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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黑水城中饮酒醉,欲掌武道誓超凡

作者:孤灯独坐望星河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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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世界·坎州·秦国·黑水郡·黑水城

    黑水接天遮空横,

    势拔不周盖八纮。

    坐观千古兴亡事,

    唯见江水望倾城。

    ——《九州八纮志·地理篇·秦国·黑水城》

    这是九州世界人族先辈形容黑水城的高大巍峨和历史悠久的诗句。

    在九州世界,自晋、夏、楚、秦、齐、商、周七国分立以来,黑水城这座位于秦、周边境交界要冲之地的城市就成为两国之间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地。

    而随着时间轮转、沧海桑田……

    岁月如刀,已经将最初那座普普通通的边境城市篆刻为当今秦国排行第一的要塞巨城。

    高耸入云的古城墙,好似一条黑色的太古巨龙蜿蜒环绕着黑水城,深邃的身躯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城墙内,成千上万条街道密密麻麻的纵横交错,仿佛一条条浪涛奔涌的长河。

    而在城池之内,坐落的无数古朴的府邸犹如天上繁星点点,星罗棋布。

    但就如这首古诗里描述的那样,巍峨的黑水城与环绕她的黑水长河一起,静静的矗立此处。

    千百年来永恒不变,见证着从这里诞生出的无数可歌可泣的爱恨情仇故事与传说。

    此刻,在这浩瀚巍峨的黑水城里,无数银白色的雨丝飘摇,从浩渺烟云的天际淅淅簌簌的落下,如轻纱薄雾一般将整个城池笼罩。

    太阳星带来的明黄光亮已经逐渐隐没,而计都星的霜蓝色星光则伴随着朦胧细雨一同降临到这座古老城市,为她披上一层梦幻的蝉衣。

    蓝色的星光与银白的细雨交织,营造出令人叹为观止奇幻的景象。

    计都星,因为其显露出肃杀至极的霜蓝色星光和古星象占天术代表的“凶”卦而得名,为夜之七曜星当中的凶之极星。

    而黑水城通体被公羊世家“壬癸辰玄阵”笼罩,平时的雨水会受法阵阻拦,不能落入城内。

    只有当计都星轮值的十四至十六时辰,法阵才会撤销对水汽的阻隔。

    此时,如果恰逢雨水降临,那么雨水就会掺杂着计都的星光落入黑水城中。

    水色、星光与城内青石建筑颜色交错,形成一幅如梦似幻、迷离瑰丽的景象,是为着名的黑水三奇景之一的“计都·星雨幻城”。

    在这座梦幻缭绕城池的中央,一条由藏蓝色石砖组成的古朴天街好似一汪清水河般静静流淌,承受着细雨温润的拍打。

    在天街路边,一家老式木质酒楼屋檐下,雨珠连绵敲击在铺满青石的街道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应和着烟雨的节奏。

    而在酒楼檐角之上,一对雕刻着龙之九子嘲风的石质雕像坐落于此。

    他们的利爪牢牢抓住檐角,目光凝望着远方,似乎在注视黑水城这座古老的城市陷入飘摇的风雨中。

    在烟雨朦胧的青石街道中,这家酒楼的生意似乎并不太好。

    酒楼内,头发花白、佝偻着身躯的老掌柜认真的核对账本,在昏暗的烛光下,他正在一丝不苟的书写着账目。

    灰衣白帽、怀里牢牢抱着扫把的小伙计则是在一旁已经闲着快要打瞌睡,依靠在酒楼的柱子不断点着头,似睡非睡。

    大堂内,一位翠绿衣衫,肌肤瓷白若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则拉着青鸟胡琴,略带愁绪的曲声悠扬……

    少女身段窈窕、纤腰束素,大大的眼睛清澈见底,透过去似乎可以见到里面蕴含着的一丝丝哀愁与悲伤。

    素手调琴音,芊指拨弦乐……

    一曲《青鸟·黑水颂·相逢不识》回荡于楼内,似乎能够以声作画,描绘出一段动人的故事:

