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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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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你为什么会和爸爸在一起?。”

    顾锦遥脱口而出,问起这个她上辈子从没问过的问题。

    杨叶辛似乎有些讶异,但随后,脸上慢慢溢出挡不住的温柔笑意来,眼底似有星光闪过。

    “或许,是因为他的不同吧。“

    她第一次遇见顾庭之的时候,并不像那些风花雪月的剧本中描写的浪漫邂逅,相反的是,顾庭之那时候十分的狼狈。

    当时大约是秋末,她走在积满落叶的街道上,只是随意的一瞟,却因此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走路,他的右腿走的非常的吃力,仿佛是被什么重物拖着一样,没过一会,又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绊倒,笔直倾斜的倒在路边的树上,随即又以非常奇异的姿势慢慢的靠着树滑下来倒在地上。

    树上的叶子哗啦啦的坠落下来,洒的他满身都是。

    他艰难的从落叶堆里坐起身子,也没急着起来,更没有管身上的那些落叶,而是对着身旁的空气有些无奈地说些什么。

    她当时心里想着,这个人真奇怪。

    但此时的她并没有想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一直在这条街道上碰见这个奇怪的男人。

    他还是会跌跌撞撞的摔倒,身上和头发上也总是沾着枯黄的落叶,走起路来还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大概是过于干脆的枯叶碎掉的声音。

    他依然会对着身旁的空气说话。

    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上前问他到底在和谁讲话。

    他只是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断断续续的说自己是话剧社的,在排练新的话剧。

    虽然他这样说,但凭他支支吾吾的语气。她也是不信的。

    正如她所料,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虽然这样,她还是渐渐与他熟络了起来,她越渐发现他身上总是发生着奇奇怪怪的事情,总是摔倒,总是受伤,总是对着空气”排练话剧”。

    虽然他的身上有着她所不知道的种种谜团,命运却依旧在冥冥中把两个不相干的人牵扯在一起。

    她最终喜欢上了这个奇怪的男人,并且和他结了婚,生了孩子。

    也终于知晓了他所隐藏的秘密。

    这一切,在她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但她知道这些的那一刻,更多的是释怀。

    回忆到此结束,她趁着十字路口红灯的时间,摸了摸自己女儿柔软的头发。

    看着这个继承了她和他一切基因,代表着他们爱的延续的女儿去,她的心中总是被幸福填满,无法在塞进别的什么。

    “有时候不同并没有什么不好,它也可能是你人生中最好的礼物,我知道你一直做的很好,但是遥遥,你是把它当成了一份礼物,还是一种负担呢?你的爸爸把它当成了负担,所以过的很辛苦,我希望你能和他不一样。”

    看成礼物吗?

    听完杨叶辛的话,顾锦遥心中更多的迷茫。

    上辈子的她,体会到更多的,恐怕也是是负担的感受。

    在那无穷无尽的痛苦,愤恨和憎恶中,她因为不同所看见的,对她来说,都是丑陋又肮脏的。

    她只想让这些不该存在的东西彻彻底底地消失。

    这样的情绪压的她喘不过气,看不见光。

    也没有一丝对未来的渴望。

    再到后来呢,遇见了他,和那些不同的。

    但这些作为礼物的一部分,虽然被她无限放大着去看,当救命稻草一般守护,却依旧转瞬即逝。

    如果说现在呢。

    她要做的是杜绝那件事情的发生,所以必须使自己能够飞速的强大起来,除此之外,还要防范之后的那件事情。等到这些都顺利结束了又能怎么样,谁又会知道将来又会发生什么。

    如今的她,依旧更加觉得是负担吧。

    可是即使是负担又能怎样,这是她必须承受的。

    没有人能拆永远的礼物。

    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顾锦遥,杨叶辛收回手,苦笑道:“也许是妈妈想的太简单美好了些,但遥遥,你要知道,妈妈虽然与你和爸爸不同,只是个普通人,但妈妈爱你们,只希望你们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听完杨叶辛的话,顾锦遥的内心有些触动。

    这个家里,妈妈虽然是唯一的普通人,承担的却并不比他们少。

    因他们一言一行中,不经意透露出的烦躁而担忧最多的,也往往是心思细腻的妈妈。所以爸爸总是不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诉她,生怕她心里着急。

    “妈妈,我知道的。”

    顾锦遥抿起嘴,朝杨叶辛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我听你的,把它当成礼物,最好的礼物。”

    .

