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四章 大败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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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宗望坐在层层重兵保卫的营帐里，用手支着头，目光看似呆滞，但却不时闪过一道骇人的寒芒。
“四哥，你在想什么？”完颜宗弼坐在大寨里，环视了一眼同坐在大寨内的几个万夫长，又看着完颜宗望，他知道每当完颜宗望摆出这个姿势，那必然是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
完颜宗望是阿爹一手调教出来的爱将，征辽以来无一败绩，老谋深算绝对不是还很年轻的完颜宗弼所能媲美的。
自从完颜阿骨打的嫡长子宗嫡去世后，很多人都认为当完颜吴乞买他们那一辈将皇位轮完后，大金的皇位会理所当然的落到宗望郎君身上。
“当然是在想如何取下燕京？”完颜宗望叹了口气，看着前方的燕京地图，揉了揉太阳穴回答道。
“这还用想什么？”完颜宗弼不以为然的回答道：“明天点齐兵马，带着儿郎们冲杀过去，任它燕京固若金汤，也要化为灰飞。”
不是他自高自大，自从起兵以来，金军连克松亭关、石门镇、野狐关，这些地方都是不费吹灰之力。
那些汉人只要一听说他们来了，就会在前面跑，跑不过金军不要紧，只要比自己的同伴跑得快就成了。
“糊涂！”完颜宗望厉声斥责道：“燕京仍是辽国花了百年时间建设而成，哪有那么好攻？更何况燕京还有个郭药师在，更加不好攻！若是变成一场消耗战，那结果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起的。”
燕京在大宋境界，他们背倚着自己的国土，士兵、粮食源源不绝，但金军却必须要自行解决粮草问题。
而且金国人少，大宋人多，东路军却总共也才六万人，其中一半以上是渤海人和契丹人以及一部份汉人，女真本部的军队也不过三万人而已。
不管是契丹人、渤海人还是汉人，在女真军中都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只能充当炮灰用，真正的硬仗都必须由女真兵上。
女真兵向来是兄弟父子齐上阵，长官和下属之间很可能有亲戚关系，这样一来长官对下属也会特别爱惜，不到万不得以，不会派自己的亲人送上战场。
但是女真兵又非上不可，虽然因为金军刑法甚是严格，实行连坐制，若是放弃自己的长官逃跑，那么就算逃回去也会害一整队人被执法队用狼牙棒击颅而死。
故而当战事不利时，其他族的士兵一定会拼死保护女真长官离开战地，经常一场死了数百人的仗打下来，真正的女真兵就死了几个、十几个，但消耗的最快的依旧还是女真兵。
虽然女真兵、渤海兵、契丹兵、汉兵都在加入金军后都会剃发易服，但只有女真兵才会在自己的耳朵上戴银环或金环，虽然明知道这样会使行动不方便，但是依旧是挡住的魅力，而且环越大他们越喜欢。
所以事后一打扫战场，根据耳朵上的耳环，就能非常清楚的知道死的是女真兵还是杂牌兵。
而最重要的是，女真兵数量太少，少到低于一万人而管不住其他民族的士兵时，很可能会引起兵变。
“宗隽，你说呢？”完颜宗望看着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完颜宗隽问道。
相对于完颜宗弼，完颜宗望还是更信任自己的同胞亲弟完颜宗隽。
特别是今年二哥完颜宗峻无缘无故死去之后，完颜宗望更是不敢再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他看每一个人都像是凶手，特别是当完颜宗峻的妻子带着宗峻的嫡子完颜亶，大着肚子改嫁给完颜宗干后，他就更加怀疑了。
虽然完颜宗峻的死，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反正……别人不做，早晚他也会做的！
十七岁的完颜宗隽虽然年岁小，俊俏的脸上看上去一脸稚气，而且在武艺上比之宗弼是大大不如，也不太适应战场杀敌，但大脑智商发育明显比宗弼要好很多，有胆识有见识，人也聪明机警，提得很多主意都非常不错。
大金不缺少完颜宗弼这种只会喊打喊杀的武夫，缺少的是完颜宗隽这种能文能武的智商型人才。
他不像老宗翰，那么愚昧落后，只知道维护女真本族人的利益，致其他人的生活不顾。
他知道要得到天下可以靠马，但要治理天下却要下马，要靠书籍，要靠那些读书的人。他不但自己乐衷于学汉文读汉书，而且对手下投降的汉人书生更是青眼有加，百般重用，是因为他知道只有汉人才最了解汉人。
目前完颜宗望最信任的汉人就是汉军都统刘彦宗，刘彦宗这个汉军都统可不是像以往的汉人军职那样是虚衔，而是塌塌实实握有汉军的兵权在手。
这也可见完颜宗望是多么信任刘彦宗，当然刘彦宗也并没有辜负他的信任，而是一直尽心尽力的打理着平州民生，使完颜宗望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特别是，自从他听取了刘彦宗少杀人的建议后，这一路行来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反抗，因此他对刘彦宗是越发的信任起来。
