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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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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乐然回府的时候井锡是极不愿意的,他一把按住萧乐然的身子,将她禁锢在位置上不能动弹,“还回去做什么?浮草毒是解不了的,纵是这一次有神佛保佑救了他,也逃不过下次,下下次,把心收回来吧,他只能让你一再伤心。”

    萧乐然看着眼前的井锡眼底竭力压住自己的情绪道:“为什么逃不过?他好好第一个人,为什么却有人要杀他?”

    井锡握着已然落泪的萧乐然道:“你只需知道,收回心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我只想护住你。”

    “井锡……我回去看他一眼,就一眼,你过一炷香来接我可好?”

    井锡看着萧乐然,眼里止不住的笑意连连答好。当萧乐然走回房间时絮鸢已然发现了她的“小别”,她轻轻低下头咬了咬下唇道:“我去见母亲了,她说这个可以缓解毒性。”萧乐然将手里的念珠拿给絮鸢道:“去把它磨成粉给迟默服下吧。”

    絮鸢结过念珠道:“公子的毒……夫人放心。”

    萧乐然抬起头看着絮鸢,眼神里满是犹疑,“絮鸢——有件事我想知道。”

    “夫人请讲。”

    “这次的事情与案子有关吗?”

    “可以说有。”

    “我能去看看迟默吗?眼下我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也不必这般拦着我了。”

    “这……”

    “若是你让我去瞧了他,我的一颗心便算是定下来了,若你不让我看,我定会想方设法的去看,若是在中途出了什么差错……”

    “夫人请。”

    萧乐然被絮鸢扶着一路去了染池院,苏迟默还在昏睡,絮鸢很是识趣的将苏童拉了出去,忍冬看着她也未曾说什么,径自浅笑而出。萧乐然握着苏迟默的手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这次我来帮你。”说罢起身而去。

    萧乐然重新回了自己的园子时,絮鸢瞧着她那神态显然是放心了不少,萧乐然坐在古琴前轻轻拨着琴弦道:“你去忙吧,我和湫涟在一起就可以了。”

    絮鸢闻言向桃丽源门前走去,絮鸢走了数步后,萧乐然已然确定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后,便单手抚着琴,另一只手从头上拔下那只苏迟默送的蓝色簪子放在脖子处。

    站在一旁的湫涟急忙走过去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

    萧乐然看这湫涟并未有什么停下来的意思,她用力将簪子扎进了脖子里,鲜血开始一滴一滴的从萧乐然的脖子处渗出来,湫涟瞧着她这般再不敢向前,萧乐然嘴角邪魅一笑道:“今日打晕你是我不对,但我眼下只有你,你若不帮我,我便死在这处。”

    湫涟跪地道:“夫人,什么都好说,您先将簪子放下。”

    “去拿笔,我念你写——瞒住,否则我有性命之忧。”

    湫涟落笔之时心情已然从方才的惊恐变成了哀求,“夫人,您想做什么?别做傻事,湫涟求求您了。”

    “随我去井府。”

    “夫人……好好好,我去,我去。”萧乐然脖子处的血已然沾湿了衣裳,湫涟看着心里一阵狂惊。

    西厢的琴声戛然而止,絮鸢大惊不妙,回身到房间时,萧乐然和湫涟都已然没了踪迹,只在古琴上留了一道纸条:瞒住,否则我有性命之忧。

    萧乐然坐在井锡的轿子里时心里已然盘算好了一波大戏,她扶着脖子对着井锡轻轻地笑着道:“不过是些小伤,不碍事的。”

    井锡瞧着她的伤口一阵的心疼,拿着帕子捂住伤口替她止血道:“往后再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你说,我这般,瑾姐姐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不会,她定会比我还欢喜。”

    “你总是知道的,我要吃鱼。”

    井锡瞧着眼前的萧乐然,不自觉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她撒着娇,他宠着她,“好好好,我给你做,我给你做。”

    萧乐然抬手摸摸即便是坐着也比自己高许多的井锡道:“七哥乖,把这腰间的荷包换了吧。。”

    井锡握着她的手,眼里泛着些浅浅的光芒道:“淳儿也乖,那可不行。”

    二人一路颇是和谐的到了井府,直到进了里院轿子才落下来,井锡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一路走出来,下人们瞧着纷纷低下了头,井锡看着有些局促的萧乐然轻轻道:“都是我的人,你安心在这住下,来,我给你把脖子包扎包扎,若是留了疤痕可不好看了。”

    萧乐然憨笑盈盈的点点头道:“怎么?我若是留了疤你便不像现在这般待我了?”

