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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化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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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这边其乐融融相对应的,自然是崔氏的院子。

    她斜靠在铺有软垫的绣榻上,悠然品着茶。一个小丫头在小心的为她保养指甲,怡然自得。

    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崔氏始终是这个慵懒的样子。

    一旁的杜氏再也沉不住气了,她“噌”的一下站起来,快速走到崔氏身旁,将那小丫头直接赶了出去。

    崔氏皱皱眉,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姐姐,这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能如此淡定?咱们相府已经变了天了,已经变了天了啊你知道吗?”

    杜氏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在空中比划,颇有指点江山的意思。对于崔氏的无所谓态度,她更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真是操碎了心。

    “依你看,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把这天,给变回来?”崔氏淡淡的问道。

    杜氏愣了,确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后转念一想,这不正是由于不知道怎么办才来找她的吗?

    崔氏笑了一下,又端起茶喝了一口:“蔷薇,给三夫人倒杯水,让她消消火,这么冷的天,火气还这么大。对了,以后暖炉,就不要给三夫人备着了,她也用不着。”

    蔷薇听了,屏住了笑,赶紧上茶,不过暖炉,还是照旧在杜氏怀中紧紧地抱着。

    杜氏本来心中就有气,一听崔氏这么说,心中更是窝火:“姐姐,我是为你着急。本来你是当家主母,这下好了,你成了二夫人,而我成了三夫人,这是哪家的道理?从今以后,还要受她苏采薇的闲气,我,我是咽不下这口气!”

    崔氏手一招,蔷薇快步上前搀扶她坐了起来。

    崔氏欣赏着刚做好的指甲,冷哼道:“哪家的道理?相府的道理。你以为我心中就没想法?人在屋檐下这句话,你听说过吧?”

    “再者,苏采薇是老爷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这你我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后来她带着那个赔钱货走了,相府无人主事。而且,她那么决绝,我们都以为她再也不回来了,这才有了你我十年的风光。”

    停了一下,她望着杜氏,小声说道:“她为什么会离开,你我心中都清楚。她为什么会回来,你我更是清楚。”

    杜氏脸色一变,当年的事情立刻浮现在脑中,不敢言语了。

    “那么,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杜氏死死地拧着手绢,手绢得紧紧的,相信她只要稍微再加点力,这条手绢就会“嘶”的一声……

    好在她收手了。

    “哎,那,二姐,要认命呢,我也认了。只是咱们的两个女儿,这今后的路,怕是难走了。”听着杜氏的这语气,还是满怀委屈的。

    木芙蓉和木玉兰本来正静静地坐着,一听杜氏这么说,不禁对视了一眼,都望着崔氏。

    崔氏冷哼一声:“认命?我崔清心从来不认命。苏采薇除了家世胜过我们,其余哪一点比得上你我?”

    杜氏弱弱地说:“她的模样长得也好。”

    崔氏的眼神立刻像把刀子投来,杜氏连忙闭嘴,低头不敢看她。

    木玉兰幽幽的来了一句:“娘,有家世有容貌,这、好像也就够了吧?”

    杜氏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这刀补的,还嫌她不够心烦吗?

    “你们母女俩果然是亲生的,真真的一点疑问都没有。”崔氏恨恨地说道。

    “娘,难道以后真的就没有我们立足之地了?”说这话的是木芙蓉,崔氏的掌上明珠。

    “芙蓉,这话说得还尚早。你放心,只要有娘在,就不会让你吃亏。只是现在时机不对。”

    崔氏接着说:“你应该也听说了,太傅纪穹近来一直盯着你爹不放,想方设法要将你爹拉下来好取而代之。你爹已经焦头烂额了,这才如此迫切地要将苏采薇迎回来。”

    “她回来又能怎样?她能帮上什么忙?”木芙蓉显然很不以为意。

    “你不知道,娘可以告诉你。苏采薇的爹是苏太师,两朝元老,德高望重。而这纪穹,是苏太师的得意门生。他如此咄咄逼人,多少有为了苏采薇出口气的意思。”

    “难怪纪棠和纪阑近日对我有些不理不睬。”木芙蓉小声嘀咕,“对了娘,苏太师不是早就归隐了吗?有句话叫做人走茶凉啊。”语气中有些嘲弄。

    “这你就不懂了。他虽已归隐,但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官员都或多或少受过他的恩惠,这没人说得清。你爹,不也是由于娶了他的女儿才官高至此。”崔氏的语气中竟有些酸意,抑或,自卑?

    这么一说,便都清楚了。现在苏采薇回府了,纪穹如何会对她的丈夫再下手?

    “总之,我们先安安稳稳的过好这段日子,其余的,以后再说。”崔氏下了总结。

    杜氏只好点头,带着木玉兰满心不甘的走了。

    她刚踏出门槛,一声尖锐的“嘶”,无疑,手绢被撕坏了。

    “这么多年了,还是沉不住气,不长进。”崔氏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

    “这样不正好为娘所用吗?”

    母女俩相视一笑。

    三日后,圣旨到了相府。朝廷设立二相,木杨官拜右丞相,与左丞相纪穹共同辅政。

    一时间,相府一扫颓气,全都笑逐颜开。纪穹还亲自到相府送礼道贺,左右丞相一团和气,传为佳话。

    易州太师府。

    “老太爷,纪相来信了。”

    苏晔从管家手中接过信,确实是纪穹的信。

    “念。”

    “恩师在上,学生日前已见过采薇,依她所言,撤销对木杨的弹劾。如今与木杨分别为左右丞相,共同辅政。恩师放心,学生会留心,不辜负恩师所托。”

    “嗯,穹儿这么说,老夫也算是可以放心了。”苏晔自言自语道。

    “老太爷,夫人如此聪慧,您放心好了。”管家安慰道。

    苏晔叹了口气:“人心险恶,多一层保障总是好的。”

    末了,向着管家说道:“给老夫备两份礼物,送至穹儿和木杨的府上,就当贺礼了。”

    管家应声离去,又被苏晔喊了回来:“你亲自去送吧。”

    管家愕然,随即明白了,恭敬地说道:“是,老太爷。小人会替老太爷看看夫人和小姐。”

    “嗯,告诉他们,我都好,不用挂心。”

    说完这句话,苏晔起身,慢慢地向后院走去。

    园中,雪早已化开了,偶尔有几处结晶的冰棱,闪着耀眼的光。

    木槿当时种的梅花,开得正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