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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宝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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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家祖地里一共有三幢建筑。/p>

    祖庙天极殿居中正位置,乃是祖地中的重心所在。/p>

    剩下的两栋楼,左边的养心书楼挂着一块写着“风生”的松木牌匾,并非是正楷写就,而是用了当年盛极一时的北魏魏碑体,看起来颇有些年头。/p>

    而此时楚泽与老人所在的这栋楼,被老人称为纳气宝楼,上面也有一块牌匾,不像风生楼那以珐琅蓝釉为底,这块门匾上则是鎏金颜色,用刻印极深的大隶写着“水起”二字。/p>

    两栋分隔在中轴两旁的高楼,合起来,正是风生水起四个字。/p>

    将背上背着的小姑娘交给楚泽之后,老人便踏上石阶,站在楼底大门之前,伸出苍老干瘦的右手,放在门上,轻轻一推。/p>

    木门应声而开。/p>

    这一次,门后不再有那种泰山崩于前的压力,就连灰尘都不曾扬起。/p>

    随着老人将封闭多年的木门推开,原本漆黑一片的楼里,从门边到最深处,开始自己亮起一盏盏灯光,数息后,整个水起楼一层,都被映照的一片明亮。/p>

    整个水起楼的一层不算小,主要归功于里面并未放多少东西。/p>

    三排两行,一共六个木架,这便是呈现在楚泽眼前的全部。/p>

    老人笑眯眯的跨过门槛,招呼着还站在楼外的少年跟上自己的脚步。/p>

    楚泽跟着老人走入楼内,眼神中并无好奇。/p>

    大楚除了户部的国库,还有一个在神凰宫深处的内库,里面放置着大楚自建国以来,收集的所有宝物。/p>

    楚泽虽然去的次数不算多,可也算是见识过奇珍异宝堆积如山的景象。/p>

    赵家宝楼当中虽然也是藏物众多,却还远不及当年大楚神凰宫内库的宝物。/p>

    走在眼前的老人伸手随意指点,“第一层里,大多放置着绝品的文玩字画,顶多算是我们赵家那些附庸风雅所做的收藏。其目的,也不是用来收藏,多半是为了收买那些自视清高的文人。”/p>

    赵静轩随手拿起一个茶碗,在楚泽的注视下,原本空空如也的茶碗当中,竟然缓慢的涌出清水来。/p>

    等到清水没过茶碗的一半,逐渐停止上涨。老人将盛着清水的茶碗放到鼻子下,鼻头耸动,“馥郁芳香,不输明前龙井。”/p>

    能够自行生出清水的茶碗,楚泽倒是第一次见到。/p>

    没等楚泽开口询问,老人直接将碗中的清水饮尽,一边咂摸嘴,一边开口道:“这个曜变天目茶碗,乃是当年老夫那位老友所赠的异宝,文人的宝物,大多没什么实际作用。原本想让你带着此物当做信物,看起来有些麻烦,还是换一样比较好。”/p>

    得知这居然是一件法宝,楚泽不由的心生愕然。/p>

    造一件法宝只是用来喝水,怎么看都是在暴殄天物。/p>

    老人放下茶碗,微微一笑道:“老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人老多半就会变得无聊,性格也开始随心所欲,文人老了尤为如此。我那位老朋友,不希望卖弄权术,也不喜欢追名逐利,就喜欢没事做一些这样的小玩意。”/p>

    站在老人身旁的楚泽忽然想起了在苍溪镇里,隐姓埋名教书的大楚帝师6接舆,从某些方面来说,赵老的这位友人与6接舆有不少相似的地方。/p>

    楚泽忽然间开了一个小差,不知不觉想到了顾以方。/p>

    少年从心底认为顾以方会醒来,只是不知道等到这位教书先生老去之后,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的文人。/p>

    楚泽抬手推了推背后的小姑娘,免得她从自己的背上滑落。跟着老人的脚步,楚泽已经穿过了那盛放文玩的三排两行,在楚泽面前的,是通向第二层的阶梯。/p>

    赵静轩走在前面,行的稳当。似乎因为小赵慧睡着了的缘故,老人又重新打开了话匣子,“你觉得我家赵慧的天赋如何?”/p>

    这一次老人没讲自己身上的故事,而是同楚泽谈起了他背上的那个小姑娘。/p>

    楚泽能够清楚感觉得背后小姑娘的心跳呼吸,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的少年,鬼使神差的脱口问道:“赵老,咱们这个白马村里,到底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p>

    走在面前的老人愣在原地,一只脚踏上台阶,另一只脚却还留在下一阶上。/p>

    自知可能失言的少年连忙解释道:“我能够感觉到小赵慧的心跳,也能够感觉到我那个朋友王质的呼吸脉搏,可当我记起自己是谁的时候,有时却总会闪过一种模糊的感觉,就好像整个村子与我,隔着一层水面。”/p>

