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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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班师回朝前的一次饮宴上，因为争抢几个歌姬而爆发了一次殴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李煦作为围观者也受了牵连，稀里糊涂让人踢断了一根肋骨。
骑马是不可能了，他的骑术本来就很粗疏，这种情况下更是骑不得了。
这样也好，本来刘默彤还担心他的骑术太荒疏，会让人瞧出破绽来呢，这下好了，有了充分的理由躺在运送辎重大车上了。
不过李煦宁可自己拄着拐杖跟在车后走，什么破车子呀，连个胶皮轮子都没有，颠的人脑浆子都碎成豆腐脑了。
李煦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搜索有关炼制橡胶的知识，曾记得中学历史课本上提过，十九世纪时，英法殖民者曾经在东南亚一带圈地建过橡胶种植园，强迫当地劳动人民割橡胶树取出白色的浆液，再把浆液运回母国炼制橡胶。
天然橡胶是由橡胶树流出的白色浆液炼制而成的，至于怎么个炼法，教科书上没说，李煦不得而知。
知识储备不够，手头既无书籍资料，又无百度、搜搜、综合，为大唐制造第一个胶皮车轮的念头就此打消。
怎么糊弄杨老夫人有石雄这个文武全才操心，李煦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偷个懒，统共也就三天时间，怎么混也混的过去。
还是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吧，岭南道应该就在现在的广东那一带，韶州在哪呢，跟现在的韶关市有没有关联，对此，李煦一个未知。
话说新官上任总得给上司孝敬点什么吧，弄点啥好呢，拎东西太老土，还是充张卡吧，哦，好像没地充，那就封两个红包吧，铜钱带着太麻烦，弄两根金条吧，银锭子也可以呀，关键是这两样自己都没有。
送俩美女呢，歌姬、舞女，听说现在就兴这个，唉，这个貌似也没有。
骑在马上的李老三巡视过来，见到拄着拐杖在地上和士兵一起行走的李煦就勒住马，笑问道：“你没马么，怎么不骑马？”
李煦举起手杖，尴尬地笑笑，说：“有马也骑不了，坐车还不如走呢。”
军中司号吹响了息兵号，到了休息时间。
李老三下了马，把缰绳丢给了新任护兵赵七，找了棵小树，倚着树干一屁股坐了下来。先接过赵七递来的水囊灌了口水，又倒出一捧，胡乱擦了擦脸。
等他把护兵打发走了，这才见到李煦颤巍巍地扶着树坐下来。
李老三惊叫道：“你伤的这么重啊。”
李煦好容易坐好，听了这话，不禁一阵苦笑，皱着眉头说：“装什么不好，我装受伤干嘛，再说我这伤，伤的也不光彩吧。”
李老三点点头，说：“那倒也是。”
又说道：“回头让老二去找一下赵司马，好歹弄个‘因战负伤’，还能得些抚恤呢。老二跟赵司马是同乡，算算还是表兄弟呢，熟的不得了，他说句话，赵司马一准答应。”
李煦笑了笑，石雄跟刘默彤已经先期回长安了，这会儿说这话不是白说吗？
歇了一会，李煦问李老三：“老三哥，你这回高升郴州团练使，打算给上官送些什么见面礼？我不怎么会说话，如有冒犯，您别见怪。”
李老三挥挥手，不以为然地说：“矫情什么呢，咱们如今是自己人，不必避讳这个。跟你说也无妨，我呀，准备……”
李老三凑在李煦耳畔嘀咕了几句，李煦蓦然大惊，面露崇拜之色，挑起大拇指赞道：“好手笔，如此，观察使也该娃哈哈了吧。”
李老三大手一摆，笑道：“这算什么，随行就市，跟着行情走呗，谈不上高低。”
说完他问李煦：“你打算孝敬点什么？韶州的常胖子出身寒门，牙口可狠着呢。”
李煦笑道：“我能有什么孝敬的，还不全凭几位兄长做主。”
李老三顾及他那张烂脸，没敢笑，脸上却满是轻视，说道：“这话说的我不爱听，你这可是为自己奔前程啊。现今咱们是坐在一条船上不假，可过几天，等出了京，咱可就是各顾各的了。兄弟是兄弟，兄弟又不是爷娘老子，谁还能管你一辈子啊。”
