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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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的日子终于还是到了。
这天一大早，史凌汐便起床梳洗打扮，她要以最好的姿态回到史家。
前几天她和苏辙一同上街买回门礼物的事情在眉山城中传了个遍，料想这消息也传到了史家人的耳中。
不知道他们心中有没有一丝后悔，嫁到苏家的人不是史安安呢？
就在史凌汐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发怔的时候，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她转头望去，是苏辙。
今天他穿着一袭大红色的衣服，样式和结婚那日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袖口处有藏青色的丝线，腰身还有暗纹，看上去有一种低调的奢华之感。
“已经准备好了吗？”苏辙问着打量了一番史凌汐，那日上街时爹娘叮嘱多给她买几套好看的衣服，今日她便是穿着那日上街时买的其中一件红色罗裙，外面是一件浅色的长衫，白皙的手腕若隐若现，更衬得皮肤胜雪，娇艳明媚。
不得不说，红色很适合她。
被他这么看着，史凌汐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故作冷静道：“都准备好了。”
“我们先去正厅和爹娘打个招呼再一起去史家吧。”苏辙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道。
******
正厅内，苏洵、程绮罗都已经等在那里，就连平日里总是待在书房的苏轼和这几日沉迷刺绣的苏轸也在正厅等着他们。
“爹、娘，凌汐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这便出发了。”苏辙和史凌汐到了正厅，同他们说了句，便准备动身去往史家。
“凌汐，你今天可真漂亮。”原本坐在一旁的苏轸站起身来，拉着她的衣袖笑嘻嘻道。“想不到子由的眼光也有不错的时候。”
“二姐。”苏辙不满的出声叫她，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苏轼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妹，今天是凌汐回门的日子，你就别逗子由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你们早些去，也好早些回来。” 苏轸笑了笑，将手中的丝帕递给史凌汐，“凌汐，这是我这几天绣的，送给你。”
史凌汐接过低头看了看，方方正正的丝帕上绣着竹子和荷花，虽然针线看上去不是特别匀称，但以初学者而言，已经是很好的发挥了。
她记得宋朝时候手工刺绣是最为发达的高峰时期，以苏轸的学习能力，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能变成一个手工刺绣的高手了。又聪明、又好学，这也难怪她在这眉山城中，会有才女一称了。
“谢谢二姐。”史凌汐小心翼翼的将丝帕揣入怀中，对着她笑笑，又转身看向关切的望着她的苏洵、程绮罗和苏轼：“爹、娘、大哥，我们走了。”
“嗯，早去早回。”
******
轿子和马匹都已经在府门外等候，回门的礼物也都已经提前装在了箱子里由几位仆从抬着。
史凌汐上了轿子，悄悄掀开轿帘的一角，看着苏辙上了马跟在她轿子旁边，这才稍稍安心下来。之前未曾想过，有一天她会如此依赖苏家，如此依赖苏辙。
想想一个月之前她从史家大门走出去，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
还好，她没有输。
轿子在街道上行进着，她耳边依稀能够听见街道上百姓窃窃私语的声音，说的不过就是今天是史家千金回门的日子，苏家史家如何如何云云。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当轿子停了下来，她这才重新睁开了眼睛，准备去开轿门。
她的手还未伸到帘子旁边，轿门的帘子就被人拉了开来，一双修长的手朝她伸了过来，伴随着的是清亮温和的声音：“我们到了，出来吧。”
史凌汐握住了面前的这只手，走出了轿子。
她抬眼望去，阳光明媚，耀眼的阳光正照在面前的府门牌匾之上，赫赫写着‘史府’。
再一次回到这里，想不到她心中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复杂的感觉。
她想，兴许这种感觉是因为原主想要传达给她的感受吧。
毕竟，原主在这个史府可是受了整整十五年的苦。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凌汐啊，你可回来了，为娘好想你啊。”不等史凌汐再继续感慨下去，下一秒她就被人抱了个满怀，是罗晚。
