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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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路小白睡的不甚踏实。
她做了个梦，梦见奶奶王氏骂着“赔钱货”，把她卖掉了。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拼命逃跑，但最后还是被抓了回去。一个面目模糊怎么都看不清长相的男人大声叱骂她，挥动拳头打她，她拼命喊叫、挣扎，浑身大汗淋漓的醒来。
路小花拿着一根蜡烛过来，“你怎么了？你喊什么？”
点着她房间里的烛台，“做噩梦了吗？”
小白苦着脸，“梦见被奶给卖了，人家打得我要死。吓死我了！”拍着胸口，胸腹间一股郁气，十分难受。过了一会儿，“哇”的一下吐了好些酸水。
路小花吓了一跳，“啊？怎么吐了？要吃什么药？我给你倒杯热水。”先给她倒了杯热水，又开了她房间里的柜子找药，“该吃哪一样？”
“白瓷瓶子，左手第一个瓶子。”
一时路小花拿了药瓶给她。小白倒了两粒绿豆大小的药丸出来，和着热水吞吃了。
路小花摸了摸她额头，“怎的出了这么多汗？我烧水你洗个澡吧。我也是睡不着，想着爹爹在大牢里——”
小白摆摆手，“爹爹不要紧的。罗池——就是对门的小土匪——说，已经打点过了。”
路小花一怔，先是高兴，接着就担忧，“咱们跟他非亲非故的，这样帮咱们家，是不是——”看着小白，怎么都不觉得人家是看上小白了。她还小咧！路小花虽然在王家大厨房里接受过妇人们各种荤笑话的*，但对于这种事情知道的还是不多。家里又没有成年女性教导，实际上她和小白都不太懂男女之事，也不懂什么门当户对。
小白也不想说的太多，“大不了我给他银子！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银子办不成的，如果没办成，一定是银子给的不够。大姐，你烧水我洗个澡啊。”很灵活的就打发路小花去做事了。
烧水、洗澡，忙碌半天，这就快天亮了。
洗过澡，路小白又睡了一会儿。路小花没回自己房间，跟妹妹一张床睡了，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小白醒来肚子饿，跑去厨房找吃的。路小花给她叠被子，发现枕头下有一柄很漂亮的刺绣团扇，拿起来仔细看了，怎么也不记得小白买过这个。她们都用不惯这种大家闺秀风格的小扇子，小白自己日常也是拿个芭蕉扇呼呼扇风的。
路小花便把团扇挂在蚊帐帐钩上，准备等下问问小白。
小白煮了荷包蛋，端了一碗进来，“大姐，我吃过了，你先吃个荷包蛋。”
路小花怪奇怪的看她，“平时一说叫你下厨房就跑多远的，怎么今天肯去煮荷包蛋？”
“我只是懒得煮，又不是不会煮。”再说还有周榕，天天逼着她学做菜。也就这几天家里出事，周榕才把淑女教学放下了。
路小花吃完了荷包蛋，想起扇子，忙把碗一放，指着帐钩上的扇子问道：“这是你几时买的？”
“早就买了。”路小白撒谎撒的面不改色。
“好好的，买这个做什么？放枕头下面，白压坏了。”路小花果然没有疑心——她根本没想过妹妹会对她撒谎。
小白取下团扇，随手放柜子里了。
快到中午，季文书派了一个小厮送了封信来，说明晚带她们去见师爷。小白叫杞子送信给周榕，自己在家打点礼物。
先挑了两匹衣料，又叫路小花去县城最大饭店订点心果子，明天下午去拿；季文书在信里说了师爷新纳一个小妾，又挑了一面靶镜、六朵府城新出样式的堆纱头花、四把梳子，装了一个礼盒。
吃过午饭，姐妹俩都觉着困，各自回屋歇晌。
小白又睡得一身汗，迷迷瞪瞪就觉有人进了房间。
她一惊，便醒了。
罗池正蹲在床边看她，见她醒了，就笑道：“这么好睡。”
小白很是恼怒，“有你这样没事就跑人家房间的吗？”
“那要不，我从大门进来可好？”罗池说着就要去开门。
