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换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吃饭。

    玩耍。

    归家。

    抱着嘟嘟发呆。

    与嘟嘟一同睡下。

    常伴左右,似是寸步不离的妘姬。

    不见踪影,似是刻意躲避的肖雪。

    模样不同,却是霖安弟弟的嘟嘟。

    十余座不知是否有人居住的木屋,以及一条并不宽敞却又笔直的小路。

    这便是霖安人生中的一切,亦是他当下能够接触到的一切。

    清晨,霖安再一次于床铺上醒来,侧首所见的是窗外的蔚蓝,而蔚蓝之下依旧是妘姬的笑脸。

    今日的妘姬不曾开口说些什么,仅是站在窗边对着霖安微笑,但霖安却是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明显的忧愁,似乎今日之忧,远胜往日之愁。

    “你似乎并不开心,为何要强颜欢笑?”霖安坐在床铺之上,对着窗前的妘姬不解而问。

    妘姬身躯不由颤抖,似被察觉心事而化作慌乱模样,倒也不曾放下脸上的笑容,仅是站在窗边垂首,经片刻沉默后方才开口:“出生即是如此,也只能如此,不能选,也没得选。”

    “为什么会这样?”霖安不解而问,似是未曾听懂妘姬所说。

    “人似水中鱼,生于何处,即安于何处,可逆流而上,却也无法一直逆流而上,终有顺流之时,亦会随波逐流至远方。”妘姬依是笑盈盈的模样,不过却是用以悲声说着不明不白的话。

    “我也是这样?”霖安迷茫而问。

    “你不一样,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妘姬微笑依旧,却也依用悲声诉说。

    “我为何不一样?”霖安依是不解,且是发自内心觉得...自己与妘姬,并无不同之处。

    “若你想要改变当下,便一定要攀山而上。”妘姬没有回答霖安的问题,却是告知了他正确的方向。

    “为何一定要攀山而上?”霖安完全理解不了,为何母亲肖雪要让他攀山而上,而本是不愿让他离开的妘姬,如今也要他攀山而上。

    “因为只有去往山上,才能够离开这满是虚假的地方。我原以为...生活在这虚假的美好之中,便是一种幸福,但后来我才发现...这种幸福仅仅是我的幸福,而不是你的。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发自内心的向往远方,也是发自内心的想要看一看远方的模样,而我却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将你永远留下,也不能为了我自己的幸福,而葬送你追寻真实的权利。”妘姬说了很多,且是快语连珠的焦急而言,看上去就像是...留给她的时间已是不多,而之所以不多...仅仅是因为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者是...她说了应该说的话。

    “虚假?”霖安不曾询问妘姬青山之上有着什么,仅是被她言语中的“虚假”二字引起了注意。

    “当一个人于虚假之中降生,于虚假之中成长,自然会将这习以为常的虚假当做真实。”妘姬翘首,直视霖安而言,虽依是强颜欢笑,却也有着泪水于遮目绢绸之下涓涓流淌。

    不知妘姬所言何意,但见自己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哭泣,便连忙跑下床去,且是来到了家门之外。

    但也仅是刚刚出门,霖安便发现...站在窗边的妘姬竟是没了踪影。

    走出院落,环顾四方,所见唯有空旷与冷清,却也不见妘姬去往了何处,只能站在骄阳之下、冷清之中、小路之上,仔细回味着妘姬之前所说的“虚假”。

    霖安不知这所谓的“虚假”何意,仅是觉得所处的山村,自他降生之时便是这幅模样,且似从未有过变化。虽不曾理解这“虚假”何意,但还是于小路上翘首,将目光放在了那似与天齐的青山之上,不禁回想起之前妘姬所说...只要去往山上,便可离开这满是虚假的地方。

    虚假的反面即是真实,若呈现于霖安眼中的一切皆为虚假,那么虚假之外的世界便应该是真实的模样。

    可真实的世界...又会是何等模样?