她什么时候变成她娘了？她怎么不知道？史凌汐有些汗颜，她抬手推开了她，见她脸上的笑有些尴尬，心中觉得好笑。
他们如今站在史府门外，正是大街之上，也难怪罗晚不能发作，不过就是怕被人嚼舌根罢了。
毕竟在外人看来，他们不知道史家有两个女儿，以为史凌汐便是史家那唯一的千金。
他们要怪就怪他们自己，把伉俪情深的故事演绎的太过真实。谁会知道看似情深钟情一人的史瞿竟然会有一个私生女，最最要命的是她是在史瞿和罗晚成亲两年之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比起史安安她还要小上一岁。
所以说，史凌汐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是在提醒罗晚，提醒她史瞿曾经的背叛，对罗晚而言她就是眼中钉、肉中刺，而对于史瞿而言更是他这一生中好名声的耻辱，是他从来不愿意承认的一个错误。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史瞿眼尖的发现了罗晚和史凌汐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赶忙上前打个圆场，“路上累了吧，赶紧进屋吧。”
累？史凌汐听见史瞿的话就忍不住想笑，都是在一个城中，不过半个时辰的距离，哪里来的累？
要说累，应该是他自己做贼心虚，有些心累吧？
苏辙朝史凌汐靠了靠，轻轻拉拉她的衣袖，见她抬眼看他，对着她微微摇摇头，随即抬眼看向罗晚和史瞿笑道：“好，进去说吧。”
史瞿这才松了口气，对着身后的仆从叫道：“阿福、阿宽，你们帮小姐和姑爷把带来的东西抬进去。”
阿福和阿宽应了一声，赶忙帮着苏家的仆从一起搬东西。
“人来就好了，干嘛带那么多东西。”罗晚说着拍了拍一旁但笑不语的苏辙，被他巧妙的闪了过去，这才挽着史瞿的胳膊一同进了大厅。
“阿欢，你去备些茶点过来。”四人刚在大厅落座，史瞿便对着一旁的丫环吩咐道。
“是。”阿欢应了一声，赶忙去厨房准备茶点。
******
此时此刻的别院之中，史安安正吆喝着要到正院来看看。
“小姐，算奴婢求你了，今天真的不行。”阿如说着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不行？我自己的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闪开！再不闪开我要翻脸了！”史安安说着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阿如，往门外走去。
阿如赶忙追上去，拉住她：“小姐，今天是二小姐和姑爷回门的日子。”
“二小姐？”史安安闻言停住了脚步，随即转头瞪她：“我们府上几时多了一位小姐？！”
阿如闻言跪拜在地：“小姐，奴婢失言，是那柴房的丫头带着夫君回来看老爷和夫人，小姐你要是去到正院，那老爷和夫人之前为你做的事情不就白费了吗？”
“哦，原来你说她啊。”史安安这才稍稍收了收脾气，随即笑道：“这样不是更好，也让我看看我原本的夫君到底长个什么样子。”
“小姐，这可使不得啊。”阿如想起罗晚嘱咐她的话，要是她不看好小姐，小姐现在出去被苏家人发现了，她只怕是没命了。“求你了，小姐。”
史安安在和阿如的拉扯之下已经到了厨房附近，正巧阿欢捧着糕点和茶水走出来撞见了他们。
“小姐。”阿欢对着史安安一拜，随即便准备端着茶点去正厅。
“慢着。”史安安出声叫住她，“你这茶点是要送去正厅给客人的吧？”
“是。”阿欢如实回道。
史安安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
“听说苏亲家最近在埋头苦读，准备明年入京一事。”史瞿说着看向苏辙问道。
苏辙点点头：“我爹年少时喜欢四处游历，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以他现在的学问，定会获得赏识的。”
“苏兄的文章早些年我还是有见过几篇的，他对政治兵事这些事情都比较感兴趣，不过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史瞿原本是想要挖苦一番苏洵，他们原本认识许久，如今却差距甚大。谁知苏辙竟然如此肯定他明年入京就会被人赏识，不禁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爹毕竟年少时曾经游历四方，对于社会实际颇为了解，政治文眼下正是大宋所缺少的，我倒觉得这是一种优势。”苏辙虽然面上云淡风轻，可言语中却丝毫不让。
史凌汐在一旁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史瞿，见他脸色都变了，不禁觉得好笑。明明是他自己想要找事讽刺苏洵，如今说不过苏辙，还被气个半死，真是活该。
“茶点来了。”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史瞿和罗晚都是一愣，抬眼望去只见一身奴仆打扮的史安安端着茶点走了进来。
回门的日子终于还是到了。
