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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枚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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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滴在脸上,热热的,暖暖的。隐隐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老师……”穆婉菁再也忍不住,抱住许墨秋放声大哭起来。

    打扮得再成熟、再妖艳,但她始终只是一名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

    许墨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有老师在,谁也伤不了你们,跟他们先走!这里有我。不要婆婆妈妈的,留在这里你只能拖我的后腿。”

    “那你……小心。”穆婉菁知道,自己留下来,就是个累赘,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快步跟了上去。

    许墨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捏着一只钢凳挡在酒吧门口,尽管里面人多,却没有一个胆敢上前一步的。

    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实在是太可怕了,让人仿佛置身于阴曹地府一般,后颈窝不自觉的一阵发凉。

    看着胆战心惊的小弟,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宋胎盘顿时怒了,拍着桌子咆哮道:“废物!一群废物!连个小白脸子都搞不定!我养你们何用?给我上!给我上!把这小白脸子给我打残!”

    有胆子大的试着上前一步,却被许墨秋手里的钢凳无情的抽了回来。

    许墨秋把凳子扛在肩头,左手一指,用睥睨天下的口吻道:“有胆就来!”

    宋胎盘又气又怒,裤裆里到现在都还没有知觉,可想而知受到了多大的打击。

    现在的他可谓是进退两难。

    想要报仇,养的这帮废物又不争气;就这么算了?自己又不甘心。

    看着宋胎盘那被鲜血浸透的裤裆,许墨秋好意提醒道:“如果你不想成为华夏国最后一个太监,我劝你,还是先去看医生!”

    经他这么一提醒,宋胎盘这才发现自己下面不知何时已经出血,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朝旁边红毛招呼道:“赶……赶紧送我去医院!”

    “胎哥,那他们……”

    宋胎盘大手一挥,咬牙切齿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

    酒吧内一片狼藉,不得不暂时停业,宋胎盘和那些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小弟们,愣是用了两辆救护车才全部拉走。

    来到医院,宋胎盘脱下裤子的瞬间,看着那血淋淋的一片,站在他面前的医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小伙子,你这是怎么整得?”

    “唔……鞭炮崩进裤裆里了!”宋胎盘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接着焦急地问道,“医生,怎么样?我这还有救吗?”

    “呵!得亏你来得早!”

    宋胎盘心里咯噔一跳,还没来得及发问,接着便听得那医生又道:“来晚点我就下班了。”

    “裤子脱了,躺上去!大春,去把那几个实习护士都喊进来。”

    缝了针、吃了药,躺在病床上的宋胎盘猛然想起一件事:居然忘了问那小白脸子名号!以后找谁报仇去?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不多时,病房内传出一道焦急的声音:“李医生,快!22床血崩了!”

    ……

    初夏的晚风,带着枣花和月季花的幽香迎面而来。

    大马路的花坛边,几名花季少女并着一名小女孩,坐在路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名身材偏瘦的男孩儿手里则是捏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烧火棍,一脸警惕的看着四周。

    这正是陆宝儿这伙人。

    陆宝儿踮着脚,把手掌盖在额头上,一脸焦急道:“死煤球怎么还没来?”

    陆喆面色苍白:“姐……许老师不会是被打死了吧?”

    陆宝儿把眼一瞪:“不会说话就表说话!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我……”

    正说话间,陆喆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顿时浑身一颤,一脸惊恐地看向陆宝儿:“怎……怎么办?是……大姐的电话。”

    “肿么办?肿么办?就这么办!”陆宝儿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啪’一下仍到大马路中间,恰好一辆大货车路过,‘咔嚓’一声壮烈牺牲。

    陆喆嘴角一阵抽搐,心里更是在滴血,自己才买三天的绿帽侠新款啊!还没捂热乎呢,就这么跪了。

    穆婉菁站起身来:“我去找他。”

    “去找谁?”

    黑暗里,一道身影越来越长,接着那道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自己面前。

    来的人,正是许墨秋。

    “老师……”

    事情全都是因自己而起,穆婉菁有些不敢去看许墨秋的眼睛,低下头,夜风吹过,穿着暴露的她顿时浑身一颤。

    “穿上,别着凉了。”许墨秋脱下身上那件沾了血的衬衫递了过去,随即指了指陆喆。

    陆喆会意,赶紧脱下身上的衬衫,却被许墨秋劈手夺过穿在自己身上,看了一眼旁边的自动售卖机,对几人道:“喝点什么?我请客。”

    抱着一大堆果汁啤酒,几人席地而坐。

    许墨秋打开一罐果汁,递到穿着自己衬衫的穆婉菁面前:“说说吧,怎么回事?”

    穆婉菁犹豫一下,结果果汁,小声道:“我……缺钱。”

    “缺钱?”许墨秋皱起眉头,“你父母呢?”

    穆婉菁一脸怪异道:“我是单亲家庭啊!老师你不知道吗?”

    言外之意,你没看档案吗?

    许墨秋一阵汗颜,档案他不是没看,而是还没看到她那里去。搓了搓手,讪讪道:“我这才刚来,事情太多,每天还要备课到深夜,所以你们的档案只是粗略的扫了一遍,没太注意细节。”

    心中暗道:明天就去把学生的档案拿回来好好看一遍,省得再出洋相。

    两天没上过一堂正课,这算是备的哪门子课?还被体育老师霸课,哪里有半点班主任的威风?分明就是一个没有教学经验的菜鸟嘛!

