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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当失望成为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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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下班的时候,刚结束一天走访回到所里,乔真的手机就响了。乔真看了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一个陌生年轻男人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我是派出所的小张,乔警官吗?”

    她很快回答:“你好,有什么事吗?”

    对方明显愣了愣:“请问这里还有其他的乔警官吗?”

    “我是乔真,你有什么事也可以和我说。”

    听到乔真略有不满的语气,对方明显带了点歉意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是让所里的人帮我查得号码。我以为乔警官是男的。”他的背景音里有些嘈杂,“这里现场有点情况,可能需要你们过来看一下。”

    “能大概说下有什么发现,我们能做下准备。”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把勘察现场的家伙带来。”小张警官低声建议道。

    听他的口气,似乎并不方便说太多,但明显是发现了可靠物证。乔真兴奋地跑向张臣挚的办公室,空无一人。

    这一天过得并不舒坦,前日排查重点怀疑的对象今天很及时地在电话里报到了。年轻女人的声音显然活蹦乱跳,不是石妍解剖台上的那个无名氏。在被问及如何被抢劫时,她说是和网友开房时,突然从卫生间里冒出个男人,把她手脚都控制住了。

    “被偷走了什么东西?”

    “钱包里的几百块现金、手机还有银行卡、证件之类,总共损失大概七八千块。”

    “你找个时间来做笔录,否则我们怎么帮你追回?”

    对方欲言又止:“算了吧,过去就过去了。就当买个教训。”

    乔真按耐住好奇,要来了身份信息,调取了她的证件照片后和房东进行了确认,房东阿姨中气十足地告诉乔真“没错,就是她,不过最近头发又染过新的颜色了。他们年轻人总是这样喜欢染发,不知道这样伤身体”。但是,这女孩的举动还是蹊跷,她不自觉地搜索了下女孩的宾旅馆信息。设置了最近半年的时间区间,鼠标点击之后,满满一页的住宿登记。显然,是个职业卖淫女。乔真心头的疑问瞬间全部打消了,但是如此女孩的受害嫌疑排除了,又一条可能的线索中断了。

    因此,接到这个电话时,她才知道什么叫“久旱逢甘霖”。

    乔真又快步走到乔饶刚那里,张臣挚正和他端坐在茶几旁边商量工作,看到女儿眼睛透着神采、气喘吁吁的样子,他皱了皱眉毛,摇头问:“什么事情,慢慢说。”

    他们的警车在派出所门口挺稳,四人着便装,小张警官匆匆迎上来问:“哪位是乔警官?”

    乔饶刚和乔真异口同声地说回答:“我是。”

    张警官马上反应过来:“刚才接电话的是这位乔警官吧。你们好,初次见面,我到这不久。实有人口抽查时候,接到你们的警情通报,重点做了核查。今天发现片区里有个场所,他们的垃圾袋,和案子里的裹尸袋特征相符。”

    “什么场所,员工出勤情况有没有异常?”乔饶刚马上问。

    张警官显然有所准备,掏出一本笔记本,看着上面的记录告诉他们:“是一家KTV,大半年之前因为消防问题被勒令停业整顿过。这次是开张后三个月的复查。员工基本上也大换血了一次,里面除了有一个近期请病假的,还有个辞职的,没什么特别情况。”

    “这两个人之前的简历,有看过吗?”乔真问。

    “穿过黄马甲没有?”乔饶刚也问,他口中的“黄马甲”就是指有没有犯过事,进过看守所。

    张警官挥挥手里的笔否认:“这倒真没来得及问,辖区里那么多场所、商户,我要这么细检查,工作就没法做了。不过KTV距离不远,我去找他们负责人,你可以和他聊一聊。”

    乔真一走进KTV,就直奔垃圾桶。有服务员满脸纳闷上来询问时,她已经确认了,欣然走过去告知同事:“尺寸、材质全都一模一样。”

    乔饶刚提醒道:“尸块的切口平整均匀,凶手分尸时很熟练地用类似剔骨刀的尖锐刀具从关节处拆骨切割,这种水平还有工具,都不是普通人家会有的。”

    张警官和张臣挚两人分工,迅速扫完了档案材料,张警官有点失望地说:“但是员工里没有找到任何人有用刀具相关职业的经历。”

    张臣挚的表情很平静:“用人单位登记信息是被动接受,员工不填,他们也没法掌握。刚才经理说得信息倒是有点用处,那个叫李响的员工,脾气暴躁,几次和其他人有过肢体冲突,这段时间又辞职了,倒是可以好好查查。”

    昏暗的KTV大堂里,乔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两天前,他们也是这样满怀希望地捕捉到了一条线索,即使线索缥缈地如同空气里的一根浮毛。

    现在,她又充满期待地在警用仪上输入了一串身份证号。

    “查无此人。”乔真轻轻地说,似乎已经习惯了失望。

    乔真把员工登记表上的临时住宿信息递给了张警官,他马上打了几通电话,问来了房东的号码,面色严肃地拨通手机,其他人都死死看着他,好像他脸上就会有真相。记录了李响的近期作息规律后,房东提供了两个额外信息。

    透过手机的外放,大家清晰地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前一周,我老房子的邻居告诉我,听到小伙子和女朋友吵架吵得很凶,那小伙第二天就带回来一个女人,说是老家的未婚妻。”

    张警官挂断电话后,等着他们做下一步指示,乔饶刚问:“小张,如果我们去现场,什么时间段,最不容易引起注意?”

    “中午时间段吧,上班的还没回来,留守家里的老人又都吃完饭午睡了。”

    “好的,我们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再联系你。耽误你很多时间了,你先去忙吧”

    张臣挚冲他点点头表示感谢,又转向陈世捷问:“死者身份还确定不了?”

    他无奈地苦笑:“查询了全是治安总队的失踪人口库,尤其对符合体貌特征和失踪时间的人员进行了重点比对,还在兄弟省市的刑警协作网络上发布了紧急协查信息,包括目标区域内的派出所也都发动警力寻找符合特征的失踪人员,但是都没什么发现。”

    张臣挚又问乔真:“拉杆箱找到源头没有?”

    乔真不情愿地摆手:“物品调查进行到现在,能查的都查了,说不定就是外省市带进来的。”

    乔饶刚示意他们离开空气混浊的KTV,说:“嫌疑路段设卡蹲守,也没有什么目击人信息。河道里的打捞工作进行了有一周了,如果有尸体头部和其他遗留物,也早应该有讯息传来了。”

    没人告诉他们何时提前准备,为了不打草惊蛇,秘密勘察行动是临时布置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回所里被安置上了一辆民车后,再次来到了目标区域的住宅楼外围。

    石妍和乔真在张臣挚带领下,悄无声息地迅速走进两楼,用房东备用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张臣挚示意两人在门外等候,穿好鞋套快步进去浏览了一圈,才一言不发地回到她们跟前,示意他们进屋。自己轻轻关上门,守候在门口。

    扑面而来的是压抑凝滞的空气。正是一天中阳光最烈的时候,房间的窗帘是那种廉价的花布窗帘,把整个空间里的光线都调节成了橘黄色的昏暗。一进门,石妍皱起眉,鼻翼略显夸张地收缩着,好像警犬闻到了猎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