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由于耽误了时辰,云小裳被直接套上喜服扔进了轿子里,这回,没来得及往她身上塞毒药。

    坐在喜轿里,云小裳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唯有头部沉得很。她一把扯掉头上的红盖头,取下发上装饰物,拿起一支金钗放在嘴里咬了咬,黄金的耶!

    云小裳纳闷:去送死还搞得这么精致,这得白瞎多少钱。想着,就把金钗揣进了怀里。

    外面,是城主夫人木青禾,即便岁数大了点,但仍旧不失风华,一个绝世美女哭梨花带雨。她趴在小窗边上呜呜咽咽,“容容,不要想娘亲啊,呜呜,在那里要好好的。”

    云小裳:不想不想,一点都不想。

    城主萧清风扶着夫人的肩膀,安慰道:“夫人,莫伤心了,这又不是生离死别,想见女儿了去见不就成了。”

    这可不就是生离死别吗?只不过生的是你们,死的是别人,还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傻子,实乃欺人太甚。

    萧清风面色严肃,不苟言笑,光听声音就是那种不好惹的主,云小裳有幸看他一眼,完全长了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

    书中,萧清风就是阻碍男女主在一起的“一道难以逾越的沟渠”。他人心狠手辣,更是野心勃勃,意欲吞并三城。但他有一个优点,便是疼爱妻女。他对萧容容宠爱有加,为了女儿的幸福,他最终放弃了自己那“不为外人所知”的欲望。

    一家人都是戏精,一个赛过一个,若是让他们演一出戏,想不火都难。

    轿子悠悠上路了,哭泣声音越来越远。云小裳耳边一下子清净不少,可是一整颗心都在悬着。

    这要是死了可怎么办?

    此去诡影城,有些距离,这短暂的时间里,云小裳想尽了千万种方法,比如水土不服,比如装病,比如说拉肚子然后偷偷开溜,可没有一个能实现的,城主一直盯的紧。云小裳对萧清风佩服的五体投地,姜果真是老的辣!

    到了诡影城边界,那头的人来接亲,轿子停了一瞬又换了人抬起,走得十分缓慢。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这周围暗藏玄机,或者说,真真危机四伏。

    轿子缓缓行进,突然,有人吆喝一声:“天凌城的少城主来抢亲了!”

    瞬间,风声鹤唳,拔刀声此起彼伏。

    “快,保护城主!”

    喜轿落地,帘子被风吹起,云小裳看到所有人都拿着刀并且迈着小步伐后退。

    完完全全的,敌方,我方,泾渭分明。

    知道是以什么为分界线吗?

    是这顶大红喜轿!

    天凌城城主洛川河看见诡影城人数不足自己一半,笑得褶子都出来了,“老夫今日便要破城,一洗多年耻辱。”

    洛川河同闻君邪之间的恩仇是与一个女子有关,那时洛川河同闻君邪比武,结果输得一塌糊涂,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成了闻君邪的妻子。他心里那叫一个恨啊,有苦难言。

    诡影城的队伍中,一个黑袍男子从人群里走出来,面上波澜不惊,声音不紧不慢:“嗬,也知道自己是老夫,还挺有自知之明。”

    他瞅了眼对面黑压压的敌兵,“不过这以多欺少,仗着人多跟我较劲儿,若胜也不武。”

    “嗯?”洛川河眉头一蹙,“闻君邪怎么没来,派你个黄毛小儿过来。我今日要活捉了你,拿去换城。”

    闻笙冷冷一笑:“还是别高兴的太早了。”

    话落,闻笙击掌,他身后渐渐涌出一大批人,皆拿着盾牌和弓箭。为首的将领跳下马,“少城主,都已准备妥当,随时待命。”

    闻笙回头看看,轻轻蹙眉,扬声道:“阿三,你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将他们吓跑了可怎么办?”

    洛川河同萧清风皆是脸色一变。

    “这……”

    “萧城主放心,他个黄毛小儿能耐住我俩?”

    这边,闻笙和阿三相视一笑:真是大言不惭。

    “老匹夫,”闻笙冷冷啐一口,“都怪我爹平时太忍让你们,一个个给脸不要脸。”

    说着,闻笙一抬手:“阿三,放箭!”

    “等等,”阿三瞥见了那顶十分扎眼的轿子,“少城主,轿子里有人。”

    “你说,萧老头会把她的宝贝女儿送过来吗?再则,萧老头的带来的人,与我们有何干系。”不容阿□□应,闻笙冷声道:“放箭!”

    轿子里的云小裳听见这道凛冽的声音后,瞬间没了脾气,浑身颤抖起来。

    妈呀,还真放?

    旁人想让她被乱刀砍死,可闻笙是想让她万箭穿心呐!

    “闻笙,闻时卿,你个大变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云小裳忍不住嚎了一嗓子,指挥放箭的闻笙似乎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他对闻时卿这三个字已经久违多年了。

    细密的羽箭飕飕飞来,那十分顶扎眼却又十分不起眼的喜轿突然间侧翻了。

    云小裳用力撞倒喜轿后,赶紧躺平,后背紧贴在轿壁上。她此刻恨不得钻进泥土里,与蚯蚓同行,并且道一声:“蚯蚓大哥,带我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箭飞速而来,很快将马车扎成了刺猬,萧清风和洛川河慌忙指挥士兵以盾牌抵挡。

    两个城主连连后退,萧清风鹰眼一瞥,瞥见了宝贝女儿萧容容,疾步将女儿护在跟前,语调带着责怪:“容容,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帮助爹爹,”一向娇生惯养的萧容容,此刻眉眼尽显英气,倒和萧清风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眼神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诡影城主可真阴险,还来这一套。”

    “子轩哥哥呢?”萧容容四处瞅瞅,正好与一白衣男子对视,那男子发上束着冠玉,脸面白净,嘴角温柔含笑。萧容容激动道:“子轩哥哥要小心。”

    洛子轩“嗯”一声,“阿容也要小心。”

    瞧瞧,如此紧迫的时间,两人还在眉来眼去,洛川河见此嘴角一扬,“萧城主,此战大胜后,我们两家将亲事办了如何?”

    呵呵,我看未必谁胜谁输吧?萧清风面上陪笑:“是啊,挑选个良辰吉日,咱们容容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两个年轻人听后,满脸羞涩。

    这边,闻笙纳闷了:“这两个老头知道带盾牌,为何不带箭过来?”

    阿三观察着敌军的情况,随口一说:“省钱?”

    “那不行,可不能便宜了他们。”闻笙挥了手,“停止放箭!”

    阿三懵了:“少城主……”

    他还未把话说完,闻笙便拿着剑冲过去,阿三赶紧跟上,边跑边指挥:“大家冲啊,保护少城主!”

    萧清风和洛川河见到对面停止放剑,两个人瞬间精神抖擞。

    “今天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两队士兵“啊啊啊”的打在了一块。

    轿内,云小裳心跳如鼓,方才真是刺激又惊险,数支羽箭“咻咻”穿过轿身,在她上方的空间里“驻了家”。她现在被禁锢在狭小的底部,动弹不得,除非平行移动。

    外面目前厮杀声一片,响彻云霄。她有逃跑的心,也没那个胆啊?