这天一大早，史凌汐便起床梳洗打扮，她要以最好的姿态回到史家。
前几天她和苏辙一同上街买回门礼物的事情在眉山城中传了个遍，料想这消息也传到了史家人的耳中。
不知道他们心中有没有一丝后悔，嫁到苏家的人不是史安安呢？
就在史凌汐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发怔的时候，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她转头望去，是苏辙。
今天他穿着一袭大红色的衣服，样式和结婚那日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袖口处有藏青色的丝线，腰身还有暗纹，看上去有一种低调的奢华之感。
“已经准备好了吗？”苏辙问着打量了一番史凌汐，那日上街时爹娘叮嘱多给她买几套好看的衣服，今日她便是穿着那日上街时买的其中一件红色罗裙，外面是一件浅色的长衫，白皙的手腕若隐若现，更衬得皮肤胜雪，娇艳明媚。
不得不说，红色很适合她。
被他这么看着，史凌汐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故作冷静道：“都准备好了。”
“我们先去正厅和爹娘打个招呼再一起去史家吧。”苏辙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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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内，苏洵、程绮罗都已经等在那里，就连平日里总是待在书房的苏轼和这几日沉迷刺绣的苏轸也在正厅等着他们。
“爹、娘，凌汐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这便出发了。”苏辙和史凌汐到了正厅，同他们说了句，便准备动身去往史家。
“凌汐，你今天可真漂亮。”原本坐在一旁的苏轸站起身来，拉着她的衣袖笑嘻嘻道。“想不到子由的眼光也有不错的时候。”
“二姐。”苏辙不满的出声叫她，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苏轼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妹，今天是凌汐回门的日子，你就别逗子由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你们早些去，也好早些回来。” 苏轸笑了笑，将手中的丝帕递给史凌汐，“凌汐，这是我这几天绣的，送给你。”
史凌汐接过低头看了看，方方正正的丝帕上绣着竹子和荷花，虽然针线看上去不是特别匀称，但以初学者而言，已经是很好的发挥了。
她记得宋朝时候手工刺绣是最为发达的高峰时期，以苏轸的学习能力，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能变成一个手工刺绣的高手了。又聪明、又好学，这也难怪她在这眉山城中，会有才女一称了。
“谢谢二姐。”史凌汐小心翼翼的将丝帕揣入怀中，对着她笑笑，又转身看向关切的望着她的苏洵、程绮罗和苏轼：“爹、娘、大哥，我们走了。”
“嗯，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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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和马匹都已经在府门外等候，回门的礼物也都已经提前装在了箱子里由几位仆从抬着。
史凌汐上了轿子，悄悄掀开轿帘的一角，看着苏辙上了马跟在她轿子旁边，这才稍稍安心下来。之前未曾想过，有一天她会如此依赖苏家，如此依赖苏辙。
想想一个月之前她从史家大门走出去，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
还好，她没有输。
轿子在街道上行进着，她耳边依稀能够听见街道上百姓窃窃私语的声音，说的不过就是今天是史家千金回门的日子，苏家史家如何如何云云。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当轿子停了下来，她这才重新睁开了眼睛，准备去开轿门。
她的手还未伸到帘子旁边，轿门的帘子就被人拉了开来，一双修长的手朝她伸了过来，伴随着的是清亮温和的声音：“我们到了，出来吧。”
史凌汐握住了面前的这只手，走出了轿子。
她抬眼望去，阳光明媚，耀眼的阳光正照在面前的府门牌匾之上，赫赫写着‘史府’。
再一次回到这里，想不到她心中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复杂的感觉。
她想，兴许这种感觉是因为原主想要传达给她的感受吧。
毕竟，原主在这个史府可是受了整整十五年的苦。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凌汐啊，你可回来了，为娘好想你啊。”不等史凌汐再继续感慨下去，下一秒她就被人抱了个满怀，是罗晚。