李煦试探着问：“杨家就真的穷的要揭不开锅了了，好歹也是个子爵，那老夫人也是个诰命吧。”李老三道：“那都没用，当年为了捞靖边侯，杨家借债太多，落了一屁股债。要不是有齐国公帮忙说话，你们家连屋子都让人拆了。”
李煦想骂一句你们家才让人强拆了呢，话到嘴边猛然醒悟，自己如今就是杨赞，杨赞就是自己。自己既然继承了他的官爵，自然也得继承他们家欠下的巨债。
有巨债在身，李煦的心里反而更加定了，自己身无分文，杨家又一贫如洗，还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自己此番冒充杨赞只怕真如刘默彤他们所说仅仅只是为了送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安心走完最后一程。
如此……自己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嗯，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黑云压顶。
李老三碰了碰李煦：“嗨，你也别犯愁，好歹你如今也是官身了，这参军事看着官不大，却是个可上可下的角色，干的好两三年后就能放个县令，可莫小看这县令，如今的圣主最看重有才干的人，没在县里干过想往上爬，门都没有，反之呢在县里干出名堂的官员，连着跳的比比皆是，说不定五六年后，我就该称你一句李使君了。到那时……你杨家欠下的债自然有人抢着帮你还。”
李煦苦笑道：“还五六年呢，没钱孝敬上官，说不定年底就给撸了。”
李老三闻听这话，眉头一皱，却笑道：“你也不必苦恼，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老哥我呢家境一般，在刘府每月五十贯钱，只够糊个一家温饱，六个小的要吃要穿，自顾不暇啊。你二哥那境况比我稍好，不过你也指望不上，你那二嫂子……嗨，你以后就知道啦。
“你大哥嘛，倒是有些家底，奈何他手面太宽，散财童子似的，眼下怕也挤不出多余的给你。不过老三那，你可以多费点心思，他崔家世代公卿，几百年积攒下的家底，拔根毛给你，就足以保你度过眼下这难关啦，将来如何那就各凭本事了，若当了官还受穷，怨不得天怨不得地，全怨你自己没本事。”
李老三说完，就倚靠在树干上，惬意地眯上了眼打起了盹，午后的阳光暖熏熏的，正是一天里睡觉的最佳时节。
———（未完待续）
大军班师回朝前的一次饮宴上，因为争抢几个歌姬而爆发了一次殴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李煦作为围观者也受了牵连，稀里糊涂让人踢断了一根肋骨。
骑马是不可能了，他的骑术本来就很粗疏，这种情况下更是骑不得了。
这样也好，本来刘默彤还担心他的骑术太荒疏，会让人瞧出破绽来呢，这下好了，有了充分的理由躺在运送辎重大车上了。
不过李煦宁可自己拄着拐杖跟在车后走，什么破车子呀，连个胶皮轮子都没有，颠的人脑浆子都碎成豆腐脑了。
李煦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搜索有关炼制橡胶的知识，曾记得中学历史课本上提过，十九世纪时，英法殖民者曾经在东南亚一带圈地建过橡胶种植园，强迫当地劳动人民割橡胶树取出白色的浆液，再把浆液运回母国炼制橡胶。
天然橡胶是由橡胶树流出的白色浆液炼制而成的，至于怎么个炼法，教科书上没说，李煦不得而知。
知识储备不够，手头既无书籍资料，又无百度、搜搜、综合，为大唐制造第一个胶皮车轮的念头就此打消。
怎么糊弄杨老夫人有石雄这个文武全才操心，李煦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偷个懒，统共也就三天时间，怎么混也混的过去。
还是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吧，岭南道应该就在现在的广东那一带，韶州在哪呢，跟现在的韶关市有没有关联，对此，李煦一个未知。
话说新官上任总得给上司孝敬点什么吧，弄点啥好呢，拎东西太老土，还是充张卡吧，哦，好像没地充，那就封两个红包吧，铜钱带着太麻烦，弄两根金条吧，银锭子也可以呀，关键是这两样自己都没有。