    不见妘姬踪影,仅是认为她归家去了,但在霖安将目光看向妘姬家的房屋后,他才忽然发现...自打降生以来,自己似乎从未去过妘姬的家中。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但似乎又理应如此,因为“不可去往他人家中”的想法纵然无人强加,也是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不知这奇怪的想法是如何产生的,更不知是何时产生的,但经霖安仔细回想方才发现...自打记事以来,妘姬虽与自己走的极近,却也不曾踏入过他家半步。没有人将“不可去往他人家中”的想法强加给他,但他却是通过妘姬的举动而下意识的认为...他人家中不可入。

    是有人刻意让自己产生这种想法?还是说这仅仅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霖安不知,不过却是知道,既然没人与自己说过,那么是否便意味着...自己可以前往妘姬家中瞧看一眼?

    村中无人约束,虽无约束,霖安也是鬼鬼祟祟的走入了妘姬家的院落之中,且是趴在窗边向房间中瞧看而去。原以为可以见到妘姬的身影,却是不曾想过,呈现于眼前的房间却是空荡荡的模样。而且不仅是空荡,房间中的布局,竟是与自家完全相同,例如说...窗下置床,桌在中央,除此之外便再无它物。

    妘姬不在家中,却也不知去往何处,但霖安却是莫名的感受到,房间中似乎有着一双眼睛,正对他瞧着、看着,但自己无论如何寻找,都找不到这双眼睛藏于何处。

    目光加身,霖安不免发毛,因此便不敢继续逗留,而是灰溜溜的离去。倒也不曾归家,而是走在村中的小路上,挨家挨户的瞧,挨家挨户的看。待看过最后一家方才发现,这村中十余座木屋内的景象,竟然皆与自家相同,或者说所有的木屋,都是呈现着相同的模样。

    相同的床铺,相同的桌案,甚至就连放置的位置,也皆是相同。

    怪异?如常?不该如此?理应如此?

    霖安不知,因无从参考,便无法评价这家家相同的景象是否怪异。于村内走了一圈,最后再度回到了自家院落之前,倒也未曾归家而入,而是站在笔直的小路上东观西望。

    村中寂静,没有丝毫声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死寂。上有青苍、浮云、骄阳,下有青山、木屋、草木,这看似充满生机之地,却是于霖安生平第一次展现出了怪异的模样。但怪异在何处,霖安却又说之不出、道之不明。

    正当满腔疑惑之际,霖安即是忽感无数目光瞬间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知是何人目光,也不知目光从何而来,仅是感受到了怪异,便不敢继续逗留于小路之上,而是慌慌张张的转过身去,带着十足的落荒之意逃回了家中。

    略显慌张的推门而入,原以为无人在家,却是发现自己的母亲肖雪竟是难得的出现在了家中,且是无言、无动,如若静松亭莲,端立于饭桌之旁。

    “娘亲...”霖安垂首,灰溜溜的上前两步且对肖雪虚声而言,因为他很是清楚,自己的母亲素来不喜自己这毛躁的模样。

    “如何?是否有了攀山而上的勇气?”肖雪有问,却也仅是淡然相问,似乎并未在意霖安那毛躁的模样。

    霖安垂首,且依是虚声而言:“也许我所欠缺的并非是勇气,而是能力。”

    肖雪端立,且依是淡然而言:“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能力,也许有着长短之别、强弱之分,却也皆是独一无二的能力。”

    霖安依是无法理解肖雪所说,而肖雪倒也不曾为他解惑,仅是转过身去走到床铺之旁,于挥手之间即使床铺四脚皆折一寸有余。待高矮适中的床铺明显矮了一截后,却也不曾理会一脸不解、满脸茫然的霖安,仅是侧首对着窗外那空无一人的小路再度开口道:“今年你又长高了不少,将这床铺折去些许,以免耽误你的生长。”

    霖安不解,倒也不曾询问,仅是觉得母亲的举动很是怪异,而且言辞亦是怪异异常。既然长高,理应将床铺加长才对,又何必在高矮之上做出改变?而且这“生长”二字多是用于植物、草木之上,形容人长大应用“成长”“长高”才对。

    也许是用词不当,但霖安却是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母亲似乎是刻意用“生长”一词代替了“成长”“长高”。

