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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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没有睡着的沈悦之腹诽:家里人忙?这算什么理由。

    连她家老爹都盯死了她的高考成绩,何况江大附中那些根本是把孩子分数当命根子的家长。

    鉴于新同桌高出水平线的颜值,沈悦之倒没往阴暗的地方想。她只猜测谢青阳大约是属于江大附中成绩下游的一波,能考上一本没错,稍微努力一点或许还能上得211,但她爸妈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故而把人转进嘉明,试图让女儿“收心”。

    嘉明不让带手机,唯一能用的电子设备是台灯,一周放一次假——这都是最基本的。此外,别看班主任罗阿姨待人温柔,那是因为这些老师根本不负责凶残的部分。

    嘉明另有一个专管学生纪律,每天守在教学楼各个角落,以防有学生上课偷跑的组织,俗称纪检。纪检无所不查,从抓厕所抽烟到揪熄灯时间不睡,专注给每个班扣分一百年。

    每周扣分最多的班级都会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被批评,据说这分数还和班主任奖金挂钩。

    曲璐璐又和谢青阳聊了一会儿,主要是他来说,谢青阳点头或摇头。

    曲璐璐羡慕地:“我初中也在嘉明,从来没见社团是什么样……不过有个邻居姐姐在附中上学,听说附中的模联之前还被帝都那边邀请去参加活动?”

    谢青阳的下巴点了一下:“对。”

    曲璐璐眼巴巴看她,好像在催促,希望听到更多详细的事情。

    谢青阳看出他的心思,眉尖微不可见地拧起一些,下一瞬又舒展开。连一直看着她的曲璐璐,都没从她面上发觉任何不耐。

    谢青阳:“其实没什么,”停了停,“是挺有意思,不过一直要穿高跟鞋,很累。”

    曲璐璐配合的惊呼一声:“你也去了啊。”

    谢青阳:“嗯。模联不难加,主要是他们纳新时间比较微妙,很多人根本不知道。”

    在两人中间假装自己昏倒的沈悦之:这个人设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

    正好上课铃响,曲璐璐依依不舍地退回自己座位。沈悦之坐直,额头上粘了几缕零碎的发丝。

    她的脸有些发红,主要是热的。

    再看看新同桌,对方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根本察觉不到外界灼人的温度。

    罗老师拿着一杯水走上讲台,继续讲上节课没讲完的语法。

    她年纪大了些,却是被嘉明特地挖来的,对高考复习这块儿很有经验,往年都是只教高三。只不过前两年嘉明的高考成绩有些下滑,让校领导认识到对高二生也要狠抓,才把她放到一个刚建成高二文科班当班主任。

    和讲台下那群小毛头相处了整整一年,罗老师对大部分学生的学习情况都颇为了解。她倒是不太担心,高考考点都是死的,讲一遍记不住就讲两遍,就算是硬碾也要把考点碾进学生的脑子里。

    要是学生实在不听,那也是自作自受,说不准来年还要到嘉明的复读班报道。

    罗老师特地关注了一下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女孩子一直安安静静地盯着黑板,挺直的背脊和身边软塌榻的沈悦之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又一节课结束,罗老师刚说完一句“同学们下课”,沈悦之一秒变精神,站起来拔腿就跑。

    她身高一七二,光腿长就有一米一,小学初中都曾刷新了过数次学校短跑记录。

    一路跑到宿舍楼下,沈悦之脸不红心不跳,连气都没有多喘。楼管阿姨慢吞吞地从里面将门打开,她又冲进去,一步两阶跑上楼。

    在嘉明洗澡太不容易,毕竟学生多,空闲时间又集中在一起。这会儿是补课还好,只有高三初三两个年级。等正式开学,每天中午午休及下午大课间,澡堂都会是人山人海。

    她腕上带了一只机械表,等拎着篮子到澡堂门口,看一眼时间,居然才十二点过三分。

    沈悦之笑了声。

    沈悦之在家里养成习惯了,洗个澡最多十五分钟,其中三分钟是洗头。

    清明放假时剪了次头发,到这会儿,刚好长成能被扎成一个小揪的长度。其实就算不扎,也会被纪检判定短发放行,但沈悦之嫌热。

    一刻钟后,她换了另一件干净的校服短袖,懒得吹头发,就等自然干。算算澡堂到食堂的距离,慢步似乎走过去也来得及。

    就是还得排队,实际可用吃饭时间最多三分钟。

    沈悦之觉得,自己在嘉明两年都没得胃病,实在是奇迹。

    她拎着澡篮,大步迈出。灼热的阳光洒在她的皮肤上,像是有火焰撩过,又带一点别样的湿气。

    江城名为江,实际上却是靠海。沈悦之在离海最近的南潮区出生长大,自幼受海风吹拂,小学初中都是差不多的环境。可嘉明建坐落在昌林区西北角,和她家恰好呈对角线,连气候都显得干燥了些。

    她微微皱起眉头。身边是川流不息的学生,其中很多人走着路还在看单词书。

    一路到食堂,沈悦之刚往里走了一步,就果断转身,去光临隔壁的小卖铺。

    太热了。

    原本就是做饭的地方,很多窗口都带着火光。还有无数学生坐在里面,倒是没什么人说话,可一个个呼吸排出的二氧化碳都足够让温度升高。

    这也就算了,偏偏里面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饭菜倒是散发香气,可和汗味混杂在一起……

