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儿? > 第113章 咸鱼甜言

第113章 咸鱼甜言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乌麟轩在将军府留下吃了个晚饭,??和长孙纤云谈论了一下关于南疆之事。字里行间明白,长孙纤云和封北意,两个人都在南疆征战多年,??并没有那么轻易放下南疆的一切。

    在黑天之后,??才带着陆孟和陆孟整理的大包小包,坐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走。

    马车里面,??陆孟躺在软垫上,枕在乌麟轩的腿上,手指拨弄他垂落的长发。

    问他:“你今天早朝来得及了吗?”

    “嗯,??”乌麟轩说:“刚刚好赶上,差一点就晚了。”

    他手指慢慢缠着陆孟的发,靠在马车车壁上,??这会儿什么都没有想,放空了自己的思绪,沉浸在这一份难得的轻松之中。

    陆孟也全身心放松,??随着马车摇晃的节奏,??面上都是轻松惬意。

    “你今晚临盆。”乌麟轩说。

    “啊?”陆孟这几天太爽了,都把她是个太子妃,还有“孩子”这件事儿给忘了。

    “孩子已经延后半个多月了,??你在将军府中乐不思蜀,??‘孩子’必需生了。”乌麟轩看着陆孟,伸手蹭了蹭她的鼻尖。

    陆孟沉默了一会儿说:“二皇子的女人被我放走了,你上哪去弄一个足月的孩子?”

    “那个蠢女人生在大家,??养了一身大家小姐的臭毛病,??你给她的钱不少,??但是没几天就被她败没了,还差点被人给害了。”

    乌麟轩说:“没脑子的东西,??肚子还带个孩子,她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生下孩子差点死了。我的人又救她一次,她自己要求要回来的。”

    陆孟一听,十分唏嘘。

    乌麟轩说:“你不用管这些,今晚只管给我生孩子就好了。”

    “噗嗤,”陆孟笑着说:“我要装着喊一喊吗?”

    像电视剧里面演的一样,蒙着被子啊啊啊啊,然后身边围着一群丫鬟婆子?

    乌麟轩也笑了,说:“你今天晚上确实要喊,但是……”

    乌麟轩手推着陆孟后颈,将她向上托起,低头亲吻她,说:“是在我的身下喊。”

    陆孟被吻住,笑得整个人都发颤。

    乌麟轩把她揉进怀中,像品尝一道美味佳肴,细嚼慢咽,也狼吞虎咽。

    四月二十八,夜。

    太子妃产子。

    整个东宫灯火彻夜通明,仆从们忙里忙外,婢女嬷嬷神情惶急地在太子妃的寝殿出入。

    而相比于太子妃寝殿的兵荒马乱,陆孟此时此刻正在太子寝殿,和太子抵死缠绵。

    没有了任何的隔阂和限制,没有了任何的不甘和猜忌。

    他们全身心投入和彼此的亲密之中,仿佛这世上就剩下了彼此。

    呼吸、视线、听觉、嗅觉、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一个人的身上,这对相爱的人来说,是一场堪比新生的盛宴。

    陆孟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长发全都湿漉漉地贴在侧颈,她半睁着眼,看着上方乌麟轩的眼睛。

    他的眼中一如当初,有着傲慢和独占。但是那其中又多了如水一样,能够溺死人的爱欲。

    陆孟觉得自己像是巨浪之中颠簸的小船儿,她却不再慌张和害怕。

    因为她的港湾就是巨浪的怀抱,他会把她吞噬,再把她吐出,却永远不会将她撕碎。

    乌麟轩也和陆孟一般,他汗湿的脊背之上缠缚着一缕缕墨色的长发,像某种引人迷醉的神秘图腾。又像是游弋在巨浪之中的黑蛇,随着巨浪的起伏不定,勾缠,扭曲。

    夜色漆黑如墨,室内滔天的暗波被拘在一方床榻之中,床幔便是阻挡狂澜滔天而起的水面银浪。

    晨曦撕裂天幕的时候,陆孟在太子寝殿的沐浴池,懒洋洋地趴伏在池壁之上,任由散落的长发漂浮在水中,氤氲遮盖住她曼妙的身形。

    外面有侍婢像模像样来恭喜乌麟轩。

    “恭喜太子喜得贵子!”