    霖安不知母亲何意,却也知晓其言必有用意,因此便上前两步来到床边,不过尚未来得及去看那已矮一截的床铺,即是再一次感受到无数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从往日从未出现过的目光先后两次加身来看,这...似乎有些怪异。不过霖安倒也未动声色,仅似未曾感受到目光般垂首摸了摸矮了一截的床铺,并转过身对着肖雪欢喜而言:“谢谢娘亲。”

    霖安满面欢喜,肖雪却是如常,不仅无喜无悲,仅是垂首看了看霖安,随后便转身离去,唯留一言响于霖安耳畔。

    “真相...往往由人们自己去寻找。”

    肖雪离去了,而今日的黄昏来的也是格外之早。窗外蔚蓝的苍穹仅在眨眼间便化作了血色,而圆润的夕阳也是渐至穹顶,而这无疑是在提醒着霖安...该睡觉了。但相比于睡觉,霖安却是有着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便是...将肖雪折下的四个床铺之脚整齐的叠在一起,并妥善的放在了角落之中。

    其实...霖安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仅是觉得曾被他使用过许久的床脚很是重要。自己不应该见其没有了价值,便将其无情的丢弃掉,也许这种举动看似很蠢,但...霖安却是发自本能的觉得...它们很宝贵,来日应该还有着其它的用处。

    哪怕...四个床脚,本就是寻常木制,没有任何是“宝贝”的可能。

    妥善置放完四个床脚,霖安便于矮了一截的床铺上睡下。倒是嘟嘟,似是无法理解霖安的这种行为举动,仅在霖安于床铺上躺下之后,便滴溜溜的滚到了角落之中。虽是无眼无眸,却也似是对着那四个床脚瞧着、看着,且经片刻瞧看后,便瞬间冲上前去,将本是叠至整齐、摞在一起的四个床脚,撞的散乱。

    似乎是...发自内心的无法接受霖安的举动与行为。

    清晨,青苍复明。

    霖安于蔚蓝之下睁开了双眼,虽同往日那般侧首看向窗外,却也未似往日那般得见妘姬的身影。

    似是认为床铺低矮,致使自己未曾得见,霖安便坐起身来并趴在窗边向外瞧看而去,不过仅是看了一眼,便惊惧的收回了目光,也正是因为这一眼,使他刚刚探出窗外的脑袋,瞬间缩回了房间之中。

    不曾得见妘姬,却是见到了许多从未见到过的陌生身影正于村中的小路之上...两两结伴而行。

    本是空无一人的世界,却是忽然多出了许多身影,这不免让霖安感到了不适,亦因不适而感到了惊慌。

    趴在床铺之上,思考着这些陌生人从何而来,又因而何来,同时也在思考,今日妘姬为何不曾到来。

    山村依旧是山村,但相比于往日,却是有了明显的变化,而这明显的变化又让霖安一时间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去接受。

    经片刻之后,霖安终是认清了现实,且是于床铺之上再度起身,亦是再度对着窗外的小路瞧看而去。而通过瞧看他也是发现,村中两侧房屋如旧,路上陌生行人依旧,就连他们那笑盈盈的模样,也是依旧。

    没有人开口说话,皆是于微笑中结伴而行,而霖安于窗边瞧看了片刻方才发现了些许的怪异之处。

    行人模样不同,却皆是男女成双,并漫无目的的行于村中小路之上。霖安看着他们于小路之上反复行走的模样,不禁感到了强烈的熟悉之感,觉得这两两结伴的行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玩耍?

    霖安恍悟,忽然想起往日自己与妘姬,便是这般漫无目的的走在村中的小路之上。虽是无趣的紧,但在这空无一人、无物玩耍的山村之中,这便是他们玩耍的方式。

    这些陌生之人也在玩耍?还是说...他们仅是在学着自己与妘姬的模样在玩耍?