    得亏自己心脏扛压能力强,她当成是面对面经历了一场枪林弹雨,看了一场3D电影。

    要不然,她今日不是被乱刀砍死,也不是被万箭穿心,而是被光荣的吓死。

    “嘭,”轿身突然一抖,似有人蹦到了轿壁上,接着,再次一抖,似又有人蹦了上去,随后两把剑“瓷棱瓷棱”碰到一起,一片肃杀声响起。

    大哥,咱别玩轿子行吗?去地上打不好吗?

    喜轿摇摇欲坠,云小裳也跟着晃来晃去,她真的很害怕,上方哪支没扎稳的箭,一个不小心落下来插在自己身上,或者掉下来一个人,把自己踩死。

    那这样是不是属于意外身亡?

    她今天真的可以意外死很多次了。

    “咔嚓”一声,像是什么断裂了,轿身朝一侧倾斜,“咚”一声,又落回地上……

    云小裳的脑袋已经晕晕乎乎了,像是睡在婴儿摇篮里。大哥们,地上打架它不香吗?非要跑到喜轿上闹腾?云小裳的心里发出了剧烈的呐喊:愿头顶的两位大哥今日——两败俱伤!

    萧清风和洛川河连连攻击闻笙,划破了闻笙手臂,萧清风露出得意的笑容,执起长剑就刺,闻笙一躲,发上的银色束带被挑掉,青丝散落。

    不远处的阿三见此,对着萧容容身上猛捅一刀,连忙奔过去与闻笙会合。

    “阿容,”洛子轩惊呼一声,火急火燎赶到萧容容身边,“你怎么样了?”

    萧容容吐出一口血,“子轩哥哥,我没事。”

    萧清风神色一凛,慌忙过去检查女儿伤势,见无大恙,才松下一口气。

    闻笙递给阿三一个“干得不错的眼神”,忽见萧容容被人扶着站了起来,神情很不悦,冷着脸,声音低沉:“阿三,你怎么没将她捅死?”

    阿三无奈:“这还不是担心你吗?”

    在轿子里晕乎乎的云小裳突然眼睛一睁,方才那声“阿容”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但是闻笙这句“阿三,你怎么没将她捅死?”是什么情况?

    今天不应该是闻笙和萧容容一见钟情的日子吗?怎么男主没有替女主挡剑,反而盼望女主被捅死?

    难道剧情偏轨了?

    萧清风一心扑在女儿身上,洛子轩也紧紧握住萧容容的手,现在,只剩下洛川河同闻笙、阿三对打。

    几个回合下来,洛川河累的不行,汗珠直落,气喘吁吁,只觉力不从心。

    闻笙讥笑:“洛老头你不行了,还是回家养老去吧。”

    听到自己阿爹被嘲笑,洛子轩奔过来,“爹,你没事吧?”

    洛川河老脸一横,“知道你爹有事还不过来支援?”

    洛子轩哼哼唧唧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今战局可分,洛川河同萧清风兵力损失惨重,原本还是黑压压的一片,现在寥寥无几。眼见出师不利,两个城主互相使了个脸色,退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看着远处落荒而逃的人,闻笙嘴角一掀,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听到胜利的欢呼声后,云小裳终于安下心来,她成功的活下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云小裳静静等了一会,待外面一阵脚步声远去,她才缓缓平移起来。

    头即将伸出去时,有人掀开了破碎的帘子,来人背对着光,看不清楚脸,但直觉模样俊俏。

    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爹给我选的夫人真是特别?”

    男子面若冠玉,眉若刀裁,眼睛深邃迷人,唇波微漾,风一吹,墨发迎风飞扬,却显得张牙舞爪,尤其此刻脸上还沾有血污,更加像个嗜血的魔鬼……

    掀帘子动作一直持续着,云小裳在他的注视下,软体虫似的一点一点地蠕动,终于将整个身子移出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过来,云小裳眨巴着眼,愣了片刻,余光忽然瞥见一把寒光逼人的长剑,即刻将手搭过去。

    横尸遍地,云小裳被他牵着踩着尸体一步步往前走,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人是不是变态啊!

    书里的闻笙因为年少时母亲的离开,他变得寡言少语,和谁都不甚亲近,包括他父亲闻君邪。但是依旧不乏温润如玉。

    可是,如今一见,怎地这般吓人呢?

    她不会是看了盗版小说吧!

    闻笙牵着云小裳走到阿三身边,随即松开手,招手让人牵匹马过来。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将牵过云小裳的那只手放在阿三身上抹了抹,才收回去。

    阿三一脸无奈,由着闻笙擦抹在自己身上。

    眼尖的云小裳还是发现了。她不可思议的仰头看向闻笙,只能看到他高贵的侧脸。

    她居然被嫌弃了?被书里的人给嫌弃了?这个男主还有洁癖?可是书里从头到尾,只字未提,还在最后说他“清风明月,温润如玉”,特么的,如今简直判若两人。

    太悲催了,下次看书一定要擦亮眼睛,可不能碰到盗版小说了。

    一匹马被牵在云小裳跟前,闻笙命令:“坐上去。”

    看着面前圆眼滴流滴流转的枣红色战马,云小裳不知所措,犹豫不决,但见身侧那人不知何时束好发,脸也没了血污,她小心翼翼道:“少城主,我想回家,”可以吗?

    闻笙薄唇抿着,有些不耐烦,抬步利落跨上马背,伸出一只手揪起云小裳的衣服,将她提到跟前坐着。

    云小裳一时间晕头转向,缓过神,发现身后是闻笙时,她一颗心倏地悬起来,脊背僵直,支支吾吾道:“少,少城主,我,我晕马。我下去走行吗?”

    “晕马?”身后的人轻笑一声,“过了今日,你就不会晕了。”

    啥?云小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一声:“驾!”

    闻笙开始策马奔腾,云小裳吓得朝后一仰,小心贴近身后的人,只觉他毫不犹豫的挪开,恍然间加快了马速。

    “啊——”云小裳尖叫出声,心脏快要炸裂。身后景物不断倒退,她吓得捂住了眼,丝毫不敢乱动。

    一红一黑,飞驰而过,衣诀翻飞,画面看起来还挺美。

    诡影城内,一匹枣红色战马以中速奔跑,马背上的云小裳头发凌乱,糊得满脸都是。在人多的地方,闻笙降下马速,开始以一种漫步方式行进,他伸手将云小裳脸上的头发拂开,露出她一张由于惊吓过度而惨白的脸。

    路两旁的百姓看见少城主面前坐着一个姑娘,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唉?少城主面前的姑娘,怎么不像萧城主之女啊?”

    “甭管是谁,咱少城主喜欢不就得了。”

    “你们看,少城主多体贴呀,天气炎热,怕姑娘晒到,特地骑了战马过来。”

    体贴个p呀!见过这么折腾人的吗?云小裳简直快被颠死了,她现在不仅身子颤抖,还饿的前胸贴后背,喉咙发痒,呼吸不畅,她感觉自己快气若游丝了。

    闻笙,闻时卿,你个变态。我云小裳跟你没完!