    同居潇水雕竹马,两小无猜弄青梅。

    忽别远离不堪见,容颜易改音存心。

    烟笼寒雨日渐消,镜照伊人影独怜。

    弦起琴声孰与共,情思千重付谁听。

    回首忆卿往昔事,抬眉知君今日愁。

    相逢对面应不识,遥知已忘尘梦中……

    忧伤的琴声似乎在配合着楼外的冷雨,渲染着凄迷纷乱、触景伤怀的氛围。

    而在这悠悠琴声里,一个年轻的绡衣公子倚靠着窗户,独自饮酒赏雨,似乎沉浸在琴音讲述的故事里,也同时享受着雨中无言的寂寞。

    饮酒的绡衣公子身着由鲛人族裁缝大师精心编织的白色鲛绡衣,头戴羽族能工巧匠制作的五彩冕冠。

    他望向窗外的深邃眼神里交杂着坚定和忧郁的气质,配合柔和的五官,纯黑色的瞳孔,以及一头黑色束发,自然而然就有一种豪门贵公子的气质。

    他是晁承安,也是大秦冠军侯晁承平唯一的弟弟。

    同时,对于此世界而言,他也是一个异界来客。

    “自从我穿越来到九州世界,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现在的我,却仍然只是一个不通武道,没有掌握超凡力量的普通人。”

    晁承安的手指无意识的从酒杯冰冷的杯口滑落,漫不经心的敲打着面前的木桌,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在同窗外冷雨拍打青石的声音相应和。

    “究竟什么时候、我要怎么做,兄长才能答应传授给我,九州世界人族真正的超凡力量——神门武道!”

    晁承安停止敲打木桌,眉头微微攒起,用力按在桌面的手指甚至有些发白。

    穿越到一个新的世界,而且是一个拥有着神奇超凡之力的武道大世界。

    如果说晁承安对神门武道这种超凡之力不感兴趣,那是不可能的。

    在刚刚穿越降临到九州世界的时候,晁承安就已经注意到本世界存在着超凡之力,也对此有着无比渴求。

    但因为时机不合适,他压抑住自己对于超凡之力的好奇与渴望。

    那时候的晁承安,头等重要的大事是扮演和生存。

    只有扮演好冠军侯府内二公子的角色,才能以晁承平弟弟的这个身份,在陌生的世界里生存下来。

    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他仅仅得到这个身体原主人的一些极为破碎的记忆。

    这些破碎的记忆使晁承安掌握部分九州语言和文字。

    但是却没能让他知悉身体原主的过去具体事迹和生活的细节信息。

    这些记忆已经破碎的无法连接起来,使得晁承安失去扮演好身体原主人行为的信心。

    而当他得知这是一个有着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他就更担心自己的真实情况被揭露出来,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九州世界,可是存在着拥有超凡之力的大能者,比如原身的兄长——大秦的冠军侯晁承平。

    晁承平,可是屹立在大秦武道巅峰的存在。

    谁知道如果情况暴露,他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夺舍”了他亲弟弟的异世界生灵……

    怕是千刀万剐都是最轻的。

    晁承安自己只是换位思考了一下,就下定决心拼命掩藏住这个秘密。

    在这种情况下,晁承安只能以“失忆”作为借口,一心想着能蒙混过关,生怕露出一丝破绽让自己陷入险地。

    那个时候的晁承安内心里整天担惊受怕,表面上还要强作镇定。

    他一边用心学习与九州世界相关的知识,一边尽全力扮演一个失去记忆的角色,每天不停的暗示自己是大秦冠军侯的弟弟晁承安,而不是在“蓝星”的赵平安。

    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心情主动去了解和学习九州世界的超凡武道。

    随着时间流逝,后来晁承安才慢慢发现,侯府内的人对他的失忆的借口并不感到惊讶,而是迅速就接受他自己的那套失忆的说辞。

    “说实话,在我看来,失忆的这个借口虽然是我唯一的手段,但看起来确实有些牵强……”

