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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露传媒公司里, 员工们发现自己的工资卡里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笔资金。

    “听说龙腾栽跟头了, 老板高兴。”有人小声说, “据说网络营销部的人每人都发了五千奖金呢。”

    收了奖金的员工们都十分感叹,他们觉得自己的老板有点特别多,最好第一点就是总发奖金。这也让他们忍不住忧虑地想, 他们江总裁出手这么阔绰, 会不会有一天因为发工资而发穷了啊?

    江时凝也的确高兴, 这一整天的每个话题的推动,的确有她参与的结果。积攒了一天的热度, 最后让修家父子跌了大跟头。修凌非看不起网民,可对于江时凝来说不是如此。龙腾以后的路人缘会下降的很快,他们不在意,那就且等着看后果。

    只不过——修景瑞被娱记围攻, 和她没有关系。

    修景瑞被围的地方是在P城很偏僻的城郊附近,一些富人的私人聚会娱乐的场所都设立在这种地方, 而且保密等级极高。江时凝是在修凌非惹了她之后才临时起意决定让修景瑞的事情再曝光一次,可她没能力在短短三天之内摸清修景瑞每天的行程, 再让人等在那里奇袭他。

    只能猜测修家还得罪了别人, 而那个人十分了解修景瑞的行程,又让娱记暗算了一波。

    这回龙腾想要公关维护形象就难了。

    “真想知道把这件事捅给记者让他们等着的人是谁。”江时凝说,“倒是可以认识一下, 一起坑龙腾效果更好。”

    如果说她是那个挖坑的人, 那这个人就一脚把修景瑞踹下去了。

    景轩笑了笑。看到江时凝高兴, 他也就开心了。

    不提凝露这边的上下欢腾, 便说另一边的修家,整个别墅上空仿佛都笼罩着乌云,氛围低沉。

    修凌非紧皱眉毛,他一方面是被修景瑞这个满脑子只有女人的败家儿子给气的,甚至觉得修景瑞说的话都是在为自己辩护。可另一方面冷静下来之后,想了想,修景瑞的话有可信度。

    他被记者围攻的那个地方十分偏僻,如果不提前跟踪,谁都不知道修景瑞那天会去那儿打高尔夫。可跟踪他的人是谁呢?

    修凌非首先排除记者,娱记又不是先知,他们不知道修景瑞会出事而提前埋伏,那个高尔夫球场去的都是富家子弟,狗仔也没必要埋伏在那里。

    也不是江时凝,修凌非知道自己被扒的事情是她做的,但是她不会派人跟着修景瑞,她不是那样的人。

    初景轩?有这个嫌疑。

    不论如何,这件事是江时凝或者初景轩做的都没什么,就怕是其他人,那才叫敌人在暗。无法猜到对方为了什么而跟踪修景瑞,是最为头疼的。

    “加强所有人的安保力度,遇到可疑人士立刻上报。”修凌非安排了下去,“再把以前所有的摄像监控都调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之前没注意的时候不知道,现在有根据性地去查,结果令人震惊。

    “爸,我们应该都被人盯上了。”修家大哥修景然凝重地说,“不只是小三一个人,您,我们三个,还有乔妈都被盯了。”

    “跟踪的人特别隐蔽,根本不在正面出现所以保镖都不知道,我们家和公司的监控也没有。”老二修景博说,“我们在几个我们经常出现的别人家店面里的监控里查到的。”

    修凌非拿过平板,里面是拷贝的监控摄像。果不其然,比如天下龙腾总部的斜对面有一个咖啡厅,正好能够看到他们的轿车从地下停车场驶进驶出,而这咖啡厅的录像显示,有一个戴着口罩压着帽子的男人总是坐在窗边的位置玩电脑,却在轿车驶入驶出的时候拿起手机拍了张外面的风景。

    然而别人都不会感觉到奇怪,这年头爱戴口罩的人太多了。

    “他应该不是一个人,因为半个小时后在城西开会的老二身边也发现了这样的人盯梢。”修景然十分凝重,“我们家是不是被一个团伙给跟踪了?”

    更多的线索都被找来,修凌非不得不确定,他们一家确实被盯上了。

    他当年做皇帝时,就感受过这种被人虎视眈眈的感觉。可是那时候他身边有影卫,有高手。现在这个现代社会,最好的安保人员也只不过能看到明面上的危险而已,像是这样的跟踪根本发现不了。

    没有影卫,修凌非有一种家门大敞的不安全感。

    “你们近期都少出去活动。”修凌非沉声说,“但是你们的车都照常按行程开,再派人在旁边把手着,看看能不能把这些人揪出来。”

    跟踪他们家的人到底要干什么呢?要钱?可如果想要钱,不更应该对人下手绑票吗,这将记者捅来算什么事情?

    对了,记者。

    修凌非又让人去找那些围攻修景瑞的娱记,娱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告诉他们修景瑞这周四晚上六点会在那里出现,他们就去了。

    查来查去,线索又断了。

    这样一晃几天就过去了,一直都风平浪静。像是知道修家人都不出门了一样,盯梢的人也都悄无声息地不出现了,修凌非派的人谁都没找到。

    修凌非越发的焦躁起来。他总觉得自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仿佛这双暗中的眼睛非常了解他。

    似乎故意让修凌非紧张焦灼了一整个星期,第八天的时候,管家敲响了他的房门。

    “老爷,我们收到一封信,没有写邮寄人的信息。”管家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怕有什么危险,所以我刚刚检查了一下,信封已经被我拆开了。我估计是盯梢我们的人写的。”

    修凌非拿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展开,只见上面用毛笔寥寥写着几句话。

    【修老板:

