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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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黎的建筑古典有味道, 人来人往中, 她随意地瞥了眼橱窗, 那间店的布置很精致, 再打量下里面的物品,这应该是一间vintage店,见导游还未回来,她推门走进这间店铺。

    店里有一位老奶奶,她穿着优雅时髦的套装,朝她微笑了下。

    隋愿在店内看到了90年代的CHANEL,那个时代的设计更看重女性线条,而现在, 因为平权主义,解放身材, 不再强调女性线条,没有太过突出女性的胸腰臀曲线。不过从她的个人喜好来说,她很喜欢90年代的CHANEL。

    有一条吊带的紧身黑裙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在它前面走不动路了。

    老奶奶走过来, 和蔼地笑道:“亲爱的,你得再长大点才能穿上。”

    “……我知道。”隋愿沮丧地回道。

    她望着那条裙子, 心情更加差了, 她想起从前看的一部恐怖电影, 片中的小女孩永远长不大, 但她实际上已经成年了, 心智成熟, 她渴望爱情,却不能得到。男人不会爱一个小女孩,除非他是变态。

    “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吗?”老奶奶请她坐下。

    隋愿踌躇了会,反正她们只是陌生人,就算丢脸也不用怕,明天又不会相见。她用法语说道:“女士,您看过《夜访吸血鬼》吗?”

    “是的,那是部经典电影。”

    “克劳迪娅,她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她想要长大,想要成为有曲线的女人,有一个画面,她看到有个女人在淋浴,女人有曼妙曲线,她想要成为女人,而不是洋娃娃。”

    “看来你也有同样的烦恼,为爱情烦恼。”老奶奶笑着说道。“你喜欢的人比你年纪大很多,你在烦恼自己为什么还没有长大,没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我得说,幸好这不是《洛丽塔》。”

    老奶奶的幽默令隋愿弯起唇角笑了下,然而她再次迷茫了,爱情,这种心酸苦闷的感觉也源自于此吗。

    她摇摇头,否定道:“这不是爱情,在我小的时候,我们一起长大,我只是依赖他,想要独占他的时间,然后某一天发现,我不再是他最在乎的人,我只是心理不平衡了。”

    对,一定是这样,她体会到了霍之华从前的感受,嫉妒兄长眼里有了另一个人,这就是嫉妒,人的感情本来就是复杂的,这不是爱情。

    隋愿不断说服自己。

    老奶奶没有反驳她,她听着隋愿一个人讲述故事,不时地微笑下。

    店内的钟表发出声响,隋愿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她匆匆站起来,“女士,我得离开了,谢谢你愿意倾听。”

    “这是个温馨的故事。”老奶奶走到那条裙子前,将裙子从模特上拿下来,双手将它折叠好,放进包装纸内,再放入牛皮纸袋中,递给隋愿,“终有一天,你会穿上它的,女孩,不要着急,它将接受你这个新主人。”

    隋愿张了张唇,有些惊讶,她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信用卡。

    “不,这是个礼物。”将她的卡退了回去,老奶奶微笑了下。

    她优雅地拒绝了,隋愿双手捧着纸袋,向她道谢,如梦似幻地走出店,她才惊觉自己把导游晾在一边。

    她跑过去,在街边找到焦头烂额的导游,对方马上拿出手机,急道:“我找到她了,她回来了,她回来了!”他把手机拿到一边,对她说道:“隋小姐,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以为你走失了或者被拐卖了,这里是巴黎,巴黎啊!”

    “抱歉,我去逛了下旁边的店。”隋愿神色愧疚,因为自己的关系,害得他们都在找人。

    “天!你竟然去逛街了?”导游一脸无可奈何,他又不能朝雇主的妹妹发火,他接着打电话通知其他人。

    隋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忐忑地等在原地。

    最先过来的是霍之华,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脸颊,神色狰狞道:“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是巴黎!你一不小心就会被偷被抢被拐卖,你会被卖到妓|院当雏|妓,那些变态政客最喜欢你这种小女孩,等你长大一点,你想去当妓|女吗?啊?”

