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恰逢雨连天 > 193.一九二章

193.一九二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为防盗章  任暄听出来个疑点, 问:“柳大人与苏晋是旧识?不能吧?”

    江主事抹一把泪:“怎就不能,下官亲耳听到柳大人他老人家帮苏晋查案子, 问甚么失踪日子, 还说晏詹事的闲话,谁不知左都御史是个铁面菩萨, 能请动他老人家帮忙,没有过硬的交情能成事?”

    任暄一时怔住,倒是先一步来串门子的户部侍郎沈奚听了半日墙角, 笑嘻嘻地道:“江主事,我记得您有个孙子, 与柳大人差不多年纪, 您唤柳大人老人家,不大合适吧?”

    江主事破罐子破摔:“有甚么不合适?能要我命的都是我亲爷爷。”

    沈奚扯着官袍上三品孔雀绣问:“江主事,那我呢?”

    “你?”江主事婆娑着泪眼, 抬头看他:“你是管银子的,我祖宗!”

    那头沈奚笑作一团, 任暄就着门槛, 在江主事一旁坐下, 百思不得其解。

    都察院掌弹劾百官之权,晁清一案由他们审理最好不过, 苏晋若与柳朝明相识,何必拿着密帖来找自己呢?舍近求远不提, 左右还落个把柄。

    他方才去詹事府打听消息, 撞见了十三殿下, 这才知朱南羡已从西北回京,圣上颇有看重之意,竟赐了金吾卫领兵权。

    任暄不知苏晋记不记得朱南羡,但当年十三殿下为一任翰林大闹吏部,倒是一时谈资。

    晁清的案子若走投无路,十三殿下闹不定愿管这闲事呢。

    任暄兴致冲冲回来,原想告诉苏晋朱十三回京这一喜讯,哪里知柳朝明凭空插了一足进来,像一盆冷水,叫他的好心显得多余。

    阿礼备好轿子,进来问:“小侯爷,这就上应天府衙门寻苏先生去么?”

    任暄摆摆手:“不必了,且先回府罢。”

    苏晋回到府衙,天已擦黑了,方回到处所,周萍就从堂屋出来,拽住她问:“整两日不见,你上哪儿去了?”

    苏晋看他满头大汗,袍衫脏乱的模样,道:“别问我,你是怎么回事?”

    周萍长叹一声:“别提了,那些落第仕子今日又在夫子庙闹事,我带衙差去哄人,还起了冲突,有几个趁着形势乱,把我掀翻在地上,还好五城兵马司来人了,才将闹事的撵走,我也是刚回来。”

    苏晋走到案前,斟了杯茶递给他:“这衙门上上下下都晓得你老实,往常不过是将棘手的案子丢给你,眼下倒好,外头有人闹事也叫你去,你一个书生,让你去是跟闹事的人说教么?”

    周萍接过茶,宽慰她道:“这回闹事的也是书生,我去说教说教也合适。”

    苏晋想到早上看过的贡士名册,不由道:“再有仕子闹事,你是不能去了,实在推不掉,索性称病。”

    周萍连声应了,又问:“晁清失踪的事,你有眉目了么?”

    苏晋替自己斟了杯茶:“有一点。”

    周萍左右看了看,把她拉到廊庑,低声道:“昨日你走了,我又去贡士所打听了打听,可巧撞上晏家三公子的丫鬟了,说是他家公子将玉印落在此处,她特地过来取。”

    “昨日?”

    依现有的眉目来看,晏子言是今早才知道晏家有枚玉印落在了贡士所。这是哪里来的丫鬟,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周萍道:“那枚玉印不是被你取走了么,我就跟她说,晁清失踪了,衙门要查这案子,收走了证据,她若要玉印,只能两日后来京师衙门。”

    苏晋问:“她愿来吗?”

    周萍道:“她说明日脱不开身,等后一日,她天不亮便来。”

    周萍看苏晋沉默不语,又道:“我觉得这丫鬟行事蹊跷,便记下她的模样,等杨大人回府,可向他打听打听此人。”

    苏晋摇头道:“不必,我已知道她是谁了。”

    晏太傅只得一妻四子,大公子二公子皆不在京师,除了三公子晏子言,平日在府里的,倒还有一位被人退过三回亲,正待字闺中的小姐。

    晏氏玉印只传嫡系,既然三位公子都腾不出空闲,那当日将玉印落在贡士所的,只能是这位声名狼藉的晏大小姐晏子萋了。

    翌日去上值,衙署里无不在议论仕子闹事的,瞧见周萍来了,忙抓着往细处盘问。

    周萍一一答了,末了道:“春闱的主考是裘阁老,公允正直天下人都晓得,落第滋味是不好受,任这些仕子闹一闹,等心平了,气顺过来也就散了,并不是甚么大事。”

    刘推官哂笑道:“眼下也就周通判您心眼宽,岂不知昨日夜里,都察院来人请杨大人喝茶,就为这事,议了一夜还没回来。”

    周萍一惊:“都察院也管起这闹事的仕子来了?”

