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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鹊踏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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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别了神秘的琴师魏无尘,仨人继续前往失踪工匠徐啸伦的家。

    在魏无尘弹奏出《铁窗泪》之时,他们一度怀疑这家伙也是个穿越者。于是在后续的交谈中,仨人东拉西扯旁敲侧击,不时地在言语中夹杂诸如“奇变偶不变”、“天王盖地虎”、“挖掘机技术哪家强”、“是谁住在深海的大菠萝里”等包括但不限于俗语、宣传语、顺口溜、广告词、歌词、影视台词、网络烂梗之类的成句,而且都只说前半截儿,目的就是要看魏无尘是否会因为对后半句实在太过熟悉而在不经意间脱口而出后半句,从而坐实其穿越者的身份。可试验的结果除了魏无尘更加在心里确信眼前这三人指定哪儿有点问题之外一无所获,因此只能将《铁窗泪》的出现归结于《信陵曲谱》这玩意的功能实在太过强大,甚至能显现出另外一个世界的曲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它能够“读取”被测试者的记忆,从而专门挑选了一首他们听过的歌来暗示徐北玄的命运。

    至于《铁窗泪》的暗示则是相当之明显了,虽然魏无尘是肯定解读不出来的,可他们三个听过并了解这首歌的人心里清楚啊:老徐怕不是要有牢狱之灾。

    于是在跟魏无尘扯完以后,三人与其作别,后者也表示自己还会在枝江逗留一阵,今后有缘还能再见,并且强调了一遍《信陵曲谱》所预言之事必定会实现,三人得到的结果都称不上好,还请他们多加留神。

    离开魏无尘后,其他俩人可就开始边走边吐槽徐北玄了。

    吴穹:“哈哈哈,老徐等你哪天进局子了我肯定没事就去给你送牢饭。”

    徐北玄:“滚!要不是有事在身我非得让小魏重弹一首。”

    吴穹:“弹个啥?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徐北玄:“来,你接着唱,我就不信你还能唱出第三首监狱主题的歌?”

    吴穹:“你还别说,那个歌手一整张专辑都是囚歌,哪天回去我给你学学。”

    徐北玄:“得了吧,你还想回去?你告诉我怎么回?”

    宋飞鸢:“依我看,我们要想回到原本世界多半还是要着落在神妙物品上,说不定就有愿望机器之类的东西存在呢?”

    徐北玄:“有机会得让你爹跟奇物司的人搞好关系,争取哪天能让我们看一看完整版的奇物档案,找找到底有没有能把我们送回去的玩意。”

    吴穹:“其实我觉得这个世界也蛮好的,有江湖又有妹子,回去的话又是疫情又是996的,只可惜在这看不到海贼王结局……”

    徐北玄:“你能别惦记你那海贼王了么……哎你们说万一我哪天真的含冤入狱,该当如何?”

    宋飞鸢:“你怎么就知道你是含冤了?依我看你做出点违法乱纪的事很正常。”

    徐北玄:“别闹,我说真的,小魏不是说那曲谱的预言必定准确吗?”

    吴穹:“放心,一般的牢房还真困不住咱们,我师弟制造过两把机关钥匙,号称只要不是什么机关大师设计的锁,一般都能打开。我跟前正好就有一把。”

    宋飞鸢:“什么破土七郎。”

    徐北玄:“我靠,原来你师弟是哆啦A梦啊?有这种好东西还不赶紧拿出来?”

    吴穹:“那毕竟是精细玩意,我怕出来打架碰坏了就没带在身上。”

    徐北玄:“那你回去拿嘛。”

    吴穹:“现在?”

