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重生算什么 > 第169章 重逢

第169章 重逢

作者:天堂放逐者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热门推荐:、 、 、 、 、 、 、

    灯下黑这种毛病,陈禾可不会犯。

    他站在画舫上,看到不远处的渡船,只扫了一眼,就发现有个人气宇轩昂,腰背笔直,目光炯炯,与他人惊骇得呆滞软倒的模样截然不同,甚是可疑。

    尤其那人极快的意识到什么,立刻把周身那股精神气儿松懈了,羊皮袄耷拉着,泯灭于众人之中,只一双眼睛兀自盯着画舫这边不放。

    这种欲盖弥彰的模样,更显蹊跷。

    陈禾传音让跟随的魔修在江上查探,然后烧了画舫,悄悄来到这条渡船上。

    化神期修士,想瞒过凡人耳目,简直轻而易举。

    黄瘦子试图跳船,被众人砸晕,这动静闹得陈禾一眼望去,随即想起这个人他曾见过——离焰尊者在赤风沙漠的记忆里。

    因为他是离焰的属下,陈禾在蜃珠里翻找了下,发现另外两段尘封的记忆。

    ——与师兄出沙漠后,遇到的一群盐贩子。黄瘦子拿着白纸扇,充着不伦不类的军师,被喊作二当家的,趾高气扬。

    但在冀州偶遇时,黄瘦子憔悴疲惫,苍老了很多,拼命磕头想“拜师学艺”。

    释沣说修士有时杀死凡人,侥幸逃生的人不知实情,就四处苦求。

    就算运气好,真的成为修士,等到拥有实力能够报仇的时候,仇人如果没有寿终,必然又晋了一个大境界,还不是无法打败?最终也只有抱憾终生。再者,怀着仇恨来修炼功法,被仇恨主宰心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真心希望徒弟好的修士,都不会应允收下这种弟子,魔修另当别论。

    如今陈禾看到的黄瘦子,比冀州所见更显颓然,眼神发直,像癫狂的赌徒,在押上筹码前已经知道必输无疑,却还是不肯回头。

    两个粗汉将黄瘦子当破麻袋一样拖进船舱。

    陈禾心中有些犹豫,当年离焰浑浑噩噩的从赤风沙漠走出,没有记忆,只有释沣临死前叮嘱的那句话,以及北玄派传承。

    最初的落脚地在哪,有没有人帮助?

    由于离焰那时没有蜃珠,这些无人知道。

    陈禾从破碎的记忆里猜测着,既然黄瘦子是离焰没做魔道尊者前的属下,离焰又在赤风沙漠里伫立寻觅多年,可能正是那群盐贩子在荒石滩上遇到了离焰,收留或者说想结识一个实力非凡的“高手”。

    后者还好,若是自离焰十九岁,尚未筑基时,就与那群私盐贩子在一起,这就有恩德情谊在里面了。

    可惜离焰尊者真正得到蜃珠时,已是百多年后。这群人里没有资质成为修士的,死了,没有突破筑基期的,也不在了。还有一些人,可能死在各种争斗里,只剩下黄瘦子一个。

    正魔两道大战,如火如荼,在离焰的默许下,黄瘦子更是躲得不见人影,以至于留给陈禾的记忆里,几乎没有这些人存在的痕迹。

    遗失的东西太多了,即使重来一次,也不会圆满。

    陈禾默不作声的跟进了船舱,抬眼就看到那个可疑之人,裹着羊皮袍,蹲在几匹驴子旁边皱眉思索什么。

    这人满脸的络腮胡,戴着斗笠,一双眼睛亮得叫人心中发虚。有哪怕眼下是蹲着发呆,还是脊背笔直,有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

    陈禾疑念更深。

    他认出对方不是赵微阳,也不是伏烈云。

    阴阳宗魔修在江上被杀,附近渡船上多了这么个人,实在蹊跷。以陈禾的眼力,都辨不出对方是修士,还是凡人。

    “谁?”

