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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免费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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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俊也不矫情,既然打算留在国内,那么和身边的人搞好关系是必然的,否则怎么打开局面?况且现在这位专家的脸上,除了真实的虚心外,没有其他表情了。

    笑了笑道:“这是一剂小柴胡汤,其功效在于一个和字。中医常用的治疗包括汗、吐、下、和、温、清、消、补八种方法。病在表,如一般外感风寒,可用汗法,汗出则愈;在上用吐法,食物中毒或肺中有痰常用;吃坏东西会拉肚子,这是人体的自然下法,病在下、在里宜用下法;老太太病少阳,半表半里,治疗原则是既要解表又要清里,以达阴阳平衡,所以和法最佳,和就是平衡。小柴胡汤就是此法的经典名方。”

    虽然大家都是医生,但是各自理论体系真的不一样呀,中医你讲解表清里,这些完全接受了现代医学的专家们仍然似懂非懂。

    林俊于是继续解释:“这个方剂用了柴胡、黄芩、人参、半夏、甘草(炙)、生姜、大枣(擘),共七味药,其中柴胡和黄芩最为核心。柴胡解表且舒气郁,黄芩清热及郁火,这样一来,头痛、恶寒、心烦、胸闷就得到了缓解。半夏和生姜为辛味药物,辛散可以助柴胡以解郁;另外半夏和生姜还有降逆和止呕的作用,助胃纳食。而人参、甘草、大枣常用来理中补气,增益胃气。”

    如此一番解释,总算理清头绪了,众人豁然开朗,中医方剂原来可以这样组合搭配,从逻辑上讲这种药物配伍对于疾病的治疗很精准,每一味药都能针对人体的某一疾患,直达病灶。

    “小林,听你这么一说,中药很科学呀。”

    “中医药在我国的运用历史悠久,可以说是前辈们在人体身上实验的结晶,每一味药物的功效,都是经过先辈们的验证的,具有很强的实用实效性。”

    “那就老太太而言,还需要其他治疗吗?”

    “小柴胡汤可以起到很大的缓解作用,”林俊也不是神医,治疗不可以一蹴而就,“接下来两天可以再服两剂,然后再用点和胃的药,很快就能好了。”顺手便又写下一剂平胃散。

    平胃散

    苍术(去黑皮,捣为粗末,炒黄色)120g,厚朴(去粗皮,涂生姜汁,炙令香熟)90g,陈橘皮(洗净,焙干)60g,甘草(炙黄)30g,共为细末,每服4-6g,姜枣煎汤送下。

    “老人家,这是平胃散,和刚才的小柴胡汤一样,一天一剂,剂量和用法,都在这上面写清楚了,大概三五天就能好。”林俊向老头交待着,“这里已经没有我什么事了,我就走了。如果有什么事,我就在急诊科。”说完向章书记点了点头,打算离开。

    “小林,我母亲接下来的治疗,还要你多操心。”章书记这是一事不想烦二主。

    “好的,没问题。”既然患者家属有要求,林俊会尽量满足,“明天我会再来的。”

    向院长打了个招呼,离开了病房。至于这些专家、院长怎样处理后续的问题,不是他能关心的。

    回到急诊科的时候,赵子强和丁国峰都在办公室,在办公室等林俊。现在的年轻人真不靠谱,上班都不准时,还是一名新人,第二天上班就敢迟到。医生的职责是什么,是救命呀,迟到一分钟都有可能导致患者丧命。

    赵子强阴沉地坐在位置上,右手拿着一支笔,笔尖急促地点击着桌面,心中的愤怒不可抑制。丁国峰则在赵子强后面来回踱着快步,双手紧握成拳,不时的双拳相碰,神情紧张、懊恼,似乎是在为林俊的迟到感到极度的不满,又似乎是因为害怕被赵主任责骂而着急。这两个人,赵子强算是林俊的顶头上司,而昨天赵子强安排丁国峰带着林俊,这两个需要对林俊负责的人居然没有把这个新人给看好,这要是让秦主任知道了,赵子强的好形象就会大跌,这主任的位子说不定都会受到影响。这么点小事你都做不好,还能做好科室主任?

