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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狼神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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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几位衣着光鲜富贵,关外贵族?西璄人?”无心攀着围栏,转头望着萦真几人,眼神精亮。

    萦真与小男孩互看一眼,跃朱僵在一边。

    “哟,真是西璄人啊,”无心十分敏锐,似乎是在几人的表情中寻找答案,“听说,西璄蝎利王卸了兵权,真的?假的?”

    西璄蝎利王,名唤西琅,是西璄可汗也罗的异母弟弟。

    若论身份,这位蝎利王可是比也罗更有资格继承西璄汗位的,因为他的生母便是统治西璄数十余的女王姬兰,传闻,西琅出生时漫天彩霞,彩雀盘旋在西璄皇城“弓月宫城”上久久不散。

    西璄大巫师曾断言,狼神之子降生,来日必是西璄之主。

    西璄信奉天狼神,大巫师的话,几乎可以算是神旨了。

    因为当年,大巫师初见姬兰时,便说她是狼神转世,错生女身。

    然而,西琅六岁那年,却被女王送到王军军营,由王军统帅抚养长大,西璄大巫师第一次承认自己的卦言有误,称西琅是将星,而非王星。

    这在当时的西璄,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巫师的卦言从未有过错漏,然而,大巫师并没有被这则错误的卦言影响,反而一跃成为西璄国师,权倾朝野。

    九年后,十五岁的西琅接掌西璄王军,十六岁拿下漠北部,是西璄有历以来最年轻的王军统帅,人称“毒蝎王”,成为西璄战神。

    日中则昃,月满则亏。

    姬兰女王死后,西璄皇室,各族各部,诸方势力引发了激烈的夺位战争,就算是也罗他们同胞兄弟间的争夺也十分惨烈,或是在政变中殒命,或是在也罗登位时被赐死,只余西琅,这位蝎利王曾帮也罗赢下最后一战,助他登上西璄汗位,往后几年,西琅内平北境各族各部之间的纷乱,荡平各路叛军,于外镇守西璄边境,战功赫赫。

    这样一位有着从龙之功,且实权在握的王爷,突然解甲,怎不让人心生疑窦?

    “别拒人千里嘛,出门在外的,聊聊嘛。”无心兴致盎然地道。

    “你们大晟不是说不能非议皇家之事吗?”小男孩道。

    “咱们这是大晟境内,唠嗑一个西璄皇室,也不算非议吧。”

    “道长这么好奇?”小男孩微勾了一下唇。

    “嗯。”无心点头。

    “你刚刚不是说测字吗,听说,你们中原道家测字算命挺厉害的,”小男孩看了跃朱一眼,大概想到他也不识几个汉字,转眼望向萦真,“萦真,你写个字让道长瞧瞧。”

    无心清了清喉咙,甩了下拂尘,端了端身子:“姑娘请,贫道就送你两句。”

    萦真沾了杯中茶水,可能是关外的女子识字也不多,迟疑了一下,在桌上写了个“大”字。

    无心看了一眼,原地转了两圈,凝神定气,那样子,倒有几分仙风道骨,喃喃道,“‘大’字添上一横,即是‘天’,大晟的天下第一家在京城,姑娘该是一路往南,前往京都吧?!”

    萦真面露一丝讶色。

    无心继续道:“‘天’字出头,便是‘夫’字,看姑娘面如桃李,双目含春,应是红鸾星动,姑娘此去,该是有关终身大事?!”

    虽说“终身大事”的字面意思,关外姑娘不一定能明白,但是“夫”即丈夫,还是浅显易懂的。

    看到萦真面上微不可查的一红,无心知道自己说对了,了然一笑,“能与天下第一家结亲,姑娘的身份定然也是天家王女。”

    西璄王女,那就只有西璄可汗也罗的女儿了,也罗迄今为止,只有一个女儿,王后所出的嫡公主,身份尊贵。

    跃朱有些目瞪口呆,萦真就写了一个字,这小道士就把萦真的身份给算出来了?不是说这是神棍吗?不是说中原的这些玩意就是骗人的吗?

    “看你们这一路应是还有险阻,言尽于此,各位保重!”无心说着,拿起长杆子,往雅座外走。

    然后只听到他高声唤小二的声音:“……来壶酒,切点白肉,送到我房里去。”

    “道长,你不是不喝酒吗?”

    “我闻闻不行么!”

    “行行行,你这是有钱了?”

    “小看人是不是?叻,剩下的就赏你了。”

    “多谢道长……”

    小男孩皱了一下眉心,眼光落在跃朱解下来放在桌上的包袱,他没有忽视无心离开时,看到这包袱眼里那一闪而逝贪婪的目光。

    这时,大方台上的老徐头将手中的折扇一合,虽说是冬日手里握着这样一把扇子很不合时宜,不过他的动作倒是极为潇洒。

    “话说大晋贞庆三年,也就是五年前的上元夜,那一夜也如今日这般,大雪纷飞,晟兵困围前晋帝都多日,大晟镇国将军金赤宏终于攻破了大晋京都西城门,随即长驱直入。

    “月挂中天,照不明大晋帝都的暗黑。

    “大晋年仅十一岁的景骁帝高煜寝殿走水,火势蔓延得很快,整个皇宫变成一片火海,将半边天映得火红,大晋最后一位帝君和那座古老皇城化为灰烬。

    “从晟扣关,再从边城一直打到大晋帝都,楚王膝下六子一女,以北斗七星为字,长子高天枢、次子高天璇、三子高天玑、五子高开阳、六子高天权皆在卫晋的战争中为国捐躯。

    “楚王一生只有王妃单氏一个妻子,单氏只育有高玉衡、高开阳与七女高摇光,其他四子或是同袍后人,或是战场遗孤。单氏出身江湖,在府破之前,将楚王仅剩的一双儿女四子高玉衡与幺女高摇光送出府外。

    “大晟镇国将军金赤宏胞弟金赤列率先锋营五千兵士踏雪而入。

    “就在大晟士兵即将跨入前晋楚王府的地界时,忽然‘嗖嗖嗖——’三声,只见地上插着三支白色羽箭,力道、方向完全一致,警示着来人止步。

    “只见楚王府的高墙上站着一个人,体态纤瘦,是个女子,手上正握着黑色的弓,显然,这三支箭是她射的,她一身黑色的锦衣,黑色宽襟带,黑靴,双腕扣着黑色袖甲,那样的黑色,溶于黑夜,立在屋顶的白雪之中,是那样的遗世独立,那样的与众不同,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楚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