    穆婉菁也不点破,紧了紧身上的衬衣,继续道:“我爸妈早就离婚了,我爸是个赌鬼,奶奶年纪大经常犯病,我因为要学音乐,需要钱,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唱歌赚钱……”

    接着眼睛一红,哽咽道:“老……老师!我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也没有做过出卖肉体的事情……呜呜……我真的……只是单纯的唱唱歌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那样说我……”

    许墨秋捋了捋她沾在腮边的头发,柔声道:“傻孩子,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管那些叼毛怎么看怎么说?老师相信你!下次,谁要是在背后乱嚼舌头根子,你告诉我,我亲自给你出气!”

    陆宝儿很有义气地拍着她的肩膀道:“就是!你告诉宝儿,宝儿姐给你粗气!偶打爆他们的蛋蛋!”

    想起陆宝儿刚才在酒吧里的所作所为,许墨秋便感觉裤裆发凉,赶紧喝止道:“宝儿,在学校不能乱来!”

    “可是老师,他们手里有我的档案还有合同……而且我以后……”

    “我知道你在想些甚么。”许墨秋摸了摸她的脑袋,大包大揽道,“他们以后胆敢找你的麻烦,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报警,二就是给我打电话。当然班里面那些小兔崽子如果讲义气,也可以告诉他们。合同嘛,你没十八岁,不作数的。”

    顿了顿又道:“至于赚钱嘛。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长期在夜店里出没,一来不安全,就像今晚这样,容易引来事端,二来对你名声也不好。我可以帮你找一份兼职,不用这样抛头露面。”

    十六七岁的年龄,是最容易相信人的时候,穆婉菁抬起头看着许墨秋的眼睛,一脸欣喜:“真的吗?”

    许墨秋拍着胸口大言不惭道:“那当然!我许某人以前有个绰号,叫做诚实守信小郎君,从来不说假话!”

    虽然这话就是一句假话,但许墨秋心中却暗自盘算:明天去找陆明月商量商量,实在不行就厚着脸皮去找陈舒洁,安排个兼职对她们这种女强人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哦对,让小丫头开口,她的脸比自己的好使。

    穆婉菁起身朝他鞠了个躬,由衷地道:“谢谢你,老师。”

    “咳……那个,当然,帮你也是有前提的。”许墨秋觉得这是个机会,当下趁热当铁,“你也知道,我刚到班上,很多事情……”

    穆婉菁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我给你当卧底么?”

    “那怎么能叫卧底呢?你这是和同学们互相监督,是为他们好。”许墨秋耐着性子,循循善诱,“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想一想,因为你的督促,他们一不小心就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到时候对你还不得感恩戴德?敲锣打鼓来感谢你?”

    “老师,我觉得他们会杀了我的……”

    “有我给你撑腰,谁敢动你一根汗毛?就这么说定了!”许墨秋大手一挥,站起身来,“当然,你自己也要严以律己,即便你想要报考音乐学院,也需要一定的文化成绩,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还有……”许墨秋伸手在她的耳边捻了捻那新烫的头发,皱眉道,“周一课间操,我不想看到你还是这个发型。”

    “可是……”

    许墨秋根本不听她的解释,打断道:“你现在还年轻,根本不知道染发烫发对头发的伤害有多大,等你以后像作者那样掉成光头(劳资刀呢),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不是我……”

    “什么不是?”许墨秋皱眉道,“难不成你觉得这样的头发很性感很撩人?开什么玩笑?跟个玉米须似的,难看的要死,我恨不得一把火烧个干净!这事儿,没得商量!不拉直,不准进教室。”

    穆婉菁忍无可忍,站起身来:“老师!”

    “干嘛?”

    “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穆婉菁简直哭笑不得,当着许墨秋的面翻开两个裤兜,一脸尴尬道,“我想说的是,我……没钱了,你能不能借我点……我一定会还的。”

    “不就是钱吗?那叫事儿?”许墨秋轻笑一声,随手在裤兜里一抓,摸出一大把皱巴巴的百元的大钞,目测至少得有二十来张。

    登时把自己吓了一跳,这可是这段时间小财神的全部打赏啊!但如此情景,一向好面子的许墨秋哪里好意思收回去?嘴角抽了抽,惨笑着递了过去:“来,拿着!拉个头,再补贴下家用。”

    “嗷……宝儿这里也有嗷!”陆宝儿别的没有,钱这玩意儿一抓一大把,她随身携带的包里,除了纸巾卫生巾,全是钱和各种卡。

    完全把女要富养这个词解释得淋漓尽致。

    她的另外几名小伙伴同时慷慨解囊,纷纷伸出援助之手。陆喆也很是肉痛地把自己准备拿来买手办的钱拿了出来。

    看着那散落一地的钞票,穆婉菁顿时吓了一跳:“这……这太多了!我不能收。”

    那钱怕是得有一两万,许墨秋赶紧捡起来全塞进她的小包里,嘴里道:“拿着吧。顺便给你奶奶买点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