    刘推官道:“你以为落第是小事?上前年,渠州的高大人被调进内廷,就因乙科出身,里头的人都不拿正眼瞧他,前阵子受不了干脆致仕了。”

    说着,又扫一眼角落里抄状子的苏晋,“不信你问他,他倒是甲科出身,当年还是杞州解元,二甲登科的进士,而今屈于你我之下,怕是这辈子都要不甘心才是。”

    周萍板起脸来:“义褚兄此言差异,百里奚七十拜相,黄忠六十投蜀破敌,时雨年纪尚轻,日后作为尤未可知。”

    刘义褚道:“你就爱说教,他是得罪了吏部的,不再遭贬谪已是造化,还盼着升迁?”

    周萍还欲再辩,那头苏晋已抄完状子,呈到刘义褚跟前,一本正经道:“大人说笑了,下官心无大志,只愿苟且,此心安处即是吾乡。下官在衙门里呆着甚好,只要刘大人肯通融,准下官时不时去外头打个尖儿便好。”

    刘义褚斜乜着她:“怎么,去外头野了两日还不够,又要出去?”

    苏晋道:“是,有点私事,申时前便回。”

    刘义褚嘴上虽没个把门,对底下倒还宽宥,深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门道,于是道:“你尽管着去,要是被孙老贼活捉了,也不必跟本大人求情,本大人是不会管你死活的。”

    苏晋方出衙门,就听身后周萍唤道:“时雨,且等等我。”

    苏晋诧异道:“你怎也出来了?”

    周萍回头望了眼府衙,叹气道:“刘义褚说话不过脑子,我不愿与他一处呆着。”一顿,又问:“你这是要上贡士所罢?正好,我也是要去的。”

    周皋言有个原则,跟刘义褚叙话,只捡轻巧的说。

    早上提及落第仕子,他面上不以为然,心里头却是没底的。再思及那群闹事的将散之时,跟他撂话说走着瞧,满肚子愁闷简直装不住,一路走,一路跟苏晋倒苦水。

    苏晋道:“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春闱又不是京师衙门操办的,哪怕事态闹大了,皇上要问责,上头还有内阁,礼部顶着。”

    周萍郁郁道:“虽是这么个理,但我仍要去贡士所瞧一眼的,只要今日礼部能平平安安地将杏榜上各位老爷请进宫,明日唱了胪,封了官,我这颗心就能归到肚子里了。”

    说话间已至贡士所,武卫查过官帖,入内通禀,不稍片刻,许元喆便急匆匆地出来了,一路走还一路急问:“苏先生,可是有云笙兄的消息了?”

    他是晁清同科贡士,长得眉清目秀,可惜人无完人,打娘胎生得长短腿。

    苏晋不置可否,只是道:“找个清静处说话。”带许元喆绕去后巷,这才问:“元喆,你仔细想想,春闱前至今,云笙可曾与外头的人结交?”

    许元喆道:“先生上回已问过了,云笙兄自来京师,除了先生,来往无非是同科贡士。”

    苏晋默了一默,道:“我说的外人,是指女子,他可曾结交过?”

    许元喆脸色一白:“这,先生何出此言?”

    晁清从来不近女色,苏晋知道。

    也正因为此,此案从晏子言查到晏子萋身上,更令她大惑不解。

    苏晋见许元喆支吾不定,猜出七八分因由:“怎么,竟是桩不能与我说的?”

    许元喆十分为难,垂着眸子道:“先生莫要问了,云笙兄说过,此事便是他死,也绝不可与先生提及半分。”

    苏晋平静地看着他:“那他万一当真是死了呢?你也不愿说吗?”

    许元喆仍是垂着眸,脸上阴晴不定。

    “也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朱南羡清楚地记得,五年前的苏晋,不是这样的。

    彼一时,西北卫所要增派指挥使,他自小尚武,上书请命前去。

    当时景元帝染了时疾,一切大小事务皆由朱悯达代为批红。

    朱南羡的折子递到皇案便被朱悯达扔回来,斥责了一句“尽逞莽夫之勇”,令他闭门思过七日。

    那时的朱南羡还有个撞破南墙都不肯回头的性子。

    他默不作声地将折子收了,回到宫里,非但闭了门,还拒了水食,连着五日滴米未尽,直到朱悯达命人将门撞开,看到这个半死不活唇角干裂还仿佛得胜一般咧嘴冲自己一笑的胞弟。

    朱悯达恨不能把他一脚踹死。

    到底是跟在身边长大的,朱悯达知道老十三吃软不吃硬,随后又想了一个辙,动之以情地劝了一番,大意是:“不是皇兄我不让你去,但你身为天家子,胸中没点韬略,只会舞刀弄剑,岂不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