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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人前显贵,人后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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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贵在削核桃!

    阿苦在捡核桃!

    幕九歌在吃核桃!

    方贵从来没想过,传承仙门功法,居然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神秘与逍遥,反而如此枯躁乏味,而且折磨人,这哪里是传说中的修仙问道啊,根本就是跟核桃犯冲!

    自从他决定跟着幕九歌练剑开始,便满脑子都是核桃!

    据幕九歌一开始所言,这太白九剑歌,一共有九式剑诀,每一式剑诀,都蕴含无穷变化,斩妖除魔,剑压同辈,直说的方贵满眼星星,口水都流得哗啦啦,满脑子都是飞天遁地剑御九天的画面,但真到了开始传剑之时,才发现这练剑的过程和想的差了太远。

    幕九歌只是传了他一些口诀而已,然后剩下的便是让他苦练,一次一次,一天一天,便只是手持飞剑,去斩落那些十丈远外的核桃,从一开始根本驾御不住剑光,再到后来一剑一个准,然后就拉长了距离,同时驾御两道剑光去削核桃,再之后是三颗核桃……

    而且他的御剑身法也一直没有拉下,每天都要被逼着在山间乱飞,并且一次次的提升着速度与身法,就连方贵如此充沛的灵息,如今都要被每天消耗的干干净净,还需要服下好几颗补气丹来弥补法力,可见这一整天下来,方贵被压榨成了什么样子,受多少罪……

    若不是幕九歌正式传剑之下,一剑斩落满林核桃,着实惊艳了方贵,他实在撑不下来。

    而除了每天飞剑御剑的磨炼之外,方贵还额外多了许多功课。

    有基础剑式的磨炼,有无尽剑道典藉的研读,还有无穷无尽的喂招与拆招……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幕九歌教的!

    这幕九歌是个懒货,每天指点几句,便坐在了藤椅上神游,看起来他守着几亩良田,像个老实巴交的农夫也似,但跟他在一起呆的久了方贵才发现,这货根本就是装个样子啊,就没见他下过田,野猪跑到田里乱拱,他都懒得去撵,简直就是村里的二流子……

    已经懒成了这样,自然不能指望他教方贵多少东西,所以这些基础的磨炼,都是阿苦师兄陪着方贵,平时方贵飞剑削核桃,阿苦师兄就去捡核桃,方贵读剑典,就是阿苦师兄帮着他解疑释难,方贵练习飞剑,阿苦师兄帮他计时,方贵练剑招,阿苦师兄就陪炼……

    就连方贵受不得苦,几度想要偷懒的时候,也是阿苦师兄在旁边劝他:“方贵师弟,先生的剑道厉害,但这世上没有凭白得来的本领,越是厉害的本领,越是需要下苦功夫去学,人前显贵,人后受罪,你现在遭的罪,可都是将来人前耍威风的本钱啊……”

    “……况且你不想收拾张忡山了?”

    “……”

    “……”

    还是得说阿苦师兄了解方贵,一番话说的方贵咬牙提起了劲头。

    时间一天天过去,方贵也渐渐适应了这练剑的劲头。

    在这过程中,倒是对阿苦师兄起了些佩服心思。

    用阿苦师兄的话来说,他也学过幕九歌的剑道,只是失败了,不过看得出来,阿苦是下过大功夫的,这些基础的东西,掌握的无比扎实,这时候来教方贵,倒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有时候方贵也在想,若是阿苦师兄也传承过剑道,怎么飞剑还会撞树?

    这件事不能提,一提阿苦师兄就红了脸:“什么撞树?飞剑这回事,各有各的心得,飞在了半空里,什么事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你只知道我撞树我还撞过山呢你知道么?”

    打那之后,方贵便不再问了,怕阿苦急眼。

    而对自己这位便宜师父幕九歌,方贵也起过不少好奇心。

    他不只一次问这位落魄剑师在仙门里的地位,和他的来历,以及为何这人已经废了,却还是可以一剑削落满山的核桃,但阿苦师兄却不愿多说,他对这个人,似乎打从心底敬重,只是劝着方贵,不要打听师长们的事情,好好将剑道练好,比什么都更重要……

    看在了核桃的面子上,方贵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他一是相信铜钱帮自己帮下的决定,二是实在被幕九歌当初那一剑给迷到了。

    倘若自己学会了这么厉害的剑,将来回到了牛头村……

    ……唉,也不知道牛头村的人回去了没有!