    “你真的要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大哥有多担心你!结果你他妈去逛街了!?”他的眼中满是责备,愤怒地朝她吼道。

    隋愿被他掐的流泪,她睁着湿漉漉的杏眼,她委屈地回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们的好心情都被你毁了。”

    她被迫抬着下巴,看到霍之洲神色焦急地跑了过来,她的心情又愧疚又高兴,他还是在乎她的,真好。

    “大哥,你看看她,一个人不知道跑去哪里买东西了!你刚才还干着急!为她担心根本不值得!”霍之华忙不迭地告状。

    在隋愿离开之后,霍之洲歉意地对杨雯说道:“我回去陪隋愿,她一个人待着不安全,之华会照顾你的。”

    杨雯愣了下,得体地笑了下,同意了他的做法。

    霍之华冷不丁地说道:“大哥你这是为了妹妹就不管女朋友了?”

    霍之洲冷冷地瞥了眼他,下楼去找隋愿,结果只看到导游一个人站在街边,才一会的功夫,隋愿不见了。他立即想到了他经历过的绑架案,神色惊慌,打电话让霍之华他们下来找人。

    谁也没想到隋愿跑进了其中一间店中,他们经过了那间店无数次。

    霍之洲看着她双眸通红,鼻尖哭红的可怜模样,责骂的话语说不出口,他叹了口气,将情绪隐忍下来,“没事就好。霍之华,你闭嘴。”

    这一通折腾下来,谁都没了玩的心思,商务车上一片寂静,霍之华从前面的椅子扭头问隋愿,“你刚才去买什么东西了?给我看看。”

    他扯着那个牛皮纸袋,隋愿抱紧了它,不让他看,她急道:“这是我的东西,你不能看。”

    反倒是激起了霍之华的好奇心,“你到底买了什么?”

    “不告诉你。”隋愿死死抱着袋子,这是属于她的。

    霍之洲从前面转过头,警告地说道:“之华,你不要去动她的东西,尊重下隋愿的意愿。”

    霍之华这才住手了。

    回到酒店,隋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霍之华见惯不惯,不听女友的劝,他特意高声喊道:“她就是这种倔强别扭的性格!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隋愿擦掉脸上的眼泪,在洗手间里洗着脸,她把裙子挂起来,擦干手仔细摩挲着衣料,对着裙子想,她很快就能到穿上它的年纪了,到那时,她不用再讨好任何人,她可以过自己的生活,她可以……离开霍家。

    可是她又舍不得,她想要留在那,那里有太多回忆,好的坏的,加在一起才是她的回忆。

    她想念霍之洲睡前给她讲故事,想念他们在庭院里画画,阳光洒在脸上,特别舒服,想念他教她弹钢琴,四手联弹,想念他教他游泳,在泳池里玩闹。

    他是那么好的人,但是他不属于她,他是另外一个女人的。

    她不是真正的小女孩,她的心智早已成熟,但她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表达出来。

    霍之洲在房间内看了会文献,一直到深夜,他听到敲门声,立刻从椅子中起来,房门外站着他的女友。

    也许是他脸上失落的神色太过明显,杨雯笑了笑,“之洲,你以为敲门的是谁?”

    “没什么。”

    杨雯将情绪掩藏在了眼底,和他聊其他的事情。

    虽然发生了点事情,但旅途仍在继续,他们从法国巴黎离开,前往瑞士苏黎世,再前往德国柏林、捷克布拉格,最后一站是匈牙利。

    匈牙利,布达佩斯,游轮行驶在多瑙河上,两岸的夜景极其绚丽迷人,最美不过如此,近距离地体会到这座城市妖娆的夜色。

    茱蒂丝欣喜若狂,拉着霍之华给她拍照,上传到社交网站上。霍之华的拍摄技术再次派上用途,茱蒂丝不断发出惊叹声,她社交网站上的点赞量激增。

    隋愿对着两岸的美景发呆,自从在巴黎闹出了“失踪”之后,之后的旅途她表现得很乖巧懂事,她知道自己不被他们待见,年龄差摆在那里,她有时会和文茵打打电话,发信息,分享下风景照,她知道文茵才是她的朋友,是同龄人。

    “隋愿,你能帮我拍张照吗?”杨雯走过来,询问她的意见。

    隋愿回过神,婉拒她,“我拍的不好。”

    “没关系,你随便拍。”杨雯把她的手机递给她。

    隋愿只得拿着手机替她拍照,拍完之后走过去问她,“这样可以吗?”

    “恩,你拍的很好,谢谢。”杨雯滑动着屏幕,低头看她,目光灼灼,“你不喜欢我是不是?我能感觉的到,你对我有点排斥,为什么呢?”

