纪还要你进宫伺候他？这不是糟蹋人吗？”
“妈妈莫急，来传旨的公公说了，燕国公现在太上皇的甘露殿养伤，传女儿进宫是为陪伴燕国公，女儿想着，燕国公薛大人是位至诚君子，断不会强迫女儿做违心之事，去也无妨。”
阿蛮嫣然而笑，好似风动涟漪，莲香四溢。
美眸转到及烈身上，阿蛮淡淡点个头算作招呼，“左右千金阁要暂时关闭整修，乐师帮不上忙，妈妈不如给及烈放假吧，等女儿回来再招他来演奏胡琴也不迟。”
春十娘牢牢盯着她，阿蛮低眉顺眼却丝毫不肯退让。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怎么能不给我们第一舞姬面子。”
春十娘袅袅旋身，宽袖拂过及烈手臂，“小鬼头回家去吧，免得你兄弟再疑心奴家拐你进魔窟。”
不等及烈回答，她咯咯笑着进了另一辆香车，立即吩咐回千金阁。
车轮辘辘，红桐木香车载着这位千金阁老板娘渐渐远去，阿蛮直等到香车消失在长街尽头，才扭头对及烈微翘嘴角，柔声叮嘱他多保重。
竹帘垂落，香车朝着皇城方向驶去。
宇文融歪着肩膀用力撞了及烈一下，咧嘴笑道，“你小子艳福不浅。”
及烈莫名其妙，宇文融忍不住摇头叹息，“真是根木头，不晓得阿蛮小姐看上你什么了？”
他揽着及烈肩膀往回走，细目闪过冷光，春十娘的行为极其可疑。
千金阁，有必要去探一探。
宇文融哄劝及烈回房继续睡觉休养，自己和老掌柜尽快处理万宝堂事务，打发众多伙计离开，只留下几名从莱州带来的心腹侍从照顾生活起居，性命攸关，家里绝不能留任何会给惠范通风报信的人。
掌灯时分，侍从在附近酒楼买了酒菜带回。
及烈还在睡，宇文融吃过晚餐吩咐不要打扰，进房翻箱倒柜，勉强搜出一件深蓝色胡服长袍，凑合着换上勒紧腰带，撕了件深色衣服包住下半张脸，推窗跃上屋脊，趁夜朝千金阁方向疾奔。
书房里燃起蜡烛的崔希逸抬头望向屋顶，青衫翻转便是黑衣，他慢腾腾走到房门前打开条细缝侧身挤出，人影轻晃融入夜色，远远缀在宇文融后面。
一个锦衣少年攀上后院墙头目送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离开宅邸，他怀抱泥封酒坛抓抓脑袋，小小声抱怨，“这家人怎么都懒得走门呢？”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春十娘来访。
她的到来大出及烈和宇文融意料，两人对视一眼都是迷惑不解，急忙整理衣衫到外厅去见千金阁风情万种的女老板。
春十娘身穿紫蓝襦裙，淡绯披帛，懒洋洋依着古玩架玩赏一只大食国出产的象牙雕饰，涂着蔻丹的指尖巡梭乳白象牙说不出的风流柔媚。宇文融对当今皇帝尚且不惧，而这位妖娆动人的春十娘着实令他头疼不已。
及烈和她熟悉些，拱手为礼，“春老板。”
春十娘抬头，眉眼弯弯，梨涡隐隐，将象牙雕饰放回原处，婀娜移到及烈面前斜睨他一眼，“奴家不知小郎君是什么来历，但既然是千金阁签下契约的乐师，怎么也不派人报个信就擅自不来参加练习啊？”
及烈暗自叫糟，他连番遇险早把千金阁每日的合奏练习忘到天边去了，又羞又愧叠声道歉，春十娘笑吟吟看他急得满头汗就是不说话。
宇文融心中长叹。
千金阁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怎可能若无其事的继续营业，更不必练习丝竹器乐，春十娘这是摆明拿及烈取乐呢。
宇文融赔笑道，“春老板，芳驾光临究竟所为何事，还请不吝赐教，放过我这傻兄弟吧。”
春十娘噗嗤一笑，眼波横流，指尖点着及烈额头，“算你这小鬼老实，奴家不扣你的工钱就是，我们毕竟有契约，你又格外对阿蛮那小祖宗的脾气，在奴家找到合心的新乐师之前，还得请你继续来千金阁工作。”
“应该的，春老板放心，我一定去。”
及烈答应的痛快，宇文融皱起眉头，惠范胆敢在千金阁刺杀当今皇帝，更不惧刺杀个平民百姓，但看当夜惠范安然逃脱，明显对千金阁熟悉得很，老板春十娘和惠范的关系颇耐人寻味。