送俩美女呢，歌姬、舞女，听说现在就兴这个，唉，这个貌似也没有。
骑在马上的李老三巡视过来，见到拄着拐杖在地上和士兵一起行走的李煦就勒住马，笑问道：“你没马么，怎么不骑马？”
李煦举起手杖，尴尬地笑笑，说：“有马也骑不了，坐车还不如走呢。”
军中司号吹响了息兵号，到了休息时间。
李老三下了马，把缰绳丢给了新任护兵赵七，找了棵小树，倚着树干一屁股坐了下来。先接过赵七递来的水囊灌了口水，又倒出一捧，胡乱擦了擦脸。
等他把护兵打发走了，这才见到李煦颤巍巍地扶着树坐下来。
李老三惊叫道：“你伤的这么重啊。”
李煦好容易坐好，听了这话，不禁一阵苦笑，皱着眉头说：“装什么不好，我装受伤干嘛，再说我这伤，伤的也不光彩吧。”
李老三点点头，说：“那倒也是。”
又说道：“回头让老二去找一下赵司马，好歹弄个‘因战负伤’，还能得些抚恤呢。老二跟赵司马是同乡，算算还是表兄弟呢，熟的不得了，他说句话，赵司马一准答应。”
李煦笑了笑，石雄跟刘默彤已经先期回长安了，这会儿说这话不是白说吗？
歇了一会，李煦问李老三：“老三哥，你这回高升郴州团练使，打算给上官送些什么见面礼？我不怎么会说话，如有冒犯，您别见怪。”
李老三挥挥手，不以为然地说：“矫情什么呢，咱们如今是自己人，不必避讳这个。跟你说也无妨，我呀，准备……”
李老三凑在李煦耳畔嘀咕了几句，李煦蓦然大惊，面露崇拜之色，挑起大拇指赞道：“好手笔，如此，观察使也该娃哈哈了吧。”
李老三大手一摆，笑道：“这算什么，随行就市，跟着行情走呗，谈不上高低。”
说完他问李煦：“你打算孝敬点什么？韶州的常胖子出身寒门，牙口可狠着呢。”
李煦笑道：“我能有什么孝敬的，还不全凭几位兄长做主。”
李老三顾及他那张烂脸，没敢笑，脸上却满是轻视，说道：“这话说的我不爱听，你这可是为自己奔前程啊。现今咱们是坐在一条船上不假，可过几天，等出了京，咱可就是各顾各的了。兄弟是兄弟，兄弟又不是爷娘老子，谁还能管你一辈子啊。”
李煦试探着问：“杨家就真的穷的要揭不开锅了了，好歹也是个子爵，那老夫人也是个诰命吧。”李老三道：“那都没用，当年为了捞靖边侯，杨家借债太多，落了一屁股债。要不是有齐国公帮忙说话，你们家连屋子都让人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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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三碰了碰李煦：“嗨，你也别犯愁，好歹你如今也是官身了，这参军事看着官不大，却是个可上可下的角色，干的好两三年后就能放个县令，可莫小看这县令，如今的圣主最看重有才干的人，没在县里干过想往上爬，门都没有，反之呢在县里干出名堂的官员，连着跳的比比皆是，说不定五六年后，我就该称你一句李使君了。到那时……你杨家欠下的债自然有人抢着帮你还。”
李煦苦笑道：“还五六年呢，没钱孝敬上官，说不定年底就给撸了。”
李老三闻听这话，眉头一皱，却笑道：“你也不必苦恼，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老哥我呢家境一般，在刘府每月五十贯钱，只够糊个一家温饱，六个小的要吃要穿，自顾不暇啊。你二哥那境况比我稍好，不过你也指望不上，你那二嫂子……嗨，你以后就知道啦。
“你大哥嘛，倒是有些家底，奈何他手面太宽，散财童子似的，眼下怕也挤不出多余的给你。不过老三那，你可以多费点心思，他崔家世代公卿，几百年积攒下的家底，拔根毛给你，就足以保你度过眼下这难关啦，将来如何那就各凭本事了，若当了官还受穷，怨不得天怨不得地，全怨你自己没本事。”
李老三说完，就倚靠在树干上，惬意地眯上了眼打起了盹，午后的阳光暖熏熏的，正是一天里睡觉的最佳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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