    乌麟轩长发湿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餍足和懒散,拿过桌上的茶壶,直接对着茶壶嘴仰头喝水。

    来不及吞咽的水顺着下颚滚入松散的长袍之中,他眉眼激荡过后的红还未消,悄悄弥散在他的眼尾,他艳烈得像个诱人堕落的魔鬼,让来报喜的婢女不敢直视。

    “知道了。”乌麟轩喝完了水,对下人说:“今夜院里所有的仆从,重赏。”

    报喜的人下去,乌麟轩含了一口水,重新回到了沐浴水池旁边,直接穿着袍子下水。

    他走到闭着眼趴在水池边上,像一条被搁浅的死鱼一样的陆孟面前,抬起她的下巴,覆上去,给她口对口渡了温水。

    陆孟睁开眼,下意识喝了。

    然后被在水中翻了个身。

    她看了乌麟轩一眼,说:“你给我喝漱口水?”

    满心缠绵未尽的乌麟轩:“……”

    口渡口这种喂食的方式,在纨绔子弟和花楼妓馆里面,被叫做皮杯。

    乌麟轩今日宣泄了一番狂性,难得孟浪一回,给陆孟喂了一皮杯的水。

    结果被说成是漱口水。

    乌麟轩瞪着怀中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孟小腿微动,飘在水里,撩水弹了下乌麟轩,说:“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不会觉得嘴对嘴很浪漫吧?”

    “你嫌弃我?”

    乌麟轩低头皱眉问。

    陆孟点头:“我漱口的水你喝吗?”

    “我少吃你剩饭了?”

    “那和漱口水还是不一样的,主要是……唔。”

    陆孟说了一半,被乌麟轩吻住,两个人唇齿纠缠,陆孟闭上眼享受。

    乌麟轩退开之后说:“这不是也要和我津液互换?给你渡一口水,没这个多。”

    陆孟:“……”

    “哎呀太子殿下不要那么较真嘛……”陆孟抱住了乌麟轩的腰,把整个人都贴上去,很快乌麟轩就败下阵来。

    “天都要亮了,”两个人一起又泡了一会儿,陆孟说:“年纪大了真的不能熬夜呀……我现在腿都是软的。”

    “你腿软跟年纪大没有关系。”乌麟轩在水中抱着陆梦说:“你还未到双十的年纪。”

    不是的,我已经很大了,算上在这个世界的两年,已经快三十了呢。

    陆孟一想起这件事情就想笑,乌麟轩应该是不太能接受比他大的女人,但陆孟实际年龄比他大了很多。

    有一种占了便宜的感觉。

    陆孟忍不住笑起来,还用那种占便宜的眼神看着乌麟轩。

    乌麟轩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但直觉她的眼神不是什么好眼神。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乌麟轩圈着陆孟,把她的下巴扳过来,近距离看着她。

    “没想什么呀,”陆孟说“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可真好看,又这么能干,我真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嘿嘿嘿嘿……”

    乌麟轩脸皮已经挺厚了,跟陆孟在一起脸皮要是不厚的话,就会被她当成好玩的一直逗。

    但是即便是已经适应了她这样三句话有两句话不正经,也还是没忍住被她给笑的耳根有点发热。

    这个世界就算是表达爱意,就算是夫妻的床笫之间,女子也很少有这样直白说话的。

    这样直白的夸赞让乌麟轩心里有点开心,又觉得自己像是在土匪的面前吃了大亏的小媳妇儿一样。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形容,乌麟轩以前一点也不喜欢。

    但是现在他喜欢掌控陆孟的感觉,也痴迷被陆孟调戏。

    这让他觉得两个人之间是有互动的,他能明确地知道陆孟喜欢他,直白地从她那里得到作为一个男人所有的自信。

    “你也不错。”乌麟轩想了想,认为自己也应该给予直白的回应。

    他酝酿了一下,夸赞:“我觉得你很可爱。”

    “为什么是可爱?不是漂亮或者是迷人呢?”陆孟歪着脑袋问乌麟轩:“我难道不漂亮的让你着迷吗?”

    乌麟轩垂头看了看她身上才长回来的那几两肉,抱着都不敢有大动作怕把她给撞碎了。

    乌麟轩委婉地说:“在女人里你不算极品。”

    陆孟嘿地拍了一下水,不服气地说:“怎么太子殿下吃的时候挺香的,吃完了就不认账要摔碗?”

