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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成长篇 第二十四章 崖下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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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弯的月牙悬挂在墨色的天空上,淡淡的月光挥撒在山林里,只能看到树木的重重黑影以及偶尔动物的跑动。尽管如此,他也觉得珍贵无比。

    十五年了,他的眼睛看不见这个世界十五年了。经过那一场昏天黑地的混战,他以为自己终于得偿所愿能够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了,谁知浑身疼痛的醒来,却看见了他这一辈子未曾见过的最美的容颜,如青莲般,看似平凡,却又让人如沐春风,只是那一眼,让他的心沉入万劫不复,不能自拔。因为,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看不见了。

    仍然能够记得那如水容颜,就这般,在他的脑海里生根,发芽,占据所有的空间。以至于伤好以后,被她无心的一语,激得自己拿链条将自己锁上,他都甘之如饴。两人如此莫名的相伴,时光飞驰如电,就这么,十五年就过去了。

    当初的仇恨,被时间的流失消磨得无影无踪。他甚至记不得,为什么会有那样一场混战?而他为什么会杀红了眼?就如昨天是满眼的血雾,而今天,是这静谧的山林。

    山洞里的娃儿轻轻的呻吟了一声,山里夜晚的寒冷,比起她自己的茅草屋更胜一筹。即使运转起内功,也不能抵抗。只见她紧紧抱住药药,缩成一团,像个虾球。

    他轻轻的笑了起来,探出一只手轻搁在她的背上,运起内息输送给她。

    ——

    当罗秀踏入山洞时,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副情景。一大一小,呈大字型,并肩躺在石榻上。石榻窄小,偶一翻身,小的岌岌可危的悬在榻边,大的眼睛未睁,如有所觉般,单手一拉,将小的拉近自己。

    她扑哧一笑,惊醒了大的。

    一双眼瞬即睁开,精光毕露。等等,精光毕露?!“阿云,你的眼睛?”她惊讶的说道。

    只见他轻轻一带,拥住罗秀的腰,闪身出了山洞。

    “你恢复了武功?”更大的惊讶让她合不拢嘴。

    他与她,面对面。

    从他们相遇以后,他不是躺在病榻上,就是蜷缩在角落里。这一次,他在阳光下,堂堂正正的站在她的面前。

    “我的武功早就恢复了。”仍是那刺耳的声音,不错,这是她认识的阿云。

    她口不能言,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他,不能相信。

    “眼睛是因为那个娃儿的灵貂。”他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却发现面前的人儿,眼眶越来越红,眼睛里泛着水雾。不由得慌了手脚。

    “你,你,别哭啊……”

    罗秀的珠泪一滴滴像断链的珍珠般往下流,脸上却绽开如花笑颜,“你的眼睛好了,真是太好了。当初都是我学艺不精,害得你……”

    他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叠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罗秀的泪水仍然没有停。

    他轻叹一声,将她拥入怀里。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良久以后,罗秀停止了啜泣。闷声问道:“你的眼睛好了,武功也恢复了,是不是要离开了?”问这话的同时,一颗心像被撕开了一个小角,酸酸涩涩,莫名的滋味。

    他闻言一惊,双手扶住她的肩推离开自己的怀抱,寻找她的眼睛,“其实我的武功已经恢复好几年了,但是我不想离开,也不会离开。”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他们俩之间相处的种种片断,他自己拿起链条缚住自己时的意外,被他满含情意的眼睛给宣泄得明明白白。她的脸慢慢泛红,红得要滴出血来,轻声道:“不会离开?”

    “不会离开。”他肯定的回答。

    “不会离开?”她笑意盈盈。

    “不会离开。不会离开。不会离开。……”似给她信心,也似给自己肯定,他一声声的回答,声音越来越大,响彻山林。

    “大叔,你好吵。我都睡不了觉了。”之敏揉着眼睛伫立在洞口。

    ——

    师姑把带来的菜一一布置在石桌上,而大叔的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嘴角含笑。这两人,有问题!!!之敏在心里这样说着,可是又不敢说出口。别提大叔的武功深浅是怎样她不知道,师姑也是长辈,哪敢随意开玩笑?

    待一切妥当,罗秀坐下来,探查她的伤势。只剩一些淤青,好了七八分了。

    “照这个样子下去,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回去了。”又上了一些消肿的外用药,轻轻用湿布裹住。

    “可是,”之敏望望大叔,相处了好几天,发现他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有点担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寂寞。

    “对了,昨天清冽到我这里来了一趟,了解了你的情况。说如果你不想回去,就得进行魔鬼训练。问你愿不愿意?”