他正要开口替及烈拒绝，香风袭来，春十娘挨近，青葱似的纤纤玉手搭在宇文融腕间，咬着嘴唇抽出他手中折扇，宇文融整个人直挺挺怔住，惹得春十娘咯咯娇笑，轻轻用扇子敲打他肩膀一下，柔声道，“小公子借给阿蛮扇子奴家还未好好谢你呢。”
她从宽袖内取出装着黑檀木折扇的锦囊，掰开宇文融手指搁在掌心，探身朝他耳轮吹口气，倏忽后撤笑得花枝乱颤，宇文融涨红了面皮，光天化日之下他生生被这让人头皮发麻的女人给调戏了。
春十娘扯住及烈衣袖，轻快的向外就走，宇文融反应不及再想拦那两人已经跨出外厅直奔大门。
宇文融呆站片刻，跺脚大喊等一等施展轻功奋起直追。
及烈以为他担心自己伤势，回头喊道，“阿融，我只是去弹弹胡琴，不碍事的。”
宇文融气结，“你们先给我站住！”
三人先后到达大门，两辆青驴拉着的红桐木香车并排停在门外，马夫侍女见到春十娘都躬身万福。
春十娘笑容渐冷，放开及烈走到香车旁屈指轻弹，竹帘自内挑开一角，露出半张少女面庞，她肌肤白皙赛雪，双颊粉嫩似花，眸如秋水，唇若玫瑰，满头青丝梳成流行的高髻，饰以花钿珠钗，明艳动人，顾盼生辉。
正是长安城第一舞姬谢阿蛮。
春十娘斜倚车厢懒懒问道，“姑娘怎么会来这儿？”
阿蛮眉目低垂回道，“听说妈妈在这里，女儿只好追来禀报，宫里太上皇的公公来千金阁传旨，命女儿进宫伺候。”
春十娘闻言猛站直身子，气得俏脸发白，胸脯起伏，顾不得及烈和宇文融在场恨恨道，“太上皇一大把年纪还要你进宫伺候他？这不是糟蹋人吗？”
“妈妈莫急，来传旨的公公说了，燕国公现在太上皇的甘露殿养伤，传女儿进宫是为陪伴燕国公，女儿想着，燕国公薛大人是位至诚君子，断不会强迫女儿做违心之事，去也无妨。”
阿蛮嫣然而笑，好似风动涟漪，莲香四溢。
美眸转到及烈身上，阿蛮淡淡点个头算作招呼，“左右千金阁要暂时关闭整修，乐师帮不上忙，妈妈不如给及烈放假吧，等女儿回来再招他来演奏胡琴也不迟。”
春十娘牢牢盯着她，阿蛮低眉顺眼却丝毫不肯退让。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怎么能不给我们第一舞姬面子。”
春十娘袅袅旋身，宽袖拂过及烈手臂，“小鬼头回家去吧，免得你兄弟再疑心奴家拐你进魔窟。”
不等及烈回答，她咯咯笑着进了另一辆香车，立即吩咐回千金阁。
车轮辘辘，红桐木香车载着这位千金阁老板娘渐渐远去，阿蛮直等到香车消失在长街尽头，才扭头对及烈微翘嘴角，柔声叮嘱他多保重。
竹帘垂落，香车朝着皇城方向驶去。
宇文融歪着肩膀用力撞了及烈一下，咧嘴笑道，“你小子艳福不浅。”
及烈莫名其妙，宇文融忍不住摇头叹息，“真是根木头，不晓得阿蛮小姐看上你什么了？”
他揽着及烈肩膀往回走，细目闪过冷光，春十娘的行为极其可疑。
千金阁，有必要去探一探。
宇文融哄劝及烈回房继续睡觉休养，自己和老掌柜尽快处理万宝堂事务，打发众多伙计离开，只留下几名从莱州带来的心腹侍从照顾生活起居，性命攸关，家里绝不能留任何会给惠范通风报信的人。
掌灯时分，侍从在附近酒楼买了酒菜带回。
及烈还在睡，宇文融吃过晚餐吩咐不要打扰，进房翻箱倒柜，勉强搜出一件深蓝色胡服长袍，凑合着换上勒紧腰带，撕了件深色衣服包住下半张脸，推窗跃上屋脊，趁夜朝千金阁方向疾奔。
书房里燃起蜡烛的崔希逸抬头望向屋顶，青衫翻转便是黑衣，他慢腾腾走到房门前打开条细缝侧身挤出，人影轻晃融入夜色，远远缀在宇文融后面。
一个锦衣少年攀上后院墙头目送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离开宅邸，他怀抱泥封酒坛抓抓脑袋，小小声抱怨，“这家人怎么都懒得走门呢？”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