    “……但是,周围所有人居然没有一点点怀疑……”

    这种情况顺利的让晁承安都有些吃惊。

    “我重生的这个身体,在失去记忆之前,绝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经历,所以我这个借口才能被人接受。”

    晁承安相信,在自己“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前,原主身上肯定发生过一些事情,这才是导致大家能够接受自己失去记忆的真正理由。

    但是根据原身那破碎的记忆中,他也找寻不到到底是因为什么。

    而且作为受益者的晁承安,在庆幸自己没有受到怀疑的同时,也完全不想对这件事追根究底。

    他到底还是有一些心虚,他降临到这个世界,也算是占据了他人的身体。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在装模作样的询问了两次自己失忆的原因无果后,他顺理成章的放弃了继续追问。

    庆幸自己摆脱一劫的同时,晁承安也静下心来,决心承担这个身体的因果,按照现在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

    只不过,自己的身份危机虽然已经得到解决,但在此期间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的状态却是他深恶痛绝的。

    此时,晁承安才真正将心思放到探究九州世界和这个世界的超凡武道上面来。

    在冠军侯的侯府里居住修养的时候,晁承安就曾在无意间数次听闻过神门武道超凡之力的表现,也查阅过不少侯府里面的藏书。

    七国威震九州的神兽血脉武士,也不过是神门武道之中掌控着血脉的一种武道。

    而真正的神门武道博大精深、奥妙无穷,更有着不可思议的神通之能。

    在传闻当中,掌握神门武道的人族武士拥有着无数超凡神通。

    操纵人心、契约鬼神,

    搬山填海、呼风唤雨,

    天机推演、过目不忘……

    这些都是与神门武道能力相关的传说。

    由神门武道诞生出的神通之力,才九州世界人族盖压诸天百族的根本所在。

    而这些神门神通所产生的超凡力量,不仅仅是上一世作为普通人的晁承安所梦寐以求的,也已经成为他的执念所在。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学习存在于九州世界的超凡武道,从而摆脱目前的这种无力的、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状态。

    但就在他向周围人询问神门武道的相关事情的时候,却得到当头一棒——侯府的真正主人、大秦冠军侯晁承平不允许别人传授给自己武道,甚至不允许别人透露给自己丝毫修炼神门武道相关的知识。

    在冠军侯府,晁承平的意见就是天道,就是不容违反的铁律。

    目前来说,晁承安根本没有打破这条铁律的能力。

    “按理说,能重活一世,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平平凡凡的活着,我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毕竟能够从‘蓝星’穿越重生到九州,我的际遇已经远远超出无数人的想象。”

    晁承安端起酒杯,一口将杯中酒饮尽,任由阵阵醉意袭上头。

    他看着窗外霜蓝色星光与银白色细雨织就的梦幻景色,世界一片迷离飘摇,好似现在的自己,前途未卜、未来不定。

    他自嘲一笑,长叹一声,紧紧握掌成拳,却无法释怀。

    “我真的不甘心啊!”

    “我所追求的,不是平平淡淡的活着。”

    “既然上天让我来到这个神武世界,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么这一世,我一定要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晁承安松开自己握紧的双拳,再次将酒杯斟满,低头望着酒杯里面如玉公子的倒影,内心却发出激烈的嘶吼。

    “如果上一世……我能够掌握超凡的力量,我就不会如同一个玩偶一般被人操纵,命运不由自主。”

    尽管已经重获新生,但晁承安永远不会忘记自己那无力软弱的黑暗过去,也永远不要再次陷入被人掌控的处境。

    经历过死亡的晁承安,对于生死也已经看淡,死亡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永恒的旅行而已。

    他现在所追求的,是在九州世界掌控自己的命运,俯瞰九州!

    “过去的赵平安已经死去,这一世,我晁承安只求掌握自己的命运!”

