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石窟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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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老头儿的话，在高洋的心中掀起了涛天巨浪。/p>
他静静的看着膝下的地面，回想着梦中所见，琢磨着怪老头儿方才所说。/p>
半晌，他才抬头看向老头儿道：“公公所言，小子似懂非懂，但此番经历，却甚是奇特。小子现在已知公公处处皆是为了我好，然这数日来，心中尚有颇多未解之处，几成心结，恳请公公指点。”/p>
说罢，再次深深拜伏。/p>
其实，他说这番话，主要还是存了试探的心思。/p>
方才怪老头儿的那一番开导，他只是一知半解，八岁的孩子又哪能理解一个垂暮老人的人生感悟？他这么说，只是想证明自己究竟是仍在梦中，还是已然清醒。/p>
他的想法倒也简单：只要这怪老头儿所答，能与自己的经历对上，那便是醒了；若是无法对上，那事情可就不妙了……/p>
“嘿嘿嘿”，老头儿闻言，便是好像看出了他心中的小算盘一般，出一阵怪笑，伸手在他头顶轻轻一拍，用有些嗔怪的语气笑道：“你这小崽子！心性怎的这般执著？也罢！老头子便对你说了！”/p>
便见这怪老头儿一捋颌下白须，探手将高洋扶起，笑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将你从冰园拖入冰宫中的，是老夫；你在冰宫中感应到的那丝气息，也是老夫所散！你自己清楚，当时情形，老夫若是不出手，你可还有活路？”/p>
“可我堂叔突骑还在门外啊？！他是为了救我，才身陷绝境。突骑他怎样了？”说到此处，高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话锋一转，便再次问起了高突骑。/p>
怪老头儿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沉重，白眉一颤，干瘪的嘴唇嚅动了两下，才反问高洋道：“其实，你心中已有答案了。”/p>
“不！这不可能！”高洋闻言双目腾的便泛起一抹血丝，眼眶瞬间便红了，他激动的高声叫道：“公公，我求求你，别绕弯子了，告诉我突骑是不是得救了？那西域人追来得如此之快，肯定是撇下突骑前来追我了，对吗？”/p>
怪老头儿神色肃穆，不一言，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等高洋一口气说完，怪老头儿才摇了摇头，微微闭上双目缓缓道：“世间万般最难，便是一个‘舍’字，那小胖子，是个好孩子！竟能为人舍了自己，想来也是极具慧根的，可惜了！你当谨记那孩子的托付，不可负之啊！”/p>
高洋闻言如遭雷击，前梦中，在高突骑坟前的一幕心境，再次喷涌而出。他泪如雨下，无声的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袍，瑟瑟颤抖。/p>
“小崽子，不必如此，生死皆是天道尔。老头子曾经说过，活在当下。你梦过了一场，难道还没有所悟吗？”怪老头儿淡淡的道。/p>
“你既能救我，为何却不救突骑？”高洋哽咽着问道，语调中却是有了一丝怨念。/p>
“唉——”却听怪老头儿叹了一声道：“那孩子本不必如此！那西域人当时的确是舍了他准备入园寻你的，可那孩子却在胸骨皆折的情况下，竟又爬了起来，还用刀伤了那人。接下来，一切便皆在电光火石之间……”/p>
说罢，怪老头缓缓低下了头，似有些自责的低声道：“只恨糟老头子不是神仙，行不得那逆转乾坤之事……”/p>
见老人如此这般，高洋心中有些不忍，擦了一把脸颊上的泪水，轻轻唤了声：“公公”。/p>
怪老头儿这才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深邃而复杂。/p>
“唉，人老多情啊——”怪老头儿自嘲的笑了声，便道：“上面生过的事情，等你上去再说！老头子今日就把你这些时间心中的困惑，尽数解了，之后再告诉你，老头子为何找你。”/p>
见高洋点了点头，老头儿这才展颜一笑，道：“你可知，此前，老夫曾与你见过两面，一次是无心，另一次却是有意。”/p>
“莫非那晚我并不是在梦中？”高洋闻听此言，突然记起数日前在梦中惊醒时曾见到过这老头儿的脸，当时还以为自己是做了场噩梦，当下便脱口说道，却又追问道：“那公公所言，第一次见我，却是何时？我怎生没有半分印象？”/p>
却见怪老头摆了摆手，眼中已满是笑意，抬起一只枯手，点指着高洋摇头笑着道：“当然不是在做梦！呵呵，话说回来，你这小崽子！第一次见你时，差点将老头子吓了一跳！”/p>
说罢，看了一眼一旁的春儿道：“那日，老头子刚把春儿这孩子救回，心中着实不解，娄氏怎生会对这么个乖巧的小女娃，如此绝情，当晚便潜入王府，想打探些消息。却没想到，竟现你这个八岁的娃娃，也敢深更半夜的独自摸到后园来。嘿！老子头甚感稀奇，便想着隐身观瞧一下你，竟未料居然被你现了！说实话，当时可把老头子我吓得不轻，又怕当时出来吓着你，只好闪身上树，可还是让你这孩子受了惊吓。嗯，小崽子，也是那一次，老头子才关注到你，要知道，这世上能识破老头子身形，还活着的，怕是不过两人啰！”/p>