    看到林俊出现在门口了,丁国峰立刻瞪圆了眼睛盯着林俊,咬牙切齿地道:“林俊,你怎么回事,迟到这么久?”这还是因为赵子强在办公室,丁国峰才没有吼出来。

    “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赵子强终于逮住机会,冷冷地朝林俊一阵怒吼,“不想干,滚。”

    林俊刚要走进办公室,就听到了劈头盖脸的喝斥,有点郁闷。张了张嘴,想告诉对方刚刚是在VIP病房,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看着赵子强:“对不起赵主任,以后我会准时的。”

    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赵子强胸中怒意难平,极欲发泄,可是林俊已经道歉了,再揪着不放,那就有失领导身份了。刚好此时齐小琳急急忙忙地走进办公室。

    “赵主任,能不能安排一位医生跟车出任务。现在只有何医生在,其他医生都已派出,很不巧何医生刚刚拉肚子,有点虚脱,无法出车了。”何医生是一名院前急救医生,平时兢兢业业。

    “你去。”赵子强生硬地吩咐林俊,“记住,明天再迟到,就不用来了。”作为科室副主任,要想整走一个新来的科聘医生,那简直不要太简单。

    “好的,我知道了。”林俊好无奈,但是救人要紧,跟着齐小琳走了。

    齐小琳看出来了,赵副主任对林俊意见很大呀。

    “你怎么得罪赵副主任了?”忍不住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迟到了。”

    “啧啧啧……你可真行,刚来上班就迟到,还这么心安理得。怪不得赵副主任这么生气。”齐小琳乐了。林俊只有苦笑,未做解释。

    急救车很快来到离医院不远的一条街道,停在一家银行门前。银行门口围着一圈人,还有警察,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故。

    “麻烦让让,麻烦让让。”林俊等人挤进人群里侧,但是再里面就由一圈警察围住了,进不去。

    “你先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一名警察朝银行大厅内喊话,这声音有点耳熟呀。林俊仔细看了看,原来是黄勇。

    林俊想要向黄勇问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刚举步,就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痛苦的声音响起:“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我就杀了她。”林俊立马止步。

    “喂,你是谁呀?”一名警察走到林俊身边,“快离开这里,你知不知道你的冒失会刺激到他,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快走。”

    “我是人院的急救医生,我叫林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你是医生?”还好林俊换上了医生制服,不然真的要被警察怀疑了。

    “对,麻烦你说说是什么情况,我们需要做什么?”

    “歹徒企图抢劫,挟持了一名来办理取钱业务的女士作为人质,手持美工刀,架在人质的肩膀上,我们怕出意外,所以打了120以防万一。”

    林俊抬头看着歹徒,只见其单薄的身子穿着一件短袖迷彩,上面沾满泥浆。灰白的短发下,瘦削的脸庞布满了皱纹,沟壑纵横。干瘪的手持着美工刀挟持人质,看似穷凶极恶,却掩饰不掉眼神中透露出的无奈、绝望、和恐惧。

    “这个男人有故事。”林俊心想,从歹徒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丝凶残或狠厉,相反林俊能感受到对方的无助。

    “这位警官,麻烦你告诉黄勇,我想和歹徒说几句话。”林俊转头看向一位警察要求道。

    “你认识我们队长?”

    “嗯,认识。”开玩笑,他光屁股的时候我就认识了。

    看着林俊好像不是开玩笑,便通过围住的警察挨个把话传给了黄勇,黄勇回头看到了林俊,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林俊清了清嗓子:“这位大叔,我是人民医院的医生,我手上没有武器,不会伤害你。”周围的人,包括黄勇都在骂,你Y有病吧,还你不会伤害他,现在是他在伤害别人好吗?人都是这样的,同情弱者,然而大家都不清楚,这位歹徒可能也是一位弱者。

    “大叔你放心,我是一名医生,我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林俊不管众人怎么想的,继续说道:“我知道其实你不想伤人,你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歹徒”无动于衷。