    沈悦之敬谢不敏。

    她在小卖部买了桶泡面,再加两条士力架。结账的时候随意地往窗外看看,哟,新同桌也在。

    作为全校唯一一个没穿校服的女生,谢青阳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靶子,吸引着一个又一个纪检上前问话。

    她手中拿着一张纸条,一遍遍递给纪检。因背对着沈悦之,沈悦之看不见她的表情,可回想一下之前课间曲璐璐和她的对话,嘉明一姐就觉得,这会儿谢青阳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那么问题就来了。

    这个新同桌,到底是学霸呢,还是学渣——似乎也不该这么说,附中的学生哪怕排名再低,到了嘉明依然是可以预见的名列前茅,吊打一众嘉明混子。

    沈悦之被自己逗笑。她挑挑唇,回过头,正好自己已经排到老板娘面前。老板娘数一数她怀里的东西:“十五。”

    “行。”她一边掏零钱一边在心里吐槽,每次回家看到那边的各种小摊都是支付宝付款,就自己兜里一堆纸钞,就觉得她在嘉明的两年是错过了整整一个时代。

    从小卖部出来,沈悦之维持自己一贯的步调,走回宿舍楼。过了会儿又拎着热水壶从楼里出来,绕到旁边一条黑乎乎的小巷子里打水。

    这会儿水房人不多,沈悦之和负责看门的老大爷碎碎念:“怎么外面的灯又坏了?”

    老大爷:“我都给上面反映了两次了,还是没人来修。”

    两个人一起叹气:“人心不古。”

    泡面是酸汤味,随着热气蒸腾,渐渐满室生香。

    等舍友们回来,正看到沈悦之盘腿坐在床上,惆怅地摸一摸肚子:“没吃饱。”

    舍友孙敏怒:“一屋子味儿,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沈悦之无辜地眨眼睛。

    孙敏瞬间转怒为娇羞:“悦哥哥别勾引人,好帅啊。”

    沈悦之笑一笑。

    她的个子在嘉明女生中算拔尖的,加上习惯性留短发,又常常去操场打球,两年下来,竟吸引了一大票迷妹。

    沈悦之自认笔直如尺,故总是心很大地和自己的小粉丝开玩笑:“哪有。”

    孙敏看着她,感慨:“真的好帅啊,悦哥哥,我想和侬困觉。”

    沈悦之看看时间:“四十六了,是该睡了。”

    孙敏:“……”

    沈悦之笑着看她。

    孙敏:“你个直男。”

    其他几个舍友也时不时插上几句,和沈悦之嘻嘻哈哈。她们都是一个班的,高二重分宿舍时还担心自己会不会遇到校园霸凌——哪怕不混某个圈子,对沈悦之的传奇,她们也是如雷贯耳。

    可相处了短短两三天后,几个人就都放下了心。尤其是孙敏,活脱脱一个后援团团长,就差每天早上挥着应援旗对沈悦之的脸许愿:“请让我考上江大吧。”

    沈悦之总是很无奈,摸摸自己的脸,颊侧还有两个酒窝,都没让她变得软妹一些。

    宿舍有过几次夜聊,舍友们缠着沈悦之讲她的光辉岁月。沈悦之想了想:“就,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他们还没脸车轮战。”

    迷妹们惊呼:“哇,好厉害。”

    沈悦之眨眨眼:“想和我一样厉害吗。”

    孙敏响应最积极:“想!”

    沈悦之推销:“我家开了个武馆,一年四季都有班,在南潮区那边,环境可好了,一出门就是大海。”

    孙敏:“……其实我就是礼节性地支持一下=v=”

    沈悦之:“哈哈哈。”

    十二点五十,宿舍准时熄灯。

    沈悦之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刚刚洗过澡,虽然宿舍依旧闷热,至少身上是清爽的。

    她往往入睡很快,可到这天,却像是出了什么意外。脑海中划过很多事,从罗阿姨上课讲的那些东西,到黑板上看得她亿脸懵比的大串数字,再到刚刚成为她同桌的女生。

    小卢呢?怎么没来?

    是的,沈悦之原本也是有同桌的。

    嘉明虽然不分班,但有一个很特色的制度:每次月考之后,都会重新排一遍座位。

    说得再具体一点,就是让学生按成绩高低排成一队,一个个走进教室,自己挑选位置。

    沈悦之蹭不上优等生的圈子,但想做她同桌的人多了去。谁都知道她打遍嘉明无敌手,江湖传说,只要能哄她高兴,就能牢牢坐稳嘉明二帮主的位置。

    沈悦之:……这算是什么?报警有用吗?

    上学期期末考试后补了一礼拜课,期间按照期末成绩排座位,抢到她同桌的是个男生,姓卢,叫卢越泽。名字文艺,实际长得五大三粗,标准反派炮灰脸。

    这才放了十来天假,怎么就没信儿了。

    沈悦之想了想,觉得自己和小卢并不算很熟,最多回去在扣扣上问候一下。

    她头脑开始发沉,似乎快要入梦。

    这时候,思绪又飘回之前想的事情上。对,她在想自己的新同桌。

    谢青阳……

    沈悦之回想起自己早晨见到对方的那一幕。

    记忆总会被时间美化,这才两个小时,对方再出现在她脑海时,已经被打上很多层柔光。

    金色的阳光洒在少女白皙的面孔上,明明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却让沈悦之莫名心躁。

    当时的感慨还不够准确,实际该有的,是更长的一句话。

    ——这真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