    徐北玄:“对啊,我怕我过一会就要进局子了,把这玩意揣在身上还踏实一点。”

    经过徐北玄一番软磨硬泡,吴穹终于答应立马回住处把那机关钥匙带来给徐北玄,反正距离对他而言也不算太远,全力奔跑的话往返也就不到半个时辰;而另外两人则继续去徐啸伦家调查线索。

    话休絮烦,宋徐二人很快到了徐啸伦家。

    这是一片破落的老宅,住的也多是些孤独的老人。这儿的建筑也都像是它们的住户一般,凋敝、残破、被人遗忘,几乎无法再承受大风大雨,就连周边的草木也都显得朽烂枯槁。唯一的生机来自路旁光秃秃的树枝上,一窝因为饥饿而不断喳喳叫唤的幼鹊。

    这样的地方不光在枝江,在璧朝的各个大城市都存在,有些规模稍大的便会被称为贫民窟。

    徐啸伦的家在角落里,一幢毫不起眼的低矮瓦房,没有院子,只在屋前用篱笆围了一小块菜地,条件看起来还不如徐北玄在越骅山石硪村的旧居。

    他们发现门没有上锁,不过出于礼貌,宋飞鸢还是敲了敲门,并且扬声问了一句“有人在吗”。

    房内无人应答,反倒是邻居家的门打开了,探出一个老妇人的脑袋来:“你们找谁?”

    “敢问此间可是徐啸伦,徐兄弟的家?”宋飞鸢决定实话实说,“我二人受其工友所托,前来看看他是否已经归家。”

    老妇人蹒跚着走出门,上下打量了他俩一番,然后对着徐家的木门摇头叹气道:“哎,已经多日未归了,也不知他是否遭了什么不测。”

    徐北玄:“果然还没回来吗……那他最后一次离家之前跟你们几个邻居说过什么吗?”

    老妇人摇了摇头。

    宋飞鸢:“既然如此,我们便进屋找找看,若是他之前接了什么活计,说不定会留下些契约、字据之类。”

    老妇人摆摆手道:“这就不必了。”

    宋飞鸢一拱手:“婆婆若是怕我们进屋后顺手牵羊,大可以一同入内。”

    徐北玄想起自己可能要蹲号子的预言,对任何可能导致自己被判刑的事都超级敏感,忙用力地点了点头。

    老妇人缓缓道:“倒不是这个,只是之前也有其他工人来过,他们在屋子里什么也没找到。”

    徐北玄两手一摊:“得,线索断了又。”

    宋飞鸢用拇指蹭了蹭下巴:“我们能想到的,鱼大哥他们应当也能想到,若是有线索的话他早就告诉我们了……对了,婆婆,您前些时日有没有见过有人来找过徐兄弟,或是他和什么人在一起?”

    老妇人想了想道:“他平时早出晚归,近一个月来只得一次,有他一个熟人晚上与他一同回来喝酒,另外就是一个小眼睛的人前来找过他。”

    “小眼睛?”徐北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那是在鱼头村河边,跟他和吴穹扯了半天皮的眯眯眼盛文耀,他连忙问道,“能再说得详细点吗?高矮胖瘦、衣着打扮之类的。”

    那婆婆虽年逾六旬,记性倒是一点不差,略加思索便将那人相貌穿着描述了一遍,和徐北玄的记忆两相印证,基本确定那个前来找徐啸伦的人就是蒋家的伙计盛文耀。

    宋飞鸢从徐北玄的神色中有所察觉,便将其拉到一旁,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莫非那个小眼睛的人你认识?”

    徐北玄点点头:“那日我和阁主、王大夫他们去鱼头村时,遇见过这么一个人,他是蒋家的伙计!”

    宋飞鸢眉头一皱:“又是蒋家……想不到黄金鲤鱼之事还未彻底了结,这徐啸伦失踪又和蒋家扯上了关系,看来我们不得不上蒋家走一趟了。”

    徐北玄:“那我们现在出发?不等阁主了吗?”

    宋飞鸢:“就不知你说的那个人是否还在河边。事不宜迟,我们先去蒋家看看,然后再去鱼头村。至于阁主的话……这样吧。”

    说罢,宋飞鸢走到那老妇人身前,交给她一钱银子,道:“婆婆,我二人先行一步,等会若是有一位姓吴的兄弟来找,便请您跟他说我们去了蒋家。”

    老妇人也没废话,哆哆嗦嗦地揣起了银子,答应了宋飞鸢,于是他俩便回头奔着蒋家去了。

    原路返回的路上,他们没有再见到魏无尘,反倒是在离蒋家不远处遇到了另两位江湖人士。

    而正是这两位江湖人士,直接导致徐北玄那首《铁窗泪》的预言很快在他身上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