    “既然你是有苦衷的,那么你抢劫应该就是救急咯,”这一点比较好猜测了,从衣着能看出来,这位“歹徒”应该是一名农民工了。生活在国内的人大概都知道,农民工是弱势群体,但是绝大多数的农民工兄弟都是一群善良的人,都是要撑起一个家的,压力不可谓不大。从劫持人质的手段来看,应该没有前科,不然美工刀就不可能只是架在肩膀上了。美工刀是非常锋利的,真正穷凶极恶的歹徒,一定是架在脖子上的,这样才能绝对掌握人质。一个没有前科、本应善良的农民工,要不是走投无路了,干不出这种劫持人质抢劫财务的事来。

    “大叔,是不是家里有人生病了,等着钱救命呀?”这次,林俊说得很温和。

    听到这,大叔开始激动了,痛苦地恳求道:“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那看来我猜对了。”林俊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歹徒”并不专业,“大叔别害怕,我是一名医生,我的职责就是治病救人。你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人生病了,什么病?我可以帮助你的。”

    “你帮不了我的,帮不了的,”大叔伤心地哭泣着,“交不上钱,我女儿就没救了……”

    “哦,是你女儿生病了?”看着大叔开始放松警惕,林俊开始慢慢往前边走边说,“你女儿生了什么病?你告诉我,我认识很多好医生,我可以帮你找医生给你女儿治疗。”

    “没用的,你帮不了的,帮不了的,没钱就救不了女儿……”大叔无力地重复着这一句。光听都能听出话语中的绝望。在华夏,大部分父母都是疼子女的,而且心甘情愿为儿女牺牲。

    “大叔,相信我,我会帮你的,”林俊尽力以轻柔的声音说出每一个字,大叔已经放松下来了,不能再刺激到他,以免失控。“我是一名医生,你告诉我你女儿是什么病,我可以想办法。你早一分钟告诉我,你女儿就能早一分钟得到治疗,现在告诉我,你女儿得了什么病,好吗?大叔。”

    大叔虽然仍然劫持着人质,但很明显手已经松动,不再那么用力地抓住人质了。“医生说的我也听不明白,说是心脏问题,是不是要换心脏,换心呀,要好多钱呀。我哪有那么多钱呀,老天爷呀,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可怜的女儿,她才15岁呀,她才15岁呀,她才15岁呀……”人只有极度绝望无助之下,才会喃喃地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

    林俊摘下挂在胸前的工作证,拿在手里晃了晃说:“大叔,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帮你的。你看,这是我在工作证,光南省人民医院急诊科,林俊。我代表医院答应你,免费给你女儿治疗。”

    听到免费两个字,大叔急切地抬头望着林俊,“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可以免费吗?”

    “大叔,相信我,我是医生,我说可以免费,那就可以。”身后的医生护士都听着急了,我的乖乖,心脏疾病一般都不轻,治疗费用可不低,凭什么你说免费就免费呀。但是林俊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救出人质,同时不要让大叔犯错,不然他女儿就真的没救了,“大叔,相信我,你现在把刀递给我,我带你去医院,你女儿有救的,你女儿不会死,放心。”

    好人谁也不愿意犯法,听说可以免费治疗,大叔已经相信林俊了,心情一放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持刀的手,无力地将美工刀递向林俊。黄勇朝一位警察打了个眼色,这位警察便跟在林俊身后,慢慢地走到大叔跟前。林俊一把接过递来的美工刀,同时迅速伸出双手,将被劫持的人质扶离大叔。警察上前一把抓住大叔的手,掏出手铐就要反手铐起来。

    “等等。”林俊急忙喊到,好不容易才处理好了,大家提着的心为之一松,被林俊这一喊,吓得又提了起来。

    “人质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一些惊吓,休息一阵就好了。”林俊解释到,“念在这位大叔也是迫不得已,能不能先不要带走,先把他女儿治疗了,再作处理?”林俊作为一名医生,最见不得人受苦受难,更何况,还是一位无助的父亲。

    黄勇看着自己的发小,点了点头,“好吧,但是要有我们的人跟着。”说完便吩咐一位警察协助林俊扶着大叔上了警车,由警车带着大叔前往医院。同时人质也上了救护车,虽然没有受伤,但仍然要做一些检查。受了惊吓,也需要得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