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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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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白是很上路的,马上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在手里一团,迅速塞在他手里,“那就麻烦季叔叔了。那我明天再来?”

    “行。”季文书很满意,“你明天还是这时候来。嗯,你可以准备铺盖送进来,不要太好。”

    小白感激的道:“多谢季叔叔。”

    季文书踱回了房,小白又顺原路回去。周榕不在大牢门外了,想是已经进去。小白找了棵树,躲在树荫下。

    这事事出突然,她到现在才有时间想一想。这事目前的重点在那个陈捕头身上:他怎么一来就张口说路二虎打死了人?捕头办事总是要两边都捞点油水,才开始办事。看这个情形,莫非他认识死者?

    路小白很苦恼信息不足,什么都无法判断。

    过了一炷香时间,周榕从大牢里出来了。

    一个狱卒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拦住周榕。两个人简单说了两句话,周榕大概是又塞银子给狱卒了。

    周榕脸色有些苍白,拉着小白就走,“先回去再说。”

    一路上周榕都愁容不展,回了家,才对小白说:“你爹爹已经挨了几板子。”

    小白大惊,“打的怎么样?伤着筋骨没有?”

    “我也瞧不出来。他趴在稻草上……连张床都没有,声音倒还宏亮。”

    “估计就是杀威棒吧,进了大牢,有没有罪先打几板子。”

    周榕落泪,“这可怎么好?”

    “季文书说晚上请陈捕头喝酒。叫我明天再去。对了,大姐,你准备一套铺盖,我待会儿给爹爹送去。不要太好的。”

    路小花一怔,“为什么不要好的?”

    “拿了好的铺盖大概会被人抢走吧。”

    周榕擦了泪,仔细问了季文书都说了什么,小白一一答了。

    吃过晚饭,周榕又带小白把铺盖送了进去。

    小白也跟着进了大牢。

    大牢里有一股浓重的湿气、霉味,两排牢房,住了几个流氓,嘴里不干不净说着下流的话。周榕抱着铺盖,低着头匆匆往最里面走。

    路小白紧跟着她,对那些下流话充耳不闻。

    狱卒一点要开口阻止的意思都没有。到了最里面一间牢房,开了锁,指着小白,“你是家人,你拿进去。”

    小白默默抱过铺盖,进了牢房。

    地上薄薄一层稻草,路二虎趴在稻草上,一动不动。

    小白心里惊慌,扔下铺盖,焦急喊了一声:“爹!”

    路二虎动了动,像是要努力起身,但竟没能动弹。

    路小白又不能说去扒他裤子看他到底伤成什么样,“爹,你说句话。”

    “小白。”路二虎像是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喊她一声。

    小白转头看了一眼狱卒。

    狱卒啐了一声,“看什么看?!赶紧铺好,出来!”

    小白没说话,手脚麻利的把铺盖打开,铺在稻草上,又抖开毯子,盖在路二虎身上。做完了起身就出了牢房。

    狱卒锁好门,低声恶狠狠的道:“赶紧走!”

    周榕一句话不说,拉着小白匆匆出了大牢。

    小白悄声道:“我怕他们不给饭给爹爹吃,在枕头里塞了两个饼。”面饼是路小花现做的,怕被发现,里面没放肉,就是原味干面饼。

    周榕很意外,“还是你想的周到。”

    她们本来带了一个食盒来,但在门外就被狱卒收走,能到路二虎嘴里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小了。

    “本来应该再塞一盒治棒疮的药膏,可是家里没有。”

    周榕忙道:“我竟没想起来!我家里有,明天带来。”

    小白抬头看了看周榕,见她一脸凄然,倒是真心为路二虎难过的。

    晚上,周榕带小蝴蝶回了家。路小白先打发路小斐去睡觉,这才跟路小花说:“小姨这么天天往我家跑,她是不是豁出去不要名声了?”这个时代,女人的名声还是非常重要的。一旦被打上“*”的标签,被逼得跳河自杀也是常事。

    路小花懵懵懂懂,“小姨是我们亲小姨,怎么不能来?”

    “你是不是没听到左右邻居都在说什么?”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怎么管的了?”

    “我也想当没听见,但小姨这人也算是心善,我们家不能害了她。你说,要是爹爹娶了小姨当妻子,怎么样?”

    路小花差点跳起来:“胡说!这也是你该说的?”

    “爹爹也是好奇怪呢,”小白翻了个白眼,“明明知道外人都在说小姨是他养的外室,还这么不清不楚的,也不说不让她来家了。”

    “你要死了,路小白!”

    “爹爹娶了她是对他们最好的。小姨为了照顾失去母亲的外甥,再嫁给姐夫,这是好事。只要爹爹这次平安出来,我就跟爹爹说。大姐,你不要瞪眼,我们家没有娘亲没有长辈,小姨家没有丈夫没有成年男子,日子都不好过的。与其让爹爹不知娶个什么女人回来,小姨是最好的选择。”

    “小姨……她日子不好过吗?我瞧着她买的起马车用的起仆人,该是过的很不错的。”

    小白瞥她一眼,“大姐,你一点都不知道吗?小姨是丈夫去世,做了寡妇,却被婆家把财产全霸占了去,留下儿子,把她们母女赶出来的。”

    路小花大为吃惊,“怎么会有这种事!”

    “你该知道做女人是极难的。就比如我们,奶是缺那一口吃的吗?为什么做了好吃的鸡鸭鱼肉,从来没有我们的份?比如娘亲,奶是缺那几钱银子吗?为什么宁愿看着娘亲去死?外祖是教书先生,只有两个女儿,为什么长女会年过二十岁才结婚?为什么竟然会嫁给爹爹这个泥腿子?小姨生了儿子女儿,主动给丈夫纳妾,贤良淑德知书达理委曲求全,为什么丈夫病故了,就被婆家逼走了?如果小姨坚持不走,是不是就会被逼死?”

    路小花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还有我们的姑姑。大姑姑给人做了童养媳,几十年没听到她的消息。小姑姑虽然嫁在邻村,可几年也回不了一次娘家,说是婆家嫌弃她娘家太穷。为什么?女人就该这样受苦受罪吗?”

    “小白,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

    小白叹了一口气,“大姐,我考虑过的。小姨嫁给爹爹,这才是最好的。对她、对爹爹、对我们、对小蝴蝶都好。你想想,我们且不说,小蝴蝶没有爹爹、没有父亲这一族,以后订亲要吃多大亏!”她似乎没有考虑到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