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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时来运转成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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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时来运转成大款

    舱房虽然黑暗狭小无比,但王宝贵的内心却光明而广大无边,没有了日升月落的参照,他也懒得计算天数,什么时候到达目的地都无所谓,上岸的一刻总会来临。他怀揣着梦想在小隔间里蜷缩着睡的昏天黑地,连吃饭喝水都省了。

    舱门打开的一瞬间,王宝贵的眼睛很不适应的感受着久违的亮光,船长用肥胖的手掌跟他比划,到家了,你可以滚了。当他拿着简单的行李,在所有乘客都先行离开已然消失无踪的时刻,慢慢走下“圣地亚哥子爵号”的舢板,船长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终于回到中国啦!

    他呼吸着码头上的空气,马上有两个头戴黑色大盖帽,身穿草绿色警服的人提着警棍向他走来,对着他的脸说了一口铿锵而难懂的粤语,大体意思是,港英当局不允许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踏上大英帝国的土地。

    王宝贵这才想起来,这里暂时还不是中国,距英国佬交还香港的日期还有差不多二十年呢。他不是大英帝国的臣民,也没有领到大英帝国颁发的香港居住许可证,港英当局命令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香港地界,否则以偷渡罪抓捕监禁。

    王宝贵几经辗转,费尽周折,总算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中国内地的M省。

    那是改革开放的初期,市场经济尚不繁荣,但是国家支持经商,政策上有很多优惠,于是一些私人小企业如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其中就包括一家专门生产桔子水的小厂,年生产量只有两万瓶,销路尚未打开,引进的西方生产线已经初具规模。

    王宝贵来到此地的时候已经身无分文,在街上乞讨了两天,途经这家桔子水厂的时候走不动了,牛厂长骑自行车路过大门口发现了王宝贵,出于好心请他到门房坐坐,让门卫季师傅倒杯水给他喝。

    王宝贵得知牛厂长的身份,立即请求加入该厂。

    牛厂长笑了,问他,“你会干点什么呢?”

    王宝贵说,“我会做饮料。”

    牛厂长笑得更厉害了,“没看出来啊,你这个样子还会做饮料?”

    王宝贵说,“我有配方,生产出来的饮料一定畅销。”

    “啥配方?”牛厂长继续逗他,反正闲着没事。

    “配方不能说,您可以让我试试,如果不赚钱,您怎么处置我都行。”

    牛厂长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破衣烂衫、鞋袜不整,但是目光坚毅、气度不俗,不像凡夫俗子、贩夫走卒,恰似青年才俊、少年领袖。

    最后,王宝贵如愿以偿的留在了桔子水厂。

    这家小厂生意没有做大,贷款没有偿清,拖欠了几个月的工人工资,技术员纷纷跳槽了,在这种情况下,牛厂长收留了王宝贵,他觉得情况再坏也不过如此,索性给这个年轻人试试身手,也许这是上天派来帮助自己扭亏为盈、扭转乾坤的。

    王宝贵上班伊始就废除了原先的制作工艺,断绝了桔子供应商们的财路,节省下来一大笔开支,紧接着将自己的配方投入实践批量生产,再把桔子水的名称换成魔力活水的商标,用省下来的开支到电台电视台去做广告……

    一系列的改革把濒临倒闭的小厂盘活了,不仅全部偿还了贷款,还给工人的工资翻了倍。

    魔力活水一炮打响,月产量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万瓶,外省区的订单逐渐增多,甚至港澳台地区也有了需求。

    一度盛行的桔子水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多家桔子水企业相继破产倒闭。

    年轻人出门、野营、聚餐、生日宴会、逢年过节等等活动,买上几瓶魔力活水已经成为最时髦的消费,大街小巷戴着蛤蟆镜、穿着喇叭裤、扛着燕舞牌录音机、喝着魔力活水的年轻人举目皆是,已然成为一种潮流,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焕发着独特的魅力。

    仅用了一年时间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牛厂长不但对王宝贵刮目相看,简直把他奉为神明了,先是提拔他做了副厂长,然后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宝贝女儿牛巧娥也嫁给了他。

    牛巧娥中人之姿,算不得美女,但是比起凯瑟琳,前者就是秋香,而后者只能是石榴姐了。

    王宝贵心花怒放的迎来了新的爱情,很快就把初恋情人遗忘到爪哇国去了。

    牛巧娥虽是厂长的女儿却一点也不娇气,生活上很简朴,明白一粥一饭来之不易的道理,艰苦朴素、勤俭持家,并不因为日子越过越好就骄奢淫逸、好逸恶劳,王宝贵对妻子很满意,也很疼爱,婚后第二年就有了宝贝儿子王财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周围住户无不羡慕。

    当时国家经济还在起步阶段,谁家若是有个钟山牌手表、飞鸽牌自行车、水仙牌洗衣机、熊猫牌黑白电视机绝对是了不得的大事,可以像上等的雪茄一样经常挂在嘴边炫耀。而王宝贵家一水的进口家电,出门开的是大众桑塔纳,绝对的省长级待遇。

    牛巧娥常常规劝丈夫不要乱花钱,做人要低调,而王宝贵却越来越觉得牛巧娥老土的掉渣。表面上幸福的一家三口由于夫妻之间观念的差异,以及王宝贵财富的迅速累积,牛巧娥容颜的不断衰老,内部已经出现裂痕。

    再过几年,牛厂长退居二线了,把厂子全部交给了王宝贵,就像当年把女儿交给他一样,他觉得这个女婿很值得信赖,既有商业头脑,又有管理智慧,一切交给他很让人放心。

    王宝贵也不负重望,很快将厂子改建为魔力活水集团公司,在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建立了多家分公司,生意越做越大,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收购了日本、韩国多家饮料公司,成为了全亚洲赫赫有名的超大型企业,产品远销六大洲120多个国家,年利润60多亿美元。

    王宝贵的美梦终于成真了,但他并没有停下奋进的脚步,还在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建立新公司、开拓新市场。

    他听过两句话,第一句是“凡有井水处皆可歌柳词”,尽道柳永的宋词传播之广;第二句是“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金庸”,极言金庸的小说受欢迎程度之深。

    他的理想是实现第三句话:“凡有嘴的地方必有魔力活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