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老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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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少琪向来是个行动派，下楼，开始吩咐宋管家：
“明天是休息日，早上去把老季接到家里来，另外找个川菜馆子定上一桌菜，让他们中午送过来。还有，从公司调一辆新车过来，再找一个司机，新面孔，要嘴严的，工资可以多给些，只是不能随便乱说话。嗯，对了，再找个可靠的人到海军学院去给我哥送个信，让他抽空回来一趟，估计他们演习也快要完事了，应该有时间，就告诉他说是家里有大事等着他回来决定呢。”
宋管家都记下了，才询问道：
“小姐，那齐飞那边的事情……”
“她不是住院了么，只要不来捣乱就不用管她，派人在医院里看着，若是都这份上还不老实，再按照计划行事。”
佟少琪心里其实并没有跟齐飞斗的意思，她是谁，齐飞算什么，如果不是她捧着个骨灰坛子来闹事，自己根本早就把这人忘到脑后去了。等平平安安的过了这个选美会，要是方天宇再不办事，也只有自己出面亲自跟齐飞谈谈，能和平解决最好，若是她还执迷不悟的瞎折腾，自己也只好让她人财两失了。
宋管家点点头，径直下去了。第二天一早就特意亲自带了车去把老季从被窝里挖出来，送到章玉英和佟少琪面前。
“大小姐，您有什么急事？”
老季懵懵懂懂的站在章家大厅里，还有些没睡醒。章玉英使个眼色，佟少琪忙过去扶着他坐下，笑着说道：
“季伯伯，你坐，喝茶。要不是有要紧事我妈妈也不敢劳烦你过来不是？”
“不敢当不敢当，大小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就是肝脑涂地也是在所不辞的。当初如果不是老爷收留的我，现在恐怕早就没有我这把老骨头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哎，老爷死的早，就剩下你一个独苗，不容易啊。”
老季回想起当初时光，不仅唏嘘感慨，眼角有些湿润。章玉英把下人都遣了下去，只留下宋管家在旁边伺候，一边说道：
“老季，你可听说改银换两的传闻了？”
“这个，自然是听到一些，也正想着等到大小姐身子好些再商量的。怎么，大小姐也听说了？”
跟着章玉英的父亲和佟振海在上海滩混了这么多年，老季自然也是有些人脉的，对改银换两也有所风闻，不过却不知真假，还在观望之中。
“我看是真的，就算这次不改，迟早政府也是要改的，倒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老季，你听好，这件事绝对不要对任何人讲，尤其是公司里的人。然后，你回到公司把账目结一下，将几个大城市的销售经理都撤回来，告诉工厂慢慢减产，原料也只进一季的，我们要全面回缩。”
章玉英红着一双眼睛吩咐道，她想了一夜，终于下定决心，现在世道如此之乱，恐怕这个公司迟早保不住，可是她却不甘心让唐映瑶她们把公司最后的一点分了去，与其让佟振海的小老婆拿走，还不如她自己做这个蛀虫，先把公司给瓦解了。
老季听了心里一惊，忙问道：
“大小姐，难道，难道你要脱产套现？现在世道不景气，要是如此做法，恐怕再无法翻身！还是要想周全才行，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你不用劝了，我主意已定。老季，你是我爸爸手下出来的，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害你的，你要是相信我，就给我写一张一百万的欠条，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一改往日大家闺秀形象，这次的章玉英又回到佟振海死后那个女强人的样子。佟少琪看着有些欣慰，或许这才是章玉英真的面目，只是她为了迎合佟振海一直戴着面具活着，装的太久反而忘记自己的真正性情，就如同关在笼子里时间长了，鸟儿便也忘了怎么飞翔。
“妈妈，季伯伯，要我说除了这个，我们还要找个信得过的律师才行。当初遗嘱那件事情上我们吃亏就吃亏在方天宇根本没有站在我们一边，结果让我们很是被动，最后不得不把章家的财产分给别人。”