    乌麟轩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笑,眉眼弯弯,两颗全齿都露出来了,一下就小了很多。

    虽然骨架什么的都已经展开了,但这一会儿单独看脸,高中生那味儿又出来了。

    陆孟瞬间就觉得他可爱极了,觉得可爱这个词也跟着可爱起来。

    “我哪可爱呀?”陆孟眨巴着眼睛追问乌麟轩:“具体哪一部分啊,是我脖子以上还是脖子以下?”

    “都很可爱。”乌麟轩迅速整理了自己的表情,搂住陆孟亲亲她的脸蛋。

    陆孟伸手戳了戳他唇峰上面的一颗小痣,笑着说:“你也很可爱,特别特别的可爱。”

    “快来给姐姐亲一亲……我最喜欢你这颗小痣了!”

    “姐姐?”

    乌麟轩轻笑了一声:“你想做我姐姐?我的几个姐姐可被我父皇全部都嫁到其他的国家了,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回来。”

    陆孟轻轻啄了啄乌麟轩的唇,心说:我真是你姐姐,你别不信哎哈哈哈!

    两个人又泡了一会儿就洗漱好了上床,乌麟轩再有一会儿就得去上朝了,外面的天色都开始蒙蒙亮了。

    陆孟根本不用理会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躺在床上之后就开始打哈欠。

    “翻一翻身,我把你后面的头发帮你弄干一点……”

    陆孟把脑袋交给乌麟轩折腾,自己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快要睡着的时候,陆孟感觉到乌麟轩在亲她的脸。

    陆孟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带着含糊的鼻音和睡意,在他的耳边说:“太子殿下,我好爱你呀……”

    乌麟轩整个人愣住。

    陆孟说完之后很快就睡着了,这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正式的表白。

    乌麟轩和陆孟之间,先动心的那个人是乌麟轩,乌麟轩最开始甚至都不在乎陆孟是不是喜欢他。

    对乌麟轩来说,他的女人离不开他,那么不管喜不喜欢他都没关系。

    就像这皇位是不是名正言顺属于他没关系,反正到最后一定是他的。

    两个人之间经历了这么多,到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可陆孟似乎从来没有真心实意地跟乌麟轩说过爱他。

    乌麟轩也对这种情情爱爱难以启齿,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能够接受非常多的新鲜事物,但本身又是长在腐朽的封建社会当中,乌麟轩很多性情都被拘束在这些礼教里面。

    他觉得轻易说出口的爱,是轻浮的也是可耻的。

    他从前甚至觉得为一个人去做一些自己不会做的事,这都是不能自控。

    但他现在已经都做了,做了从前他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实在是太多太多他都已经数不清楚了。

    乌麟轩已经认了,认为自己堕落进了情感的漩涡。

    他始终认为爱这个东西,代表的就是堕落。

    但是陆孟用这样自然的姿态和语气,把这个字贴在他的耳边说出来,乌麟轩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被长剑贯穿。

    这种连灵魂都跟着震颤的滋味,原来并不是只有在极度痛苦的时候才会有。

    乌麟轩怔怔地看着陆孟的睡颜,特别想把她给叫起来再问她一遍。

    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虽然这件事在乌麟轩看来极其的幼稚可笑。

    他想要印证一下刚才的那种感觉。

    “你刚才说什么?”乌麟轩晃着陆孟的肩膀,把刚刚睡着的陆孟给晃醒。

    陆孟迷糊睁开眼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有些愣愣地盯着乌麟轩。

    乌麟轩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

    “你刚才对我说的那句话,再说一遍。”乌麟轩表情堪称严肃。

    他的手指攥着陆孟的肩膀,力度有一点大,他的下颌线也很紧绷。

    他连额角的青筋都要鼓起来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害怕陆孟下一刻就要笑出来。

    那样乌麟轩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勇气问。

    结果陆孟稍微回想了一下,然后真的笑了。

    只不过不是嘲笑,而是非常温柔的笑。

    她伸手勾住了乌麟轩的脖子,凑近乌麟轩说:“我爱你。”

    乌麟轩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他的肩膀都颤了一下,果然就是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就是被爱吗?