    到地点时,阿三早已经回来了,他看着而来的闻笙,问道:“少城主,你这是干什么去了?都等你半天了。”

    闻笙勾唇一笑,翻身下马,马背上的云小裳摇摇欲坠,几个蓝衣婢女赶忙上前托住了她。

    云小裳身形不稳,由婢女搀扶着,她才没一头栽到地上。当视线清析后,云小裳看见站在一旁的阿三,她脑子瞬间清醒了!

    原来闻笙这个大变态是在带她游城,怪不得呢,城主府怎么可能会这么远。

    也是在这一瞬间,不再有人开口说话,气氛突然变得怪异起来。阿三抬眼看向别处,众婢女脸上羞羞答答的,都垂着头。

    一直淡定自若的闻笙瞧见云小裳眼底的恨意,对她一笑,眼神意味深长,吩咐道:“把她带下去洗干净,送到我房里。”

    云小裳:“……”

    云小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脱掉衣服,如何被放到池子里,她浑身疲惫,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婢女摆布。她在水池里小憩了片刻,又不小心喝了几口池水。

    一个年纪大的老婆子在给她洗头发,边洗边念叨着:“姑娘以后啊,要学学这里的规矩,我们城主为人和善,只要不碰到他的逆鳞,也就是别在他面前提到关于城主夫人的事,他不会对你有偏见……”

    “还有少城主,他年轻气盛,难免会把持不住,可你个姑娘家需得注意点……”

    云小裳没在意她说的是什么,只是她说一句,她“嗯”一声,“嗯”到最后,发现越来越不对了,什么叫年轻气盛,什么叫她一个姑娘家得注意点?

    想到方才阿三和众婢女的反应,云小裳恍然大悟。

    简直是羞死人了,她此刻真想一头扎进水里,更想拿把刀宰了闻笙。

    沐完浴更好衣后,婢女给云小裳梳理头发,戴上珠钗,抹上胭脂水粉。铜镜里的人焕然一新,珠钗的光泽更是将她润色的无可挑剔。一双美眸像含了盈盈秋水,脉脉含情。略显疲态的神情更是惹人怜爱。婢女窃窃私语,胆大的直接说出声:“姑娘可真好看。”

    好看?云小裳只能呵呵呵了,没被整死就不错了,还有心情看自己美不美?

    最后,婢女扶着云小裳,带她进了一间房里,便掩门退下了。

    房间里很安静,扑面而来一股冷气,到处充斥着淡淡的幽香,云小裳嗅了嗅,只觉这味道有点熟悉。

    光线略有些暗,远处放着一张床,轻薄的帷幔垂落在地,里面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云小裳此时恹恹的,她捂住肚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忽见一檀木圆桌上摆放着几盘糕点和水果。她眼睛倏地一亮,迈开步子到跑桌旁坐下,毫不客气的吃起来。

    她大块朵颐,吃下东西后,整个人像是恢复了元气,精力充沛。

    对了,闻笙让她过来干啥?是不是……轻薄?不可能,他有洁癖。那是……杀人灭口?也不可能,要杀早杀了。

    云小裳思索出声:“闻变态是让我来干什么呢?”

    “闻,变态?”

    背后响起一道冰凉的声音。

    云小裳被吓得一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耳边魔鬼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扑通扑通”,她心怦怦直跳,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闻笙走到桌旁坐下,抬眼扫向桌面,看到那空空如也的食盘,眯了眯眼。

    云小裳赶忙解释:“不好意思,来的急,忘了吃东西。”

    视线从桌面移开,闻笙一只手支在桌上,抬起幽深的眸子看她,“把头转过来。”

    他神色慵懒,有水珠顺着额角滚落,眼眸深不见底。

    啥?看她?

    云小转头,方才吃的急,她嘴角处沾了糕点碎屑。见此,闻笙眉心蹙了蹙,似很嫌弃与不耐。云小裳顺着他看过来的目光擦了擦嘴角,有点怂了:“那个,其实我刚才是在夸你。你信不?”

    “你说呢?”闻笙一笑:“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夸过。”他手指一搭没一搭地扣击桌面,正声道:“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你和萧老头是什么关系?”

    三连问,这是要查户口吗?云小裳清清嗓子,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叫云小裳,我来自远方,我不认识萧清风,我是被人打晕绑来送死的。”

    闻笙眼里有了些探究,“萧清风?你不认识?你怎知他全名?”

    云小裳心里咯噔一下,“我听到的!还有什么萧老头,老匹夫,不都是从您嘴里说出来的吗?”不光是萧清风,我连你爹都认识,说出来吓死你。

    闻笙:“……”

    “不止这些,”云小裳一直好奇闻笙为什么希望萧容容被砍死,遂问:“我还听到您说,'怎么不砍死萧容容'呢?”

    闻笙轻轻抬眼看他:“和你有关系吗?”

    “没,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你忍心看着一个姑娘家被乱刀砍死?被万箭穿心?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为什么会心痛?”闻笙的眸光冷了,“你的问题太多了。”

    云小裳赶紧闭嘴。

    “云小裳,”闻笙念一遍她的名字,抬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人和名字一样特别。”他起身,居高临下看她,倾身过去,“你怎知我不会怜香惜玉?”

    云小裳被看的发毛,“少,少城主,我没钱没房没车,没颜没权没智商。不如,您放我离开这里吧?”

    闻笙收回前倾的身子,坐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云小裳开始了她的表演,“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断然不会威胁到你,你若是依然觉得我对你,对你们有什么企图,你大可挥挥手让人将我带离诡影城不就得了?”

    “或者,”云小裳嘿嘿一笑,“能在诡影城里替我找个地方落脚,那便再好不过了。毕竟我现在身无分文,举目无亲,您家大业大,一点小钱不算什么,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闻笙:“怎么,你刚才还说我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会儿就……”

    云小裳打断他:“刚才我是糊涂了,说错话了。”

    闻笙语气不咸不淡:“你若是走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云小裳:“敢情我苦口婆心说了半天,最后说了个寂寞?”

    闻笙抬眸看她,“敢情我大费周章,如此兴师动众,到最后娶了个寂寞?我那损失的上千兵力如何算?诡影城的颜面往哪搁?到最后人财两空,我图什么?”

    云小裳:“……”这嘴怕不是开了光?我还怎么离开?

    “叩叩”响起敲门声,门外有人道:“少城主,城主回来了。”

    闻笙对着外面应一声,又转回身靠近云小裳,语气中带着威胁,“你最好不要乱跑。”

    云小裳突然有种被囚禁的感觉,直到那抹墨色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松下一口气。

    木门吱呀一声,随后进来几个婢女,“姑娘,该走了,少城主不喜欢生人待在他房间里。”

    云小裳嘁一声,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就算闻变态让她留在这里,她还不愿意呢。

    日渐西沉,红霞落了满天。

    云小裳找了个由头,在城主府内逛了一圈。

    府内守卫森严,几乎每隔一处,便有人看守。更可恶的是,她现在身后还跟着几位婢女,眼睛一刻不离的盯紧她。

    云小裳很是无奈,抬手揉揉额头,只好无奈作罢。回了房间,直接倒头睡下了。

    翌日,她醒来,听见门外几个婢女叽叽喳喳的议论纷纷。

    “这姑娘还没醒吗?”