    展信佳。

    请问你还记得xx年10月12日、xx年6月9日、以及xx年2月份的事情么?如果你还记得,并且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们最好见一面。

    明天晚上八点,我们在[地址]不见不散。】

    修凌非脑中轰隆一声巨响,他死死地盯着这封信,手指捏紧成拳,用力到手指关节泛白,就连手臂都在颤动。

    管家看到修凌非的眼睛都红了,透着一股可怕的气息——生于现代的他不知道,这是实打实的杀意。

    写这封信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上辈子的四子初景渊!修凌非一看字迹就知道是他,或者说,初景渊故意写毛笔字让他认出来。

    修凌非和景轩的见面虽然也并不愉快,但两人不是不能聊下去。可是他和初景渊——两人之间的矛盾不可调节!且不说从景渊出生就带着修凌非的厌恶,后来他长大一步步架空了修凌非,那一幕幕场景在脑海中再现让修凌非血气翻滚。

    他修凌非,他初灏厉,这世界上最恨的人就是他这个四儿子初景渊。

    “……老,老爷?”管家小心翼翼地说,“要不要报警,或者派人抓他?”

    被人打破仇恨的思绪,修凌非闭了闭眼睛,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不用。”他冷冷地说,“我自己去。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什么?!”管家大惊失色,“可是如果对方人多的话——”

    修凌非直接用眼神让他闭上了嘴。

    他知道如果他去了,也只会有初景渊一个人在。

    初景轩找他时是一个人,初景渊也是如此。而修凌非也会一个人去。

    现代人不会懂得他们之间的这种默契,尤其是他们这皇家父子间,又牵扯到过去,带人去的人,反而没有气节,见面就输了。

    要生要死,还是要报仇雪恨,都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

    晚上,修凌非掀开地毯,打开了自家密室的门。地下一层的密室没有装修,只刮白了墙面,灯一开室内极亮。

    修凌非打开桌子上的保险柜,里面放着几把枪和一些重要文件。

    枪自然是黑市买的,所以才藏在这里面。现代世界他也不想自找麻烦,所以枪从买完之后就没动过,只当是保险起见了。可是现在,修凌非也顾不上什么了。

    他有自信初景轩不会对他下杀手,但是景渊,他真的难以预测。

    此时此刻,修凌非杀意大起。初景渊是一个大隐患,既然要单独见面,他宁可先下杀手,也要一次性剔除这颗炸/弹,不杀初景渊,恐怕修凌非日后再也不能安心睡觉。他宁可和现代人纠葛,也不想留下自己这曾经的四儿子。

    第二天晚上七点半,修凌非独自一人开车离开了修家豪宅。

    他来到初景渊所写的地址,这里已经算是城市郊区了,而且是一片只有毛坯的烂尾房,除了主路上有路灯,烂尾房那一片里面根本没有亮。

    修凌非下了车,车灯直径照着黑暗。他的手指扣在枪柄上,向着里面走去。

    走着走着,越来越远,慢慢的,车灯也照不着了。只有一轮残月在天空上散发着轻微光芒。

    好一个月黑风高夜。

    修凌非抬起头,他看到前面一楼的窗户散出灯光,也是这一片唯一的亮光。

    他缓缓地走进黑暗的楼栋,走入了这间没有门的房子,阴暗的水泥墙客厅,从里屋发出光芒。

    修凌非走了进去,他转过墙角——一年轻人坐在屋正中央的椅子上,手中还拿着喝了一半的啤酒瓶,和他正好对上目光。

    此人长得和景轩三分相似,明明是同样的英俊,可他周遭都散发着凌厉森严的气势,一双眼眸如潭水般深不可测。

    年轻人轻轻一笑。不同于亲王弟弟的如浴春风,他笑起来的时候会让别人心中发寒。

    “真是好久不见呐。”景渊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却冰冷无比,“父皇,别来无恙?”

    修凌非猛地抬起手,可景渊比他更快,他将手中的啤酒瓶砸向修凌非的枪口,修凌非被干扰只是片刻的迟钝了一下,景渊已经如同影子般闪到近处,一拳将他击倒在地,枪也被甩出去老远。

    两人开始打斗起来。修凌非有上辈子的底子,这辈子的锻炼,能比同龄男人身体更健壮有力,可他终究年纪大了,体力差了些,又养尊处优太多年,远没有上辈子的身手。而初景渊正值盛年,最令人震惊的是他的身手——竟然和上辈子没什么区别。

    几分钟下来,修凌非已经打不过初景渊。

    初景渊将他制服在地的时候,修凌非已经开始因为体力透支而急喘气,而景渊仍然呼吸平稳。

    景渊感觉修凌非动作不对,他伸手一摸修凌非的身前,顿时气笑了。

    “可以啊,父皇。”他嘲讽道,“你竟然还穿着防弹衣来?也太瞧得起儿臣了吧。”

    “住口!”修凌非听到景渊故意喊他父亲,还自称儿臣,气得差点没吐出血来。“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你杀了我罢!”

    景渊冷冷地注视着他。

    “初灏厉,你多虑了。我这一次,还真没想杀你。”景渊冷笑,“我要是杀你,就凭你家那安保,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这次是想和你聊聊。”

    修凌非不断挣扎,初景渊直接借力将他的手腕掐在背后,将修凌非摁在了地上。

    修凌非的脸贴到了地面,倒是冷静了一点。他闭了闭眼睛,然后冷冷地说,“我与你没什么可谈的。你直接动手吧。”

    “是吗,修老板?”

    然后,修凌非看到初景渊拿起了他的枪,下一秒,冰凉的枪口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我上辈子能夺你皇位,杀你儿子,这辈子也仍然敢这样做。”景渊慢条斯理地说,“要不然,您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