    陈禾更惊奇,竟然发现了自己?

    接下来就是稀里糊涂的一场交手,眼见情况不对,陈禾覆手一压,灵力随着招数席卷而去,曲爷大惊失色,刀子一丢连滚带爬避过,仍然被余势掀得一头栽倒在地。

    ——仗着是修士,欺人太甚啊!过招就过招,用什么真元?

    曲爷翻身跃起,摸着额头砸出来的红肿,疑惑的盯着陈禾。

    陈禾也终于看出对方不是修士,用不了真元灵力,一瞬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惊异的又将曲爷重新打量了一遍。

    “嘶。”曲爷摸着脑门上的伤,突然想到了什么,警惕的问:“你师父是谁?”

    “师父。”

    曲爷见陈禾发愣的模样,心里的火更盛,仗着是修士,就不好好说话了?见鬼,他看不透这小子的修为,还真得罪不起!

    “咳,你是何人?曲某不曾开罪过你,阁下为何咄咄逼人?”

    “师父…”

    陈禾一脑门雾水,很没底气,也有些疑惑。

    南鸿子尸解转世,至今不过二十多年,这个满脸络腮胡的人,会不会太老了一点?

    曲爷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还以为陈禾始终卡在“你师父是谁”的问题上,什么师承来历这么难说?吞吞吐吐不像话。

    曲爷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徒弟可能被人坑,但万万没有连招式都被人偷学走的道理。

    “你的师父,是不是姓——”

    话到嘴边卡住了。

    修真界只称释沣为血魔,费劲打听消息,也只能探听到血魔在豫州,血魔是魔道的新尊者这等话。曲爷根本琢磨不出,释沣现在…还用不用释沣这名字了。

    鉴于名字本身就是一场针对北玄派的阴谋。

    想要相认,还真是件难事。

    哪怕将北玄派基础功法念几句出来都没用——北玄心法在修真界是烂大街的货色,想要多少能找到多少本,区别只是大家都不会练,又练不好而已。

    更高阶的功法,又怎能轻易泄露?

    两人在船舱里木木的看了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

    陈禾作为修士,不擅长看骨龄,但也错不到哪去,他细细打量一番后,觉得就算把那满脸的络腮胡剃了,这人也该有三十了。

    陈禾心有疑虑,曲爷的疑虑比他更深——南鸿子才“死”了二十五年不到,释沣哪里捡来的徒弟,修为高深得可以驱使诸多魔修,让他们心悦诚服?

    这么短的时间里,也教不出来啊!

    两人不约而同的摇头,肯定不是我师父/我徒孙!

    这时船舱外传来了吆喝声:“到岸啦!”

    船舱门立刻被打开,粗汉们争着进来牵骡马上岸继续赶路。曲爷一晃神,已经不见了陈禾踪影,只能捡起刀藏回靴中。

    “哎哟!吓死我了!”一个汉子大惊小怪的嚷:“曲爷,您老刚才炼飞刀吶!”

    “……”

    还有把刀明晃晃的插在舱板上。

    曲爷没好气的走过去拔,结果刀卡得太死,费了他好一阵功夫,周围人还以为他故意如此,以入木三分来显示飞刀技力,拼命的奉承叫好,嚷得曲爷差点恼羞成怒。

    船工苦着脸,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拿去补块结实的木板吧!”曲爷黑着脸,从腰里摸出一串铜子丢过去。

    破的地方是舱壁,只要江上不起大风浪,倒也没有漏水的危险,只是漏风罢了。

    几个船工大喜:“谢曲爷!”

    “等等,那黄瘦子呢?”

    曲爷这才发现船舱里少得不止一人。

    “是啊,人呢?”车马行的人也在外面嚷嚷。

    渡船上的人说上岸了吧,岸上的人说没见到,最后大家看着曲爷,黄瘦子明明被丢在船舱里,怎会不见了?