“打一场，打到他服！”完颜宗隽看了一眼不满自己的完颜宗弼，闭着眼睛想了一会说道：“郭药师这种人就像条狗，哪边强大就靠向哪边，我看他也不是那么忠心赵宋官家，只要我们打到他痛了，他就会乖乖的自己摇着尾巴来了。”
完颜宗望闭上眼睛，整个人陷入久久沉思着，久到大家怀疑他是不是睡觉了，他忽然睁开眼睛，眼中寒光一闪说道：“明日出兵，一决胜负！”
***********
按女真的老规矩，出征之前要在一大早朝东望日而拜，愿太阳神保佑此行平行。完颜宗望虽然崇尚汉化，但还是非常迷信的，当天一大早，他就带着士兵开始参拜。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完颜宗望刚集结好部队，就听见从白河方向传来阵阵马蹄声，而且数目不少数万人。
虽然完颜宗望知道数日之前，郭药师带着四万五千人离开燕京，准备迎击自己，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郭药师会来得这么快。
完颜宗望立刻翻身上马，号令全军准备迎战，以金军特有的重骑开道冲散敌人。
完颜宗望没想到的事，郭药师更没有想到，昨天一到三河县，他就制订了夜半渡河，清晨奇袭的计划。但没想到本来应该在酣睡的金军竟然穿戴的整整齐齐在等着自己，让郭药师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圈套。
“令徽、舜仁，你们率步军在此对战。”郭药师来不及多想，对着自己两员副将下令道：“我带着骑兵绕过去看看。”
“得令！”两个三十多岁，身着重甲的彪形大汉说道。
吩咐好两人人，郭药师率着自己的精骑，一路向南砍杀而去。
对于半路遇到金军这件事，郭药师虽然觉得很意外，但却并没有太失常，他不断以旗帜指挥着身边的鼓手、号子手发出进攻或撤退的命令。
而金军那边则忽然无力阻止如潮水般涌向自己的常胜军，一副大势已去的样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常胜军用弓箭、大马、长枪等物将自己射死、挑死，侥幸没死的人也会在万马奔腾中被马儿踩死踩伤。
在郭药师通往金军营寨那条三十里的路途中，不知留下了多少具金军和常胜军尸体，到处都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头首分离的尸体，很多尸体都是纠缠在一起慢慢倒下，他们活着的时候最刻骨铭心的对头，但死了以后却是骨肉不分纠缠在一起。
偶尔有过几声小小的呻吟声，也会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助而慢慢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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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宗望坐在层层重兵保卫的营帐里，用手支着头，目光看似呆滞，但却不时闪过一道骇人的寒芒。
“四哥，你在想什么？”完颜宗弼坐在大寨里，环视了一眼同坐在大寨内的几个万夫长，又看着完颜宗望，他知道每当完颜宗望摆出这个姿势，那必然是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
完颜宗望是阿爹一手调教出来的爱将，征辽以来无一败绩，老谋深算绝对不是还很年轻的完颜宗弼所能媲美的。
自从完颜阿骨打的嫡长子宗嫡去世后，很多人都认为当完颜吴乞买他们那一辈将皇位轮完后，大金的皇位会理所当然的落到宗望郎君身上。
“当然是在想如何取下燕京？”完颜宗望叹了口气，看着前方的燕京地图，揉了揉太阳穴回答道。
“这还用想什么？”完颜宗弼不以为然的回答道：“明天点齐兵马，带着儿郎们冲杀过去，任它燕京固若金汤，也要化为灰飞。”
不是他自高自大，自从起兵以来，金军连克松亭关、石门镇、野狐关，这些地方都是不费吹灰之力。
那些汉人只要一听说他们来了，就会在前面跑，跑不过金军不要紧，只要比自己的同伴跑得快就成了。
“糊涂！”完颜宗望厉声斥责道：“燕京仍是辽国花了百年时间建设而成，哪有那么好攻？更何况燕京还有个郭药师在，更加不好攻！若是变成一场消耗战，那结果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起的。”
燕京在大宋境界，他们背倚着自己的国土，士兵、粮食源源不绝，但金军却必须要自行解决粮草问题。
而且金国人少，大宋人多，东路军却总共也才六万人，其中一半以上是渤海人和契丹人以及一部份汉人，女真本部的军队也不过三万人而已。
不管是契丹人、渤海人还是汉人，在女真军中都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只能充当炮灰用，真正的硬仗都必须由女真兵上。
女真兵向来是兄弟父子齐上阵，长官和下属之间很可能有亲戚关系，这样一来长官对下属也会特别爱惜，不到万不得以，不会派自己的亲人送上战场。
但是女真兵又非上不可，虽然因为金军刑法甚是严格，实行连坐制，若是放弃自己的长官逃跑，那么就算逃回去也会害一整队人被执法队用狼牙棒击颅而死。
