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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泼皮与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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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娶亲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西门庆没得反抗,索性也就放下了,虽然还在担心那姑娘品德长相,但能入了自己老子的法眼,应该不会太差的.

    这一日秋高气爽,天气微暖渐凉,西门达老爷子带着人去了陈官人府上,西门庆在家中待着百无聊赖,叫人搬个凳子,摆在院中树下躲闲,忽的生起一股凉风打来,口中叫道:“好个凉风。“

    正当时,身旁的贴身小厮见西门庆气闷,说道:“小主人这般无趣,不如去街上耍耍?我听闻狮子街新开了酒家,不如去吃上一杯?”

    西门庆起身问道:“我娘与小丫头都出去了?”

    “过几日便是庙会,一大早大娘就带着春梅出去了,想来一时还回不来。”

    “那还等什么?这几日在家中,甚么都不能做,嘴里要淡出鸟来。”西门庆早就有心出门逛逛,见识下着北宋的市井风光。

    叫玳安拿了些琐碎的银两,整整衣衫,西门大官人游街去了。

    这大宋承平百年,这山dong诸路也未受到什么战火,虽是近些年徭役重了些,可阳谷也是繁华之处,这里酒楼茶肆林立,沿街小贩星罗密布,商铺吆喝、旗幌飘扬,让人目不暇接。一路行来倒是让西门庆见识了少许大宋市井的繁华之处。

    停停买买,小厮玳安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手里提着西门庆买的新鲜玩意。

    行将多时,到了狮子街,时近晌午,此处是县里最繁华的地界,人来人往,商铺小贩甚多。

    这时间,大街上人来人往,颇是热闹,西门庆走的累了,也没了游逛的心思,唤着玳安上了近身的一家酒楼,不等酒保招呼,自在二楼选了一处临街的座儿坐下,西门庆要了酒水吃食,忽然听见楼下一阵吵嚷,抬眼去瞧,只见的街上不远处有一伙人围着一名大汉耍拳脚,不时有人高声喝彩,“好拳脚,好武艺。”

    西门庆心想莫不成是水浒哪位好汉?唤小厮玳安结账,匆忙下楼,挤上前去,分开拥挤的人群,可看热闹的人多,轻易哪里能挤得进去,西门庆一着急,扯开人群要往里看。

    人群中的汉子,原来是个卖弄枪棒膏药的,身着抹布青衫,年岁二十几许,面色发黄,如同病重一般,可他的身手拳脚可是不赖。

    一根齐眉哨棍,在他手上耍的水泼不进,虎虎生风,看的西门庆心痒难耐,口中不断叫好。

    好汉见围观众人都爱他枪棒,也起了性子,枪棒使完,拱了拱手,又打出一套拳脚,这拳脚虽然没有方才的枪棒花哨,可要是明眼人看来,定是军中的架势,杀伐果断,不是寻常人的花架子。

    待他拳脚耍完,西门庆便高喊:“汉子好枪棒,哪里人士。”

    黄脸大汉见西门庆相貌堂堂,衣着华丽,是个富贵子,开口言道:“小人祖籍河nan洛阳,恩官暂且稍等些。”

    只见这黄脸汉子拿起一个盘子来,朝着四周拱了拱手,口里开呵道:“小人本是关西的来的人,听闻贵县是一等一的宝地,特来投奔。身上没有甚么惊人的本事,只靠耍些枪棒过活,全都承蒙诸位官人的看顾。远处夸称,近方卖弄。如果有要膏药使的,请买些回去。要是不要膏药的恩官,可烦赐些银两铜钱,赍发咱家,休教空过了盘子,多谢多谢。”那汉子盘子掠了一遭,没一个出钱与他。

    那黄脸汉又道:“看官高抬贵手!”又掠了一遭,本有人见他拳脚好,又是远道而来,本想打赏一些,却被身后的人拉扯说了几句,便在无人看顾与他,也没一个出钱赏他,众人都白着眼看。

    西门庆眉头一锁,瞧了一圈,看拳的众人虽然没有巨富的商贾贵人,可大部分还是有些家私的,怎地没一人看赏。不过心底到有些窃喜,这不便宜了我的名声?

    想那宋江宋黑厮江湖人送及时雨宋公明,偌大的名号,江湖绿林中的好汉贼人,只一听他的名号便磕头下拜,还不是这仗义疏财,推心置腹换来的?自己日后要做大事,自不可坏了名声,错过了机缘。

    随道:“汉子好拳脚,请顾看赏。”随在怀中摸出身上剩余的几两散银,一发给了这汉子,又道:“好汉,不要嫌轻,刚才只顾出货,不剩多少的银子,如今一发给你,权表薄意,万望收了。”

    这黄脸汉子得了西门庆手中的几两碎银,托在手里,言道:“诺大一个阳谷只得这位小官人看顾,多谢多谢。这几两碎银是俺的救命钱,请小官人告知名号,俺日后定有厚报。”

    西门庆笑道:“这些许银子又直甚么,比不得你身上武艺拳脚的一分,敢叫好汉回报?若要传出去不是叫人说我小觑了英雄么?我看你耍的累了,不如我做东,去这酒楼上吃些酒水权作歇息。”

    这黄脸汉子自出了关西,在江湖上混了近六年,有哪个人这般的看顾与他,当下心生感激,就要附身再拜。

    正当此时,有几人惊呼道:“都快躲了,大虫来也!”

