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监区里的手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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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哪，就别在那装慈悲，冲善人了。队长都已经出手了，明显的目标不是班长这一级的，说到底还是借我们这些阔怜人做做姿态，让指导员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云苏好奇的看着监区里面宽广的路面，那些三三两两的犯人。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有食堂的人推着改造的三轮车在外面兜售食品了。
“哎，波哥，监狱里还能买卖东西的？”云苏指着不远处的那个流动餐车问道。
“哪个？喔，你说那个餐车啊，早就有了，监狱也是个封闭的小社会嘛，有钱的日子自然好过些，你看那个餐车分上中下三层，最上面的是大荤，例如，红烧肉，红烧鱼，酱排骨之类的。
中间的是小荤，例如，青椒炒肉丝，狮子头之类。
下面的是小吃，例如，炒河粉，螺蛳粉，汤粉之类。
价格自然也比饭店里贵的多。哎~云苏，你怎么就觉得，队长现在做的动作，都是给指导员看的。”黄海波解释完后注意到监区的主干道有个劳改推着小三轮向监区大门走了过来，一旁跟着一名干警。
等走到监区大门几米远的地方，劳改停了下来，他蹲在地上喊：“武装，申请出监。”
黄海波看了看劳改旁边的干警，干警举手示意安全。
于是，黄海波一边问着云苏问题一边走到岗楼阳台面对监区大门的另一边位置，示意门外的干警打开监区大门上的角门。
看着劳改在干警的监督下走出角门，云苏说道：“上次你不是借给我一本武警全年的训练大纲嘛，我看下，按照大纲上的时间顺序，我们现在最多就是练练无负重越野和擒敌拳，个人负重越野都在一月才开始，班级的要到过年以后，还有障碍跑也是过年以后的训练安排。
而且你们上次也说过了，这些训练往年都是年后才安排的，哪像这几天，队长刚下连队，出手便是三把熊熊燃烧的军事大比武火炬，这谁顶得住。
再结合这些天队长训练时说的那些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空话，和对班长们殷勤付出之后，仍然只罚不奖的态度，我判断咱们香大队长的这三把火不是随便烧的，肯定是有所指。您不觉得这位爷，可能是有些事刺激到他了。”
黄海波走到岗楼的登记室里喝了口自带的水壶里的水，拿着水壶走了出来随手递给云苏。说道：“你的意思，指导员有什么事戳到咱们这位中队长的牛脾气了？”
云苏手里拿着水壶，靠在阳台的扶手上扭着脑袋看着岗楼两边的坚墙，又看了看远处的五号哨点了点头。
“你丫，赶紧站里面来，这么随意让大老王看到非让你掉层皮不可。”黄海波一把扯着云苏站到阳台里面。
“别特码用背对着外面，你以为你在旅游啊，不过，你说的也是，任谁都不会这么随意的颠覆训练大纲，一来就下猛药，这么搞，晚上站哨肯定会有人打瞌睡。
中队出了事，他一个军事主管肯定是首当其冲。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们都懂，他怎么可能会不懂。”黄海波点点头同意云苏的猜测，也提出自己的担心。
“队长不是糊涂人，估摸着他在等指导员出招，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应该最后不会什么手足相残的事，最多就是整顿下纪律，苦最后还是我们吃。”云苏仰头喝了几口水，潇洒的甩了甩头。
“德行！”黄海波笑骂着，面前的这个新兵看起来单纯，甚至有些鲁莽，但是在莽撞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腻的心。这也是黄海波喜欢和云苏交流的原因。
敢想敢说敢做，活着有血有肉，这也是曾经刚入伍的黄海波的性格。只是受得伤多了，隐忍多了，性格慢慢就变了，直到他遇到云苏，自己的话才明显多起来。他自己也清楚，也很喜欢这个感觉，自然也喜欢和云苏聊天。
“波哥，那个大院里好多人啊，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云苏指着监区大道一侧的一个大院问道。