    老人思索片刻,不知道是在犹豫该不该讲,还是在思考应当从何说起。/p>

    看到老人似乎有些为难,楚泽再度轻声道:“实在不行,您就当我问过这个问题。”/p>

    赵静轩摇摇头,“这事,原本说不得,可现在就算说了,多半也没事。但是该从何说起呢……”/p>

    觉得有门的少年立刻打起精神,诚恳道:“我也只是一时好奇,您随便说说,我洗耳恭听。”/p>

    站在楼梯上的老人重新迈开脚步,边走边说道:“在风波湖确实有一座村子,当年却不叫白马村,叫做平安村。可惜,名字取得好,实际上却不怎么平安。你也知道当年大齐乘火打劫的事情,风波亭下的这个小村庄,消息又不灵通,等到无数修行者和军队围拢,村民们想逃也没处可逃了。/p>

    “再后来,就是风波亭那些老头子不愿意坐以待毙,束手就擒,结果借用祝文山当年冥思苦想研究出来的阵法,在风波亭方圆十里布下了一座名叫‘千秋’的大阵。/p>

    “村子按理来说并不在范围之内,谁曾想此处被祝文山埋下一个阵基,也成了大阵的一部分。这座大阵,极为诡异,能依靠吞噬法宝内的灵气,自行壮大,说起来也和一件固定住的法宝差不多。/p>

    “至于你问的问题,村里的人都算是某种意义上真实的人,不过等到大阵消失,他们大部分都会年华老去,或者直接被时光侵蚀殆尽。这便是假亦真时真亦假,最大的虚幻,其实就是你眼中的真实。”/p>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二层楼,老人缓缓转过身,平视面前的楚泽,轻声道:“如果你觉得这段经历是真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真的,即便这一切都是梦,又如何?”/p>

    少年只觉得老人这段话说得很直白,却比那些书里玄奥晦涩的话语,道理更清楚。/p>

    赵静轩也不看楚泽究竟做何种反应,自顾自转过身,面对面前的一众宝物,平静道:“第一层权当是过过场,我说的这句话,你要觉得有嚼头,就自己揣回去嚼。这水起楼中的第二层,说不定会有你想要的好东西,你自己檫亮眼睛,要是错过好机缘,可别怪我没提醒你。”/p>

    还在回味老人刚才所言的楚泽立刻收敛心神,顺着老人的话语,朝前望去。/p>

    水起楼第二层与第一层却又不少区别,第一层用六个木架摆放着不同瓷器摆件,但是第二层中的这些宝物,大者是有一个单独的木架陈放,而小者却是挂在一棵树上。/p>

    在楚泽眼前,赫然有一棵用金玉雕刻而成的小树。/p>

    这棵树到算不上有多么的贵重,可在不少树枝的末端,都用金丝银丝挂着一个透明的匣子,匣子里放着不同的器物。/p>

    老人先走到树前的一个木架前,这座木架上摆放的,是一个青绿色的葫芦。/p>

    葫芦的表面有天然形成的纹路。/p>

    楚泽走进了仔细观看,现葫芦上的纹路一共有三种,恰好与村里的三种银子的纹路相同,分别是云纹、水纹和山纹。/p>

    老人拿起葫芦,轻声道:“这是山水云葫,应该出自于当年三十六洞天当真的葫芦洞天。也算是一件‘方寸’灵物,同时也可以吸纳江河湖水,用来御敌。如果落到那些会炼制法宝的道人手中,这个葫芦还能挥更多的作用。”/p>

    说完,老人就放下手中的葫芦,又走到另一处木架前。/p>

    这座木架上放着的,是一本“书”。/p>

    不是那种一页一页,纸质的线装书,而是最古老的一种书籍——竹简。/p>

    老人扶着木架,面露向往之色,“当年道祖姜洞虚在人族风头最盛,之后又儒圣孔论出世,再者就是佛门的释难西去成为佛。而在那个时代,除去三教诸位圣人之外,江湖上另外还有两位才绝惊艳之辈。其一是人族第一位剑仙,夏禹。”/p>

    说到这里,老人伸手轻轻拍打在竹简上,沉声道:“这一捆竹简内,记载着当年剑仙夏禹曾经自创的一套剑招中的一式,名叫拨云见日。”/p>

    楚泽面露不可思议之色。/p>

    老人看到少年脸上的表情,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在这件事上,我不用骗你,当年我们赵家有人亲自验证过。虽然最终没能修行成功,但绝对可以确定,这捆竹简上,就是当年夏禹的一招剑式。”/p>

    见到少年依旧在愣神,老人身上顿时渗出一股豪气,/p>

    “干说你也许不清楚,不过古书上可是清楚记载了,当年这位剑仙夏禹,在北境,单单凭借这一招拨云见日,便让太阳整整提前了一个时辰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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