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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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定了住宿的问题,纪清晨现在的生活很是和谐,早出晚归,没有工资。

    眼看六月就要结束,进入七月,盛夏来临。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夏季失去了热情,一心期盼秋季早点到来,秋季漫长一些。

    可是A市的秋季很短暂。

    在吃午饭的时候,她收到了高中同学结婚的具体信息,下周末,她要回一趟B市。纪清晨算了算距离上次回B市看牙医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于是她和医生预约了下周的看诊时间。

    最近她在神经外科轮转,因为研究生新生还没有来报道,分来的研二的又很少,完全满足不了神外的工作负荷,她和常耀每天上午都忙的汗流浃背。原本在准备出国事宜的严小源也被要求留下工作。因为手里跟的实验收尾和出国留学需要准备的事情比较多,严小源家里人为了让她能够轻松的处理事情,于是跟医院里的人打过招呼,实习相对宽松。神外缺人手,不放人,她只好留下。

    严小源,纪清晨在A大读书时交的朋友,她们关系很要好。好到什么程度呢?曾经有个男生想要追严小源,但是有一天他遇见了严小源和纪清晨在一起走,他就放弃了。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感觉她们是那种关系(蕾丝边)”。纪清晨听说了之后,很认真地想了想那天的情况,她们甚至都没有牵手,怎么就给人那种感觉了……

    医院离严小源住的地方有点远,纪清晨邀请她这两周跟自己住,毕竟人要去地球另一边了,她还是有点不舍的。

    “什么?你们两个合租了一个小公寓?”严小源听到纪清晨的一大串话。

    “诶呀,你大惊小怪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常耀从小就睡一个被窝的!”纪清晨对她的反应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你们没那种关系,但是孤男寡女共处......”

    “........怎么多些天没见,你是被摧残到脑子里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啦好啦,逗你玩的,你也是要找个男朋友了,不然大学就这样结束了,多没意思。”

    “额...我也想啊,不知道是谁把我的名声给毁了,害我被人以为是......”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还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呐!”

    她们聊的很开心,忘记了吃晚饭的事情。

    “清晨姐,我晚饭做好了,你们要不要出来吃晚饭?”常耀敲了敲房门,探了个头进来。

    “好叻!”

    “你看,我耀弟弟多厉害!上的厨房,进的手术室;拿得起菜刀,用得起手术刀!”

    纪清晨这几句夸得他都脸红了,转身就去吃饭了。

    “好吃吗?”

    “好吃!”

    “这两周给你养养膘”

    “???”

    “我没有跟你讲我的晚饭都是常耀准备的吗?”

    “.......”

    纪清晨吃的很幸福,秀的很开心。这些年她深受他们的恩爱虐,却苦于“母胎单身”的魔咒,无法还击,今日终于可以借助弟弟来秀一下了。

    吃完晚饭,纪清晨坐在饭桌旁休息一会。

    “清晨姐,碗我来收拾吧,你休息好了就去看书吧!”

    “好的,耀弟弟!姐姐明天给你买奶茶喝!”

    一旁的严小源满脸震惊色。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好?”纪清晨看着她的脸笑着问。

    “太好了吧…这么好的不知道将来会被哪只猪给拱了呢!”

    收拾碗筷的人手微微抖了一下,很快桌子被收拾干净了。

    因为下周要回去,纪清晨晚上很快进入了复习状态,严小源则在客厅的沙发上捧着电脑看文献。

    常耀给纪清晨到了杯水,也给她到了杯水。

    “谢谢!”严小源笑着看了他一眼。

    他也没有想要打扰她的意思,去自己的房间,做自己的事了。

    夜晚很安静,偶尔楼下会传来几声鸣笛声。

    他们三个人都是夜猫子,学医的,谁不能熬。

    纪清晨复习完已经十一点半了,她去敲了敲隔壁的门,说了一声“赶紧去洗澡,洗完我和小源洗,我要困死了!”

    沙发上的那个人,看到这一幕深深一笑。

    “你们相处的好和谐...”

    “还不是因为,耀弟弟不知道洗完澡打扫卫生间,要不你今晚最后一个?”

    “不了不了,我怕不合你的意”

    第二个人去洗澡的时候,纪清晨站在窗户旁,望着窗外,远处偶尔微光闪闪,她的内心一紧,又垂眸嘀咕了句“现在住在外面还怕什么呢?”