“啊？！”高洋惊得张大了嘴巴，看向怪老头喃喃道：“原来……原来那日在后园之中的黑影，便是公公您？小子还一直以为是自己遇到妖精了呢！”/p>
说罢，又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郑重的向着怪老头儿一拜道：“小子无礼，惊扰了公公，小子给您赔罪了！”/p>
“嗯！嗯！好好！好孩子，快起来！”怪老头嘴咧得更开了，一叠声的说好，探手扶起高洋。/p>
“其实，那晚小子只是感觉那处林中有些古怪，却也看不出究竟怪在何处，还当是自己胆怯，便胡乱扔的雪球……”高洋嗫嚅道。/p>
“哈哈哈——！”怪老头儿闻言开怀畅笑道：“你这小崽子的五感，还真是远常人！倒也是番造化机缘啊！”/p>
却又听高洋奇道：“公公所说的第二次有意相见，莫非便是那夜小子梦醒之时？”/p>
“正是！”怪老头儿笑意不减的道：“老头子只是想仔细端详一下你这孩子，却没想你在梦中也能有所感念，竟会惊醒！担心你那两日心绪不宁，也是怕搅了你休息，便施了点手段，让你好好睡上一觉”。/p>
“小子记得那日似闻到一股好闻的奇香，可是公公的手段？”高洋瞪大双眼，好奇的问道。/p>
“嘿——！你这臭小子竟连这也知道了？真是块儿好材料！”怪老头儿闻言竟是目露喜色，道：“那便是老头子的‘浮生散’，无色无味，寻常人根本无法辨识，你竟也能闻出？”/p>
高洋点了点头道：“小子在地下冰宫和方才的石洞尽头，都曾闻到过这种香味！”/p>
“嗯！不错！都是老头子所为！”怪老头儿听了他这话，连声叫好，见高洋面有不解，便点指着他笑道：“小崽子，你还真以为，让那西域人光着身子跑上两步，便能将他冻死？要不是这‘浮生散’催其气脉、惑其心智，以那人的体魄、功力，又怎生能被你轻易索了命去？”/p>
“啊？难怪他自入了冰宫之后，便表现得愚蠢至极，原来竟是这般？！”说罢，高洋又再次向怪老头儿重重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公公救命之恩！小子懵懂，此前还险些在冰宫之中伤了公公，小子给您赔罪了！”/p>
“嗯！行啦！行啦！”怪老头儿额上皱纹一耸，虚抬了一下手臂埋怨道：“你这小崽子礼数忒多了点儿！公公这一世救过的人不知繁几，若是人人如你这般，那老头子便是坐着等人排队磕头，都得等到老死……”/p>
怪老头儿这番话，却是把高洋和春儿都给逗乐了。/p>
不过高洋却是顺着刚才的话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禁好奇的问道：“公公，可是那‘浮生散’我也闻到了啊，为何我却没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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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静的看着膝下的地面，回想着梦中所见，琢磨着怪老头儿方才所说。/p>
半晌，他才抬头看向老头儿道：“公公所言，小子似懂非懂，但此番经历，却甚是奇特。小子现在已知公公处处皆是为了我好，然这数日来，心中尚有颇多未解之处，几成心结，恳请公公指点。”/p>
说罢，再次深深拜伏。/p>
其实，他说这番话，主要还是存了试探的心思。/p>
方才怪老头儿的那一番开导，他只是一知半解，八岁的孩子又哪能理解一个垂暮老人的人生感悟？他这么说，只是想证明自己究竟是仍在梦中，还是已然清醒。/p>
他的想法倒也简单：只要这怪老头儿所答，能与自己的经历对上，那便是醒了；若是无法对上，那事情可就不妙了……/p>
“嘿嘿嘿”，老头儿闻言，便是好像看出了他心中的小算盘一般，出一阵怪笑，伸手在他头顶轻轻一拍，用有些嗔怪的语气笑道：“你这小崽子！心性怎的这般执著？也罢！老头子便对你说了！”/p>
便见这怪老头儿一捋颌下白须，探手将高洋扶起，笑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将你从冰园拖入冰宫中的，是老夫；你在冰宫中感应到的那丝气息，也是老夫所散！你自己清楚，当时情形，老夫若是不出手，你可还有活路？”/p>
“可我堂叔突骑还在门外啊？！他是为了救我，才身陷绝境。突骑他怎样了？”说到此处，高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话锋一转，便再次问起了高突骑。/p>
怪老头儿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沉重，白眉一颤，干瘪的嘴唇嚅动了两下，才反问高洋道：“其实，你心中已有答案了。”/p>
“不！这不可能！”高洋闻言双目腾的便泛起一抹血丝，眼眶瞬间便红了，他激动的高声叫道：“公公，我求求你，别绕弯子了，告诉我突骑是不是得救了？那西域人追来得如此之快，肯定是撇下突骑前来追我了，对吗？”/p>
