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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夜游

作者:醉卧品惊雷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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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雨霏霏,长夜漫漫。

    秋天的脚步越发近了,只一场夜雨,便已洗尽夏日的炎热,滋润了城市的浮躁,带来阵阵难得的清凉。

    自行车驶过路旁,惊扰了水洼的平静、落叶的美梦与羞涩的虫鸣,却也留下一缕使人魂牵梦绕的幽香,供人欣赏。

    玉腿纤纤,裙摆飞飞,一双酒红色的高跟鞋欢快地舞动着,活泼中带着点调皮,撒欢儿似地摆来摆去,好不可爱。

    『姐姐是不是很重?』

    『还好……』

    张谦勉强对付一句,偷偷喘了口气,百忙之中腾出手来,拭去一把豆大的汗珠。从离开前尘算起,他已经骑了两个小时,漫无目的地骑了两个小时。

    这个略显敷衍的答案,显然没法让后座上的唐可媛接受。

    『我怎么觉得,小坏蛋是在搪塞人家呢?』她揽着他的腰,倚着他的背,恨不得把所有的体重都堆上去。

    『绝对没有,天地可鉴!』

    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张谦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差点儿就要三指朝天,当场发个坑儿子死亲戚的毒誓,以证自己的拳拳之忱。

    唐可媛容色一亮,忍不住偷笑起来。

    『姐姐我还是第一次坐自行车。』

    『我也是第一次做自行车的车夫。』张谦没有撒谎,也没必要撒谎。

    『难怪业务有些不太熟练呢……好啦好啦,赶紧停下来歇歇,陪姐姐聊聊天,淋淋雨,享受一刻难得的宁静。』

    很难想象,唐可媛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手里居然握着一把枪。

    亮银色的口红手枪,精美绝伦,娇小玲珑。

    无言浅笑,张谦舔了舔略带苦涩的唇角,眉梢眼间的疲态瞬间消失不见。沉稳的呼吸,平缓的心跳,绝对专注的眼神,恰到好处的微笑,短短一刹那,他已进入最佳状态。

    『你猜,这把枪里有没有子弹?』先出招的是唐可媛。

    『非得要猜吗?』

    『要是小坏蛋实在不想,姐姐也不会强迫你。』

    『是掌管金库的那位派你来的?』张谦决定反客为主。

    『不是他还能是谁……唉,他居然威胁我,说是如果不亲手除掉你,就要让人家好看。对不起噢,姐姐也是要吃饭的。』

    『理解。』

    张谦忽地朝前迈出一步,落地无声,将外套披在了唐可媛的香肩上。夜风凉凉,他们都淋了雨,也都感染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同一时刻,绝色的妖精也扣动了扳机。

    清风踏香,妩媚芬芳。

    『喜欢这个味道咩?』

    『我哪敢不喜欢?』张谦苦笑着退回到原地,张开双手,作投降状。

    『有什么不敢的,你的胆子大着呢……』

    『比起你来可是差远了。』

    『你怎么知道姐姐不会开枪?』唐可媛将「手枪」随意丢到一旁,随即收敛心神,欣赏起小坏蛋被打湿的衬衫。

    饱满发达的肌肉若隐若现。

    张谦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却是欲拒无从,拿这只妖精毫无办法。

    『跟利益受损比起来,你更讨厌被人威胁,』他仰起头,望着愁云惨淡的夜空,『有些人生来就是没法被驯服的。』

    『请问小坏蛋是在说你自己嘛?』

    唐可媛出其不意地反问一句,张谦那边却再也没了下文。

    默默跨坐在鞍座上,默默扶稳车把,默默弓起身子,他的背影永远都是宽阔,那么结实,那么值得人依靠,同时又是那么的孤独……

    车轮继续前进,二人再度踏上旅途。

    欢快的高跟鞋失去了活力。

    『去乌衣巷,找吕三爷,』唐可媛轻轻倚靠着男人,笑容有些疲惫,『是不是在生姐姐的气,怪姐姐做错了事,说错了话?』

    『错的人不是你。』

    『可我骗了你,骗了你很久……』

    『但你也救了我,不止一次救了我,』张谦终究还是没有回过头,『不管怎么说,我都很感激你。』

    唐可媛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揽住他的腰,默默嗅着他的味道,默默闭起了眼睛。

    她累了,真的累了……

    乌衣巷里的裁缝铺是不会打烊的。

    瘸腿的八仙桌上,热咖啡和干毛巾早已准备妥当。

    『丝丝杨柳丝丝雨,芳心可可芳心乱……哦呦呦,正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张先生实乃白十三再世,我辈楷模!』

    吕瞎子挑起大拇哥,一见面就给张谦挖了个大坑。

    唐可媛哪能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

    『劳驾三爷给我讲讲,这个小坏蛋又怎么风流了?』说话间,她已挽住了张谦的胳膊,噙着笑,依偎在了他的肩头。

    自从踏进裁缝铺,这只妖精便恢复了生机。

    『怎么,唐小姐竟不知……哦呦呦,瞧我这张嘴,该打!』

    高举轻放,吕瞎子给了自己一巴掌,露出一副轻薄嘴脸,旋即又分饰两角,来了一出情景再现,将昨夜听到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复述了一遍,却唯独漏掉了最关键的金纸鹤。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听罢,唐可媛不觉掩口失笑。

    『那么在三爷的眼里,我与那位丝丝小姐谁更漂亮?』

    『哦呦呦,老瞎子有眼无珠,什么都看不到……眼前既是漆黑一片,我又怎敢觍着这张老脸,妄加置喙?』吕瞎子立刻抖如筛糠。

    『三爷的话,总是这么发人深省……小坏蛋觉得呢?』

    『我脸盲。』张谦挠了挠头,早知道这只妖精不会忘了自己。

    『你倒是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算啦算啦,这次就饶过你,快去洗个澡,小坏蛋都变成小臭蛋啦!』

    『洗,洗什么澡?』

    腰挺直,腿夹紧,张谦本能地紧张起来,准备随时开溜。

    眸子溜上眼顶,唐可媛送去一双风情万种的白眼。

    『还记得上次那套西装嘛……三爷需要做些微调,点名要你做试衣模特。浴室就在后面,门锁坏了,关不关门无所谓,姐姐会替你站好岗,保证不会有人偷看!』

    欠什么都好,千万不要欠人情。

    一步三回头,张谦带着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消失在了转角的前方。

    『好久没有看到唐小姐这么开心了。』吕瞎子不禁感叹道。

    『三爷想说什么?』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还请小姐莫望回头路,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