    “什么魔鬼训练?”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这个山谷,是幽域的禁地。历代有弟子驻守,轻易不让人进去。因为这山谷里有七个天然而成,地势险恶,却对精进武功有很大帮助的地方。武功一说脱不了日积月累,可是人的资质有限,到了一定程度,就停止不前。到这种时候,域主会根据这个人本身的资质,选择一个地方让他去练习,对于提高他的武功会有很大的好处。而魔鬼训练,代表着,你要经过七个地方的历险。”

    一旁的大叔忍不住插嘴:“她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功力,凭什么去?”半夜里为她输送内力,早就察觉到她的低微功夫。

    之敏闻言脸上一红,“是啊,我才学没多久啊。”

    “可是,清洌说你是天命女,时不我予,一定要用特别的法子。之前念你功力低微,学武尚浅,不忍用魔鬼训练来提高你的功力,才安排了前面三关的测试。结果你掉到这里,又没有什么大伤,再加上顺利闯过那三关。她说,你是时候试一下这个训练了。”

    如果是以往,之敏一定会觉得这是月域主又整治自己的一个新花样,可是这段时间的武功精进让她不得不承认,月域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打算。做还是不做,这是个问题。

    “你学武的时间已经很晚了,要学到上乘的武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为什么想在这个时候学武?”这娃儿救了他的眼睛,又十分合他的脾气,不由得多嘴一句。

    “清洌说,你是天命女,肩负整个武林的重任?”知道了来龙去脉以后,她觉得有点啼笑皆非。他们视作强敌的人,一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生活。那时,她还不知道他早已恢复了武功。幸好,刚刚答应了自己,不会离开。所以,哪里还会有十八年以后的血战一说?

    之敏的脸腾的红了起来,到现在为止,说起这个天命女,都是尴尬多于自豪。她扭捏的说:“没有,那个是他们乱说的。我学武,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

    罗秀满含深意的看向他,“之敏是十五年前无问峰留下来的孩子,她的爹娘死于那一役中。”

    大叔的呼吸停窒了片刻,“这和天命女有什么关系?”

    “那一战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受了沈雪宜的千毒掌以后,仍然存活下来。再加上出生时,有天机子所谓的天命女的称谓。武林中人,期待她来迎战沈雪宜。他们觉得,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创造奇迹。”熟悉的名字掀起了尘封的一页。

    他口吃道:“有、有、有什么毛病?这么小、小个孩子,来迎战沈雪宜?再说了,那沈雪宜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之敏如遇知音般,攀住他的胳膊,“就是啊,大叔。这些人不知道怎么想的,我也一直推脱来着。”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再介意她的亲近。

    之敏如此这般的,把自己的遭遇叙述了一遍。最后总结性的说道:“如果用钱能向那个沈雪宜买我的命的话,我是很愿意的。”同样的,对面的两个人听到她的这句话,脸上显出不自然的神情。

    “看吧,我一说,所有人的反应都和你们一样。害得我只好来幽域学武了啊。”她嘟着嘴,手指搓弄衣服的下摆。

    沈雪宜,这个他以为已经忘却的名字,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居然没有他想像中的愤恨不平和誓与天为敌的感觉。时间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何要取这个名字。那一段时间,他只记得杀戮,不停的杀戮,才能去掉身上的戾气。从来没有停下来回头看,死在他掌下的人。

    他呆在这里十五年,这个名字也应该消失在江湖十五年。他抬眼看向罗秀,那一双温柔的眼睛永远在他不远处等待着他。答应了她不会离开,就一定会做到。可是为什么,仍然有人追杀娃儿呢?

    罗秀柔情似水的看着他,捡他回来,不过是因为自己痴迷于医术,想试试,如何诊治一个身受内外伤夹攻,而身居百毒的患者,却不曾想,这十几年来,不只是自己看顾着他,而他也陪伴着自己。

    沈雪宜做下了一个决定。“阿秀,”贸然的称呼让两个大人都红了耳根。

    “你那个师妹有没有说让谁督促她?”他指指一旁的之敏。

    “那七个地方,是天然而成,只要适应他们,就能让武功精进。基本上,不需要任何人指点。只需要一个好的医师。”她浅笑说道。

    言下之意,就只有她一人随侍在旁。

    “娃儿,你就答应下来吧。不要怕,还有我在呢。”就算是他为自己当年所做的事,做的一点补偿吧。何况,这娃儿也颇对他的脾胃。

    之敏看向他,纯粹无杂质的眼睛透露着无限的信任。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之敏转向罗秀,诚恳的说道:“师伯,麻烦你告诉月域主一声……”

    “什么月域主,”罗秀打断她,“能被允进行魔鬼训练,就代表你已经是幽域的一份子了。应该叫师父。”

    “那……”她转头看向沈雪宜,“大叔要怎么称呼?”

    “我姓白,名云生。你就叫我云叔好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