“正是，老季，我们在香港不是有地产么，你就亲自到香港一趟，请一个有名望有声誉的律师，我现在是信不过上海滩这些个混账的，看着就想起方天宇来。”
佟少琪一提醒，章玉英也想了起来，又加了一条。老季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拍拍脑袋开口问道：
“大小姐，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季伯伯，您怎么还没明白呢，您借了我妈妈一百万，然后把经营不善的章氏纺织盘了下来，等到改银换两之后，货币贬值再把一百万还回来，到时候公司就跟唐映瑶她们没有任何关系，而是你的财产，而她能分到的只是卖掉公司的一百万其中的四十万了。您说，这么不是挺好的么？”
佟少琪笑眯眯的解释，趁着改银换两之前把公司资金抽空，投资到香港的地产，然后留下一个空架子用极低的价格卖给老季，这样就把章氏的资产基本转移，只剩下那可怜的一百万，而到了货币贬值之后，这一百万能剩下多少还是另算的，而在骨子里，章氏纺织还掌握在章玉英手里，说白了，不过是个金蝉脱壳的计策。
老季听了，才点了点头，擦擦脑门上的冷汗，讪讪道：
“大小姐，少琪小姐，你们可真敢想，但是，如果改银换两没有施行，章氏可就真的完了。老爷他一辈子的基业，我还是舍不得啊。”
章玉英叹了口气，也是万分不舍：
“老季，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情，我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可是……你也看到了，局势越来越乱，这和平场面能撑到什么时候还是另说，等打起仗来，咱们的公司又怎么能保得住？再加上现在唐映瑶和齐飞她们闹出来不少幺蛾子，我也是累了，不想再跟她们斗了，所以……”
“我明白了，大小姐，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公司绝对不会倒闭。而我，也绝对能对得起天地良心，要是哪天时局变了，二房三房那里也了解了，我会把公司双手奉上，还给章家，不会占一分钱便宜！”
老季一脸正色，举手对着章玉英和佟少琪发下重誓，他一辈子在章氏纺织，深受章家老爷子的器重栽培，根本没把他当外人，而他自己也是兢兢业业，没做过一件对不起章氏纺织的事情，这次亦然。
佟少琪心里暗赞章玉英识人有方，恐怕整个章氏纺织里也就剩下一个对她们如此忠心的，看来把这计划能成。三人又计划半天，详细谈妥了，老季也满口答应回去立刻打点行李，带着人到香港找个妥当的律师来。
那边，宋管家早就让饭馆把各色菜式送了来，顺便加了钱，让个大师傅跟着，就在章家的厨房里把热菜现做出来，又把做好的热了，慢慢腾腾的摆了一桌子，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远远的顺着走廊就飘到客厅里。
“好了，这都到中午了，恐怕季伯伯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呢。我妈妈可是记得您最喜欢川菜，所以特地从找大厨到我们家里来做的，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费心费心，我可是真不敢当了。”
老季笑的脸上皱纹都叠在一起，没想到章玉英能想的如此周到，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一清二楚，也不枉自己这些年了，确实没把他当成外人。
第二天，老季便带着几个心腹以视察香港生意的名头南下广州，而唐映瑶因为齐飞住院，章玉英又避而不见也老实一阵，方天宇被杜大少打了闷棍，还在养着，自然没法子出来闹腾，结果倒是一片平静起来。
佟少琪也乐得清静，没事更好，这不正是自己追求的境界么，休闲自得，看看书，逛逛街，没事找个乐子，只是杜如勤每天的开个不知什么牌子的轿车在学校门口招摇，让她着实有些不爽。
“我说杜大少爷，您能不能不再这么……咳，引人注目了。”
看看被挡了一半的大门口，佟少琪深感这学校的校门开得太小，叹了口气，好言好语的跟杜如勤商量，她现在是对这位大少爷有些了解，此人软硬不吃，生冷不忌，且以看别人生气为最大乐趣之一，所以跟他发火那绝对是自虐行为。
杜如勤穿个花衬衫，趴在窗户上对佟少琪眨眨眼，十分无辜：