    乌麟轩一错不错的看着陆孟,表情跟陆孟叫他宝贝的时候一模一样。

    两个人没有交心的时候,陆孟吝啬于说这些话,因为说出来自己都会起鸡皮疙瘩。

    那个时候她就算是知道乌麟轩喜欢听,陆孟也很少用这种方式对付他,如果只是喜欢就没有必要夸张成爱。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陆孟毫不吝啬表达自己的爱意。

    她就是很爱乌麟轩,像这种又有能力又有颜值又这么爱她的男人。

    陆孟两辈子就遇到这么一个,可不是稀罕的紧吗。

    因此陆孟就这么勾着他的脖子,盯着他的眼睛不闪不躲。

    对视了片刻又说道:“爱你。”

    乌麟轩睫毛颤了颤。

    陆孟凑近他的鼻尖亲了一下,又说了一句:“爱你。”

    这世上没有人跟乌麟轩说过爱他。

    没有人敢跟他说爱他。

    乌麟轩连呼吸都微微发滞。

    陆孟勾着他的脖子像小鸡啄米一样,在他的脸上各种亲啄,每啄一下就说一句“爱你”。

    “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陆孟说了一大堆,一直到乌麟轩额角的青筋终于蹦了起来,按住陆孟肩膀说够了的时候,陆孟才停下。

    她松开乌麟轩躺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眼中满是宠溺。

    也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乌麟轩,就连他母亲没死的时候,虽然对他很好却也不会露出宠溺他的情绪,生怕他变得性格软弱,死在和兄弟们的争斗之中。

    陆孟用这种眼神看着乌麟轩,乌麟轩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浸泡在温水当中。

    一个人一生幼时缺少什么,就总是会想疯狂地补回来。

    乌麟轩没有过的东西太多了,这些属于正常人的情感交流,和对欲望的表达,正是他所稀缺的东西。

    简单点来说就是五行缺爱。

    缺的是正常的爱。

    也难为乌麟轩生活在一个不健全的社会和家庭当中,也向往着正常的感情。

    陆孟当初只泄露出了一点点,就能引得乌麟轩泥足深陷。

    毫不吝啬大把大把的砸给他,他可不是被砸得晕头转向吗?

    他嘴唇动了动,被陆孟看得脸都红起来,他伸手抱住了陆孟,好半晌,才贴在陆孟的耳边说:“我也……爱你。”

    说完之后乌麟轩心跳得都要蹦出来了,头埋在陆孟的肩膀上,紧张地听着陆孟的反应。

    然后陆孟半天没有反应。

    乌麟轩松开她一看……发现陆孟竟然睡着了。

    乌麟轩瞬间有点恼羞成怒,但很快表情又变成了一种无奈。

    最后他狠狠松了一口气,脸上就只剩下了甜蜜。

    乌麟轩忙活了大半夜,然后被陆孟几句“爱你”又打了鸡血,一整夜眼睛都没合,第二天又精神百倍地去上朝。

    朝臣们全部都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殿下喜得贵子。

    有一些人询问太子殿下是否要为小殿下举办宫宴,乌麟轩笑着说:“他现在还太小了,母胎带来的弱,见不得风,等过上一阵子吧………”

    乌麟轩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都是笑着的,朝臣们本来就不知道太子妃是假的,更不知道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太子本人的。

    现在看到太子这么高兴,有一些暗中归附他的,都在为他真心实意地高兴着。

    开始朝会之后,大殿之中这点喜气就被冲散了。

    因为南疆那边战事又起,三皇子南荣泽,联合南郦国神庭一起出兵攻打南疆。

    而现如今南疆调动兵马的长孙副将,还在被软禁的状态,根本不能够及时应对,已经有两个城镇当中的百姓受到突袭,死伤不小。

    延安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朝臣吵来吵去,吵的内容就是谁来做这个南疆的主将。

    封北意现在显然已经回不去南疆了,人选有几个,其中有一个便是现如今被“软禁”着的长孙纤云。剩下那几个都是兵部的人,是延安帝早早就安排下去的。

    只可惜他现在的那些布置……全部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长孙纤云被“劫走”的事情,被乌麟轩控制住的延安帝的人一力压下来,现在朝臣都不知道,他们谈论的长孙副将,就在皇城。