    洗完澡,她很认真地将卫生间打扫了一遍,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去睡觉了。

    凌晨两点多,窗外电闪雷鸣。

    纪清晨被一道亮光惊喜,耳边随即响起巨大的轰鸣声。雨还没有下,之前为了通风将窗户打开,她双手捂着耳朵,快速地走到那里将窗户关上,拉上窗帘,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很显然她睡得很熟。

    她赤脚出了房间,将所有的窗户关上,将所有插座的开关关上,想着等雷雨过后再打开。谁知道她坐在卫生间的地上等雨停,双手捂着耳朵,双眼紧闭,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常耀睡得很晚,刚入睡不久,就觉察到要下大雨了,他关好自己屋里的窗户,准备关其他窗户的时候,发现漆黑的屋子里,有个东西在移动,不借着闪电的亮光,他也知道是谁,看着那个身影进到卫生间,将门关好。他把刚刚关了的开关都开了,摇了摇头回屋睡觉了。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睡觉,很容易造成肌肉僵直酸痛,纪清晨就这样醒了。她放下双手,仔细地听了听,好像没有雷声了,便离开了这里,回到自己的卧室。看了一眼手机四点零五分,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她迅速地躺下,合眼,很快呼吸声均匀,“呼~”

    常耀晨跑回来顺便带回了早餐,有包子、蒸饺和豆浆。

    “昨天夜里下大雨了?”严小源边吃早饭边问道。

    “嗯”不知道是谁哼了一声。

    “也响雷打闪了?”

    “嗯”

    “所以你又跑去卫生间了?”

    “嗯!”纪清晨回道。

    “诶...心疼我们家小晨晨”

    遇到雷暴天气,纪清晨就喜欢将自己关在小黑屋里。这件事情是在她九岁生日那天以后发生的。

    纪清晨的妈妈是一个事业型女性,忙于工作,与她有些不亲近。她与爸爸的关系很好。但是,纪清晨的爸爸虽然在公安局上班,上下班时间固定,但是忙起来的时候,还是会照顾不到她,她的爸爸妈妈商量了一下,两个人都忙的时候,就把她送到好友家住一段时间,正好好久家也有差不多大的孩子,纪清晨这样就不会孤单。

    就这样,她有时住自己家,有时住常显家。但是,他们一家三口约定好,不管有多忙,纪清晨生日那天一定要一起过。

    九岁生日那天,正好是周末,因为她的妈妈手头刚好有事要处理一时走不开,就让她爸爸先带她去游乐场玩,然后午饭一起吃。

    在家等待来接的纪清晨,没有等到爸爸妈妈,却等到了爸爸和另一个阿姨。她一脸疑惑的看着爸爸。

    “这是爸爸的同事,听说你今天过生日,要给你送礼物,正好妈妈不能跟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票不能浪费,就带上阿姨一起。”

    “.......阿姨好!”

    其实,她不明白,妈妈不能来,为什么要换个其他人。

    “清晨好漂亮啊,来!”

    纪清晨很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但又不能不给面子,就走过去了。

    “这是阿姨给你准备的礼物喜欢吗?”

    看了一眼,袋子里的芭比娃娃,她心里想“我是小孩子,但是我又不喜欢娃娃”

    她没有回眼前这个女人,就被她爸爸带上车了。

    刚到游乐园的时候,天气还很好,可是渐渐地暗下来了。

    纪清晨想吃冰激凌,在玩过旋转木马,准备去找在一旁等她的爸爸的时候,她看到她的爸爸手里拽着给她买的气球正和那个同事阿姨在搂抱。她惊呆了,她想起了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画面,而且只有爸爸妈妈才可以那样拥抱啊,在这两人没有发现她在看他们的时候,她跑开了。

    眼看天要下雨,雷电交加,她心里有点害怕,害怕自己被发现他们的秘密,害怕这可怕的天气。她一个劲的往出口跑,跑着跑着,......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她害怕自己将看到的告诉妈妈,就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爸爸妈妈不要她了,或者爸爸给她找了个新妈妈,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选择了不说,但是好像妈妈早就发现了这件事,然后他们就在她面前大吵了一顿,后来,......

    她醒了,躺在充满消毒水的病房里,眼前的妈妈憔悴了很多,和之前的那个女强人完全不一样。

    “晨晨醒了,你醒了啊…醒了就好,吓坏妈妈了”

    “妈妈...哇”她哭了起来。

    “宝贝,不怕不怕,妈妈在身边,不怕不怕”妈妈的手不停地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她。

    她没有看见爸爸。

    后来,大家怕她想起那些不快乐的事情,对于她发生了什么只字不提。

    自从那天以后,只要遇到雷暴天气甚至是鸣炮声,她都会很难受,说不出来的害怕。

    她的爸爸妈妈真的要离婚了。有人问她,要跟谁,她说“妈妈”。

    在她爸爸离开这个家的那天,她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原来她妈妈早就知道他爸爸在外面的那些事情,只是选择了沉默,没想到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将她一个人放在游乐园不管她。原来她那天是在马路边上被人发现的,在她不远处就是被雷电击中的地方。原来大家说她险里逃生是因为那样的。

    自从她醒来之后,她对那天的事情也没再提起过。

    岁月是有痕迹的,不提起,不代表就能跨越障碍。她也从一个烂漫天真的女孩,在后来的十几年里,慢慢地变成了一只“变色龙”,气场冷气逼人,旁人很难靠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