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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乌鸦

作者:醉卧品惊雷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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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下起了小雨。

    跑车碾过被雨水打湿的落叶,如同一柄精准高效的手术刀,飞快切入狭窄的停车位,稳稳停靠在了路边。

    街上有家主营意大利菜的西餐厅,以西西里菜系见长,然而这家店最出名的,却是一道甜点,开心果海盐口味的意式冰淇淋。

    唐可媛预定了两个靠窗的座位。

    既然来到了这家餐厅,一杯提神醒脑的「阿佩罗橙光」肯定少不了。

    单手举杯,妖精轻咬娇艳欲滴的红唇,朝着窗外歪头一笑。

    幸福来得太突然,几位不明就里的路人立刻停下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吞下好几口涎水。

    她真的太引人犯罪。

    跑车里,张谦的表情又一次只剩下了苦笑。

    这个女人就像一团火,一团能把世界上所有东西都点燃的火。

    闷雷滚动,一道耀眼的电光撕裂重重乌云,在某个转瞬即逝的刹那里,爆发出无可比拟的光亮,照亮被黑暗笼罩的苍穹。

    雷声怎么会快过闪电?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雷声。

    闪烁的红绿灯下,一辆老爷车正拖着锈迹斑斑的躯壳,缓缓通过热闹的十字路口。这辆老古董着实够慢,别说其他汽车,就算是两个轮子的自行车,也能轻易将它甩在身后。

    这辆老古董也着实够破,三步一喘,五步一咳,上了年纪的引擎不时发出几声奇怪的动静,就好像喉咙里卡了一口浓痰,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仿佛随时都会「呜呜哀哉」似的。

    果然来了……

    张谦轻轻握住下巴,捻了捻有些扎手的胡茬,他从不怀疑对方会跟上来,继续刚才的监视,可他想不通的是,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那辆老爷车实在太扎眼,太张扬,完全不适合用来跟踪。

    唐可媛在第一时间打来了电话。

    『我们有「朋友」啦?』

    『一位性格有些古怪的朋友,』张谦目视着老爷车,『不过怪人未必就是坏人,单就目前的情况看,我觉得那家伙应该没有恶意。』

    『所以,也许我们该请他喝一杯?』

    『你就不怕我看走了眼?』

    『小十八说过,你很少出错。在姐姐我这里,他的话向来是很有分量的。』

    话到七分,酒至微醺,两朵红霞嫣然绽放,飞上妖精的双颊。

    一个惊雷炸响,雨势骤急,呼啸的疾风席卷而来,犹如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发出一阵放肆而疯狂的可怖嘶叫。

    突如其来的风雨驱散了街上的行人。

    披罡风斩疾雨,破烂不堪的老爷车猛然加速,以一记惊掉人下巴的三百六十度甩尾,准确滑进了街对面的停车位。

    车里的人点燃一根香烟。

    唐可媛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能借助忽明忽暗的火星,依稀分辨出一道模糊的轮廓,半张朦胧的侧脸。

    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很英俊,很有味道的男人。

    『他似乎比你要帅一点点,而且相当有趣,特别是那股玩世不恭的气息,简直太有魅力,太迷人啦……』妖精在偷偷观察小坏蛋的反应。

    『谁说不是呢。』

    张谦慢慢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车窗徐徐落下,一截还在燃烧的香烟被弹向半空,落入密集的雨幕中。

    是香烟,不是烟蒂。两者的区别在于,香烟还有被利用的价值,而烟蒂,则是纯粹的垃圾和废物。

    车里的人只吸了两口烟。

    享受完最美妙,最不能抗拒的两口后,他便失去了全部的兴趣。

    接着,这个家伙便会开启「贤者模式」。

    他会不断质问自己,为什么又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了抽烟这种无聊的事情上,为什么又要牺牲宝贵的健康,加速生命的衰亡?

    然而当烟瘾再次发作时,这家伙又会像一条流口水的哈巴狗,兴奋地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根让他死得更快的香烟。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就连训练有素的猎犬也不例外。

    『看样子还是你比较可爱,』没人能猜透唐可媛的心思,所以她总能带给人惊喜,『想不想进来喝一杯?』

    『我还要开车,这是我的工作。』

    『下班后呢?』

    『那就要看麻烦会不会找上我了。』张谦一脸无奈地挠挠脸颊,眼角的余光始终不离那辆老爷车。

    『真巧,我的小名正好叫「麻烦」……』

    没有麻烦的生活,必将是索然无味的。

    唐可媛邀请的客人并没有赴约,而是派人送来了一封亲笔信。

    张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在他看来,多管闲事就是「惹祸上身」的另一种叫法。

    在侍者的悉心护送下,唐可媛顺利回到车内,没有淋到一滴雨。如此细致周到的服务,当然值得一笔慷慨的小费。

    『看来我又错过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张谦调侃道。

    『奇怪了,我怎么没看出你是个财迷?』

    『有个朋友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不爱钱的人比大熊猫还要珍贵,不是绝顶的智者,就是纯粹的疯子。』

    『姐姐我算不算是你的朋友?』唐可媛忽然话锋一转。

    『和自己的老板做朋友,可能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事。』

    『他呢?』唐可媛看向街对面的老爷车,『那位神秘兮兮的小帅哥,是不是你的朋友?』

    张谦伸出小拇指,搔了搔额头

    『那家伙只跟两种人做朋友。』

    『哪两种?』

    『比他聪明的有钱人,比他有钱的聪明人,』张谦貌似无奈地摊开双手,『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仍没有交到朋友。』

    『有趣的灵魂果然会相互吸引……人家可是专程来找你的,为什么不去见见他?』

    『因为那家伙是一只乌鸦。』说话间,张谦发动了跑车。

    乌鸦性格凶悍,富于侵略性,对食物不甚挑剔,喜食谷物、浆果、昆虫、腐肉及其他鸟类的蛋,分布几乎遍及全球,是消除尸体,净化环境的行家。

    许多人觉得乌鸦不祥,认为这种鸟是死亡、不幸和灾厄的象征,乌鸦的啼叫也被认为是凶兆,能够带走人的性命,抽走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