    “没呢。唉,真是可怜,昨日才刚到这里,今日萧城主的女儿就来了。”

    “对啊,我还听别人说,城主说了,少城主的夫人只能是萧容容。”

    “你说,这可怎么办?”

    外面一阵传来唏嘘。

    听见她们说到萧容容,云小裳一个激灵坐起来,赶忙打开门,急切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萧容容来了?”

    婢女们有些懵,愣愣看着她,其中一个吞吞吐吐道:“萧小姐今日,今日来了。”

    太好了!云小裳无比兴奋,既然萧容容来了,那不就意味着自己可以离开了吗?

    闻城主也太给力了吧。明明昨日才结束一场战斗,今日就将对方的女儿给请过来了?天哪,这是多年神通广大,那个萧清风怎么会愿意的?

    婢女们见云小裳笑容满面,面面相觑。

    足足等了几个时辰,仍不见有人过来知会一声,云小裳急了,决定自个儿去探探情况。

    城主府内绿树成荫,荷花满池。云小裳穿过游廊,便见远处的湖心亭里有几个人影。她悄悄靠近,躲在一棵绿树下观望。

    闻笙和萧容容相对而坐,他身后是阿三。萧容容身后是一个手持长剑的白衣男子,他衣决飘飘,看起来气质绝佳。

    云小裳正在猜测此人为何许人也,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转头就见身后站着一个穿白衣的人,他轻摇羽扇,一双桃花微微上挑,“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偷看啊,这不很明显吗?”云小眯了眯眼,“你是?”

    “在下萧荇。”手握羽扇微微施礼。

    “萧荇?你是萧荇?”云小裳激动的绽放笑容,目光灼灼。

    书中的萧荇是随闻笙母亲从天凌城到的诡影城,长闻笙几岁。他是书中一个搞笑人物,云小裳每回看到他出场时都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在男女主遇到矛盾时,他总会出面解决,让男女主重归于好。

    所以,云小裳见到萧荇这个大活人出现在眼前时,难免有所惊讶和好奇。

    萧荇被云小裳灼热的目光看的很不自在,将云小裳打量一遍,确定不认识后,试探道:“姑娘认识在下?”

    “岂止认识呀?”云小裳一副很熟络的样子,“我还知道你有个绰号叫不行哥,对不对?”

    萧荇在闻笙小时候,经常管束他,时不时地说“不行”,久而久之,闻笙听得耳朵都长茧了,于是喊他“不行哥”。

    萧荇没否认,一张脸即刻冷了下来,扬眉问道:“姑娘是何许人也?”

    “我叫云小裳。”

    萧荇眉头跳了跳,再次将云小裳打量一番,摸着光滑的下巴,笑道:“原来你就是云小裳啊?小花生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夫人?”

    云小裳不高兴了,反驳萧荇:“什么叫死人堆里捡回来的?”话锋一转,“小花生是谁?”闻笙吗?

    她像是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赶忙追着问:“为什么叫闻笙小花生?他长的像花生吗?”

    萧荇白了他一眼。

    云小裳摇着他的胳膊,一双杏眼里充满了好奇,“你跟我说说呗?”

    萧荇用扇子拂开她的手,想着既然闻笙都将他叫“不行哥”的事给捅了出来,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理理思绪道:“其实啊,小花生小时候很爱哭鼻子……”

    凉亭内,闻笙和萧容容相对无言。

    萧容容看起来有些憔悴,一张脸毫无血色,唇色泛白。她拿起杯盏抿了口茶,语气中带着无奈,“若不是闻城主连夜派人通知我爹,我今日便不会坐在这里。”

    闻笙礼貌笑着,悠悠道:“若不是我爹今日强求我过来,我现在正搂着我的夫人休息。”

    话落,萧容容脸更白了,捏紧拳头,气得说不出话来。身后的洛子轩抬眼怒视闻笙,长剑即将出鞘。

    萧容容扬起惨白的脸,虚弱地对着洛子轩摇头。见此,洛子轩才收回了剑。

    远处的绿树下传来阵阵笑声。

    云小裳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瞥见远处凉亭里的人全都起身,望着他们这个方向,其中有人在向她和萧荇招手。

    云小裳懵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萧荇耸耸肩,脸上挂着无奈,指责似的看向云小裳,一副都怪你的样子。他抬步就要走过去,忽然看见云小裳就要逃跑,便顺手拉住她一同走过去。

    到凉亭内,云小裳低头躲在萧荇身后,头都不敢抬一下。事实上,她不想看到萧容容,这番生离死别,劫后重生,真是让人“没齿难忘”。

    她就这样低着头,忽然被人抓住手臂,随后跌落入一个怀抱,淡淡幽香吸入鼻间,她仰头,对上一张温柔似水的面庞。

    闻笙眉眼柔和,低首看她,脸上的孤傲早已消失不见,此时更显温润,像日落时天边的霞光,温顺美好。

    察觉到闻笙怀里的人是云小裳后,萧容容难以置信,一双美眸满陡然睁大,“云裳?是你吗?你不是死了吗?”

    闻笙抬眸,冷冷睨了萧容容一眼,露出一个不失礼节的微笑,“劳烦萧姑娘说话不要这么口无遮拦,以免失了礼数,让我觉得你很无礼。”

    他看看怀里的人,语气温柔,“我夫人现在好着呢。”

    “你,”萧容容沉住气,忽又呵呵一笑,“闻公子有所不知,你所谓的夫人其实是我们府上的一个丫鬟,叫云裳。”

    你堂堂闻少城主居然娶了一个丫鬟当夫人,真是可笑至极!

    闻笙低首看了眼怀里的人,挑眉问道:“你是云裳?”

    云小裳摇头,一口咬定,“不是。”

    她可不能承认了,若是闻变态一气之下,将她扔回风月城,那就惨咯。

    “好你个云裳,”萧容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抬首手指向云小裳,“原来你是想踩着我,攀上枝头变凤凰?这才几天,便翻脸不认人了?”

    云小裳眸光聚集在萧容容身上,与她对视。

    呵呵,攀上枝头?踩着她上位?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自个怎么不去那喜轿里面待着?看看能不能变成凤凰?

    “我闻笙这棵枝头就让她攀,怎么了?”

    这个“她”被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云小裳仰头,看见闻笙有些绷紧的下巴。

    他这话一出,萧容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一时间无话,手指不停的颤抖。

    他闻笙宁愿喜欢一个丫鬟,也瞧不上她堂堂风月城城主之女?

    云小裳忽然觉得大事不妙,这闻笙若是和萧容容吵起来了,她不就离不开了?

    她转头,努力向萧荇使眼色,可那厮竟然满不在乎,悠闲的摇着扇子,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并且看好戏的模样。

    萧容容咬牙切齿,压制心里的怨恨,忿忿道:“我今日会同闻城主说明一切,往后再不踏入诡影城一步。”

    作势就要离开。

    “等等,”闻笙道,“萧姑娘说话要算数。”

    “你——”萧容容攥紧拳头,下一秒似乎就要倒地,洛子轩伸手扶住她,心疼唤道:“阿容,”

    他盯着闻笙,目光骇人,高声道:“欺人太甚!”说罢,扶着萧容容愤愤离去。

    看着远去的两人,云小裳弱弱问道:“萧姑娘身后的人是谁?”