故而当战事不利时，其他族的士兵一定会拼死保护女真长官离开战地，经常一场死了数百人的仗打下来，真正的女真兵就死了几个、十几个，但消耗的最快的依旧还是女真兵。
虽然女真兵、渤海兵、契丹兵、汉兵都在加入金军后都会剃发易服，但只有女真兵才会在自己的耳朵上戴银环或金环，虽然明知道这样会使行动不方便，但是依旧是挡住的魅力，而且环越大他们越喜欢。
所以事后一打扫战场，根据耳朵上的耳环，就能非常清楚的知道死的是女真兵还是杂牌兵。
而最重要的是，女真兵数量太少，少到低于一万人而管不住其他民族的士兵时，很可能会引起兵变。
“宗隽，你说呢？”完颜宗望看着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完颜宗隽问道。
相对于完颜宗弼，完颜宗望还是更信任自己的同胞亲弟完颜宗隽。
特别是今年二哥完颜宗峻无缘无故死去之后，完颜宗望更是不敢再相信自己身边的人，他看每一个人都像是凶手，特别是当完颜宗峻的妻子带着宗峻的嫡子完颜亶，大着肚子改嫁给完颜宗干后，他就更加怀疑了。
虽然完颜宗峻的死，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
反正……别人不做，早晚他也会做的！
十七岁的完颜宗隽虽然年岁小，俊俏的脸上看上去一脸稚气，而且在武艺上比之宗弼是大大不如，也不太适应战场杀敌，但大脑智商发育明显比宗弼要好很多，有胆识有见识，人也聪明机警，提得很多主意都非常不错。
大金不缺少完颜宗弼这种只会喊打喊杀的武夫，缺少的是完颜宗隽这种能文能武的智商型人才。
他不像老宗翰，那么愚昧落后，只知道维护女真本族人的利益，致其他人的生活不顾。
他知道要得到天下可以靠马，但要治理天下却要下马，要靠书籍，要靠那些读书的人。他不但自己乐衷于学汉文读汉书，而且对手下投降的汉人书生更是青眼有加，百般重用，是因为他知道只有汉人才最了解汉人。
目前完颜宗望最信任的汉人就是汉军都统刘彦宗，刘彦宗这个汉军都统可不是像以往的汉人军职那样是虚衔，而是塌塌实实握有汉军的兵权在手。
这也可见完颜宗望是多么信任刘彦宗，当然刘彦宗也并没有辜负他的信任，而是一直尽心尽力的打理着平州民生，使完颜宗望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特别是，自从他听取了刘彦宗少杀人的建议后，这一路行来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反抗，因此他对刘彦宗是越发的信任起来。
“打一场，打到他服！”完颜宗隽看了一眼不满自己的完颜宗弼，闭着眼睛想了一会说道：“郭药师这种人就像条狗，哪边强大就靠向哪边，我看他也不是那么忠心赵宋官家，只要我们打到他痛了，他就会乖乖的自己摇着尾巴来了。”
完颜宗望闭上眼睛，整个人陷入久久沉思着，久到大家怀疑他是不是睡觉了，他忽然睁开眼睛，眼中寒光一闪说道：“明日出兵，一决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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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完颜宗望刚集结好部队，就听见从白河方向传来阵阵马蹄声，而且数目不少数万人。
虽然完颜宗望知道数日之前，郭药师带着四万五千人离开燕京，准备迎击自己，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郭药师会来得这么快。
完颜宗望立刻翻身上马，号令全军准备迎战，以金军特有的重骑开道冲散敌人。
完颜宗望没想到的事，郭药师更没有想到，昨天一到三河县，他就制订了夜半渡河，清晨奇袭的计划。但没想到本来应该在酣睡的金军竟然穿戴的整整齐齐在等着自己，让郭药师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圈套。
“令徽、舜仁，你们率步军在此对战。”郭药师来不及多想，对着自己两员副将下令道：“我带着骑兵绕过去看看。”
“得令！”两个三十多岁，身着重甲的彪形大汉说道。
吩咐好两人人，郭药师率着自己的精骑，一路向南砍杀而去。
对于半路遇到金军这件事，郭药师虽然觉得很意外，但却并没有太失常，他不断以旗帜指挥着身边的鼓手、号子手发出进攻或撤退的命令。
而金军那边则忽然无力阻止如潮水般涌向自己的常胜军，一副大势已去的样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常胜军用弓箭、大马、长枪等物将自己射死、挑死，侥幸没死的人也会在万马奔腾中被马儿踩死踩伤。
在郭药师通往金军营寨那条三十里的路途中，不知留下了多少具金军和常胜军尸体，到处都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头首分离的尸体，很多尸体都是纠缠在一起慢慢倒下，他们活着的时候最刻骨铭心的对头，但死了以后却是骨肉不分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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