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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病名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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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人在路上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呢?

    谷裕华仔细的想了又想,但是终究无法找到答案。

    是应该行色匆匆,故作稳重,还是像小孩子一样的匆匆忙忙的奔向不知名的地方。

    而那地方又应该是哪里呢?

    家?或是自己愿意去的地方?

    但是自己愿意去的地方又在哪里呢?

    谷裕华忽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总是顺着这一条路那一条路的一直不停歇的走下去。

    就好像是阿甘正传里面的阿甘一样,一直不停的跑啊跑,从绿荫镇到犹他州163公路,又到圣莫妮卡海滩。

    谷裕华并没有像他那样横穿整个美国的勇气。

    但是谷裕华还是想走。

    每当想不明白的时候,走一走终归是好的,因为人终究是想要寻找一个终点。

    但是这个终点,往往又不是能够寻找到的。

    谷裕华的心很乱,他不由得质问许晴:“林夕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许晴把头偏向一边,好像是不愿意面对谷裕华一样的。

    谷裕华知道自己不好追问,但是也不得不追问。

    自从认识了许晴开始,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的。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和自己有关系,她都会知道。

    谷裕华的记忆慢慢的填充到了他那剧烈疼痛的大脑中,就好像宿醉一样的晕乎乎的。

    他依旧是像从前一样,一想到那些记忆里缺失的事情,他便是会头痛欲裂。

    但是当林夕那天提到韩雪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管他愿不愿意,记忆就一下子涌了进来。

    就好像决堤的河岸。

    这种感觉并不好,充满了痛苦的记忆填充进来并不好。

    谷裕华还记得那一天,他在工业园区见到韩雪的时候,她的鼻孔已经没有了气息。

    她的身子也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完整之处。

    古时候人讲究的是入土为安,哪怕是死,也都要保持身躯的完整。

    但是韩雪,韩雪可能并没有,如果真的有轮回的话,谷裕华想,在轮回的路上,韩雪也应该走得很艰难吧。

    而活着的人,则是比她更加的艰难。

    谷裕华现在不得不接受林夕与韩雪的死,也不得不接受身边的许晴曾经做过点什么的事实。

    方永泽对他提起的那个故事,谷裕华到现在都还记得。

    “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吗?”许晴忽然冷不丁的说道。

    谷裕华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

    于是许晴那原本怀有希望的眼神,霎时间又化作了颓然,她好像并不希望谷裕华知道什么,也不希望自己有什么被他知道。

    “你会讨厌我吗?会恨我吗?裕华?”许晴低着头,揉着衣角,用力的把掌心捏出了白痕,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什么话的说不出来一样。

    谷裕华没有回答她,只是一直走着。

    穿过北信村看似无边无际的田埂,又走到柏油马路延生进去的城郊。

    从满是水泥的国道走到了沥青路上,又从都市的闹腾街道中踏入无人小巷。

    谷裕华没有抬头看任何一个人,路上不止一次的撞到别人,只不过他却忘记了说对不起,径直的便走了。

    但是也没有人找他的麻烦,甚至于大部分的人,都连一句叫骂声都没有。

    他们并不是不想,只是发现谷裕华的样子,实在是像个活生生的傻子。

    双眼无神,嘴角带笑,跌跌撞撞且从不回头,也不理会路上的行人。

    于是大家都把他当做了傻子,并不想与他计较。

    傻子嘛,谁和傻子计较,那不都是傻子吗?

    虽然众生平等,但是众生自己却不认为,他们自己给自己划下了等级,然后小心翼翼的根据自己占据的位置生活。

    但是傻子不用,虽然谷裕华并不是傻子,但是今天他却是一个傻子。

    他发现,自己傻到是非不分,傻到愚蠢至极,傻到连自己是谁,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这种忽然之间被抽空的感觉,实在是叫人无法承受,以至于泪变作了笑,笑变作了荒唐,荒唐化作了一腔的悲愤,涌入心胸。

    他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除了痛苦之外,别无他物。

    许晴就跟着他,似乎是等待他的回答。

    可谷裕华没有回答。

    他一步步的走着,不知不觉,居然就走到了许晴家的旧屋。

    他看着那虽然人去楼空,却依旧是干净如洗的明亮窗户。

    想到了几年前的时候,林夕从雪地里慢慢的走过来,一步步的走过来。

    许晴永远能够一眼看穿谷裕华的心思,她慢慢的推开了大门,然后走了进去。

    这里是她曾经的家,只是,只是她一个人的家,家里没有家人,只有许晴一个人。

    她有些恍惚,看着这个曾经只有她一个人的家,觉得心里莫名的填埋了什么坚硬且锐利的东西,那东西一点点的刺痛她,让她忍不住心疼。

    谷裕华跟着走在许晴的后面,一步步的走了过去,一点点的靠近窗户。

    曾几何时,他记得,林夕也是这样一步步的走到这里,一步步的走进他的生活里面。

    那种悸动,那种期待,那种喜爱。

    他忽然间想到,原来自己曾经是那么的喜欢过林夕。

    原来自己远比自己相信中的,更加喜欢林夕。

    可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呢?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屋子依旧是从前的屋子,可是人,却不再是从前的人了。

    就像受到惊吓的鸟,四散而逃,有的被名为生存的猎人所猎杀,有的甚至于不愿意做一只鸟,咬断了自己的翅膀,躲进了名为孤独的山林中,不再狩猎名为选择的生活,也不再追寻叫做明天的太阳。

    痛苦从何而来呢?

    因为分离吗?不是,因为孤独吗?自然也不对。

    那是一种名为世界的巨大鸿沟。

    在这一禅那间,谷裕华忽然发现,原来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每一个人的世界永远都不可能相互接触。

    他不懂林夕的痛苦,他说不出让林夕继续活下去的安慰的话,他也不明白许晴的痛苦,他也不能将她从疗养院里带出来,从病痛里面带出来。

    他自己也是病人,病名为爱。

    他爱上一个人,就不得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于是,谷裕华终于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