“少琪，我可是特意丢掉工作来接你的，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我，我的心又碎啦！”
唱做俱佳，堪比梨园泰斗。佟少琪一脸黑线，看着周围异样目光，忙拉起杜如月进了汽车，关上门，逃命似的吩咐：
“快走！”
杜如勤一个响指，车子窜了出去。
佟少琪向来是个行动派，下楼，开始吩咐宋管家：
“明天是休息日，早上去把老季接到家里来，另外找个川菜馆子定上一桌菜，让他们中午送过来。还有，从公司调一辆新车过来，再找一个司机，新面孔，要嘴严的，工资可以多给些，只是不能随便乱说话。嗯，对了，再找个可靠的人到海军学院去给我哥送个信，让他抽空回来一趟，估计他们演习也快要完事了，应该有时间，就告诉他说是家里有大事等着他回来决定呢。”
宋管家都记下了，才询问道：
“小姐，那齐飞那边的事情……”
“她不是住院了么，只要不来捣乱就不用管她，派人在医院里看着，若是都这份上还不老实，再按照计划行事。”
佟少琪心里其实并没有跟齐飞斗的意思，她是谁，齐飞算什么，如果不是她捧着个骨灰坛子来闹事，自己根本早就把这人忘到脑后去了。等平平安安的过了这个选美会，要是方天宇再不办事，也只有自己出面亲自跟齐飞谈谈，能和平解决最好，若是她还执迷不悟的瞎折腾，自己也只好让她人财两失了。
宋管家点点头，径直下去了。第二天一早就特意亲自带了车去把老季从被窝里挖出来，送到章玉英和佟少琪面前。
“大小姐，您有什么急事？”
老季懵懵懂懂的站在章家大厅里，还有些没睡醒。章玉英使个眼色，佟少琪忙过去扶着他坐下，笑着说道：
“季伯伯，你坐，喝茶。要不是有要紧事我妈妈也不敢劳烦你过来不是？”
“不敢当不敢当，大小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就是肝脑涂地也是在所不辞的。当初如果不是老爷收留的我，现在恐怕早就没有我这把老骨头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哎，老爷死的早，就剩下你一个独苗，不容易啊。”
老季回想起当初时光，不仅唏嘘感慨，眼角有些湿润。章玉英把下人都遣了下去，只留下宋管家在旁边伺候，一边说道：
“老季，你可听说改银换两的传闻了？”
“这个，自然是听到一些，也正想着等到大小姐身子好些再商量的。怎么，大小姐也听说了？”
跟着章玉英的父亲和佟振海在上海滩混了这么多年，老季自然也是有些人脉的，对改银换两也有所风闻，不过却不知真假，还在观望之中。
“我看是真的，就算这次不改，迟早政府也是要改的，倒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老季，你听好，这件事绝对不要对任何人讲，尤其是公司里的人。然后，你回到公司把账目结一下，将几个大城市的销售经理都撤回来，告诉工厂慢慢减产，原料也只进一季的，我们要全面回缩。”
章玉英红着一双眼睛吩咐道，她想了一夜，终于下定决心，现在世道如此之乱，恐怕这个公司迟早保不住，可是她却不甘心让唐映瑶她们把公司最后的一点分了去，与其让佟振海的小老婆拿走，还不如她自己做这个蛀虫，先把公司给瓦解了。
老季听了心里一惊，忙问道：
“大小姐，难道，难道你要脱产套现？现在世道不景气，要是如此做法，恐怕再无法翻身！还是要想周全才行，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你不用劝了，我主意已定。老季，你是我爸爸手下出来的，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害你的，你要是相信我，就给我写一张一百万的欠条，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一改往日大家闺秀形象，这次的章玉英又回到佟振海死后那个女强人的样子。佟少琪看着有些欣慰，或许这才是章玉英真的面目，只是她为了迎合佟振海一直戴着面具活着，装的太久反而忘记自己的真正性情，就如同关在笼子里时间长了，鸟儿便也忘了怎么飞翔。
“妈妈，季伯伯，要我说除了这个，我们还要找个信得过的律师才行。当初遗嘱那件事情上我们吃亏就吃亏在方天宇根本没有站在我们一边，结果让我们很是被动，最后不得不把章家的财产分给别人。”
“正是，老季，我们在香港不是有地产么，你就亲自到香港一趟，请一个有名望有声誉的律师，我现在是信不过上海滩这些个混账的，看着就想起方天宇来。”