    萧荇道:“天凌城少城主洛子轩。”

    “洛子轩?”他就是洛子轩?云小裳觉得不可思议,很难将方才这个风度翩翩之人与日后的大反派联系到一块。

    闻笙低首看她,“你认识?”

    云小裳摇头,“不认识,就是觉得长的还不错。”

    闻笙望她一眼,旋即将她推开,掸掸衣服。

    云小裳:“……”

    萧荇摇着羽扇,满面担忧的看向闻笙,语气中却是打趣几分:“小花生,你将萧姑娘气走了,城主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哟?”

    闻笙显然毫不在意,懒懒道:“能怎么办。”

    忽而皱眉看向萧荇,“对了,你能不能别叫我小花生?”

    萧荇拿扇子拍了拍闻笙,桃花眼上挑,揶揄道:“哟,少夫人在这里,害羞了?”

    闻笙瞥了眼云小裳,然后迈步离开。

    此时的云小裳有点摸不着头脑,抓住萧荇的衣袖,埋怨道:“不行哥,你方才怎么不劝劝他们?还说了一大堆风凉话?”

    萧荇拂开她的手,顺平衣服的褶皱,道:“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我萧荇会去做吗?”

    萧荇摇摇羽扇,“不可能!”

    云小裳:“……”怎么萧荇也变了?

    闻笙气走萧容容,反而云小裳摊上事了。

    原因是,准备离去的萧容容,又折回来了。

    议厅里,闻城主坐于主位之上,面色有些沉。

    旁侧是萧容容和洛子轩。

    四周极其安静,静的几人的呼吸声彼此间清晰可闻。

    闻君邪平静开口,“所以,萧姑娘是说笙儿带回来的那位姑娘是你府上的丫鬟?”

    闻君邪的语气透不出来异样情绪,但他本身极具威严,加之又静了一瞬,让萧容容微微愣怔,“是,是晚辈府里的丫鬟。”

    大家对于这样一场闹剧本就心知肚明,所以她也不害怕闻城主会怪罪下来,萧容容很会拿捏情绪,软着声音看脸色行事:“晚辈与她已相伴多年,想将她带回风月城。”

    闻城主虽表面波澜不惊,但内心是极具反感,眸色沉沉,侧头对身旁钟管家吩咐:“将那姑娘带过来。”

    云小裳被带过来时,就见到了这样一副场景,气氛异常冷寂。

    她一眼就瞧见了主位上的闻城主,弯唇对他柔柔一拜:“闻城主好。”

    她抬眼打量着主位上的闻城主,书中说他是外表严肃,但内心和善之人,现在看来也是如此。如若不然,那萧容容等人便不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儿了。

    试问还会有谁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带了情郎过来,也是个人才!

    见云小裳毫不拘谨,也无半分胆怯,闻城主不由好奇,问道:“你可是萧姑娘府上的丫鬟,云裳?”

    云小裳摇头,“不是,我不认识萧姑娘。”

    她看向一侧端坐的萧容容,语气平淡:“萧姑娘,我可不认识你,你别乱攀亲戚呀?”

    “我也就方才对你眼熟了几分。”

    萧容容有些诧异,她怎么不傻不疯了?

    握拳的手紧了紧,萧容容强忍着怒意,捂住伤口未愈的肩膀缓缓起身,“云裳,咳咳,我们主仆情分多年,你怎能不认我了?”

    看着萧容容那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云小裳都显些起了怜惜来。

    萧容容上前几步,走到云小裳身边,扯着她的胳膊,“云裳,你现在跟我回去,张婆婆她整日在念叨你……”

    云小裳慢慢拂去她的手臂,依旧是原先那种语气,“萧姑娘,我可不敢跟您攀关系,只不过,我叫云小裳,与你要找的人名字相像,你认错人了。”

    “我怎么可能是您的丫鬟,还为您替嫁?那简直不道义啊!”

    “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可不会偷偷摸摸的就上了轿子嫁过来。”

    她真的不傻了?!

    萧容容面上浮现几丝惊慌,转向主座上的闻城主,却见他丝毫未制止眼前这个胡言乱语的丫鬟。

    这无非等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萧容容不再言语,默默退回座位,神色也忧伤起来。

    “这样说来,你不认识萧姑娘?”闻城主看向云小裳。

    “是。”云小裳点头,“我是被人打晕醒来后就在轿子里了,而且还在战场上。”

    “您儿,少城主就是在那时带回我的。”

    闻城主略略“嗯”一声,又偏头看萧容容,却见她脸上带着惶恐,倒也不想为难她。

    他淡淡道:“这事就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闻城主看了眼一直静默不语的洛子轩,语气微重,似在警告萧容容:“萧姑娘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萧容容不情愿点头,“是。”

    待闻城主将几人遣散后,留下云小裳问话。

    他抿口茶,轻轻搁下杯盏,扬手道:“姑娘坐下吧。”

    云小裳点头,毫不客气地直接落座。

    闻城主身旁的钟管家略有些惊讶。这姑娘还真不拘小节。

    方坐下,闻城主淡淡的语气飘来:“姑娘日后可有何打算?”

    “啊,这个,”云小裳想了想道:“我本来就只身一人,靠着家人留下来的一点钱财过活,现在在哪都是举目无亲。”

    “所以,我见诡影城民风淳朴,若能,留在这城中也是极好。”

    钟管家瞧了眼云小裳,那姑娘坐姿潇洒,完全不似一个闺中女子那般温婉,整个诡影城恐怕难以寻盗一个与之相似之人,不过,先前的城主夫人倒是和她略有些相似之处。

    闻城主:“钟管家,你去安排一下,替这位姑娘在城中找个地方住下。”

    “是,城主。”

    钟管家方应完声,就见那姑娘唰地起身,连声道:“多谢城主!”

    “等等,我不同意。”

    闻笙总是来的那么……不及时!

    他悠悠抬步而来,至云小裳身侧,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抬手在她头顶指着,“爹,我喜欢她。”

    闻笙语气认真,“希望爹能成全我们。”

    闻城主面起愠色,声音也沉了几分,一拍桌子,冷声道:“胡闹!”

    即使是平时纵容他几分,如今关乎几城命运的走向,也由不得他胡来。

    他抬高声音,“诡影城的少城主夫人,只能是萧清风之女。”

    闻城主语气严肃,像是在提醒闻笙。然闻笙却十分不耐,显然没有听进去,很不解地问道:“爹,你为什么总是希望我娶萧清风的女儿?”

    “我不喜欢他们!”