“喔，那是杂活队干活的地方。”黄海波看了看随口说道，边说着边拿过云苏手里的水壶，转身把水壶放回到岗楼里面。
“杂活队？”云苏好奇的张望着，看着里面的劳改们各自忙着手里的活计，有的在修车，有的在搭架子，忙忙碌碌的，也不见有干警在里面督工，只是门口大门关着，一边的岗亭里有一个干警乐得自在的靠在座椅上晒着太阳。
“嗯，能进去的都是在监区里待了不少年有些手艺的老犯人，看着自由自在吧，都是拿减刑换来的。没点表现，没点能力进不了这个监区里的世外桃源。”黄海波手扶着栏杆望着那边一个个忙碌着的身影。
“哟，拽文，还请波哥赋诗一首。”云苏笑呵呵的逗黄海波。
“拉倒吧，还拽文，早还给教我语文的地理老师了。”黄海波笑着说。
“我也是。”云苏附和着说。
“你不一样，有才能有脑子，不服输，好好干，将来会有作为。”黄海波忽然义正言辞，一脸认真的看着云苏说道。
“嗯！我知道！………………我能拯救世界！”云苏也一脸严肃的点头调侃道。
“拯救个锤子！我说的可是心里话。”黄海波一巴掌呼在云苏的大檐帽上。
“好嘛，晓得咯，帽子都被你打歪了，看着就像皇协军，哪还能勾放牛妹哦。”云苏可怜兮兮的脱下帽子调整着大檐帽的帽徽。
“好好的干。”黄海波继续手扶栏杆监视着大门和两边坚墙的情况。
“嗯！”后面传来云苏的回答。
晚上吃过饭，云苏和蔡文聊了会，蔡文告诉云苏，今天大队长下午又来中队了，他老人家“亲切”接见了蔡文，询问了蔡文的生活学习情况，暗示了复印机，之后去了指导员的房间，在指导员的房间里待了半个多小时。
他们边聊着边走回宿舍楼，这会电话机旁边居然没有多少人打电话。云苏见状和蔡文匆匆告别，跑到电话机旁边等着正在打电话的王成胜结束通话。
十分钟后，电话机边重新围满了人，只是大家都很自觉的和电话机保持着几步路的距离，给打电话的人留下隐私空间。云苏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撑着楼梯道的扶手站在离电话机最近的位置等着。
终于，王成胜结束了通话，拔出了电话卡。云苏用最快的速度冲到电话机旁摸出一直放在口袋里和汗水浸泡了一天的电话卡，迅速的插入电话机，用力的拿起电话，然后，颤颤巍巍的抬起左手悬停在拨号键上。
离家三个多月了，不知道父母过得可好，爷爷的身体是否康健如初，是不是可以再给女神拨个电话。一瞬间，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想法，问题，疑惑，最后都化为空白。
“滴～”按键声把云苏从茫然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左手无意识的已经按在零号键上。
“滴滴滴滴滴滴……”云苏赶紧挂回电话，又迅速的拿起，然后把早已烂熟于胸的电话号码快速的点过。“嘟～嘟～”电话机传来长长的等待音。云苏突然感觉胸口有点憋闷，赶紧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喂～”里面传来了云苏从出生就听起的声音。可云苏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沉默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虽然眼睛肿胀的厉害，却不敢哭出来，身边站着那么多战友，多丢人啊。
“喂？哪位啊？”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妈～是我。”云苏感觉自己不争气的眼泪已经从脸颊上滑下去了，他赶紧侧过身去面向着楼梯道的里面，努力平复情绪不让自己发出颤音。
“憨儿？是你吗？”里面的声音继续问道。
“是我。妈，你还好吗？老爸呢？爷爷还好吗？我在这都好，你们不用挂念。”云苏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颤抖的胸口，用最大的力量一口气说完。
“都好，都好哦，妈就是想你啊，几个月没见你，想啊。”里面传来云苏母亲的抽泣声。
“妈，别哭……啊，”云苏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为了不让旁边的人看到，他又挪了挪身子把头往里面埋了埋。从小到大，云苏哪里出过这么远的门，还独自在外这么长时间，本来借着书信沟通家里的信息尚且还能控制下情绪，最多就是晚上在被子里踹踹蹬蹬，这回听到了几个月都没听到的最熟悉的声音。
城里来的汉子在那一声“妈～”中，包含了太多。那些压抑在心中几个月的情感，开心悲伤失落无助，尽数的随着那一声“妈~”宣泄。宣泄完了，心情平复了，小小男子汉开始起了男人婆式的唠叨。