    “我拔刀呢,船一到岸,你们这样闹哄哄的,我哪里注意到他?”曲爷只能含糊的说。“只觉得没瞧见他,这问了这么一句。”

    大家又在渡船上一阵翻找,最后还是车马行的人说:“这小子该不会跳江去找那些高人了吧!”

    船工们纷纷赌咒发誓,没听见有人落水,而且船舱只有一道门,连窗都没有。

    岸上还有等着搭船过江的人,不耐烦的连声催促,车马行也不能停在这里等一个黄瘦子,于是大家只能满腹疑惑的收拾东西,三三两两的上路了。

    眼见与别人都拉开了距离,与曲爷同行走镖的人里,立刻有个家伙凑上来问:

    “曲爷,那黄瘦子…”

    “好了!这事都不许再提!”

    曲爷脸色难看,在风雪中紧了紧羊皮袄,忍不住想自己的徒弟,还有那披着吉光裘身形仿如少年的家伙,到底是谁。

    被他喝止后,镖局的人全都闭上嘴,不敢吭声。

    雪到傍晚时分停了,曲爷只让找了个路边野店打尖,没有休息,又催促着连夜赶路,所有人心中叫苦不迭,等次日正午,摇摇晃晃来到一座小镇上准备歇息时,大家又纷纷感叹起曲爷有先见之明。

    无他,天气晴好,积雪开始融化。

    如果他们在野店住一晚,第二天起早赶路,必然满脚泥泞,湿滑不堪,因雪融后,寒风一吹,背阳的地方到处是冰,只怕又得摔个半死。

    现在到了镇上,舒舒服服歇个一日夜,等路好了再走,简直妙极。

    粗汉们睡到晚间,饥肠辘辘的爬起来找吃的,恰好客栈里炖了一大锅羊肉,来点热汤下面,走镖不敢喝酒,也只能这样祭五脏庙。

    客栈是个南来北往的地方,兴头起了,谁都能搭话。

    就有人说起了江上遇到画舫,武林高人踏水而过的事,这边粗汉们言辞凿凿,大惊小怪,而客栈里一阵哄笑,皆是不信。

    “兄弟,你们比说书还夸张呢,改行吃嘴皮子饭吧!”

    粗汉被说得脸色涨红,拍桌子跟人理论。

    “曲爷,您说话有分量,您给这些孤陋寡闻的人说说!”

    “逞个什么能,他信了又怎样,不信你能少块肉?”曲爷捏着筷子,满满的夹起面,漫不经心的教训手下。

    雾气升腾,香味扑鼻。

    曲爷吃着面,感慨的想,当年不愁饿死的日子,真是太好了,哪像如今,吃了一碗怕是不够,又得费钱叫点别的填肚子。

    低头看面汤里的大块羊肉,又感叹:可怜,一碗面就四块羊肉,还多是骨头,留在最后吃。惜福,做凡人才知道惜福啊!

    他对着羊肉伸筷子时,忽然身边的人小声提醒:“曲爷!”

    “什么事,不能等吃完再说?”曲爷呵斥。

    旁边的人顿时不敢吭声了,曲爷刚捞起羊肉,也发现不对,好像面前多了一人?

    他抬头一看,顿时羊肉跌回碗里,筷子卡在手中,要落不落。

    曲爷可笑的张着嘴,瞠目结舌的看着一袭红衣,眉眼殊丽,乌发似漆,浑不似世间应有之相,红尘能觅之貌的人,站在桌前。

    “你,你…”

    释沣默不吭声,抽走曲爷手里的筷子,又低头看桌上的碗。

    他从容坦然的举箸,将碗里的羊肉尽数吃了,然后搁下碗,别有深意的说:

    “现在吃完了,我们可以谈了。”

    “……”

    曲爷一脸深仇大恨,无法言表的憋屈。

    “啪!”他拍桌而起,“谁让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