    闻城主双眸瞬间寒凉起来,怒气越来越重。云小裳见此,趁闻笙不注意之际,曲身躲开他修长的手臂,站到一旁,恭敬解释:“那个,闻城主您别误会,少城主就是见我可怜,才想要收留我。”

    顿了片刻,

    她长睫轻颤,声音如水纹,一点点散开:“因自小爹娘不在身边,我随祖母生活,祖母去世后,便剩下我一人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少城主慈悲为怀,才收留我。”

    云小裳脸上写满歉意:“这般给你们添麻烦,实在过意不去。”

    听此言,闻城主眸色渐淡,面色缓和许多,颇为欣喜的看向云小裳。

    若是闻笙有这姑娘一半懂事就好了,也会让他省心很多。

    “云姑娘就暂且住在这儿吧,待我让人替姑娘寻好去处,再向你知会一声。”

    云小裳点头,激动道:“多谢城主!”

    闻笙不知不觉中被云小裳方才的那一番心里话所打动,定晴看了她好一会儿,适才反应过来,小声道:“会编。”语气中掺杂着不屑。

    云小裳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不作解释。

    片刻后,云小裳试探出声,“城主,少城主,你们家中的事情,岂能让我一个外人听了去,”

    “不如你们继续聊,我就先走了。”

    闻城主点点头,神色复杂。

    云小裳对着他二人微微行礼,方施施然离开。

    最后,像兔子似的,一溜烟没影了。

    闻笙望着离去的那抹娇小背影,出神。

    为何她只言片语便让他爹缓和了心情?

    退出去的云小裳并未走,她在门外逗留一会,想看看那个孤傲的叛逆少年会不会被他爹训哭鼻子。

    正竖而倾听的云小裳肩上忽又被人拍了一下,一抹白影飘至眼前,萧荇轻握折扇,朝里头瞧了一眼,笑咪咪的看向云小裳,“偷窥?”

    云小裳站直身子,十分纳闷,“为什么总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不行哥?”

    “不行哥?”云小裳嘻嘻笑道:“你说,少城主今日会不会被训哭?”

    萧荇轻轻瞧了她一眼,显然很没兴趣,拿着扇子迈步离开。

    云小也觉得没意思,便跟过去,“不行哥,能不能跟我说说诡异城里哪个地点好,可以养老的?”

    说话间,二人已踱步至一处凉亭内坐下。

    萧荇羽扇轻轻挥动,声音拖的老长,“闻城主这次绝对不会怪罪小花生的。”

    云小裳好奇道:“为啥子?”

    萧荇恢复懒散模样,正色起来,“我跟你说个秘密。”

    “什么秘密?”

    萧荇环顾四周,抬扇示意云小裳将头凑过来,他才小声说道:“小花生有病,这个病极其厉害。”

    “若是发作了,谁都控制不住?”

    “他能有什么病?”

    看看萧荇,但见他神色严肃,倒也不像是在说谎,纳闷了:她怎么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剧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可厉害了,”萧荇长叹一口气,“闻城主是不是对小花生极其娇纵?”

    云小裳木讷点头:“是。”

    “那就对了!”萧荇羽扇轻拍桌面,眼神里却惶恐不安,摇头叹息:“他若是犯病了,六亲不认,胳膊粗的铁链都控制不住。”

    云小裳一噎,“真的吗?”

    “确有其事!”

    “还有一事,小花生一旦选中目标后,很快就会……”萧荇抬手作抹脖子状。

    云小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只觉背后阴风阵阵,倒吸一口凉气后,惊慌地看向萧荇,闻笙的目标不会是她吧?

    萧荇像看懂了她的心思,似有所悟点头。

    “不行哥,你可得救救我啊?抓住他的衣袖摆来摆去,云小裳眼含泪水,呜呜咽咽道:“我还年轻,不想死啊?”

    “我怎么才能逃出这里啊?”

    “令牌。”萧荇拂开她的手,从腰间取出一枚刻着诡影城城徽的方形令牌,递过去,“拿去,不谢。”

    云小裳像得了宝,双手接过,捧在手心,感激的落泪:“谢谢你,不行哥。”

    她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但还是,万万没想到。

    闻笙居然还有这样一个怪病?

    诡影城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云小裳也是这芸芸众生中一人,她肩膀上背着包袱,穿着打扮也是低调几分,照理来说,她现在十分潇洒的大吼一声,都不会博得太大的关注,可是,结果往往出乎意料。

    云小裳每走一步,路人就投来关注的目光,眼睛盯在她身上不离开。这让她觉得此刻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稀有的动物,引得无数人前来观望。或者,更像个杀人逃犯。

    云小裳难得低下头,抓紧肩上的包袱,走进了一家酒楼。

    甫一坐下,店小二就兴冲冲地走来,“姑娘,要吃点什么”

    “你们这里有什么”云小裳抬头和他说话时,那店小二突然惊住了,“您稍等片刻。”

    云小裳觉得莫名其妙,她朝身后望望,那门外站着许多人,似乎都在瞧她。

    店小二将店里所有的特色菜朝桌上一放,客气又有礼貌:“这都是我们小店的招牌菜,您慢用。”

    看着一桌子菜,云小裳纳闷:“我可没点这么多,这得要不少钱吧?”

    她抬头看向店小二,他一脸殷勤,“我们老板说了,不要钱。”

    “你们店是在做优惠活动吗?”

    店小二挠挠头,很不解道:“没啊?”

    云小裳不再和他说话,悄悄数了数兜里的钱,萧荇给了她满满一包,倒挺仗义。但是,照她这样挥霍下去,恐怕不久后就要睡大街了。

    秉持着吃饭不能浪费的传统美德,待将桌上的菜全都吃完后,云小裳撑得动弹不得。

    掌柜携着店小二笑呵呵走来,对着云小裳道:“您吃好了吗?怎么样合不合您口味?”

    他看了桌上亮得似乎能发光的盘子,眼底隐藏不住惊讶。

    云小裳打个嗝,捂住肚子撑着坐起身来,笑着道:“好吃,味道决定一流,五星级别!”

    店家不是很懂她话中意思,但仍旧陪着笑脸,“那您以后常来啊。”

    “会来的。”云小裳笑完后,问了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多少钱?”

    店家笑:“不要钱。”

    “为什么?”

    “此点钱,不足挂齿,您是我们的贵客。”

    云小裳纳闷:“还有不要钱的?天上掉馅饼了?还是你们店里搞那个什么第几位用户免单的活动?我是幸运那位儿?”

    店家皱眉:“都不是。”

    “您是我们少城主夫人,前几日少城主带你在街上遛马,我们都瞧见了。”

    云小裳尴尬笑着,“你们认错人了吧?”

    “没有。”店家看向门外的一群人,义正言辞:“大伙儿都看见了。”

    “我们受城主恩惠,您又是少城主夫人,自是不收钱的。”

    云小裳:“原来真的可以刷脸。”

    店小二插言道:“少夫人天人之姿,花容月貌。您能光临此店,是我们的荣幸。”

    云小裳:“?”

    嘴还挺甜的。

    歇了一会儿,在店家一番热情款待后,云小裳再次走上大街,路上行人跟在她身后,热情的喊她“少夫人”,还有人直接说,“您去我们家坐坐吧?”

    云小裳极其不自在,她现在这样,还怎么逃走啊?

    这个闻笙太卑鄙无耻了!