    井锡紧紧握住萧乐然的手定定道:“从前、现在、将来,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变。”

    萧乐然被他这般的正经弄得有些不要意思,她摸摸鼻子道:“好啦,看你严肃的,再这般我得失血而亡了。”

    “瞎说什么?”井锡一把拉过萧乐然的手便进了藏莲伊梦,这是萧乐然在井府最喜欢的一处园子,小时候每每与家里闹了脾气躲到井锡这来都是住在这处,所以,此处的种种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萧乐然信步与井锡一道进了屋子,井锡颇是熟练地拿出了****罐罐便与萧乐然擦了起来,萧乐然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道:“你这擦药的手艺倒是从未退步。”

    井锡颇是得意的挑挑眉道:“那是,因了有些人从前总是调皮又难伺候,我啊就这么锻炼出了一身的本事,什么做鱼啊、擦药啊、飞檐走壁啊、替人挨打啊……”

    萧乐然听着听着抬手便要打他,“不许再说了!”

    井锡一把抓住萧乐然的手,眼睛里倒影着眼前来的容貌,井锡的心跳不断地加速,他一点点靠近这个从前如海市蜃楼般永远也不可能抓住的人,轻轻道:“好,不说了。”

    萧乐然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井锡,悄悄握了握拳头闭上了眼,井锡的唇是柔软的,萧乐然碰到的那一刻像是被电到了一下,全身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井锡伸手揽过她的肩,正要再进一步时,门被轻轻敲响了,一个极是温和的声音从门缝穿了出来,“乐然,听闻你来了,我能进来吗?”

    萧乐然以极快的速度推开了井锡,整了整自己的情绪道:“瑾姐姐进来吧。”

    萧瑾然推开门之前已然有了些心理准备,但在推开的那一刻心还是不自觉的绞痛了一下,她的眼里满满的全是井锡,他在替萧乐然擦着药,他的眼睛有笑意,他的眼里——没有她。

    “怎的一来便受了伤?都是怀着孩子的人了,怎的还这般调皮,这要是迟默知道了,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子呢!”说罢她走到萧乐然的身边,伸手想要接过井锡手里的药膏道:“还是我来吧,你一个大男人哪有我们女人细心,别把乐然弄疼了。”

    井锡未曾抬头看她半分,仍是仔仔细细地为萧乐然擦着药,“从前这些都是我为她做的,你坐下吧。”

    萧瑾然的手悬在半空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萧乐然瞧在眼里,心里是难受的,从来,她最不愿伤害的便是眼前这个女人,但此行,她避无可避。

    萧乐然扭扭自己的脖子道:“姐姐你坐下,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七哥好啦,我饿了。”

    井锡闻言赶紧收了收手里的药膏便起了身,她摸摸萧乐然的头道:“等着,我去给你做鱼,现下若是饿了——嗯,丫头过来,随我去给你夫人拿些桂花糕来。”说罢,他大步流星的带着湫涟便向小厨房走去。湫涟跟在他的身后,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几乎是控制不住的一路傻笑,那样魁梧的一个人竟然还不自觉的跳了好几步,湫涟站在身后摇摇头低下头跟着走远了。

    萧瑾然看着井锡已然远去的身影道:“他总记得你最喜欢的东西。”

    萧乐然看着有些黯然的姐姐道:“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的多些,姐姐无需在意。”

    “是吗?可他眼里的笑意,竟是掩都掩不住了,我许久未曾看见他这般的模样了。你此番,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还是……”

    “姐姐,迟默纳了忍冬……”

    “什么?”萧瑾然颇是惊讶地看着眼前有些落魄的人儿道:“别与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何时骗过你?这月伊始我便被禁足了,此处若不是我已死相逼又怎会有我们二人的会面。”

    萧瑾然突然有些脸红,她看着萧乐然脖子上的伤口道:“在这好生住下吧,只是……”她低头柔柔一笑俯身摸了摸萧乐然的肚子道:“小家伙,往后你可不会寂寞哦。”

    萧乐然看着柔气的萧瑾然有些惊讶,“姐姐?”

    萧瑾然点点头道:“乐然,方才来瞧你之前大夫说我有喜了,不过你要替我保密,我想亲口告诉井锡。所以,乐然,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守住这个家,你明白吗?”

    萧乐然点点头,心里的算盘不自觉的有些乱了路数。可这世间,若是有什么事情是定了心要做,纵是牺牲再多也在所不惜。萧乐然看着眼前的女子,再看看她身后端着热气腾腾地锅子的男子,起身很是亲昵地唤了一声:“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