她什么时候变成她娘了？她怎么不知道？史凌汐有些汗颜，她抬手推开了她，见她脸上的笑有些尴尬，心中觉得好笑。
他们如今站在史府门外，正是大街之上，也难怪罗晚不能发作，不过就是怕被人嚼舌根罢了。
毕竟在外人看来，他们不知道史家有两个女儿，以为史凌汐便是史家那唯一的千金。
他们要怪就怪他们自己，把伉俪情深的故事演绎的太过真实。谁会知道看似情深钟情一人的史瞿竟然会有一个私生女，最最要命的是她是在史瞿和罗晚成亲两年之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比起史安安她还要小上一岁。
所以说，史凌汐的存在无时无刻不是在提醒罗晚，提醒她史瞿曾经的背叛，对罗晚而言她就是眼中钉、肉中刺，而对于史瞿而言更是他这一生中好名声的耻辱，是他从来不愿意承认的一个错误。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史瞿眼尖的发现了罗晚和史凌汐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赶忙上前打个圆场，“路上累了吧，赶紧进屋吧。”
累？史凌汐听见史瞿的话就忍不住想笑，都是在一个城中，不过半个时辰的距离，哪里来的累？
要说累，应该是他自己做贼心虚，有些心累吧？
苏辙朝史凌汐靠了靠，轻轻拉拉她的衣袖，见她抬眼看他，对着她微微摇摇头，随即抬眼看向罗晚和史瞿笑道：“好，进去说吧。”
史瞿这才松了口气，对着身后的仆从叫道：“阿福、阿宽，你们帮小姐和姑爷把带来的东西抬进去。”
阿福和阿宽应了一声，赶忙帮着苏家的仆从一起搬东西。
“人来就好了，干嘛带那么多东西。”罗晚说着拍了拍一旁但笑不语的苏辙，被他巧妙的闪了过去，这才挽着史瞿的胳膊一同进了大厅。
“阿欢，你去备些茶点过来。”四人刚在大厅落座，史瞿便对着一旁的丫环吩咐道。
“是。”阿欢应了一声，赶忙去厨房准备茶点。
******
此时此刻的别院之中，史安安正吆喝着要到正院来看看。
“小姐，算奴婢求你了，今天真的不行。”阿如说着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不行？我自己的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闪开！再不闪开我要翻脸了！”史安安说着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阿如，往门外走去。
阿如赶忙追上去，拉住她：“小姐，今天是二小姐和姑爷回门的日子。”
“二小姐？”史安安闻言停住了脚步，随即转头瞪她：“我们府上几时多了一位小姐？！”
阿如闻言跪拜在地：“小姐，奴婢失言，是那柴房的丫头带着夫君回来看老爷和夫人，小姐你要是去到正院，那老爷和夫人之前为你做的事情不就白费了吗？”
“哦，原来你说她啊。”史安安这才稍稍收了收脾气，随即笑道：“这样不是更好，也让我看看我原本的夫君到底长个什么样子。”
“小姐，这可使不得啊。”阿如想起罗晚嘱咐她的话，要是她不看好小姐，小姐现在出去被苏家人发现了，她只怕是没命了。“求你了，小姐。”
史安安在和阿如的拉扯之下已经到了厨房附近，正巧阿欢捧着糕点和茶水走出来撞见了他们。
“小姐。”阿欢对着史安安一拜，随即便准备端着茶点去正厅。
“慢着。”史安安出声叫住她，“你这茶点是要送去正厅给客人的吧？”
“是。”阿欢如实回道。
史安安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
“听说苏亲家最近在埋头苦读，准备明年入京一事。”史瞿说着看向苏辙问道。
苏辙点点头：“我爹年少时喜欢四处游历，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浪子回头金不换，以他现在的学问，定会获得赏识的。”
“苏兄的文章早些年我还是有见过几篇的，他对政治兵事这些事情都比较感兴趣，不过却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史瞿原本是想要挖苦一番苏洵，他们原本认识许久，如今却差距甚大。谁知苏辙竟然如此肯定他明年入京就会被人赏识，不禁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爹毕竟年少时曾经游历四方，对于社会实际颇为了解，政治文眼下正是大宋所缺少的，我倒觉得这是一种优势。”苏辙虽然面上云淡风轻，可言语中却丝毫不让。
史凌汐在一旁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史瞿，见他脸色都变了，不禁觉得好笑。明明是他自己想要找事讽刺苏洵，如今说不过苏辙，还被气个半死，真是活该。
“茶点来了。”一道轻柔的女声响起，史瞿和罗晚都是一愣，抬眼望去只见一身奴仆打扮的史安安端着茶点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