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方寸山! > 前朝遗客 20 怨鬼画皮

前朝遗客 20 怨鬼画皮

作者:秋梦入阑珊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吴家少爷来了!吴家少爷来了!快让开!”丫鬟在前开路,将门前的众人一一挤开。

    听到丫鬟从门外传声进来,沈父仿佛看到了救星,催促着围拢的亲眷快让条道来。

    那麻衣男子倒也利落,脚步早已超过丫鬟身影,穿进人群中挤进了柏生的卧房。他一进来,也不顾沈父寒暄,径自走到柏生床前。只见那柏生面目苍白两眼紧闭,口中声弱不时呼着“华阳快跑,华阳快跑......”,这倒像是在做噩梦一样!

    “沈伯,您方才说什么?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华阳突然从思索中回过神,看向那沈父。

    “昨天夜里回来还好好的,夜晚也正常睡了,可是这一睡下就起不来了,一直是这般模样,请几个大夫过来瞧了都束手无策,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邪呀!”沈父心急地看向那麻衣书生。

    华阳暗自思量,昨晚在叶府宴饮的时候,柏生便似有些心不在焉,难道从那时起便已经有了发病的端倪!正当思量,那些围拢的人群看这书生仿佛也无甚救人的本事,些许个心软娇弱的又啼哭出来,一传二,二传三,不一会儿就都呜哇哇哭了起来。

    见此,华阳起身朝沈父示意,“沈伯,当下还是让柏生安神一些的好。”

    “快出去,全都出去!快些的!”沈父也是焦急,全然不管什么姑婶关系,天大地大此刻儿子性命最大!见众人全都散了出去,他又颤声道:“小兄弟,我儿这病症可有得救?”

    华阳看那床上的同窗,又是一同长大的玩伴,他的心里也很着急,可连那些资深的老大夫都束手无策,这叫他一个书生当真不知该如何着手。可听柏生口中的呼唤,却的确又是与自己有关。

    此刻要是有个老神仙在,应该能.......咦!华阳仿佛想到了什么,向着沈父缓声说道:“沈伯,我这里有个法子可以试一试,但不能确定就有效果。”

    沈父听此,哪还管什么行不行的,只要有希望让儿子清醒过来,都可以试一试,当下立即朝着那麻衣书生拜倒:“贤侄但有所能,还请尽力施为,老汉我先行谢过了。”

    华阳立即将沈父扶起,只吩咐道:“还请沈伯及丫鬟们暂离,我这方法不宜受人惊扰。”

    卧房外。

    “老爷,那吴家小哥到底是个什么法子?”

    “是呀,连镇上最有名的大夫都没办法,我看他既没银针也无药石,可怎么去救坤儿呀?”

    那沈家父看众人疑惑,在厅外喧喧闹闹,自己哪里知晓,“好了,都别吵吵了!我也不知道,等着就是了。”

    经这呵斥,便又全都安静下来,但不由得各自都将脑袋凑到窗户跟前,好奇听着里面是个什么动静。

    ......

    再看那柏生的卧房内,华阳已寻了个方椅立在柏生的床前,他径自坐下,将两腿盘起交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略一思索,口中便密语连连。这密语声不大,堪堪能让身前病床上的柏生听见,再往外去,窗外的沈父及众亲眷、丫鬟,也就只能听到个模糊不清的喃呢声响,倒像在庙刹偶或听到的经咒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一惊呼声起:“华阳.....快跑!”

    这声乍起,那病床上的柏生便猛地睁开眼睛,一坐而起,他看向交腿盘坐在床前方椅上的华阳,一身虚汗之下才觉察到,原来自己做了个恁长的噩梦!

    柏生看着眼前的麻衣书生,口中含糊不清颤声道:“汝忠,这个世上......有鬼,你信吗?”

    华阳向那惊坐而起的柏生看去,自己倒是皱起了眉。

    “我信。”

    “不不不!呵呵,你没见过的,你不会信的......你不会信的!”柏生魔怔了一般,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见过。”

    那柏生从空洞的思索中会过头来,看向身侧的麻衣书生,仿佛不是作假,思索一遍正欲开口讲述,却听“呼啦”一声,卧房的门被打开,父亲连同一众亲眷见此,全都惊喜地拥了进来,欢喜之下涕泪纵横,一时间都惊叹连连,提起的心也都放了下来。

    见众人喧闹,柏生只朝华阳急切唤道:“好兄弟,等我来寻你!”

    华阳见此,心中了然,便起身向众人告辞悄然离去,独留那卧房内的惊喜欢闹声,在身后渐远。

    三日后。

    一大清早,吴家宅子门口便有人敲门,吴家父亲开了门,却被眼前景象惊住了。

    一众丫鬟小厮见门打开,便径自从马车上搬卸着诸多礼品,有封坛的老酒,有成吊的牛羊肉,更有上好绸缎多匹,待一卸完便只给吴父留下一个信封就离去了,说是烦请转交给汝忠公子,问那丫鬟和小厮是授谁的意来的,却只听对方诚心回应是沈府老爷的心意。

    华阳一走出来,吴父便上下打量向他:“哟!你在外做好事啦?”

    华阳简略说了沈府公子被梦所魇,又被自己唤醒的经过,拿着信便回到书房去了。

    “这小子!竟还有这能耐!”吴父斜眼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看他走远,便欢喜地将那酒肉礼品挨个往里搬去。

    他拆开信,只一张纸,纸上也仅几个字:午时,放鹤亭。

    ......