“你可别吓着我姐姐。”小白下了床，飞快穿好外衣。她恼怒的就是这点，这人生冷不忌，没事就跑女孩子闺房，太不讲究。
天气热，本来穿的就少，小白更是做了短袖褂与短裤穿了睡觉，图个凉爽。这小土匪天天进来围观她睡觉，她的小胳膊腿儿早就被看了去。她虽然不太懂男女大防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罗池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及，作风十分的土匪。
当然她也没有那种“胳膊被男人看了去就要自断手臂以示青白”的觉悟。
“你打听到什么了吗？”小白满怀希望。
罗池转回来，坐到窗下的桌子前面。小白在窗下弄了张桌子看书写字，她喜欢圈椅，定做了一张带有宽大后背的扶手圈椅，做了垫子，坐进去很舒服。
“其实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奇怪的是，没人敢做主，说使了银子你爹爹就没事。”
“什么意思？”小白不懂。
“往常这种口角争斗，若是出了人命，判的也不是很重，县令通常乐意让双方协商私了，自己治下没有凶杀案，路不拾遗，多好！显着县令大人治理有方、民风淳朴。既是私了，只要银子给到了，苦主也就不舍得闹了。”
小白点头：这也是一种思路。有的地方官员会觉得破案率比较重要，能凸显自己的功绩；有的地方官员就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私了也是有油水的，升官无望的比较喜欢私了，在任期多捞点银子才是正理。但是等等，路二虎难道是打死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小白便这么问罗池。
罗池失笑，“什么了得的人物？死了也就是死了，死人哪有价值？钱家就是普通人家，一家四个孩子，上有老母，全靠钱大志一人养活。我本来想着一千两银子怎么都该够了，县令抽个十分之三的油水，已是美滋滋。这事万万没有不成的道理，结果我刚一开口，县令就说使不得，这事他管不了。”
小白大惊：“什么叫‘管不了’？！”（未完待续）
晚上，路小白睡的不甚踏实。
她做了个梦，梦见奶奶王氏骂着“赔钱货”，把她卖掉了。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拼命逃跑，但最后还是被抓了回去。一个面目模糊怎么都看不清长相的男人大声叱骂她，挥动拳头打她，她拼命喊叫、挣扎，浑身大汗淋漓的醒来。
路小花拿着一根蜡烛过来，“你怎么了？你喊什么？”
点着她房间里的烛台，“做噩梦了吗？”
小白苦着脸，“梦见被奶给卖了，人家打得我要死。吓死我了！”拍着胸口，胸腹间一股郁气，十分难受。过了一会儿，“哇”的一下吐了好些酸水。
路小花吓了一跳，“啊？怎么吐了？要吃什么药？我给你倒杯热水。”先给她倒了杯热水，又开了她房间里的柜子找药，“该吃哪一样？”
“白瓷瓶子，左手第一个瓶子。”
一时路小花拿了药瓶给她。小白倒了两粒绿豆大小的药丸出来，和着热水吞吃了。
路小花摸了摸她额头，“怎的出了这么多汗？我烧水你洗个澡吧。我也是睡不着，想着爹爹在大牢里——”
小白摆摆手，“爹爹不要紧的。罗池——就是对门的小土匪——说，已经打点过了。”
路小花一怔，先是高兴，接着就担忧，“咱们跟他非亲非故的，这样帮咱们家，是不是——”看着小白，怎么都不觉得人家是看上小白了。她还小咧！路小花虽然在王家大厨房里接受过妇人们各种荤笑话的*，但对于这种事情知道的还是不多。家里又没有成年女性教导，实际上她和小白都不太懂男女之事，也不懂什么门当户对。
小白也不想说的太多，“大不了我给他银子！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银子办不成的，如果没办成，一定是银子给的不够。大姐，你烧水我洗个澡啊。”很灵活的就打发路小花去做事了。
烧水、洗澡，忙碌半天，这就快天亮了。