    不敢出门,但为了弄清事实的真相,霖安还是鼓起了勇气,走出了家门。不过也仅是离开家门,尚未走出自家院落,也是尚未来得及对路上的行人仔细瞧看,即见一陌生女子于妘姬家中走出,并径直走到了自家院落之中,亦是站在了他的身前。

    女子相貌寻常,年岁似在桃李,马尾垂腰且有青丝遮额,尚有明显雀痕浮现于双颊之上。此刻立身于霖安身前,却也仅是微笑而不曾言语,而这也是不禁让霖安心中生怯,更是使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同时亦因本能而开口作问:“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与你一起。”陌生的女子微笑而言,但也仅是空有笑容,而难在笑容之中得见丝毫、寸缕的笑意。

    “为什么要与我一起?”霖安不能理解女子所说,便于惊惧之中茫然相问。

    茫然的不单单是霖安,女子亦是茫然,似是不知霖安为何会有此一问,因此便不知如何作答,仅是于沉默之中紧盯霖安片刻,随后方才开口道:“理应如此。”

    霖安不知女子为何如此作答,亦是不知女子所言何意,却也因心中惊惧而不敢追根问源,仅是看着妘姬家的房屋颤声相问:“妘姬去了何处?”

    女子沉默,似在思考是否要回答霖安所问,经片刻后方才开口道:“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因此便被替换。”

    霖安垂首,不再相问,仅是在想...这所谓的“替换”对妘姬而言意味着什么。倒也未曾多想,也不敢多想,因为霖安已是再一次感受到那无数的目光,已似锋刀般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环顾四周,霖安发现小路之上那成双成对的行人竟皆是驻足,且是对着他瞧着、看着,似乎很想知道他在听闻“替换”二字之后会有何态度,又有怎样的反应。

    霖安很想问一问女子口中的“替换”何意,但也不敢相问,同时心中的直觉也是在告知着他,纵是自己相问,也不会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因此便仅能垂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惧,亦是强行忍住眼中的泪水,并对着女子强颜欢笑道:“真希望她能被替换回来。”

    “为什么?仅是玩伴而已,难道我与她有什么不同么?”女子不解,似是无法理解霖安所说,也似在出言试探。

    “没有为什么,她不单单是我的玩伴,而且...你与她似乎并无相同之处。”霖安微笑,却也不敢将心中的话语说的太过于直白,因此便用上了一种委婉的表达方式,表达着...女子不及妘姬。

    “既然不是玩伴,又是什么呢?”女子有问。

    “是...亲人。”霖安有答。

    其实霖安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何要这般作答,仅是觉得...妘姬就是妘姬,是他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但至于“手足”“亲人”之说从何而来,其实霖安自己也是毫无头绪,仅似出于本能的...顺口而出。

    不知对霖安的回答是否满意,女子还是抬起手正对院门,示意霖安与她同行于村中小路之上。而周围自始至终都在对霖安瞧看的陌生村民们,也是纷纷侧首,再度带着虚假的微笑于小路之上“玩耍”了起来。

    骄阳未至穹顶,皆是霖安与妘姬玩耍的时间,但今日却是不同往时,亦是不同于往日。不同的是妘姬已被陌生的女子替换,不同的是空荡荡的山村已是“人”满为患,致使往日只有霖安与妘姬徘徊的小路,已是隐约有了几分熙攘的意味。

    小路之上,霖安一遍遍的走着,面上虽是携笑,却是异常僵硬、异常虚假,根本就不具半分、丝毫孩童玩耍时的欢喜之意。

    因心中惊惧而失神,因失神而化作了行尸走肉的模样。

    似是于小路上走了很久很久,又似于小路之上短暂而行,待于惊惧之中回神,霖安方才发现自己已是归于家中,并坐在了那低矮的床铺之上。

    霖安回想,自己似于惊惧之中问过...

    “你们来自何处?”

    “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看着你生长。”生长?

    “为何我从未见过你们?”

    “因为你是污秽,若是与你接触过多,便会染上肮脏。”污秽?肮脏?

    “怎么会这样?”

    “一直都是这样,且至永远,都理应这样。”一直?永远?理应这样?

    “无法改变?”

    “生而注定。”注定?

