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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父皇,我快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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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无绝人之路,会有吗?

    萧炀苦笑几声,端起碗舀了一小勺粥,放进嘴里,苦涩苦涩的,根本就吃不下。

    他轻轻拂了拂手,眉头是解不开的愁思,淡淡道,“端走吧。”

    刘福根瞧他这样子也是吃不下,也不再强求,从桌子上将碗收进漆盘里,同情的看了萧炀一眼,就端了出去。

    “父皇,我快撑不下去了。我真的累了,我恐怕保不住萧家的江山了。”萧炀落寞的对着佛龛上的一个牌位,扯出一抹悲凉的笑。

    他蜷在地上,双臂绕过膝弯,脸紧紧埋在胸膛里,将自己死死保护了起来。

    是啊,十四年了,他从一个病弱的小少年到现在,一直都是顾林白手里的一颗棋子,他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财政一交,他努力了这么多年的制衡算是打破了。

    良久,萧炀直起身,从地上的一个暗格里掏出了一坛酒,掀开上面的盖子,一股桃花香扑面而来。

    他没有饮酒的习惯,甚至说他的酒量不好,没几杯就醉了。

    可现在,他就想饮酒,大醉一场,将自己短暂的从这里抽离出去,求一方安静。

    醇香的酒液入喉,好像更苦涩了呢。

    许是不习惯,也许是喝的太急,胸膛剧烈收缩鼓起,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

    等剧烈的起伏渐渐平复下来的时候,能发现他现在脸上好像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划过,亮晶晶的。

    他用手指一点点触碰着那坛壁,好似那上面还残留着温度。

    这坛酒是他幼时跟父皇一起埋下的。

    萧瑾舟单手抱着小萧炀,另一只手揽着一坛酿好的酒。

    小小的人,脸上似有不满,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扒着那酒坛不撒手。

    还不断往自己怀里捞。

    “炀儿,抱好了。”萧瑾舟爽朗的笑了笑,将怀里的奶团子捞的更紧了,小跑了一段路。

    将人带酒坛一同放了下来。

    害怕伤到奶团子,特意将人带酒放远了些。

    拿起锄头,在那棵桃树下,挥了几锄头,便挖好了一个一尺深的坑。

    走近萧炀,伸手从地上捞起那坛酒,跟萧炀招了招手,“过来,炀儿。”

    萧炀迈着步子,呼哧呼哧的往人身边赶。

    萧瑾舟看着如此卖力的小不点,长臂一捞,将人抱了起来。

    小萧炀也顺势死死抱着人的脖颈。

    “抱好了,父皇要走了。”

    小人儿在怀里,点了点头,肉乎乎的脸紧紧贴着人的脖颈。

    萧瑾舟将人带坛子一同放到桃树周围围起的台子上。

    他蹲下来,跟小人儿保持在同一个水平面,四目相对。

    大手伸出来,示意小人儿也放上来。

    小萧炀听话的将小肉手,放到人掌心里,露着牙齿,咯咯的笑着。

    萧瑾舟也摸了摸人的头,一脸的温柔,“炀儿真乖。”

    他将两人的手放到酒坛上,从背后半抱着人,道,“炀儿,父皇跟你一起埋下这坛酒,等天下再无战乱,万民所安,海晏河清的时候,我们一起挖出来,庆祝好不好?”

    当时的小萧炀哪里懂这些,懵懂的点了点头。

    萧瑾舟扶着小萧炀的手,两人一同将那酒埋了起来。

    但曾经的约定终归是兑现不了了,萧炀在加冠的那一年,将酒刨了出来,藏到了寝殿的暗格里。

    今日,他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他曾经答应过萧瑾舟的海晏河清,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实现。

    醉眼朦胧的捞起坛子,又是一大口。

    那坛酒还没喝完,人就醉倒了过去。

    酒坛被丢在地上,酒液顺着坛口流了出来,洒了一地,也浸了一身。

    在围场养伤的陈颂实,听到他爹将一半财权交出去的这个消息的时候,人都惊到了,猛地起身。

    生生将已经结痂的伤口全崩开了,血染红了裹在身上,新换的布条。

    一旁侍候的小厮,被吓得脸色惨白。

    陈颂实刚从阎王殿转了一圈回来,好不容易稳定了些。

    这一折腾,再加重了,他怎么跟陈润清交待啊。

    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陈颂实五六尺的地方停下来,眉头紧锁,担忧道,“公子。”

    陈颂实双手死死攥着桌角,半裸着上半身,胸口处缠绕的布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血浸透。

    他就跟感受不到疼般,手上猛地一个用力,竟然将桌子给掀翻了。

    前面的药碗,洒了一地。

    大幅度的动作,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

    他倒抽一口冷气,颤着身子重新坐回榻上,脸色阴沉,“滚出去。”

    那小厮哪里敢继续待在这里,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好后,连滚带爬的就出去了。

    陈颂实将身上的绷带扯开,鲜血淋漓。

    他从床头的枕头下面,摸出一个小瓷瓶,将塞子扯开,对着伤口抖了一些白色的粉状物。

    那药粉一碰到皮肤血液,就跟要烧着般,火辣辣的灼烧感袭来。

    他的双手死死抓着榻上的锦被,手背上青筋直冒,血顺着胸口流到了腹肌上。

    额角的汗也顺着下颌线滴到了腿上。

    那药是他从燕狄高官手里买来了,利于伤口的痊愈,但是疼痛却是其他药的十倍不止。

    它就是将那肉腐蚀掉,重新长出新的皮肉,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陈颂实是断断不会用的。

    药效的作用是四个时辰。

    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比死了还要难受,人虚脱的躺在榻上,眼睛被折磨的通红。

    嘴里咬着的那卷干净的布条,也已经染上了血腥。

    这么久了,那小厮实在等不下去了,他大着胆子将门给推开了。

    入目就是陈颂实跟刚从水里捞出来般,头发湿漉漉的,榻上流了不少血。

    看得小厮呼吸一滞,扭头连滚带爬的就将大夫喊了过来。

    那大夫一进门,也被这一幕吓到了。

    但好在理智残存,快速给人处理好,换了新的布条。

    陈颂实咬着牙,“多谢大夫。”

    “应该的。”大夫给他换好后,便去给他熬药了。

    顾林白从得到陈润清放权的消息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是时候该动手夺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