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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节 梦里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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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雨,还是依旧下个不停,带着狂风和闪电,晚自习已经放了学。言武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前,看着操场上的人群,迎着风雨奔跑的背影。每个人都显的那么的忙碌,那么的匆忙,这扇门果其不然,可能他穷极一生都无法打开了,言武沉寂的想着,在快要做好的一道题上添上了最后一笔。

    “学长,你好,请问一下你有没有不用的学习资料。如果有的话,能不能便宜卖给我呢?”言武奇怪的抬起头,看着站在教室门口的一个小女孩儿,也是扎着一束漂亮的马尾,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在风雨飘摇的屋外有些瑟瑟发抖。让他突然间有那么的一瞬是看见了季缘从前的影子,可爱的样子如同一个美丽的精灵。

    言武笑了笑,右边的脸颊现出一个好看的小酒窝。他用疼痛而又沙哑的嗓子说道,“好啊,你是高一年级的吧。”自嗓子受伤以来已经有两天了,所以虽然依旧疼痛但现在说话虽然困难,仔细听还是可以听见的。他从书桌下的书箱里把所有的高二的资料,和自己以前做的笔记都拿了出来,依次的摆整齐放在桌子上。

    小女孩儿的似乎放了光芒一般,亮晶晶的闪闪而动,神色间也是满满的惊喜,就像贪钱的人看见一座座的金山一样,“这,这么多,那得多少钱啊,学长!我只有二十块钱,学长你看能拿多少?”她从湿漉漉的身上拿出已经湿透了的二十块,有些遗憾的说。她是都想要的,言武能从她的目光中看的出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求知欲在内心里深深的埋藏。

    “这些你都拿走吧,我送给你,反正再过不久我已经留不了多少天了,希望它们今后能跟着你继续它们的作用,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待他们,这些书差不多已经跟了我三年的时光了,是时候该放开了。”言武看着这些书,虽然不新,却很整洁,书页间有着时间留下独特的微黄。他轻轻的一一抚摸着,回想着以前在一起的岁月,竟然没有同学间在一起留下的回忆,现在想想,是多么的悲凉,多么的凄惨,他又不禁问道:“你很喜欢学习吗?”

    小女孩儿神色坚定的说道:“我家里的家境不好,好好努力读书是我们这些穷人唯一的出路,吃再多的苦我也愿意。看着现在的爸爸妈妈为自己那么的劳累,我很心痛,我想改变,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自己父母的命运,哪怕一句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好,我只是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救离他们脱离这个苦海。”

    言武没有告诉她,倘若她的父母只想让她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活着,或许他们现在已经快乐,能看见她高兴,他们就高兴了。

    看着小女孩儿吃力的搬起所有的学习资料,言武没有去帮她,虽然这些书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重,比起她那么的坚定的心,算得上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她根本不需要言武的帮助,只是希望以后的路,她不要在迷失自己。望着她那沉重的步子,楼外仍旧风雨飘摇,就连言武自己也无法明白自己追求的究竟是对是错,不明白,真的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一样,想给季缘一个好的未来,为什么他的心里对自由还是这么的渴望,是什么牵绊着他的心,是什么牵绊着她的心,是什么牵绊着他们彼此的心不知道,真的不明白。言武默默的锁上了门,背着书包,看着天空之上的擎天霹雳,外面飘摇着风雨,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借着楼道外昏暗的灯光,走到了季缘的教室,已经是习惯性的去等她了。言武轻轻的走进教室,教室里没有人,远远的看去好像一个人也没有,待走到第一排位置才看见她已经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去了,枕着自己的作业本,手中还拿着笔。他心痛的为她整理好散乱在眉宇间的头发,把她依旧拿在手中的笔轻轻的放在一边,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解下来又轻轻的披在了她的身子上。就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吧,她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安静的睡一次好觉了,她真的太累了。

    言武仔细的检查所有的窗子都已经合上了,就安静的走到教室外面给赵伯父打电话,听见滴答了几声,就听见那边的声音,是赵伯父的,“喂,你好。”

    “赵伯父啊,我是言武。”他沙哑着嗓子,极力的想把话说清楚,“我和季缘今天就不回来了,各自在同学那里歇息,今天天外面的雨下的太大,回来不了了。”

    “那好吧,再过不久就要考试了,你和缘儿都要努力啊,最后的关头了。”赵伯父在电话那边鼓励的说,他心里想让他们都能好好的考上一个大学,这样以后才能放心的把季缘交给他,自己女儿的心思,做父亲的只要稍稍敏感一些,就能轻易的发觉了。

    言武在这边疲倦的说道:“那好吧,赵伯父不用担心,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伯父再见。”

    他走进教室,慢慢的合上门,熄了灯,向季缘轻轻的说道:“季缘,晚安。”

    他走到这个空间最后的角落里,,这种久违了的感觉,久违了的朋友。他安静的趴在桌子上,听着风声,听着雷鸣,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

    “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

    “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

    “让萤火虫给你一点光。”

    “季缘,你能数的清这里的萤火虫有多少个吗?”一个小男孩儿和一个小女孩儿坐在一个屋后茂密的桑树间,数着流萤,看着迷离而又浩瀚的星空。

    小女孩儿用清脆如银铃一般的声音说着,喃喃的回答:“不知道,大概和天上的星星一般的多吧,反正都是数不清的,在说都是一样的好看。”

    周围有着许多的虫鸣声,演奏着这夏季里的旋律,歌唱着最动人的歌曲。

    “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

    “我的心,我的心,还在追。”

    “城市的灯光明灭闪耀。”

    “还有谁会记得你燃烧光亮。”

    言武在梦中看着这些,站在遥遥的夜空之上,远远的看着,历历在目,恍如昨昔。多么想,多么想回到这个时候,多么想。可是这一切都是多么的遥不可及,多么的遥远。风轻轻的吹过,突然间把眼前的一切都化作了云烟,只留下了一片苍白的大地。

    慢慢又看见一片的月光之下,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高兴的坐在屋前,天外依旧星光灿烂,一个小孩子欢乐的在他们的周围跳跃着,大人们也都是快快乐乐的。转而间,又看见两个不大的孩子在水中抓着鱼,开心的在清澈的河水中玩耍着,回到家里,外婆笑着摸着两人的头,笑着说,等下就吃鱼,你们两个人先去玩会儿吧,好不好?还有浩儿,好好的照顾小武别让他伤着了。

    转瞬间,一切又消失不见,言武哭着喊着,可就是发现自己再也发不出声音来,自己被牢牢的固定在黑暗的天空之上,怎么动也动不了。他绝望无助的伸出手来,想要抓住眼前消失的一切,却再也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却只能独自一人漂浮在浮空里,被风冷冷的吹着,好冷,好冷。

    “小武,我要走了,可能就看不见你最后一面了。你在学校要好好的学习,外婆在天上会好好的保佑你好好的,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着。以后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走了,小武,再见!”外婆的身影突然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漂浮在自己不远的虚空之上,用永远那样慈祥和蔼的目光看着言武,而后慢慢的消失在他的眼前,一点一点,一步一步,他只能这么无力的站在原地,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却发不出来一点儿声音。

    “不要,不要,外婆,外婆,你别走,你一定会好好的,外婆,你别走,求您,求您了!外婆!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