洗过澡，路小白又睡了一会儿。路小花没回自己房间，跟妹妹一张床睡了，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小白醒来肚子饿，跑去厨房找吃的。路小花给她叠被子，发现枕头下有一柄很漂亮的刺绣团扇，拿起来仔细看了，怎么也不记得小白买过这个。她们都用不惯这种大家闺秀风格的小扇子，小白自己日常也是拿个芭蕉扇呼呼扇风的。
路小花便把团扇挂在蚊帐帐钩上，准备等下问问小白。
小白煮了荷包蛋，端了一碗进来，“大姐，我吃过了，你先吃个荷包蛋。”
路小花怪奇怪的看她，“平时一说叫你下厨房就跑多远的，怎么今天肯去煮荷包蛋？”
“我只是懒得煮，又不是不会煮。”再说还有周榕，天天逼着她学做菜。也就这几天家里出事，周榕才把淑女教学放下了。
路小花吃完了荷包蛋，想起扇子，忙把碗一放，指着帐钩上的扇子问道：“这是你几时买的？”
“早就买了。”路小白撒谎撒的面不改色。
“好好的，买这个做什么？放枕头下面，白压坏了。”路小花果然没有疑心——她根本没想过妹妹会对她撒谎。
小白取下团扇，随手放柜子里了。
快到中午，季文书派了一个小厮送了封信来，说明晚带她们去见师爷。小白叫杞子送信给周榕，自己在家打点礼物。
先挑了两匹衣料，又叫路小花去县城最大饭店订点心果子，明天下午去拿；季文书在信里说了师爷新纳一个小妾，又挑了一面靶镜、六朵府城新出样式的堆纱头花、四把梳子，装了一个礼盒。
吃过午饭，姐妹俩都觉着困，各自回屋歇晌。
小白又睡得一身汗，迷迷瞪瞪就觉有人进了房间。
她一惊，便醒了。
罗池正蹲在床边看她，见她醒了，就笑道：“这么好睡。”
小白很是恼怒，“有你这样没事就跑人家房间的吗？”
“那要不，我从大门进来可好？”罗池说着就要去开门。
“你可别吓着我姐姐。”小白下了床，飞快穿好外衣。她恼怒的就是这点，这人生冷不忌，没事就跑女孩子闺房，太不讲究。
天气热，本来穿的就少，小白更是做了短袖褂与短裤穿了睡觉，图个凉爽。这小土匪天天进来围观她睡觉，她的小胳膊腿儿早就被看了去。她虽然不太懂男女大防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罗池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及，作风十分的土匪。
当然她也没有那种“胳膊被男人看了去就要自断手臂以示青白”的觉悟。
“你打听到什么了吗？”小白满怀希望。
罗池转回来，坐到窗下的桌子前面。小白在窗下弄了张桌子看书写字，她喜欢圈椅，定做了一张带有宽大后背的扶手圈椅，做了垫子，坐进去很舒服。
“其实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奇怪的是，没人敢做主，说使了银子你爹爹就没事。”
“什么意思？”小白不懂。
“往常这种口角争斗，若是出了人命，判的也不是很重，县令通常乐意让双方协商私了，自己治下没有凶杀案，路不拾遗，多好！显着县令大人治理有方、民风淳朴。既是私了，只要银子给到了，苦主也就不舍得闹了。”
小白点头：这也是一种思路。有的地方官员会觉得破案率比较重要，能凸显自己的功绩；有的地方官员就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私了也是有油水的，升官无望的比较喜欢私了，在任期多捞点银子才是正理。但是等等，路二虎难道是打死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小白便这么问罗池。
罗池失笑，“什么了得的人物？死了也就是死了，死人哪有价值？钱家就是普通人家，一家四个孩子，上有老母，全靠钱大志一人养活。我本来想着一千两银子怎么都该够了，县令抽个十分之三的油水，已是美滋滋。这事万万没有不成的道理，结果我刚一开口，县令就说使不得，这事他管不了。”
小白大惊：“什么叫‘管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