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李代桃僵 > 084.赌徒的逻辑

084.赌徒的逻辑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半个时辰后,梳洗的整整齐齐,脖子上缠着一圈白纱的李煦出现在了长寿坊十字街心老胡家鞋店外,店还是那家店,招牌却换成了陈记绸布庄。李煦发出一声冷笑,径自闯了进去,迎接他的还是上次那位小学徒,不过这回他穿了件质地优良的绸衫,用根铜簪束发,俨然是一副掌柜的打扮。

    觑见李煦进来,新任掌柜热情地迎了上来,躬身问道:“这位客官请了,您想看点什么?”

    “要四双牛皮底的快靴,这是定钱,后天我就要取。”

    李煦将一包铜钱掷在柜台上,乐呵呵地望着新掌柜,笑容中含着一丝调侃。

    小掌柜满脸笑容:“我们这是绸布庄,不卖鞋的,客人需要定鞋我看还是去鞋店看看吧,出门左转一箭之地就有一家,掌柜的姓张,价廉物美,十分公道。”

    “少******废话,带我去见姓胡的。”

    李煦一把推开小掌柜,直闯进去后院去,与上次来的景象不同,此时的后院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廊柱油漆一新,花草欣欣向荣。

    李煦面挂冷笑,昂首挺胸,走的雄赳赳气昂昂。

    “胡鞋匠,胡鞋匠,你在哪。”李煦索性喊了起来。

    “唉唉唉,你这人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到人家家里乱闯。”一个胖嘟嘟的富家少爷模样的少年闪出来拦着李煦,出声责问道。

    李煦歪着头把他打量了一番,叉开手一推,骂了声:“滚蛋。”推他个趔趄,继续往里闯。

    “啊咳。”随着一声颇具威严的咳嗽声,内院的小圆门里闪出了一位身穿员外衫的中年男人,步履从容,气度不凡,然而面色黧黑,满目的沧桑,却不正是那个胡鞋匠?

    “敢问胡协理,我杨某人究竟犯了什么罪,你非要置我于死地?难不成因为杨某从西北归来没来拜望孝敬,你就狠了心的要把我往死里整?说明白了,要杀要剐我眼都不眨一下,死的不明不白,我变作厉鬼也不安心呐。”李煦满脸是笑,笑容却有些狰狞。

    富态男子惊愕地望着李煦,拱手做礼,陪着小心问道:“鄙人姓陈,贱名涌,不知这位公子要找何人?我这宅里没有姓胡的呀。”

    “你不姓胡?你当然不姓胡,你姓甚名谁,我哪知道?哈哈,你胡协理的本事大着呢,我一个小小的眼线,毛都不是,捏死我还不就像是捏死一只臭虫。不过胡协理为人做事总要讲讲道理吧,仅凭刘默彤的几句诬陷之辞,你就不问青红皂白要活埋我,你好大的威风嘛。可惜呐阎王爷他老人家公道无私,见我死的冤枉,不收录我,又打发我还魂回来了。我是个死了一回的人了,再死一次又有何妨?此番回来只为讨一个公道,公道,你听明白了吗,协理?我究竟身犯何罪,你要弄死我?”

    富员外听完眨巴眨巴眼,骤然一声暴喝:“来人,来人!把这个疯子乱棍打出去!”

    言罢甩手就走,嘴里嘟囔道:“真是莫名其妙。”

    李煦一个箭步窜上前,扯着富员外的衣裳,手中的匕首便抵在了他胸前。

    “你,你想干什么?”

    “姓胡的今日你不给我个说法,信不信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你敢?”富员外暴喝一声,脖子上青筋直跳,却又色厉内荏地说道:“你,光天化日的你敢杀人,这天子脚下,你就不怕王法了吗?”

    李煦用刀挑起富员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向上,举首望天。

    “胡协理你瞧瞧,这阳光明媚,青天白日的,装鬼可不成,我打从棺材里爬出来那会,就已经不想活了,大丈夫立身处世无非声名二字,窝窝囊囊地含冤死去,我很不服气。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陪你玩到底,了不起再让你们活埋一次,反正阎王爷那老子已经交上朋友了,不怕,哈哈哈……”

    富员外闻此言,白眼一翻,惊恐之色尽去,眸中射出一股子狠辣。

    “这位好汉,你真是找错了,我姓陈,在此开绸布庄十几年了,谁不知道我的名号,你不信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至于你要找的姓胡的,我这里真没有。”

    李煦抬头望了望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富员外的大腿上扎了一刀。

    “啊。”富员外闷哼一声,忙用手捂住伤口,刀口不深,血啵啵地流,他咬牙硬挺,再不发一声。

    “信不信我一刀一刀零剐了你。”李煦说的咬牙切齿。

    “姓李的,我佩服你是条汉子,也佩服你的胆识,今日我放你一马,再给你一笔钱,你离开长安,从此就当没你这个人,怎样?”

    “不怎么样。”

    “那你到底想怎样?”

    “替我洗刷罪名,我还要堂堂正正地做我的平山子、韶州参军,至于以后还要不要为你们卖命……有了这一刀之仇,你我缘分已尽,以后就不必相见了吧。”

    富员外一声冷笑,道:“到这个份上你还抵死不认,有趣吗?你以为我们是相信刘默彤说的,还是相信你是被他冤枉的。你说你是杨赞,很好,我这里有他昔日入司时写的誓词,人的面貌可以改,笔迹总改不了吧,要不咱们对一对笔迹再说?”