    云小裳在大街逛了一圈,溜进一个茶楼。她在二楼坐下,拖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底下一群人。

    他们都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台上的说书先生讲书。

    那说书先生头发花白,着一袭玄色长袍,看起来破旧。但他声音激昂,人也眉飞色舞,完全一副活力四射之样。

    一回毕,台下呐喊声四起,热烈的掌声充斥在整座茶楼里,余音不绝。

    待结束时,云小裳突然瞧见那说书先生唉声叹气,于是下楼问他:“爷爷,您怎么了?”

    老人长叹一口气,徐徐向云小裳说起自己的事情。原是这样,他无儿无女,家中只剩下一老伴卧病不起。他二人就靠自己说书这一绝技过活。可是随着年纪大了,便力不从心,每每嗓子沙哑得厉害。

    云小裳听了,从腰间取出钱交给他,老人摆手推脱,“多谢姑娘的好意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往后日子还得过下去,不能总靠别人。”

    云小裳眼眶有些湿润,思忖片刻后,突然灵机一动,“这样吧爷爷,您可将自己所讲的东西写下来,写成书,拿去卖。”

    老人点点头,“不错,可是,”他眉头皱了皱,复又叹息:“我这老眼昏花,字都写不好了。”

    “我来写。”

    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寻声望去,见一锦衣华服之人踱步而来,至她身边微微颔首,笑道:“我可以替这位老伯写这些字。”

    眼前这人眉目俊朗,玉树临风,举止言谈中无不透露出高贵优雅。

    瞧这模样,身价也不低。云小裳试探道:“多少钱?”

    他轻轻抿嘴一笑道:“无偿,不收取一分钱。”

    “太好了!”云小裳一拍手,“多谢公子。”

    “姑娘不必客气。”他微微笑着,“助人为乐,举手之劳而已。”

    不过几个时辰,来人便写了满满一沓纸,还允诺,要为老人装订成册。

    老人见此连声道谢,一时间异常感动。

    锦衣公子笑了笑,但见云小裳似与其他闺中女子不同,周身带着几分胆量与直爽,便问:“姑娘是……?”

    “哦,我是云小裳,刚来这里。”想了想,她补充说:“外城过来走亲戚的。”

    “寻到了吗?”

    “还没有。”云小裳顿了半秒,嘿嘿笑道:“快了,不急于这一时,爷爷的书怎么样了?”

    锦衣公子微微一笑,“待我回去让人稍整顿,再给老人送来,届时可以拿去卖了。”

    云小裳满意的笑着:“多谢公子了。”

    眼见即将夕阳西下,云小裳便同这位锦衣公子告别。

    她走到外面,就从远处来了几人,着装统一,是城主府上的人。他们抬了顶轿子过来,停在她面前,恭恭敬敬道:“少夫人,少城主说您玩累了,该回去了。”

    云小裳无奈抿唇。

    她退回了茶楼,将一包银子全部教给说书先生后便抬步离开。

    锦衣公子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片刻后反应过来,他还未告诉那姑娘自己的名字呢?

    “哎,姑娘。”他趋步朝外跑去,只见外面车水马龙,想要找的人早已淹没在人群里,不见踪影。

    他拍了拍脑袋,站在原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自言自语道:

    “我叫闻宇。”

    阳光明媚,路边的积雪化得差不多,露出黑色土地。一队浩浩汤汤的镖局从建安出来,身后跟着三辆不一样的马车。

    顾安依靠在马车上,呼吸建安外面的新鲜空气,哼着小曲好不快活。

    顾萧驾着马车,看着少爷快乐的模样,道:“少爷心情很好啊?”

    “是啊!你问这个干嘛?”顾安侧首问道,顾萧不像会关心她心情好坏的人。

    “回去之后,你种地能有钱吗?”顾萧担心他的工钱。

    顾安一听这话,转身回马车里,顾萧早有准备,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拉着少爷的衣摆不让她进去。

    “你是不是惦记我财产,想谋害你家少爷我?”顾安对付顾萧一套一套的。

    “我只是想要回工钱。”顾萧执著道。

    顾安索性不走了,盘着腿坐下道:“你觉得少爷是那种克扣你工钱的人吗?你自己想想我为什么不给你发工钱?”

    顾萧不知道,脸上迷茫,少爷不给他工钱不就是因为穷吗?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少爷是在驴他吧?

    “你想想在我小时候时,你干过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顾萧是个好仆从,仔细想小时候有得罪少爷的地方吗?他实在想不出,少爷小时候不欺负他就算不错了。

    他诚实地摇摇头,顾安乘胜追击道:“小时候你没收了我的粽子糖。”

    顾萧:“……”少爷你就是想吃糖了吧!

    什么狗屁理由,他才不信,面无表情道:“少爷还是进里面吧?外面风大。”他怕自己忍不住打死少爷。

    顾安心安理得地走进马车内,马车里默不作声的言玉总让人忽视。

    见到顾安走进来,他就看着她,什么也不做,也不主动打招呼。

    顾安有些尴尬,被这么看着谁都会不好意思的。

    昨晚上走之前,柳儿来到她书房和她交代了一切。

    有关言玉的身份问题。

    她猜过言玉是那葬身火海的小太孙,也猜过是长公主的私生子。

    她以为就这两种答案,但万万没想到还有第三种!

    言玉竟然是昏君的儿子!

    她左思右想、心情复杂,怎么会呢?

    人生头一次顾安觉得懵逼。

    言玉身世复杂,算得上是皇家丑闻。

    母妃是玄德太子宫里的宫女,当年昏君还是九皇子时,来玄德太子宫中吃宴席,醉酒之下,临幸了一位宫女。

    玄德太子知道这事后,也没在意,没成想宫女背着把孩子生了下来,玄德太子自觉脸上无光,没有管好手下的宫女。

    事已至此,玄德太子将言玉留下来,派了小六子照顾。

    结果那名宫女不死心,偷偷找到了九皇子,九皇子不是省油的灯,平生最厌恶算计,他当即拔剑斩了宫女,后来还想杀了那孽障,但被太子拦了下来。

    玄德太子仁义,没苛待小孩,想着等九皇子冷静冷静,再把孩子送过去。

    天有不测风云,玄德太子突然暴毙,东宫失火,太子妃和小太孙都被烧死殿内,偏偏言玉躲过一劫。

    东宫失火至今是悬案,疑点重重,活下来的言玉自然成了众矢之中。

    长公主扶持九皇子登基,不愿再生是非,隐瞒了言玉的存在,将人偷偷藏在皇宫中,让小六子在深宫中照顾他。

    言玉自从那场大火后,像是受了刺激一样,不爱说话,只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不愿意走动。

    现在时机成熟了,长公主打算把人接回来,扶持皇子身份,但言玉却孤僻不愿意见人。

    长公主看他难成大器,再加上当初是她把人藏起来的,对他总有一份愧疚在,把人送出建安远离是非之地,也算是保他平安。

    顾安听柳儿说完这些话后,一时分不清,言玉到底是小可怜还是万人嫌。

    马车里,光线朦胧。顾安清清嗓子,小心问道:“言玉,你有想去的地方吗?”这还是当今的小殿下,说不定就要回去继承皇位的那种。

    言玉看着她摇摇头,轻声道:“去哪都行。”

    顾安心里大呼:果然是让人省心的小殿下。

    前方突然传来马儿嘶叫的声音,外面吵吵闹闹的,顾安掀开轿帘,一支利箭朝她射过来,钉在马车门面上。

    前方打打杀杀的声音好像变小,一个彪悍的大哥走过来抱拳道歉道:“让贤侄受惊了。”

    顾安笑道:“无事,队中没人受伤吧?”

