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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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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总是打着“女权”的旗号质疑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自己的地位总是要低于男人,实际上这并不是地位的高下,而是一种公平的体现而已。

    就好像当她们提问“为何同样的工作女人的薪水要少于男人”时,男人也可以同样反问“为什么当危机来临的时候总是让女人和孩子先走,而男人留下”。

    承担的越多,相对应的付出也就越多,一得一失,或许说不明白,但天道运转,终有报应。

    杨贵妃的故事让天下百姓“不重生男重生女”,但杨贵妃自己又如何呢?马嵬坡下的一抔黄土罢了。

    宫中的富贵只是外人看到的,内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水月庵下的一间密室里,两个女人,一个曾经是一朝的皇后,母仪天下,但这份尊崇只不到一个月便烟消云散,打入冷宫,最后又辗转至此;另一个的人生更是精彩,幼时是一个寨子里的族长之女,长大后因部族叛乱沦为宫中婢女,之后怀了龙种却不能声张,只能将孩子交给别人,从此骨肉分离直到来到这水月庵里做了一个女居士。

    水月庵虽然闭塞,可偶尔还是有香客前来,只言片语的提及天下事她们也知道自己的孩子如今已是一朝人王帝主。

    开心自然是开心的,但诡异的是她们彼此都没有提及过要回宫相认的事,一种奇怪的默契,她们两个似乎都打定了主意要在这水月庵中隐居一世。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看来今日过后水月庵中注定要少了两个女居士的存在,或者死,或者重回宫中享受人间富贵荣华。

    这间密室也不知是谁修建的,但显然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地方不大,但桌椅板凳俱全,还有两张小床以及一个黑黝黝的姑且称之为窗户的存在,窗户的那头也不知通往何处,想来是起到了一个排风通气的作用。

    隐约而来的烟火气让她们察觉了头顶的大火,却因为这个排风口她们并没有如大殿佛像下的那些女尼一般被逼出去。

    一跟红烛是这屋子里唯一的光源,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望着头顶发呆,一个坐在桌旁盯着烛光上神,这样的沉默之中透着一丝尴尬和压抑,也不知过了多久,烟气比先前稍稍重了一些,床上的那个女人忽的冷冷的开口了。

    “世上死法千种万种,我听说被火烧死是其中最痛苦的一种,皮开肉绽,痛不欲生,偏偏一时片刻还死不得,只能苦苦忍受。”

    “其次是渴死、饿死。”

    “据说人若是饿的狠了,那是什么都会吃的,树皮、泥土、甚至是人肉。”

    可怕的话语并没有让桌旁的女子恐惧,她嘴角一如既往的挂着恬静的浅笑:“若是如此,姐姐吃我的肉便是了。”

    床上的女人冷哼了一声,沉默片刻,看了过去:“这一场大火过后,水月庵是没了,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便是两人相遇之后一直以来的交流方式,一个总是冷言冷语的说着恶毒可怕的现实,另一个则轻声细语的温柔作答。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着实是少了些,尤其在其中一个从不接招的情况下。

    说实话,吴萱对纪氏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的关系,她绝不会与纪氏有任何交集。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吴萱不喜欢纪氏嘴角的那抹浅笑,她觉得这很假,总给她一种笑面虎的感觉。

    不过三年多的时间相处下来,吴萱也渐渐了解到这抹笑并不是什么虚伪的面具,而是真实的内心的映照。纪氏就是这么一个天生便带着笑,不管是面对怎样的困苦都会笑的女人,与她自己曾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的一个奇特的女人。

    吴萱曾问她落到如此境地她心中就没有一点恨意吗?

    纪氏的回答却也简单:“上天给了我一个儿子,他平平安安的长大了,还成为了天下最伟大的国家的帝王,我又应该恨什么呢?”

    事实好像确实如此,吴萱想想自己,那个辜负自己的男人死了,那个欺辱自己的女人也死了,自己的家族因自己而兴,也因自己而衰,但终究还有人活着,可以预见的接下来的数十年必然会因为自己再度兴盛起来。

    父母亲族自己不欠,欠自己的人也都已付出了代价,自己拥有过无上的尊荣,也品尝过冷宫的寂寞,要是按照纪氏的思路来说,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恨的。

    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吴萱苦思冥想了三天,最后只是找纪氏问了问她的名字。

    纪青草。

    真是个土气的名字。

    生的儿子倒是虎头虎脑,灵气十足。

    这件事发生在吴萱来到水月庵半年以后,之后的两年半到今日,两人之间的话依然不多,依然还是一个出拳一个挨打的风格,只是其中的味道却是大不一样了。

    “喂!”吴萱似乎是憋得有些烦闷了,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坐直身子:“如果今日之后我们能活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纪青青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第一次想这个问题,片刻之后摇摇头:“大概还是随遇而安吧。”

    “随遇而安?”

    “嗯。”纪青青点点头:“如果能再见他一面的话就最好了。”

    “呵,岂止是见他一面,只要你能活下来,以后天天晨昏定省他都是要见你的,还要给你磕头,还要陪你吃饭。”一件很幸福的事从吴萱的嘴里说出来就是这么冷冰冰的嘲讽。

    纪青青摇摇头:“这样的福气我消受不得。”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吴萱好像对纪青青的这个馒头性子逼的有些生气:“外头的贼人就是为了咱们来的,只要咱们不死,再出去定然会见到那孩子,到时候你想走他也不会让你走,就算他让了,满朝文武也不会让!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跟我装糊涂呢!”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