怪老头儿神色肃穆，不一言，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等高洋一口气说完，怪老头儿才摇了摇头，微微闭上双目缓缓道：“世间万般最难，便是一个‘舍’字，那小胖子，是个好孩子！竟能为人舍了自己，想来也是极具慧根的，可惜了！你当谨记那孩子的托付，不可负之啊！”/p>
高洋闻言如遭雷击，前梦中，在高突骑坟前的一幕心境，再次喷涌而出。他泪如雨下，无声的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袍，瑟瑟颤抖。/p>
“小崽子，不必如此，生死皆是天道尔。老头子曾经说过，活在当下。你梦过了一场，难道还没有所悟吗？”怪老头儿淡淡的道。/p>
“你既能救我，为何却不救突骑？”高洋哽咽着问道，语调中却是有了一丝怨念。/p>
“唉——”却听怪老头儿叹了一声道：“那孩子本不必如此！那西域人当时的确是舍了他准备入园寻你的，可那孩子却在胸骨皆折的情况下，竟又爬了起来，还用刀伤了那人。接下来，一切便皆在电光火石之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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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人如此这般，高洋心中有些不忍，擦了一把脸颊上的泪水，轻轻唤了声：“公公”。/p>
怪老头儿这才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深邃而复杂。/p>
“唉，人老多情啊——”怪老头儿自嘲的笑了声，便道：“上面生过的事情，等你上去再说！老头子今日就把你这些时间心中的困惑，尽数解了，之后再告诉你，老头子为何找你。”/p>
见高洋点了点头，老头儿这才展颜一笑，道：“你可知，此前，老夫曾与你见过两面，一次是无心，另一次却是有意。”/p>
“莫非那晚我并不是在梦中？”高洋闻听此言，突然记起数日前在梦中惊醒时曾见到过这老头儿的脸，当时还以为自己是做了场噩梦，当下便脱口说道，却又追问道：“那公公所言，第一次见我，却是何时？我怎生没有半分印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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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好好！好孩子，快起来！”怪老头嘴咧得更开了，一叠声的说好，探手扶起高洋。/p>
“其实，那晚小子只是感觉那处林中有些古怪，却也看不出究竟怪在何处，还当是自己胆怯，便胡乱扔的雪球……”高洋嗫嚅道。/p>
“哈哈哈——！”怪老头儿闻言开怀畅笑道：“你这小崽子的五感，还真是远常人！倒也是番造化机缘啊！”/p>
却又听高洋奇道：“公公所说的第二次有意相见，莫非便是那夜小子梦醒之时？”/p>
“正是！”怪老头儿笑意不减的道：“老头子只是想仔细端详一下你这孩子，却没想你在梦中也能有所感念，竟会惊醒！担心你那两日心绪不宁，也是怕搅了你休息，便施了点手段，让你好好睡上一觉”。/p>
“小子记得那日似闻到一股好闻的奇香，可是公公的手段？”高洋瞪大双眼，好奇的问道。/p>
“嘿——！你这臭小子竟连这也知道了？真是块儿好材料！”怪老头儿闻言竟是目露喜色，道：“那便是老头子的‘浮生散’，无色无味，寻常人根本无法辨识，你竟也能闻出？”/p>
高洋点了点头道：“小子在地下冰宫和方才的石洞尽头，都曾闻到过这种香味！”/p>
“嗯！不错！都是老头子所为！”怪老头儿听了他这话，连声叫好，见高洋面有不解，便点指着他笑道：“小崽子，你还真以为，让那西域人光着身子跑上两步，便能将他冻死？要不是这‘浮生散’催其气脉、惑其心智，以那人的体魄、功力，又怎生能被你轻易索了命去？”/p>
“啊？难怪他自入了冰宫之后，便表现得愚蠢至极，原来竟是这般？！”说罢，高洋又再次向怪老头儿重重磕了一个头道：“多谢公公救命之恩！小子懵懂，此前还险些在冰宫之中伤了公公，小子给您赔罪了！”/p>
“嗯！行啦！行啦！”怪老头儿额上皱纹一耸，虚抬了一下手臂埋怨道：“你这小崽子礼数忒多了点儿！公公这一世救过的人不知繁几，若是人人如你这般，那老头子便是坐着等人排队磕头，都得等到老死……”/p>
怪老头儿这番话，却是把高洋和春儿都给逗乐了。/p>
不过高洋却是顺着刚才的话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禁好奇的问道：“公公，可是那‘浮生散’我也闻到了啊，为何我却没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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