    延安帝坐在龙椅上面走神。

    他身下这把椅子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了,他现在彻底成了一个提线木偶。

    文臣吵不过武将这种事情在朝堂之上很少会有,但此时此刻就是这种情景。

    武将们全部都推举长孙纤云上位,文臣当中有一些纯臣站出来反对,很被快膀大腰圆的武将们给吼得直缩脖子。

    太子站在大殿之中,根本不参与这些人的争吵,负手而立胜券在握。

    昨天晚上太子妃诞下一位男婴,可是延安帝清楚地知道太子妃肚子里没有孩子。

    那孩子是二皇子的孩子,也根本不是昨夜生产,是二皇子的妃子在宫外生产之后带进皇宫的。

    因为新生儿照顾不佳,才生下来就得了病,现在正在全力救治呢。

    延安帝和太子隔着满殿的大臣遥遥对视,两人一上一下。

    一人坐在龙椅之上,受众臣朝拜,一人站在群臣之中,被群臣环绕。

    但是真正的掌权者,却再也不会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个。

    延安帝用拳抵住了自己的唇,开始剧烈咳了起来。

    很快他当着众臣的面呕出了一口血,被旁边的太监伺候着擦干净,大殿之中寂静无声。

    延安帝沙哑的声音响起:“长孙纤云先前带兵追击敌军,虽然有些冲动,但当时的局势或许另有隐情。”

    “战事为先,先将长孙纤云解除禁足,令她调动兵马对战迎敌……咳咳咳咳咳咳……”

    “陛下!陛下三思啊!”兵部尚书向前一步,开口说道:“长孙纤云到底是个女子,南疆主将怎能由一个女子担当?再说先前她私自带人出城追击敌军的事情,已经足以证明她不堪为将!”

    “南疆十二镇,每一阵的主将都驻守南疆多年经验丰富,军功资历一样不差,未必没有人能够取代封北意大将军的位置!”

    工部尚书说完之后,大臣当中有很多人站出来应声。

    全部都围绕着两点:一是长孙纤云是女子,二是长孙纤云之前违逆其他城镇将领联合商量出来的守城之策,私自带兵出城追击敌军。

    大殿之中再度吵得不可开交。

    延安帝在上方隔一会儿就剧烈地咳,他的面色十分的衰败,这才几天的工夫看上去就老了好几岁。

    这些朝臣们平时拿出去个个位高权重,个个让人景仰。但是真的吵成一锅粥的时候就像一群苍蝇,毫无涵养可言。

    兵部尚书到现在还不知道延安帝失势,不知道延安帝现在就是一个傀儡,不知道让长孙纤云做主将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延安帝的主意。

    他以为这是延安帝抛出来的一个饵,他在全心全意为自己的主子争抢南疆之权。

    只要让兵部的人坐上了南疆主将的位置,就等同收复了南疆兵权。

    这也是延安帝之前策划的。

    只可惜现在朝中大部分的人都暗中倒戈,吵来吵去兵部尚书又落了下风。

    岑戈出来跟他对抗道:“尚书大人又何必抓着长孙纤云是女子一事反复说?”

    “长孙纤云虽为女子,但她征战多年,军功累累,不知比军中那些所谓的男儿强了多少倍。而且长孙纤云的副将也是陛下亲封,难不成你是在质疑陛下的决策?!”

    兵部尚书被噎得直瞪眼睛,他的阵脚已经是乱了。本来应该帮他的那些朝臣现在全都做壁上观。

    兵部尚书忍不住看向了延安帝,结果延安帝撑着手臂闭着眼睛,根本就没有看他。

    他咬了咬牙之后又说:“岑大人身为刑部尚书,根本不懂战场之事,如此护着长孙纤云,可别是因为长孙纤云的母亲出自岑家吧……”

    “你!哈!”岑戈被气得冷笑:“你我所议的乃是家国大事,难为尚书大人竟能扯到后宅之中。”

    “难不成因为长孙副将的母亲是我岑家子女,她在战场杀敌的时候敌方便会对她格外照顾吗?”

    朝中的大臣有些看热闹的直接笑出了声。

    兵部尚书的面色一青。

    又说道:“长孙纤云之所以在军中军功赫赫,这么多年还不是有封北意大将军在身边的原因?”

    “封北意将军一受伤,调度南疆兵马的职责落在她的头上,她不就立刻拿着鸡毛当令箭,忽视众将的提议,私自带兵出城追击敌军了?”

    “那些因她的决策死去的将士们的英魂未散,陛下,臣觉得长孙纤云并没有资格升为主将!”

    这番话如何的狠毒险恶,竟是把长孙纤云这些年征战沙场的那些功劳,全部都推在了封北意的身上。

    大殿之中有很多人的面色都变了,其实很多人在骨子里头也是不认同女将军的。

    作为副将之位就算了,长孙纤云真的能够担得起主将之位吗?

