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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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六点半,闹钟响起。

    纪清晨一个仰卧起坐,闭着眼睛摸到手机,快速地关了闹钟,然后垂着头坐在床上。

    五分钟后,下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的舍友起床了。

    她换好衣服爬下床,先去热水机那里接了杯热水,泡了杯牛奶,然后拿着洗面奶走去洗水池洗脸。涂抹完水乳面霜,喝完牛奶,她才去刷牙。

    “诶,好烦啊,什么时候牙套才能摘掉呢!”她一边刷牙,一边心里嘀咕着。

    她正在矫正牙齿。

    纪清晨刷完牙,整理好衣着,背着书包,出门上班了。

    纪清晨,A大医学院大五学生,现在在A大第一附属医院实习。

    今天是她实习的第一天。

    前一天晚上她认真地核对了实习安排表,并且找到了同科室实习的同学。看到名单,她缓缓地吐了一口气,甚至有点兴奋,是常耀,她好朋友的弟弟。

    他们约好今天在住院部楼下见面。

    医院中门那边有一个小食堂,她路过的时候碰到了刚好买完早饭出来的常耀。

    “喂!常耀!这边!”纪清晨朝他挥挥手。

    他闻声朝这边挥手示意。

    随后他们一起朝住院部走去。

    前一天晚上来找地方的时候,只看到牌子上写着“十七楼神经内科”,那会儿的大楼空荡荡。此时此刻,纪清晨望着人挤人的电梯间,“常耀,怎么办呢?”他们互看了对方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的楼梯通道,那里偶尔进出一两个人。

    “诶,爬吧,不然要迟到了。”

    纪清晨点了点头,虽内心有万般不愿意,但是还是两个两个阶梯的往上爬。常耀是男生,体力自然要比她这个天天不运动的来说好很多,她跟在他后面走,越往上,抱怨的话越多,声音越小。

    “爬不动了,”到四楼。

    “这才到哪?!”

    “诶呀,这四楼怎么这么高?”

    后来她才知道因为四楼是手术室,里面是楼中楼,自然要比普通楼层要高。

    “加油!清晨!”

    “......”

    她已经没有嘴说话了,那一张嘴都用来大口呼吸。她看了看楼梯间的标志,到十四楼了。

    “终于到了!”她扯着嗓子说了句话。

    “是有点难为你,我这个天天运动的都有点喘。”

    他们以为会迟到,看了看手表,时间才过去四分钟,果然难受的过程让人觉得时间漫长。

    问了门口的导医,找到了医生办公室,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发现没有几个人。

    现在的时间是七点四十。

    纪清晨发现在接下来的五分钟内,人陆陆续续地走进来。只听到他们抱怨电梯有多挤,也有人在表达自己挤上电梯的喜悦。

    一个个子不高的青年男子,穿着白大褂,经过纪清晨他们的时候看了看他们,瞧了眼他们挂在左胸口的胸牌。

    “实习生?”

    “嗯嗯。”

    “就你们两个吗?”眼前的这个医生看着手里的病例夹,问道。

    “应该还有两个。”这时常耀回答道。

    “他们人呢?”

    “不认识,所以不知道。”她支支吾吾道。

    “我是你们在这个科室的教秘,你们两个就留在我们病区吧,”就在这时,另外两个也到了。教秘看了他们一眼。

    “第一天就迟到啊。”

    她们低着头不说话。

    “我是教秘,然后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比如请假什么的,不允许不来上班,早上也不能迟到,提前走也要说明情况,不然查到了,自己承担后果。”

    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多,护士们也进来了。

    “那个,你们两个留在我们这,后来的两个去对面的病区。下面要早交班了,你们去吧。”

    纪清晨和同学站在了一个角落里,听着护士交完班,然后研究生交代患者情况,主任问了一些情况,早交班就结束了。

    “那个哪个是我们组的啊?”一个年级略大一点的女医生问道。

    “额...”“额...”

    “你们还没分呐?!”

    “那就这个菇凉跟我们组吧。”

    “走,我们组查房了。”

    女医生走在一群人的前面,纪清晨才意识到,她是她们组的主任。

    在她担心不好相处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半,实习生也真的像学长学姐所说的,只是摆设,人到了就好了。

    查完房她得知常耀那边也是如此,便放心了。他们被叫去神经内科的重症监护室整理积攒下来的化验单,因为再不处理,病人都要出院了。纪清晨合上刚刚打开的书。

    “要考研啊?”

    “嗯嗯。”他们一个劲地点头,以为会得到怜惜。

    “那也要把你们该干的事干完啊,不然来实习干嘛。”

    重症监护室只有十张床,很空旷,很安静,倒是学习的好地方。

    “来,在这个篮子里,你们会整理啊?”护士问道。

    他们俩摇了摇头。

    “才来的?”

    “嗯嗯。”

    “那我教你们一下,不能搞错了哦。对应病人的床号,化验单的日期,最早的放下面,上面放最近的,懂吗?”