    大哥憨厚笑道:“没人受伤,都是几个武功不到家的宵小之辈。贤侄不必太过担心,路途中总有不开眼地抢镖。”

    “无人受伤便好。”顾安心道:难道是她多心了。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大哥便离开此地。

    顾安扭头看见顾萧拔掉了那支箭仔细观察,问道:“有看出什么吗?”

    顾萧摇摇头道:“没有。”

    可顾安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她之所以和镖局一块走,一来省钱,二来现在还不易过早暴露私兵的存在。

    钱要花在刀刃上,练得兵自然也要用到刀刃上。

    可离建安还没多远,就出了这档子事,她心里总有些说不过去的慌乱。

    她扭后对言玉道:“你在马车里待着,我去外面看看。”

    不等言玉回答,就跳下马车来到后面的马车上。

    掀开苏冉的轿帘,里面只剩昏迷的苏冉,顾圆圆不见了。

    顾安对着驾马车的人,着急道:“里面的人呢。”

    驾马车的人是镖局的人,他面容平平不见慌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气定神闲道:“我家主子想见你一面。”

    许是笃定顾安不会杀他,他没有离开此地,甚至颇有闲心。

    “你儿子顾圆恐怕现在已经到我主子手里了,只要你乖乖地去见我家主子一面,你儿子就不会有事。”

    顾安望着马车苏冉昏在地上的场景,眼中没有太大情绪,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是有些吓人。

    在外面驾车的马夫没有看到,他说完这句话,顾安就转过身来,将信封抽走。

    她拆开信,上面道:子时,亭台见。

    亭台是建安前方的一个小驿站,按照路程以及他们行走的速度,子时他们已经在那里歇着了。

    对方对她的行程还真清楚,顾安看着马夫,缓缓笑了:“何必这么麻烦,只要想见我直接递帖子便是,这么做可是有些不厚道。”

    马夫笑而不语,来之前大人就交代过,避免和顾安交流。

    因为她顾安简直有毒!他吃过教训!

    言玉一个人待在马车里不动,过了许久,她都未回。

    他抿紧薄唇,下了马车。

    马车外顾萧诧异地看向他,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言玉面对生人总有些紧张,不自觉地握紧拳头,道:“安安去哪里了?”

    安安?是什么鬼?

    顾萧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他家少爷的名字还能这么娘炮!

    顾萧表示自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道:“少爷在后面那辆马车上。”

    言玉不好意思低头说了声:“谢谢。”

    顾安坐在马车里头疼地扶着额头,脸上的表情很懊恼。

    身边已经醒过来的苏冉失魂落魄地靠在马车边,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安看着手里的信纸,无意识地咬了下唇,信封纸白如玉,是棉连纸,棉连纸质地更加细腻、柔软、匀密,还富有绵韧性,也无明显纹路。

    她手里拿得纸张像是质地极薄的“六吉棉连”,是棉连中的精品,较为少见。这种纸只有皇宫才有大量供应,或者是其他权贵世家,普通官员根本用不起。

    顾安第一反应是苏冉原来的夫家谢世,仔细思索又觉得不太可能,那个狗币男人可能没这个脑子。

    可她自认无贤才之能,谁这么想不开找她?

    言玉没有直接去后面那辆马车上,而是去了最后一辆,柳儿在那里。

    见小殿下来了,柳儿错愕。

    言玉伸出手,道:“糖?”

    柳儿赶紧扒自己的荷包,拿出一颗桂花糖递了过去。

    言玉摇摇头:“不对,不是这个。”

    “小殿下你要什么糖?”柳儿去扒拉他家小殿下的糖罐子。

    说来也奇怪,小殿下明明不爱吃糖,偏偏有许多存糖的小罐子,他也不吃,像是在为什么人留着。

    柳儿不知想到什么,慈祥地笑笑:“是为顾大人拿得吧!”

    言玉被人猜中心思,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随即又轻轻点头,道:“要粽子糖。”对着柳儿露出两个软软的小酒窝,乖巧极了。

    柳儿心都要化了,恨不得要什么给什么。

    柳儿看着小殿下拿着糖往前走,露出欣慰的笑,小殿下哪怕喜欢顾大人那样的男人,他也乐意,想至此,他拿出顾萧给他的话本。

    得多看看,总结总结经验,好能帮上小殿下!柳儿憨憨一笑。

    轿帘掀开,阳光泄进来,顾安下意识挡了一下眼睛。

    怎么回事?

    一颗糖递到她跟前,熟悉的男声传来:“给你吃糖。”

    看见言玉手里的糖,顾安对他笑得牵强,道:“你吃吧!我不想吃。”

    言玉不知道顾安为什么突然就不开心了。

    很失落,不喜欢他送的糖吗?

    言玉眼神黯淡,手里的糖不知道该不该放回去。

    苏冉看到这一幕,道:“你先出去吧!”

    言玉失落地走出去,一个镖局大哥招呼他:“小兄弟来这儿看看。”

    言玉不解,但还是跟着过去。

    下一瞬间,迷药接踵而至,言玉昏昏倒地。

    身后的人轻轻把他抬上马车,无人察觉。

    到了晚上,众人在驿站休息,柳儿慌忙地找到顾安道:“你见到我家小殿下了吗?”

    顾安一愣:“他没找你吗?”

    柳儿脸上的表情都快哭了,他道:“自从殿下去找你,他就没回来过。”

    顾安脑袋蒙蒙的,怎么就一会儿功夫,人都不见了呢。

    她对顾萧道:“你去找!”

    顾安怀疑劫走顾圆圆的人和言玉有关,圆圆是被言玉牵连的,她很难不迁怒言玉。

    现在人丢了,她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的身份是个麻烦,带着他会牵连到自己和家人,她反复暗示自己言玉不重要。

    柳儿和顾萧一起出去,询问镖局的人可否看见过一位沉默的公子。

    子时,顾安坐在房间等人赴约,现在顾萧和柳儿还没回来,她脑中抑制不住地想起言玉那张无辜的脸,对着自己露出傻笑的模样,以及那对软软的酒窝。

    还有那颗她没来得及吃得糖!

    她觉得自己有点楞不清了。

    房间门打开了,朦胧的烛光使得房间昏暗。她盯着开门的人,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傅砚白?!

    傅砚白来到她跟前,轻声道:“我们来谈谈。”

    顾安真的想给傅砚白两大耳巴子,但只得按耐住等见到圆圆再打也不迟。

    “什么意思?”顾安不明白这人怎么会是傅砚白。

    顾安对别人的话,向来都是两个字处理“放屁”。

    顾萧犹豫道:“那言玉呢?”

    “去武当要人。”顾安上马,对身后的人道:“仔细点,别把人伤着。”

    领头的精兵接过郑里,点头遵命。

    顾萧站在弦鸣山庄看着渐行渐远地少爷,感动的鼻涕都要流出来了,少爷真特么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