    位于梧市中心的地方,有一家享誉全国的图书馆。

    这家图书馆不仅规模之大,藏书之多,而且拥有相当先进的书籍查找电子台,和在线联网电脑房。

    图书馆的书大部分都是可以出售的,也有少部分因为数量稀少,只能够登记借读。

    而此时,在高一学习资料区域,一排排的书架之间,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靠在偏里的角落,满面愁容的翻看着什么。

    随意的翻开一本。

    三角函数?

    还是有点印象。

    再翻开一本。

    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

    不太记得住…

    接着又翻开了一本。

    这些字母倒是认得,组合起来究竟是什么鬼?

    顾锦遥有些崩溃,如果在开学前不好好复习一下,这些她认识的老师们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傻子。

    等等,她好像还分在了强化班。

    ……

    顾锦遥更加崩溃了。

    如果说重生有什么让她觉得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她还要再重新认真的学习一次她所学过的东西。

    她上辈子遗忘的关于学习的记忆,通通没有补给她。

    算了,都拿回去好好恶补一下。

    妖怪都要管,怎么能被这些简直小儿科的东西的打倒。

    抱着一沓书的顾锦遥刚转过身,迎面就飞来来一本书,贴着她的脸颊飞了过去。

    顾锦遥:……

    “啪。”一副无框眼镜慢悠悠的从顾锦遥前方的瓷白的地砖上滑了过来,最终停下了她的脚旁。

    她弯下腰将眼镜捡了起来。

    眼前刚刚摔倒的人与她年龄相仿,此时正半蹲在地上捡那散落一地的书。

    顾锦遥没有过多的留意他,而是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后。

    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正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她的发间伸展出两只淡粉色的鹿角,看起来倒是童畜无害的小妖怪,但她的身上所散发出的妖气十分的浓郁。

    现在的顾锦遥,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能斗得过她。

    “你看得见我?”小女孩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不可置信的和她对视。

    顾锦遥淡淡地别过眼,向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眼镜递给眼前正整理手头上书籍的男生。

    “谢谢你。”男生接过眼镜戴了起来,等看清了顾锦遥后,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顾锦遥这才看清了这个男生的脸。

    有些过分的美。

    漆黑的短发下,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被反光的眼镜遮挡住,让人看不出他眼中的内容。

    虽说他是笑着的,但给顾锦遥的感觉并不是特别的真诚,而更像是客套的表皮运动。

    “我叫夏何旭,你呢?”男生朝她伸出手。

    顾锦遥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口道:“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些奇怪的事情,或者换句话说,有些倒霉,比如刚刚莫名其妙的摔倒。”

    听到顾锦遥的询问,夏何旭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因为眼镜的遮挡,并没有被顾锦遥所察觉,他收起了笑容,启唇道:“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顾锦遥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符,递给了夏何旭。

    “这是…”

    “驱鬼辟邪,如果没用,去白石镇川沙巷的旧家琢。”顾锦遥面色沉静的说道。

    “遥遥,好了吗,该回家了。”

    不远处传来杨叶辛的声音。顾锦遥没有再理会这个自称夏何旭的人,径自离开了。

    夏何旭缓缓地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沾上的尘土,手里捏着顾锦遥刚刚给的符咒,微微地勾起唇角。

    遥遥。

    “你刚刚说,她看得见你?”过了许久,夏何旭淡淡地开口道。

    穿着碎花裙的鹿角小女孩微微嘟起了唇,有些不在意的说道:“兴许是她凑巧眼神飘过来了而已。”

    凑巧?

    他揉捏了两下手里的符咒。

    “那你把这个拿好。”

    夏何旭将拿着符咒的手伸到小女孩的面前。

    小女孩不以为然的接过,哪知手刚刚碰上符纸,就啊的惊叫一声,如惊弓之鸟一般后退了几步。

    “大人…疼…”小女孩的眼睛里蓄满了两泡泪,捧着正“嘶嘶”冒着白烟的手呜咽道。

    “以后别像之前这么淘气了,去跟上,查查她的来头。”夏何旭顿了顿,眼底晦暗不明,“可别被她发现了。”

    手里的符纸闪现出点点的火星,不一会,化为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