    霖安已经忘记,自己是否真的问过女子这些话,还是说...一切都源于他的凭空想象。

    房间之中虽是明亮,但在霖安却是感受不到丝毫、寸缕的暖意。放眼所见,不大的房屋之内唯有冷清,且唯有这“冷清之感”才能让他感受到些许真实的意味。

    嘟嘟不知于何时已是来到了霖安的脚边,且是对着他的脚踝不断撞击着,似乎...并不满意他这幅窝囊的模样。

    霖安环视四周,最终是将目光落在了那被嘟嘟撞倒的四块床脚之上,且是忽然想到...母亲折断床铺四角,究竟是想向自己表达些什么?

    转身侧首,顺着窗口向外瞧看,仅见小路之上行人已无,却也不知何时离去,又去往了何处。不大的山村再度化作了冷清的模样,而那些陌生人的出现,似乎仅是为了伴随霖安玩耍,一旦玩耍结束,也就没有了继续于路上成双游荡的意义。

    鼓起勇气,再度走出家门,却也不曾走远,而是再度来到了妘姬家的院落中,且是再一次趴在窗边向内瞧看而去。

    房屋之中依旧空荡,布局也依与自家相同,更有目光相同往日,不知藏于何处对着霖安瞧看。因此霖安便仅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妘姬家的院落。却也不曾归家,而是再一次挨家挨户的瞧,挨家挨户的看,直至将村内房屋尽数瞧看了一遍,方才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垂首,无言,依坐于床铺,背对着顺窗而入的日光,却也感受不到丝毫温暖加身,面色更是因心中惊惧而生寒。

    所有房屋之中的床铺,皆如自家这般...矮了一截。

    所有房屋之中的角落,皆如自家这般...堆着折下的床脚。

    霖安不能理解为何会这样。

    是所有人都在模仿他家,还是所有人的家中都有他这般大的孩子?

    肖雪做错了一件事,便是因为霖安长高而改变了床铺。理应改变的是长短,而不是高矮,因此肖雪所做之事便是一种错误。

    一人做错,全村皆错!

    霖安不禁回想起往日,自己尚不具备言语之能时,时常咬着自己手指的模样。

    经过母亲肖雪的告知,霖安方才知道...这种行为举动是错的,所以自己才会将咬手指视作一种错误的行为举动。可若反观,肖雪若是告知自己这种举动是对的,那么时至今日,自己是否依旧会咬着自己的手指,皆是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一种正确的举动?

    肖雪折断了床铺四脚,且是凭借此举向所有人表达了一个错误的观点。而所有人也皆是认为此举是对的,方才各折自家床铺?

    可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是每个人的家中都有一个看不见的孩子?还是说...是想要通过此举来让霖安产生一种错觉...一种家家皆有人在,家家皆是相同的错觉?还是说...让所有人都知道,折断床脚才是一种正常的行为,并通过这种看似正常的行为让霖安感受到...这里就是真实的世界?

    霖安想了很久都不曾相通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却是忽然发现...当村子中出现了许多陌生人之后,便是有了对比。而通过对比他才发现,当所有人所做之事、所展姿态皆是相同、相似之时,怪异的...竟然是他自己。

    坐在床铺之上,霖安不禁回想起妘姬最后对自己所说之言...“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

    霖安依旧不知“虚假”何意,不过却知虚假的反面即是真实。虽不知真实是何模样,但直觉却是在告知他,只要去往青山之顶,他便能知晓他想要知晓的一切。

    窗外天色瞬变,夕阳血色也是再一次照入了房间之中,而装有青松盖雪的饭碗,也是再一次出现在了桌案之上。

    这一次,霖安不曾端起碗筷,而是站在窗边、站在血色之中翘首观望,夕阳正悬于东方苍穹的模样。虽似如常,但霖安却是于生平第一次产生疑问...夕阳是否理应如此?又是否应悬于东穹之上?

    问题,没有答案。

    仅是吃完饭便于铺上入眠,待至睁眼,窗外依是蔚蓝,且依于窗边得见笑脸。

    虽依是笑脸,却也是陌生的笑脸。

    将妘姬替代的陌生女子就站在窗外,且是模仿着往日妘姬的模样,对着刚刚醒来的霖安笑盈盈的瞧着,亦是笑盈盈的看着。

    不曾言语,似在等待霖安吃完饭,随她一同前往村中的小路上,进行...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