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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上海滩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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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巴山庄小包里,吴蛤蟆坐在主位,吴心语坐在我身边,喜滋滋的给我倒酒。

    知风面前的碗筷没动,桌上素食不少,她晚间很少吃饭,来这主要是陪我说话。

    “师妹喝点水吧。”

    我拧开一瓶矿泉水,知风笑笑接到手里。

    “我晚间不吃饭的,来这是陪你们聊天。”

    “是我疏忽了,知风道长小小年纪功力了得,道门后继有人啊。”

    吴蛤蟆没话找话,饭桌上作用主要是交流,喝酒吃饭倒在其次。

    我们之间关系微妙,能坐到一起真不容易。

    气氛有点尴尬,吴蛤蟆开口道。

    “忙了一天,晚间聚在一起也是缘分。

    昨天在你那里打年卦,知风道长和心语站在你身后,让我想起一件年轻时的往事。

    你们都岁数小,我倚老卖老,说些早年间的经历,以博一笑。杞甲大师可有兴趣?”

    我笑着点头。“您经历丰富,我一个毛头小伙,当然很感兴趣,您说我听。”

    吴蛤蟆很高兴,抿了口酒道。

    “我早年间年轻好动,喜欢到处乱跑。

    那时候世道乱,家里有点小影响,我手里有枪,手底下还有几个人。

    川渝地区奇人异士多,当年有个刘神仙在重庆,他的名气很大,我年轻气盛也想去看看,可人家有权有势我贴不上去。”

    “吴老说的是刘从云吧,我也有过耳闻。据说算命卜卦有两下子,当时很有势力。”

    “没错,就是刘从云。我十多岁的时候,家里也算有点钱。

    大概是1938年,刘神仙在上海开馆,据说走杜月笙的路子,我一听机会来了,马上乐颠颠的跑了过去。”

    知风也有了兴趣,杜月笙我和她说过,这个人能伸能屈是个人物。

    “那吴老去见到他了?他算的准不准?”

    知风忍不住问道,吴心语停住筷子,倾听自己爷爷说话。

    吴蛤蟆面露回忆。“那是四十年代,刘神仙在上海的一个公馆看事。

    我去了一打听,就被吓得不轻。同时也羡慕的很,看人家的风光,才知道自己有多浅薄。

    他当时算一个命,要价一两黄金。”

    “这么高的价,有人看吗?”

    吴心语听的一吐舌头,样子调皮可爱。

    “你可猜错了,看的人可不少。

    他当时喊出口号,叫“相天下士”。

    别忘了,他身后有杜月笙给他站台。

    所以一大帮子政客要人、富翁商贾、袍哥大佬,总之上海滩有权有势的人,都争相拜入他的门下。”

    做人做到这份上,绝对是个人才。

    大概明白吴山海说的意图,我停杯不语。

    想了一想,我拿起酒瓶给吴蛤蟆倒酒。知风见我的动作,轻轻踢我一下。

    “吴老见多识广,听您讲当年旧闻,真有时光回溯的感觉。”

    吴山海哈哈的笑,我给他倒酒,他很是满意。

    “你比心语强,一提陈年旧事,她就不爱听,不像杞甲大师能品出其中滋味。”

    “爷爷,每次你都拿我说事,我都成反面教材了。”

    吴心语不依,出声反对。

    吴蛤蟆笑的慈祥,接着往下说。

    “一两黄金不便宜,上海掏的起的人确不少。

    我提前预约,也等了半个多月。人太多了,真是门庭若市啊。

    在四川的时候我见过他,每次出去刘从云穿道袍,到了上海就改了装束。

    去的那一天,刘从云穿着狐裘,外罩貂衬,口衔一根大雪茄,气势非凡。

    轮到我算命,远远看见刘从云端坐厅中。

    他的身后站着四个人,据说都是他的弟子。

    个个都是西装革履,他们负责端茶送水的。

    那气势,不是打击你,比你杞甲大师气派。

    我把自己的八字说出来,刘从云淡淡看了一眼,就说了三句话,至今我记忆犹新。”

    吴心语催促道。“快说,一到关键时候就卖关子,急死人了。”

    吴蛤蟆故意拿起酒杯。“酒不够了,你这么没眼力见,以后可怎么办啊。”

    吴心语气的撅起嘴,知风拿起酒瓶,笑吟吟的给吴山海倒酒。

    “法沐师妹累了,我来给吴老续上。”

    吴山海拿起酒杯说道。

    “他三句话说的很有意思。

    第一句,你是个有福分的,能得善终。

    第二句,终生事业不离川渝。

    第三句,看他人富贵,自己也做嫁衣。”

    这三句说的云里雾里,咋一听很莫测高深,细细品来又无法琢磨出头绪。

    吴心语嘻嘻一笑。“我觉得没什么,他就是个神棍。说的人不清楚,爷爷听的也糊涂。”

    吴蛤蟆看了孙女一眼。“刘从云解放后吃枪子死的,可不是善终,他话里有话啊。”

    “这个我倒不知道,他早就死了,我才多大,和我又没关系。”

    吴心语吃瘪,强词夺理的小声嚷嚷,难得看到她失态。

    “还有,他说的对,头些年我寻思往外地发展,尝试很多次,没一次成功的,我不服气没有用,他早就把我算死了。”

    “最后一句话,我近几年才想清楚,他说的对,我也是做嫁衣裳的。”

    知风笑笑,露出思索之色。

    我举起酒杯,轻轻磕碰到吴蛤蟆杯上。

    “这世上人来人往,从来没有能存在千年的家世,我们都是给后来人打工的。”

    吴蛤蟆闻言一怔,随即笑了。

    “你倒是看的透彻,是我目光短浅了。

    哈哈……,喝酒。”

    吴心语没听明白,嘴里喃喃自语。

    “说的没头没尾巴的,大的小的都打哑谜。”

    吴蛤蟆笑道。“看看,赔钱货发牢骚,我这个做嫁衣的挨说了。”

    这顿酒比我想象的融洽,气氛上还不错,临到散场,我冲吴心语发话道。

    “明天中午有一顿,还在这里吃饭。李道长特意吩咐的,请法沐师妹务必到场,他要请你吃饭。

    吴老,你就不用来了,请客的看你不顺眼。”

    吴蛤蟆哈哈大笑起来。

    “还得是李道长啊,杀人不用刀。

    至玄道长功力高深,我佩服极了。行,我知道了。

    明天心语来就成了,我就不讨嫌了。”

    吴心语眉头皱的紧紧的,听了我的话,还是答应过来。

    “行啊,他是长辈,李道长有请,我一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