    他们连忙点点头。

    “还有一张纸别贴那么多。”

    “血尿粪是常规单子,其他的是特殊单子。”

    说着,她从抽屉里找出了一沓纸递给他们。

    “这是那个单子,化验单就贴上面。”

    “好的,知道了。”

    两个人,一人一张椅子,不熟练的整理起来,结束的时候,手上没少粘上胶水。

    当他们走出监护室的时候,遇见了对面病区的两个人,互相了解了情况,她们上午没事做,就待在示教室,现在准备走。看着她们离开的身影,纪清晨不禁羡慕起来。她转身跟着常耀进了办公室。

    “这两个同学,辛苦了,上午没什么事情了,先回去吧。”

    听到主任的话,他们快速地收拾书包,害怕下一秒他会变卦。

    “下午不要迟到哦。”

    “嗯嗯,好的。”

    “下午有腰穿,跟着老师去看看,来实习要学点东西,化验单谁都会贴。”主任走出去了。

    化验单谁都会贴,但都是实习生贴。

    话是这样说,活照样干。

    纪清晨和常耀走到了住院部楼下,她看了眼手表,觉得现在吃午饭貌似有点早。

    “常耀,要不要一起去自习教室?我看现在时间吃午饭有点早。”

    他看了看手机,“不了,我回寝室了,昨晚没睡好。”

    纪清晨看着常耀的气色不好,心里叹道“是啊,这个住宿环境他怎么会适应,就连自己都不怎么习惯。”医院将他们安排在一个办公大楼里,一楼办公,二楼以上住人,吵吵嚷嚷的。

    “那好吧,我去教室了!”

    “嗯,拜拜!”

    说完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医院给见习学生安排的专用教室,不上课的时候被在医院实习又准备考研的学姐学长霸占着。

    教室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走进去的时候,没有几个人。纪清晨前一秒担心走进去会不会打扰到别人的担心,此刻不见了。她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刚从书包里拿出一份英语真题准备做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

    是微信,对方是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高中同学。

    一个表示“你好”的表情包。

    “?”她回了个问号。

    “最近过的如何?”

    “还行。”

    “有事?”她想快点结束这样的对话,只好自己主动发起提问。

    对方回复了一个“尴尬”的表情包,紧接着一句“没有什么事情啦,就是好久没联系想联系一下。”

    纪清晨不知道如何恢复,看了看自己收藏的表情包好像没有合适的。在她纠结的时候,对方发来了两个字“其实”。

    “怎么了?”她看见了立马接住问道。

    “我要结婚啦,我想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

    “恭喜!”

    “谢谢。”

    “什么时候?”

    “下个月初。”

    “好的,我尽量。”

    “你是很忙吗?”

    “嗯,很忙。”

    “哦,这样啊。那我先不打扰你了。记得要来哦!”

    “好。”

    纪清晨的闺蜜说过,她是个能把天聊死的人,但仅限于不熟的人。

    这边结束了对话,闺蜜的对话框有消息进来。

    “那个你高中的那个同桌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知道,刚刚才跟我说的。”

    “那你打算去吗?”魏周明知道她不会去但还是问了。

    “有空就去吧,毕竟同桌那么多年。”她随即发了一张喝奶茶的动图过去。

    “哎哟喂,不怕见到某人?”一个吃瓜的表情包。

    “......”

    她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二十,再忘了一眼桌上摊开的试卷,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朝食堂走去。

    A大附院的食堂是出了名的不好吃还贵,她站在后面踮起脚尖张望了半天,最后点了两样菜,一个炒土豆丝,一个炖蛋。

    吃完饭回到宿舍的她,一打开门,饭香扑鼻,她的舍友点了外卖。

    “你怎么这么迟才回来?”睡在对面床的那个舍友问道。

    “哦,我吃过饭才回来的。”

    “食堂?”

    “嗯嗯。”

    “医院食堂还去吃?没听说有多难吃吗?”有人插嘴说话了。

    “额,还好吧。”

    插嘴说话的是冯雪。纪清晨还没有搬进这个宿舍的时候就有人来打听过她,因为长得很漂亮。

    实习的宿舍是重新组合的,有不同专业的同学。新的宿舍,没有她原来的同学,她也打算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年的实习期。

    下午舍友们没有去上班,纪清晨下午和常耀一起跟着老师去做了腰穿。其间,老师还提了两个问题,幸亏事先翻过书,他们很顺利地说出了答案。

    每天都在重复着第一天的工作,交班查房、贴化验单,没事了就埋头看书,偶尔跟老师出个会诊或者去楼下其他科室帮忙做个腰穿。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流逝,很快就出科了。出科考试纪清晨抽到的试题是脑膜刺激征,这对于她来说很简单,之前在一次查房中就被主任提问过。考完试,他们去找主任签了字,这个科室就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