    在晁承安在得知这个世界拥有着可以一人超凡的伟力之时,就已经暗自发下誓言,要掌握超凡的神门武道,让自己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在侯府内扮演和装作失忆的那一段日子,更是让他对自己的无力刻骨铭心。

    但是面对晁承平的禁令,晁承安却无能为力。

    他不能,也不可能对抗自己兄长的禁令。

    晁承安对于兄长禁止自己习武的命令想过很多原因,却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毕竟在九州世界,只有掌握神门武道的人族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而作为一个爱护弟弟的兄长,又为什么会阻止弟弟学武呢?

    “难道这个身体的兄长已经发现了自己是穿越客?要不然为什么会阻止我学习神门武道……”

    虽然自己也知道根本没有这种可能性……

    因为——如果真是这种情况,作为大秦青年武道第一人的冠军侯不可能无动于衷,况且自己在这个超凡武道的世界也完全没有一丝丝的反抗能力。

    但是在面临超凡武道却不能学习的压力之下,晁承安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孤在异世为异客,独坐寒楼听雨霖。黑水滔滔千古事,苦酒悠悠方寸心。”

    也许是继承原主记忆碎片和情感的缘故,晁承安也不自觉的想要吟诗抒怀。

    “但是,要谨慎小心啊。”

    “像是这些可能泄露自己异世来客身份的诗句,我是不可能念出声音的。”

    压抑着心里的愁绪,晁承安不由得喟叹一声。

    有些忧郁的以手扶额,另一只手捻起酒杯,慢慢的喝掉杯中酒。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晁承安感觉到自己慢慢的被同化了。

    作为上一世生活在“蓝星”赵平安的性格已经逐渐褪色,甚至渐渐的从记忆中淡去。

    那个特立独行、自信而又高傲的少年赵平安渐渐离去,取而代之的是心思细腻、温文尔雅的公子晁承安。

    这种最熟悉的东西无法抓住、不断消失的感觉;这种独自一人处在陌生的、武道为尊异世界的感觉,好似一张漆黑无边的丝网,牢牢地将自己困住,直至难以喘息。

    在这种情况下,晁承安心中的不安与愁苦又无人能够诉说,只得借酒消愁。

    晁承安再次举起酒杯,怔怔望着窗外的朦胧细雨和天街小巷,双目掠过酒楼檐角上的嘲风的石像,看到它高高昂起的头颅和傲立挺拔的身躯,突然间却感觉到无边的清冷和孤寂。

    他怅然一笑,不由的伸出食指,轻轻弹动青铜酒杯的边缘,一阵阵清脆悠扬的声音四下激荡开来。

    此刻,楼内小姑娘拉起的青鸟琴音也忽而转换曲调,琴声由愁绪转为孤寂。

    晁承安倾听着琴声,思绪飘扬,突然伸手将自己头上的五彩冕冠摘下,任由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洒落在肩头,并且遮住他迷离的眼神。

    手指轻轻敲动青铜酒杯,应和着青鸟琴声的韵律,晁承安看着四周的景色,低头盯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水,突然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荡,晁承安捉着酒杯,遥遥对着酒楼檐角上的嘲风的石像,终于忍不住长吟出声:“古城天街各悄然,自斟豪饮号酒仙。独酌举杯怜孤影,嘲风笑我醉无眠。”

    “哈哈哈……”晁承安长吟作诗之后,忽而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自己心中的秘密与郁闷无法吐露,只能借诗词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

    这真是……值得一笑啊!

    晁承安将空着的酒杯高高举起,在酒楼中肆意的长笑。

    原本萦绕着的琴声随着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只余下尾声悠悠,逐渐悄然无声。

    晁承安发出阵阵放肆的笑声,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畅快之意。

    这种熟悉的、自己不能掌握命运的感觉,让晁承安想起了上一世受地下组织控制的时光,实在是不好受。

    在上一世,作为一个被地下组织掌握而失去自由的人,他对于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超凡力量有着难以消除的执念。

    他更对这神武世界中的超凡武道生出十分兴趣,因为他认为这是能够以个人力量掌握自己命运的唯一方法。

    更何况,他还有着冥冥中上天赐予他的机缘!

    或许……这是摆脱目前困境的唯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