    ……

    ……

    因着要时常留在这后山练剑,方贵反倒很少回红叶谷去了,只是在每十天一次,门中长老讲道解惑之时才会回去听道,而且他也发现自己其实没有多少好问的,这些长老讲道,通常都是解答一些红叶谷普通传承功法的疑难,关于剑道之理,却很少有人会问出来。

    而对这些红叶谷弟子来说,方贵也成了一个比较神秘的人物,原本通过十里谷问道进入了红叶谷的弟子,尤其是前十之席,多多少少都有些名望,入谷之后,大家也渐渐都有了接触,诗会茶宴,相交甚欢,惟有这前十末席,刚刚搬进了红叶谷,整个人便消失了。

    他传承的何法,师从何人,又与何人相熟,居然全无人知晓……

    “难道这还是个有傲性的,独来独往,看不上别人?”

    有人暗暗的猜测着。

    不过也没过多久,便有新的传言出来了。

    “那小儿可不是傲性,而是被阿苦给骗去了后山,天天在那削核桃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知在红叶谷里,引发了多少议论。

    “阿苦此人,太也无耻,从清溪谷退到了红叶谷,又从红叶谷躲去了乌山谷,居然还不消停,前前后后骗了多少人去后山消磨光阴了,便如吕飞岩师兄,当初何其惊艳,若不是在后山消磨了两年,耽误了时间,没准如今早就进了清溪谷去准备闯魔山筑基的事了呢……”

    “唉,那位前十末席的方姓小儿,据说也是个好苗子,年纪轻轻便能夺十里谷试炼前十,何其惊艳,却没成想被阿苦骗去了后山,这下可好,定然又被耽误啦……”

    “……”

    “……”

    对于这些议论,方贵是一概不知,他回红叶谷的时间本来就少。

    只是偶尔发现红叶谷弟子经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既像是疏远客气,又像是幸灾乐祸,搞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犯嘀咕:“这些王八羔子们干么天天用这种眼光看我,难道是因为我从后山学了厉害的剑法,开始嫉妒我了?”

    直到三个月后有一天,方贵回自己很少居住的洞府里,取了套换洗的衣袍,又买了些补气丹之类,打算继续去后山练剑时,才被一个坐在了树梢上的女孩儿拦住了去路。

    “喂,小坏蛋!”

    那女孩也穿了红袍,梳了两条小辫,坐在了树梢上,小脸圆圆,模样娇美。

    “干嘛,小木板!”

    方贵抬头看了她一眼,停下了脚步。

    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十里谷问道之时,与方贵吵了一通嘴的许月儿,她当初得到了试炼第八的名次,如今也早就已经进入了红叶谷,据说在谷内众同门中颇受宠爱,只是方贵在红叶谷里呆的时间极短,却也一共没有跟她见过几次面,还算不上相熟……

    “木板?啥意思?”

    许月儿想了想,没明白,便翻了个白眼,道:“我有话跟你说!”

    “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方贵瞅了许月儿一眼,心想:“难道她看上我了?”

    不行啊,我有红宝儿……

    ……还有花寡妇!

    ……小鲤儿也比你强啊!

    “你……”

    许月儿平时哪遇到过这么跟她说话的,顿时气的够呛,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心里的怒气压了下去,哼了一声,道:“上次在十里谷问道的时候,你欺负我,占我便宜,不过本小姐向来大度,原谅你啦,这次过来,是因为我听说了一件事,特意过来提点你的……”

    看着她那高高在上的模样,方贵心下不满,抱着双臂,道:“你提点我啥?”

    许月儿皱了皱鼻子,道:“我一片好心,你就不能客气点?我听人说,你最近一直在往后山跑啊?我可跟你说,这仙门里面水深着呢,须得步步提防才行,你那个阿苦师兄,名声很不好呢,光咱们红叶谷里,就有好几个人对他不满,你呀,也别想着一步登天的好事,老老实实回来选一道传承,再学几个简单的法术,比什么都实用,将来领符诏时也好……”

    “你敢骂我阿苦师兄?”

    方贵一听就掳起了袖子,叉着腰道:“想打架是不是?”

    “你这人……”

    许月儿顿时恼火起来,叫道:“我一片好心,你怎么不识好歹?”

    方贵道:“你扯开领子让我看看……”

    许月儿猛得抱住了胸口,着急骂道:“你个浑球!”

    “哼,都不给看,怎么知道你是好心?”

    方贵才懒得跟这种嘴笨的人吵架,得意洋洋的跳上飞剑掠向后山。

    许月儿看着一道红光飞向后山,则是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自言自语:“都是颜师姐说你被人打一掌,与我多少有些关系,又想你是前十的仙苗,才好心过来提醒你一句的,没想到这么不讲道理,哼,你在后山浪费时间吧,等大家领符诏的时候,看你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