“我说，妈，您别哭啊，你这闹得，我这活的好好的，又没怎么滴，收声，收声啊。”云苏瞄了四周一眼，然后迅速的抬起左手用袖子拭干脸上的泪水。
“您哪，就别在那装慈悲，冲善人了。队长都已经出手了，明显的目标不是班长这一级的，说到底还是借我们这些阔怜人做做姿态，让指导员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云苏好奇的看着监区里面宽广的路面，那些三三两两的犯人。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有食堂的人推着改造的三轮车在外面兜售食品了。
“哎，波哥，监狱里还能买卖东西的？”云苏指着不远处的那个流动餐车问道。
“哪个？喔，你说那个餐车啊，早就有了，监狱也是个封闭的小社会嘛，有钱的日子自然好过些，你看那个餐车分上中下三层，最上面的是大荤，例如，红烧肉，红烧鱼，酱排骨之类的。
中间的是小荤，例如，青椒炒肉丝，狮子头之类。
下面的是小吃，例如，炒河粉，螺蛳粉，汤粉之类。
价格自然也比饭店里贵的多。哎~云苏，你怎么就觉得，队长现在做的动作，都是给指导员看的。”黄海波解释完后注意到监区的主干道有个劳改推着小三轮向监区大门走了过来，一旁跟着一名干警。
等走到监区大门几米远的地方，劳改停了下来，他蹲在地上喊：“武装，申请出监。”
黄海波看了看劳改旁边的干警，干警举手示意安全。
于是，黄海波一边问着云苏问题一边走到岗楼阳台面对监区大门的另一边位置，示意门外的干警打开监区大门上的角门。
看着劳改在干警的监督下走出角门，云苏说道：“上次你不是借给我一本武警全年的训练大纲嘛，我看下，按照大纲上的时间顺序，我们现在最多就是练练无负重越野和擒敌拳，个人负重越野都在一月才开始，班级的要到过年以后，还有障碍跑也是过年以后的训练安排。
而且你们上次也说过了，这些训练往年都是年后才安排的，哪像这几天，队长刚下连队，出手便是三把熊熊燃烧的军事大比武火炬，这谁顶得住。
再结合这些天队长训练时说的那些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空话，和对班长们殷勤付出之后，仍然只罚不奖的态度，我判断咱们香大队长的这三把火不是随便烧的，肯定是有所指。您不觉得这位爷，可能是有些事刺激到他了。”
黄海波走到岗楼的登记室里喝了口自带的水壶里的水，拿着水壶走了出来随手递给云苏。说道：“你的意思，指导员有什么事戳到咱们这位中队长的牛脾气了？”
云苏手里拿着水壶，靠在阳台的扶手上扭着脑袋看着岗楼两边的坚墙，又看了看远处的五号哨点了点头。
“你丫，赶紧站里面来，这么随意让大老王看到非让你掉层皮不可。”黄海波一把扯着云苏站到阳台里面。
“别特码用背对着外面，你以为你在旅游啊，不过，你说的也是，任谁都不会这么随意的颠覆训练大纲，一来就下猛药，这么搞，晚上站哨肯定会有人打瞌睡。
中队出了事，他一个军事主管肯定是首当其冲。这么浅显的道理，我们都懂，他怎么可能会不懂。”黄海波点点头同意云苏的猜测，也提出自己的担心。
“队长不是糊涂人，估摸着他在等指导员出招，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应该最后不会什么手足相残的事，最多就是整顿下纪律，苦最后还是我们吃。”云苏仰头喝了几口水，潇洒的甩了甩头。
“德行！”黄海波笑骂着，面前的这个新兵看起来单纯，甚至有些鲁莽，但是在莽撞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腻的心。这也是黄海波喜欢和云苏交流的原因。
敢想敢说敢做，活着有血有肉，这也是曾经刚入伍的黄海波的性格。只是受得伤多了，隐忍多了，性格慢慢就变了，直到他遇到云苏，自己的话才明显多起来。他自己也清楚，也很喜欢这个感觉，自然也喜欢和云苏聊天。
“波哥，那个大院里好多人啊，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云苏指着监区大道一侧的一个大院问道。
“喔，那是杂活队干活的地方。”黄海波看了看随口说道，边说着边拿过云苏手里的水壶，转身把水壶放回到岗楼里面。
“杂活队？”云苏好奇的张望着，看着里面的劳改们各自忙着手里的活计，有的在修车，有的在搭架子，忙忙碌碌的，也不见有干警在里面督工，只是门口大门关着，一边的岗亭里有一个干警乐得自在的靠在座椅上晒着太阳。