    隋愿心一抖,干巴巴地笑道:“没有。”

    风吹起她们的长发,杨雯望着夜色,淡淡地说道:“这次旅行让我意识到了之洲有多优秀,我之前不知道他的家境,以为我配他绰绰有余,但现在我发现他家世太好了,我又不是特别漂亮,茱蒂丝就比我漂亮很多,我觉得我配不上他。”

    可杨雯她算是有气质的美女,又是牛津大学高材生,连她在面对霍之洲的时候都会有自卑感吗?隋愿不解地想着。

    “能成为他心上的人得有多难啊。”杨雯视线落在隋愿的脸上。

    “我不知道,或许你可以再试试,你是学霸啊,那么聪明。”隋愿敷衍地说道。

    船上的风太大,吹得她喉咙干涩,隋愿伸手把手机还给她,准备回到船舱内。

    杨雯伸手要接,手拿到手机后,没有握住,手机从隋愿手中滑落,掉入了多瑙河中。

    “啊。”隋愿叫了一声,趴在栏杆上,手机早就不知所踪,她抬起头,急道:“你的手机!”

    她看到杨雯朝她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心里发毛,她转过头,霍之洲站在不远处,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杨雯温和地笑道:“没什么,手机掉河里了。”

    霍之洲冷冷地看了眼隋愿,他的目光令她特别有压力,她的内心突然恐慌起来,他不信她,他不信她!

    “没关系,我再送你一台,下了船就去买。”霍之洲安慰着女友。

    “好。”杨雯瞥了眼隋愿,“只是可惜照片了,沿途我拍了很多照片,也有我们的合影,我忘记备份了。”

    “待会回去打开电脑看一下。”霍之洲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隋愿望着他们的背影,垂下了眼眸。

    两人走到前面去看夜景,她难过了下,走回船舱,坐在沙发上,她抱着抱枕,眼眶通红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在隋愿离开后,霍之华将相机给茱蒂丝,让她自己玩,他也走进船舱。

    听到脚步声,隋愿赶紧擦掉眼泪,装作太累了,闭上眼睛装睡。

    霍之华本来想讽刺她几句,没想到她睡着了,他拿起旁边的毛毯,披到她身上,声音低哑,“小白痴。”

    杨雯她不是普通女人,看上去没心机,不代表她就没心机,她那么聪明,比这个小白痴聪明多了,小白痴长着张聪明脸,却只会卖乖卖惨,霍之华越想越对,还是他交女朋友的标准简单,外表漂亮就好,拜金无所谓,反正心机都写在脸上。

    等他走后,隋愿悄悄睁开眼睛,霍之华进来就为了骂她一句白痴???

    隋愿越想越无语,后来她就真的在游轮上睡着了,晚上也不知道是谁抱着她回酒店。

    结束了欧洲之行,他们回到国内的霍家大宅,接下去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

    先是隋愿被Wycombe Abbey School录取了,明年就去私立女子寄宿学校就读,再是霍之华被剑桥大学录取了,霍之洲则申上了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生,就读物理和天文学专业。

    霍斯远高兴不已,子女们学习好,都是高学历,霍家尽出高材生。

    前来恭喜的人一波又一波,他们时不时会被拉出去参加社交派对,鲜少有机会齐聚。

    等回过神来,已经过了大半年,他们陆续踏上留学的路。

    隋愿正在房间内整理她的物品,门响了下,她以为是吴妈,扬声叫道:“进来。”

    没想到推门进来的是霍之洲,他瞥了眼地上的行李,低声问道:“都整理好了吗?”

    “恩。”隋愿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变得尴尬起来,11岁的女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和20岁的青年相处,她不能像孩童时代一样肆无忌惮地撒娇了,对此她很苦恼。

    霍之洲找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今天我出去约会,杨雯说你不喜欢她。”

    啊……原来是谈这件事。

    隋愿抬起眼眸,“之洲哥哥,你喜欢她吗?”

    霍之洲迟疑了下,“……喜欢的。”

    他看到隋愿脸上扬起一个可爱的笑容,杏眼弯了起来,“那就好了啊,她又不是和我谈恋爱,难道我不喜欢她,你会和她分手吗?”

    “不会。”霍之洲摇头,“和她在一起感觉很舒服很放松。”

    隋愿的心冷不丁痛了下,她假笑着,“所以我的意见没那么重要,之洲哥哥你就跟着你的内心走。”

    霍之洲点头,他推开房门离开,他和杨雯即将开始异地恋,分别前约会了好多次,他即将前往美国求学,杨雯留在英国继续深造,她是医学生,非常有前途。

    四年的时间转瞬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