    如今天气已入九月,早晚清冷凉爽,而到了正午,白云飘散无遮,阳光直愣愣往行人的身上扎去,这秋老虎当真不虚所言,华阳一路行来,只觉日头大晒,就连路上的行人都没几个,大多藏在屋内纳凉了吧!

    这放鹤亭倒是不远,穿几个巷弄就到了,虽在镇上不远,但亭子四周一片郊野,更有一方浅湖将人居隔离,是个观景寻荫的好地方。

    走到亭子近前,看到早已有个人影立在那里,正背着自己,向着那亭外的湖光水色。

    “柏生,怎么约到这里了,可真热死我了。”

    华阳边喊边往亭里走去,见那背着自己的人转身过来,一阵淡淡的栀桂花香扑向鼻间,真个好闻!再看那人样貌,华阳却是退了三步!

    这!这可不就是那晚夜宴时,和自己把酒还把自己醉倒了姑娘么!叫什么来着?

    “公子这就不记得我了吗?”那女子灵眸浅笑看来。

    那人一身公子哥素白锦衣穿着,长发经红丝圈起,经风浮动,几缕青丝在眉间飘摇,削葱般手指里攥着折扇一摇一摇,灵眸看来,好个为女是那仙在凡,为男更胜凡尘仙!

    “公子快入亭中来吧,这太阳毒辣的紧呢。”

    “没事没事!倒还挺暖和咧。”

    “公子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多谢姑娘当日遣人将我送回,我心中十分感激的!”

    华阳不是不敢踏入那凉亭,只是心里想着所等之人是那柏生,涉及要紧事,恐不让外人知道的好!况且,一见到这女子,便心里发紧,只觉对方超凡脱俗宛若仙人,相比之下自己如个泥巴丸,万万不能让自己污了这般美好。

    那姑娘反倒收拢起折扇,也踏出行亭,走到书生身侧悄然将纸伞撑开,这纸伞下的一小片阴凉,恰就把二人的身形笼住。芦苇飘摇,湖光潋滟。

    华阳只觉身上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站在这女子身边,心中野草狂风凌乱不堪,胸口砰砰直跳。一时竟出了汗,当真比在太阳底下还煎熬。

    “公子,我是凤......”

    “哟!你们都早到啦,这大中午的,我备了些酒菜过来!咱边吃边说!”正待那女子展露自己名字时,身后突兀传来柏生气喘吁吁的声音,“这有亭子不去,你们站这外头干嘛呢?”

    “......我是雨莲呀”,那姑娘又把半吐的话收了回去,重又向着身侧的书生说道。

    华阳恍然,怎么就忘记了!雨莲,雨莲!看自己这记性。再看向那亭子里,柏生已经将一众好酒好肉摆上,正挠头看过来。

    那女子见此,方收了伞步入行亭,朝向柏生说道:“说吧,寻我来是什么事?”

    原来,这柏生不但约了自己,还同样约来了这位叶府的小姐哩!

    待华阳重又步了进来,柏生四顾之后,见亭内仅此三人,而亭外亦无人影,便悄么声道:“二位,你们见过鬼吗?”

    他这一问,华阳心中虽有几分猜测,但那名为雨莲的女子,却突地来了好奇,不一会儿便纷纷坐下,边吃边聊了起来。

    “你们当我为何会挑这大日头底下来约二位,我寻思着......我们晒得起这晴天里的大日头,那鬼东西定然晒不得吧!”

    “之所以寻叶姑娘来,是因为这事和叶姑娘也有关联。”

    “和我?”雨莲夹起肉菜,却放到了身侧那麻衣书生的碗碟里。

    “我打听得知,叶姑娘如今在京里钦天监当差,如今返家探亲,而夜宴那晚我们同桌饮酒,我观叶姑娘和那县太爷并不相熟,可此事又涉你们叶家安危,如此才会邀叶姑娘前来一叙!”

    “这关县太爷什么事?”雨莲和华阳同时好奇问道。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腹中难忍去寻茅厕,当时天色已黑了下来,待我进去时恰好有人在里面小解,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正蹲下时,看到那人的身上,竟露出......露出一条尾巴来!”

    “我怕是看错了,赶紧勒了腰带去寻那人身影,可叶府家大房舍多,谁知他七转八拐竟转身进了一个客房里!你们猜我又看到了什么?”

    “别废话,快说快说,看到了什么?”华阳催促。

    “那人把门窗拴好以后将油灯点亮,我看他行迹鬼祟,便悄悄在窗户纸上点了个孔,我看见他......我看见他......”

    柏生朝亭子外看了看,见无人,又继续小声说道:“他竟脱掉了自己的皮!”

    “脱完以后,竟从那人皮子里,露出一个狰狞恐怖的青毛怪物......而那怪物,不知从哪寻出一支丹青画笔,开始往那人皮子的眉毛、眼睛上描画......”

    “等那狰狞怪物描画完毕,重又小心地将那人皮披上,严丝合缝!竟又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人!”

    “油灯昏暗,我看不清他的样貌,但是......他的那身袍衫我倒是看得请,云纹袍衫!”

    “县太爷?!”这二人同时想到,惊呼出来。

    “可不是......这县太爷......这县太爷......他不是人!”

    听到柏生如此说来,雨莲倒虽然不见畏怖,但神色多少有些凝重。

    “叶姑娘,此次县太爷来访我们河下,落脚可是何处?”柏生神情严肃。

    “正是我们叶府。”

    ......

    叶府。

    “河下如今有双溪兄,当是我们河下之福!来,双溪兄,这一杯我敬您!”叶子承向着席间的知县大人举杯敬去。

    却见那县太爷笑着也去同饮,正待饮时,他赶紧用袍袖遮起面目,把歪了的鼻子重又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