    大殿之中一时寂静无声,延安帝睁开眼睛,双眸有些浑浊的看向他最后的忠臣,兵部尚书——师善。

    这个时候一直围观的乌麟轩开口:“按照师尚书的说法,长孙副将这些年的功绩全部都是封北意将军的功劳。”

    师善咬牙强撑,哼了一声说:“若不然呢,边关那么多男儿,在战场之上抛头颅洒热血。为何独她为副将,还不是因为封北意当初一力保举她。”

    “哦,原来是这样。”乌麟轩恍然大悟一样说:“原来就算是女子到了南疆,到了战场之上,只要有一位主将扶持,她就能够坐到副将之位。”

    “师大人大智,本太子真是受教了。”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不如就来印证一下师大人的说法,南疆的主将就用一位铮铮男儿,副将之位则是用一位女子。我们来看看有铮铮男儿保护着,随便一个女子到底能不能震慑众将,坐上主将副将之位。”

    “依本殿看,生长在师大人之家的儿女肯定个个人中龙凤。”

    “本殿倒是记得师大人有一个刚成年的女儿,使得一手好鞭子,到战场上肯定是能够建功立业的类型。”

    乌麟轩无视师善难看的脸色,对延安帝拱手道:“陛下可千万要给师大人家的女儿机会,务必让她身先士卒,正好师大人有几个儿子也成年了,一并派去战场上,护佑师大人家的未来女副将出世吧……”

    乌麟轩这话一落下,大殿之中再度化为一片死寂。

    他轻笑了一声,看到兵部尚书摇摇欲坠,又看向了之前那些附和兵部尚书说话的人。

    “南疆兵马已经多年没有扩招了,朝中各位大人家中的儿子孙子,想必个个都是像师大人家中一样的人中龙凤。”

    “这样好的苗子白白浪费在皇城当中,整日除了打马游街就是欺男霸女,不如全部送到南疆建功立业。”

    “说不定过个几年,我乌岭国能够多出几位像封北意那样的镇边大将军呢。”

    “各位谁家有成年的女子,不要想着嫁人,为国为民才是最重要的,跟兄长们一道去边疆上战场嘛,再多出几个长孙副将,定能保我乌岭国各个边境百年安泰!”

    “陛下。”

    乌麟轩隔着大殿跟延安帝对视,带着一点命令的口吻说道:“下旨吧,既然各位大人忠君爱国之心如此强烈,怎好不成全!”

    到这一刻满殿的朝臣已经没有人敢说话了,他们之前大言不惭,说长孙纤云是因为男人的辅助才做到如今的位置。

    可如果换成是他们的儿子和女儿上战场,很显然只能是有去无回,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从阎王殿前路过,有几个真的能够爬回人间?

    又有几个能够真正的军功赫赫威名远播?

    都是白骨堆出来的名,伤病苦痛熬成的威。

    这些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什么大话都敢说,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但凡他们再敢多放出一个屁,乌麟轩必定让他们断子绝孙。

    延安帝对上乌麟轩的视线,手紧紧抓着龙椅上面的龙头,他张了张嘴,却噗得喷出了一口血,而后直接从龙椅上滑了下来,昏死过去了。

    “陛下!”师善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大殿之中的朝臣,也是全都因为延安帝呕血昏死惊动。

    延安帝昏死迅速被太监们抬下去,师善回头看了乌麟轩一眼,看到乌麟轩看死物一样的眼神,向后退了一步也跌坐在地上。

    师善知道乌麟轩这段时间私下里见了很多朝臣,但唯独没有私下里见他。

    他现在明白了……乌麟轩今天就是引蛇出洞,要拔出他这个萝卜带出泥。

    朝中剩下的那些胆敢附和兵部尚书的人,也全都面色青白。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众人都有诸多的猜测,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各股势力暗中较劲。

    但是到了这一刻,众人们总算是明白了,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帝王。

    下朝之后,乌麟轩直接去了龙临殿。

    龙临殿内外忙乱,延安帝这一次病倒显然十分严重。

    乌麟轩坐在御书房帝王才会坐的位子之上,亲自书写了封长孙纤云为南疆主将的圣旨,盖上了玉玺派人送了出去。

    而后看也没看延安帝一眼,起身回到了太子东宫,洗漱好,钻进了陆孟的被窝里。

    他曾经答应过陆孟,他若为皇,长孙纤云必为将。

    他在一点一点践行自己的诺言。

    乌麟轩搂过昏睡的柔软女子,沉浸独属于他一人的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