佟少琪一提醒，章玉英也想了起来，又加了一条。老季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拍拍脑袋开口问道：
“大小姐，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季伯伯，您怎么还没明白呢，您借了我妈妈一百万，然后把经营不善的章氏纺织盘了下来，等到改银换两之后，货币贬值再把一百万还回来，到时候公司就跟唐映瑶她们没有任何关系，而是你的财产，而她能分到的只是卖掉公司的一百万其中的四十万了。您说，这么不是挺好的么？”
佟少琪笑眯眯的解释，趁着改银换两之前把公司资金抽空，投资到香港的地产，然后留下一个空架子用极低的价格卖给老季，这样就把章氏的资产基本转移，只剩下那可怜的一百万，而到了货币贬值之后，这一百万能剩下多少还是另算的，而在骨子里，章氏纺织还掌握在章玉英手里，说白了，不过是个金蝉脱壳的计策。
老季听了，才点了点头，擦擦脑门上的冷汗，讪讪道：
“大小姐，少琪小姐，你们可真敢想，但是，如果改银换两没有施行，章氏可就真的完了。老爷他一辈子的基业，我还是舍不得啊。”
章玉英叹了口气，也是万分不舍：
“老季，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情，我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可是……你也看到了，局势越来越乱，这和平场面能撑到什么时候还是另说，等打起仗来，咱们的公司又怎么能保得住？再加上现在唐映瑶和齐飞她们闹出来不少幺蛾子，我也是累了，不想再跟她们斗了，所以……”
“我明白了，大小姐，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公司绝对不会倒闭。而我，也绝对能对得起天地良心，要是哪天时局变了，二房三房那里也了解了，我会把公司双手奉上，还给章家，不会占一分钱便宜！”
老季一脸正色，举手对着章玉英和佟少琪发下重誓，他一辈子在章氏纺织，深受章家老爷子的器重栽培，根本没把他当外人，而他自己也是兢兢业业，没做过一件对不起章氏纺织的事情，这次亦然。
佟少琪心里暗赞章玉英识人有方，恐怕整个章氏纺织里也就剩下一个对她们如此忠心的，看来把这计划能成。三人又计划半天，详细谈妥了，老季也满口答应回去立刻打点行李，带着人到香港找个妥当的律师来。
那边，宋管家早就让饭馆把各色菜式送了来，顺便加了钱，让个大师傅跟着，就在章家的厨房里把热菜现做出来，又把做好的热了，慢慢腾腾的摆了一桌子，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远远的顺着走廊就飘到客厅里。
“好了，这都到中午了，恐怕季伯伯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呢。我妈妈可是记得您最喜欢川菜，所以特地从找大厨到我们家里来做的，您看看合不合胃口。”
“费心费心，我可是真不敢当了。”
老季笑的脸上皱纹都叠在一起，没想到章玉英能想的如此周到，连自己喜欢吃什么都一清二楚，也不枉自己这些年了，确实没把他当成外人。
第二天，老季便带着几个心腹以视察香港生意的名头南下广州，而唐映瑶因为齐飞住院，章玉英又避而不见也老实一阵，方天宇被杜大少打了闷棍，还在养着，自然没法子出来闹腾，结果倒是一片平静起来。
佟少琪也乐得清静，没事更好，这不正是自己追求的境界么，休闲自得，看看书，逛逛街，没事找个乐子，只是杜如勤每天的开个不知什么牌子的轿车在学校门口招摇，让她着实有些不爽。
“我说杜大少爷，您能不能不再这么……咳，引人注目了。”
看看被挡了一半的大门口，佟少琪深感这学校的校门开得太小，叹了口气，好言好语的跟杜如勤商量，她现在是对这位大少爷有些了解，此人软硬不吃，生冷不忌，且以看别人生气为最大乐趣之一，所以跟他发火那绝对是自虐行为。
杜如勤穿个花衬衫，趴在窗户上对佟少琪眨眨眼，十分无辜：
“少琪，我可是特意丢掉工作来接你的，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我，我的心又碎啦！”
唱做俱佳，堪比梨园泰斗。佟少琪一脸黑线，看着周围异样目光，忙拉起杜如月进了汽车，关上门，逃命似的吩咐：
“快走！”
杜如勤一个响指，车子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