    只见原本拥挤的人群之间,登时分开一条路来,三五个泼皮无赖抢进前来,其中一人喝道:“你这厮是谁,不知在哪里胡乱学了些鸟枪棒,怎就敢在我的地盘上舞刀弄枪,可交了供奉?我自吩咐下去,不叫县里的众人赏他,哪个没命的泼才,敢出来做尖。”

    西门庆拿眼去瞧,口中奇道:“好作怪。“只见门这人面目丑陋似鬼,身材仿佛像人,光着膀子,胸前一撮黄毛,眼睛怪斜,浑身不见一块好皮。

    原来这厮是阳谷有名的泼皮无赖,唤作坐黄毛鼠牛三,专门在街上撒泼行凶,有时也替人追账,连续吃了几次官司,县里官差都没将他奈何,反倒告他的苦主吃了打,随后也就无人与他相争,如此这般,倒叫他起了势力,周围的商铺小贩,没奈何躲不下,就送些酒水铜钞与他,只叫他不要作乱。

    西门庆见了是他,心中暗道这厮来的恰好,不成我的名声么?当即冷哼一声,“泼才,你倒是好大的威风,这阳谷甚么时候成了你的地盘?”

    牛三只把眼睛一吊,轻嗤一声,“我道是谁不长眼,原来是西门庆你这泼才,赎我没瞧见,没看见你自哪里蹦出来的。”

    “我自不用你来瞧见,刚才我见众人分散,还不知道为何,如今瞧见你,我却明白了几分。”

    “明白甚么?”

    “明白你是牛三蹦了出来,好臭好臭,简直臭不可闻,大伙耐不得臭味,自然纷纷散开。”说罢拿手捂住鼻腔。

    众人见西门庆说得这般俏皮话儿,无不纷纷发笑。

    牛三见众人纷纷嗤笑自己,顿觉的丢了面皮,高声喝道:“刚才这贼鸟在县里逞强,我自吩咐众人不要与这破落教头发财,你什么时候长了胆,不躲在家中安乐窝,出来落我面皮,敢是要吃打么?”

    西门庆回道:“我自有钱赏他,关你屁事。你也久在江湖上走动,没有银子就回家,不要出来丢人。“

    “西门庆,几天没见面,你嚣张的很,是不是忘了头上的疤是谁给你留的,再不滚开,连你一起打。”牛三被西门庆嘲讽的心头火气。

    ”要打便打,怕你不成。”西门庆早就想报那一棍之仇,这样的破皮无赖,根本不放在他的眼中。

    牛三自是瞧不起西门庆这般的小白脸,见他这般和自己言语,哪里还能按耐的住,喝道:“你这厮吃打。”举起手中的哨棍就要往西门庆身上招呼。

    那黄脸见了汉子心中一动,刚要动手护了西门庆的周全。

    此时的西门庆却非往日的西门庆,却见他冷笑一声,“你是个甚么东西,也敢与我动手脚。”侧身躲过,脚下猛地用力,贴近身去,只一拳打在牛三的小腹处,这厮吃痛弯腰,却没想第二拳接踵而至,击打在同一位置,只是比第一拳的力气更大。

    牛三登时吃受不住,踉跄一交,颠翻在地。他身后相随的一众泼皮要上来救人,却被那黄脸汉子,一跤放到一个,尽数挡了下来。

    西门庆将牛三打翻在地,哪里还会客气,拳脚如雨不停的往他身上招呼,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啪’‘啪’‘啪’……的肉响声。

    此时的西门庆,愣着眼睛满脸凶恶,一改往日温文尔雅,好似判若两人,指着倒在地上的牛三喝道:”爷爷早知你是个狗杀才,上次不守道义,暗算老子,今天就叫你尝尝爷爷的厉害。“

    被西门庆打的有些懵逼的牛三,怎么会想到这小白脸现在变得这么生猛,如果早知道了,他绝不会再来招惹西门庆,也不会去西门庆家中的药铺收供奉钱。

    看到这厮倒在地上,头破血流,没有半点反抗的心思,西门庆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将正和黄脸汉子厮打的一名泼皮踹倒,口中喝骂道:”直娘贼,站起来继续和爷爷打啊,你们这帮蠢才,不靠耍阴招,哪里是爷爷手下三合之将。“

    就这时,有人上来劝架,这人衙门公服打扮,是县里的官差,与西门庆家交情也好,见西门庆二人厮斗,怕西门庆吃了亏,连忙上来规劝,却不想牛三这般不吃打,西门庆两拳就将他放翻在地。

    原本以为这厮生的恶,是个硬气的,没想三拳两脚下去,倒是开口求饶,周围的商贩行人,多少都受过这厮的欺辱,这时见牛三吃打,纷纷叫好。

    只是西门庆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打了几拳,又有其他官差在旁看着,便挥挥手叫众人散了。

    牛三那厮连滚带爬,在一帮泼皮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走的远了这才转身喝道:“好你个西门庆,你先不要嚣张,我自与你慢慢计较,再看使得使不得。”说罢,一路去了。

    西门庆也不多言,笑道:“泼才,我只怕你不来。”说罢也不去瞧他,送走了官差,又对那个黄脸汉子道:“多谢相助,不知道好汉高姓大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