“嗯，能进去的都是在监区里待了不少年有些手艺的老犯人，看着自由自在吧，都是拿减刑换来的。没点表现，没点能力进不了这个监区里的世外桃源。”黄海波手扶着栏杆望着那边一个个忙碌着的身影。
“哟，拽文，还请波哥赋诗一首。”云苏笑呵呵的逗黄海波。
“拉倒吧，还拽文，早还给教我语文的地理老师了。”黄海波笑着说。
“我也是。”云苏附和着说。
“你不一样，有才能有脑子，不服输，好好干，将来会有作为。”黄海波忽然义正言辞，一脸认真的看着云苏说道。
“嗯！我知道！………………我能拯救世界！”云苏也一脸严肃的点头调侃道。
“拯救个锤子！我说的可是心里话。”黄海波一巴掌呼在云苏的大檐帽上。
“好嘛，晓得咯，帽子都被你打歪了，看着就像皇协军，哪还能勾放牛妹哦。”云苏可怜兮兮的脱下帽子调整着大檐帽的帽徽。
“好好的干。”黄海波继续手扶栏杆监视着大门和两边坚墙的情况。
“嗯！”后面传来云苏的回答。
晚上吃过饭，云苏和蔡文聊了会，蔡文告诉云苏，今天大队长下午又来中队了，他老人家“亲切”接见了蔡文，询问了蔡文的生活学习情况，暗示了复印机，之后去了指导员的房间，在指导员的房间里待了半个多小时。
他们边聊着边走回宿舍楼，这会电话机旁边居然没有多少人打电话。云苏见状和蔡文匆匆告别，跑到电话机旁边等着正在打电话的王成胜结束通话。
十分钟后，电话机边重新围满了人，只是大家都很自觉的和电话机保持着几步路的距离，给打电话的人留下隐私空间。云苏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撑着楼梯道的扶手站在离电话机最近的位置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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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三个多月了，不知道父母过得可好，爷爷的身体是否康健如初，是不是可以再给女神拨个电话。一瞬间，脑海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想法，问题，疑惑，最后都化为空白。
“滴～”按键声把云苏从茫然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左手无意识的已经按在零号键上。
“滴滴滴滴滴滴……”云苏赶紧挂回电话，又迅速的拿起，然后把早已烂熟于胸的电话号码快速的点过。“嘟～嘟～”电话机传来长长的等待音。云苏突然感觉胸口有点憋闷，赶紧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喂～”里面传来了云苏从出生就听起的声音。可云苏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沉默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虽然眼睛肿胀的厉害，却不敢哭出来，身边站着那么多战友，多丢人啊。
“喂？哪位啊？”那个声音继续问道。
“妈～是我。”云苏感觉自己不争气的眼泪已经从脸颊上滑下去了，他赶紧侧过身去面向着楼梯道的里面，努力平复情绪不让自己发出颤音。
“憨儿？是你吗？”里面的声音继续问道。
“是我。妈，你还好吗？老爸呢？爷爷还好吗？我在这都好，你们不用挂念。”云苏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颤抖的胸口，用最大的力量一口气说完。
“都好，都好哦，妈就是想你啊，几个月没见你，想啊。”里面传来云苏母亲的抽泣声。
“妈，别哭……啊，”云苏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为了不让旁边的人看到，他又挪了挪身子把头往里面埋了埋。从小到大，云苏哪里出过这么远的门，还独自在外这么长时间，本来借着书信沟通家里的信息尚且还能控制下情绪，最多就是晚上在被子里踹踹蹬蹬，这回听到了几个月都没听到的最熟悉的声音。
城里来的汉子在那一声“妈～”中，包含了太多。那些压抑在心中几个月的情感，开心悲伤失落无助，尽数的随着那一声“妈~”宣泄。宣泄完了，心情平复了，小小男子汉开始起了男人婆式的唠叨。
“我说，妈，您别哭啊，你这闹得，我这活的好好的，又没怎么滴，收声，收声啊。”云苏瞄了四周一眼，然后迅速的抬起左手用袖子拭干脸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