    “若是笔迹对上了,你怎么说?”

    “那没办法,我只好给你磕头道歉,求平山子你谅解了。可是,若对不上呢?”

    “你再活埋我一次好了。”

    “当真?”

    “我没空给你扯淡,拿来。”

    此刻的李煦像个输光的赌徒一样,完全不顾任何后果。不过他这么做倒也不全出于莽撞,他料定即便杨赞入天下司时写有什么誓词,那也绝不会在此处,鞋匠老胡不过是天下司的一个协理,地位卑微,随时有出意外的可能,入司誓词放在他这里岂非不合情理。

    富员外捋了捋袖子,拍了拍掌,喝了声:“把杨赞的入司誓词拿来。再取笔墨伺候。”

    李煦和这富员外在园中拉扯纠缠时,四周早已围上了七八个健奴,或持刀枪,或拿棍棒,竟还有一个人手里有张弓。

    片刻之间,一个仆奴捧着纸墨笔砚一路小跑而来,富员外斜眼望着李煦,低声说道:“现在走可还来得及。”

    李煦冷笑一声,没有搭理他,眼睛始终盯着那个侍奉纸墨笔砚的仆奴,那个人始终低着头,又似有意无意地用盛放笔墨纸砚的托盘遮挡自己的脸。

    “你……你……”

    李煦很想说你不是刘默彤吗?声音卡在喉咙里还没出来,忽听脑后恶风不善,“砰!”地一声闷响,李煦后脑勺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他一声没吭,就瘫倒在地。

    一个仆奴打扮的人笑嘻嘻地吹着自己的手掌,说:“哪来的疯子,跑到这来撒野。”

    打昏李煦的人正是韩五,而那个捧着纸墨笔砚托盘的仆奴却是刘默彤假扮的。见韩五一击得手,刘默彤忙丢下笔墨来询问富员外的伤势。

    那个自称陈涌的富员外摆了摆手,说:“他只是跟我开个玩笑,哪会真扎?”

    弯腰捡起李煦的那把匕首,向一干伙计们使了个眼色,说:“好生照料着。”众伙计领命抬走了李煦。富员外这才招呼韩五、刘默彤进了内院,顺手将院门关上。

    内院里有两个人正饶有兴致地在观赏花圃里的菊花,一个人的脸上长着颗醒目的红痣,另一个人则是个麻脸汉子,二人年纪都在四旬左右,虽是一身青袍,那举止气度却甚是不凡。

    刘默彤向麻脸大汉深施一礼,道:“回大执事,一切安排妥当。”

    麻脸汉子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地问身边脸上有痣的汉子:“你怎么看?”

    有痣者搓着手,笑嘻嘻地说:“有点邪乎劲,我看差不离了吧。”忽问那富员外:“陈涌,沐家那边不会出什么篓子吧,我怎么听说那个叫沐雅馨的女子已经做了他的妾,据说两人还如胶似漆的热乎着呢,她会不会瞧出什么破绽来?”

    有痣者的地位显然远在陈涌之上,他这一问,陈涌立即躬身答道:

    “回大执法的话,那女子原来姓孙,她的父亲本是天下司鹰犬司派在南诏的小使,十五年前病死在成都。她母亲遂带着她和幼弟改嫁给了沐铮,哦,也就是现在监视杨宅的那个天下司眼线。七年前,沐雅馨的母亲病逝,幼弟则被鹰犬司派去契丹部落做眼线,她就一个人跟着继父过活。

    “沐铮对她十分宠爱,两年前天下司定计令沐铮用她勾引杨赞,拉杨赞下水。这女子才正式成为天下司的爪牙,因为她良心未泯,勾引杨赞时始终难以入戏,所派任务无法完成,她养父沐铮为了替她脱罪,便另设一计诱使杨赞与一个有夫之妇苟合,拿住把柄逼他就范。又使了一个移花接木的伎俩,不仅帮她洗脱了罪名,还帮她立了一功。

    “此番因为一个叫李十三的门吏求她帮忙说项不成,一怒之下遂将她与杨赞的旧事捅了出来,老夫人为了杨家名声欲纳她过门做妾,天下司见有机可乘,遂顺水推舟把她送给杨赞做了妾,不过是布下一颗闲子,以待将来罢了。”

    面上有痣的汉子嗯了一声,又问道:“据你判断,这个女人在他身边会不会碍事呢?”

    陈涌道:“小弟倒是以为有这么一个人在也好,拿她做挡箭牌倒是可以做很多事,她心底纯良,要是再把她拉过来,那就更加是左右逢源了。”

    有痣者听完这话激赏道:“陈涌年纪虽然不大,见识却甚高,不愧我会中的后起之秀。”他又斜了眼垂首恭立在一旁的刘默彤:“怎样,刘三,陈涌接手此事才短短一个月,可就把这里里外外的事都打听清楚啦,比之你和朱天邦如何啊。”

    刘默彤黑着脸道:“小弟羞愧难当。”

    教训完刘默彤后,脸上有痣的汉子向麻脸汉子郑重地说道:“用此人替代杨赞,我以为可以一试。”

    说完,众人都望向麻脸,显然他才是众人中地位最高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