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皇后的锦绣之路 > 20.怀帝之死

20.怀帝之死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晏一领命,恭敬退出晏蓉暂居房舍。

    屋外的霍珩快步退了两步,无声避到拐角后的另一边墙壁侧。

    他本是折返要嘱咐申媪给晏蓉添个火盆,以防雨夜湿气重,她受凉病情反复的,没想到听见了这段隐秘。

    要是被晏蓉知悉了,二人都尴尬,所以霍珩避了避。

    当然了,怀帝欲杀她,她反报复回去,他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霍珩扫了晏一匆匆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最终没有进屋,而是快步离去,命亲兵给晏蓉添火盆,他则吩咐把霍望招来。

    霍望到时,霍珩正立于临时居所的窗边,凝望窗外大雨,左手搭在窗台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

    这个方向往过去,正好是晏蓉暂居的房舍。霍珩将最好的房舍给了晏蓉安置,可惜那地儿附近几座茅房都半塌陷漏雨,不能住人,他本人只能挪远一点。

    霍望一看,就知道主公在沉思,他解了蓑衣,无声退到屋内一角立着。

    “霍望。”

    背对着屋角的霍珩突然发话,霍望立即拱手:“标下在!”

    霍珩转过身来:“立即传令南军,銮驾即将往西,命他全力配合。”

    这传令南军,说的是冀州安插在南军的眼线。南军远不如北军严谨,各方眼线众多,正如论才能,怀帝远比不上田崇一样。

    命令语焉不详,霍望其实不甚明白,不过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信服主公,人表面粗豪,实际胸有丘壑,也不询问,见霍珩不再补充,利落拱手应诺。

    “标下立即传信。”

    “去吧。”

    霍珩踱步到门前,大雨哗哗地下,天地间一片渺茫,他举目远眺。

    本来,他是不甚在意怀帝是死是活的,不过现在……

    *

    永宁往西五十余里外。

    怀帝的境况比想象中还要槽糕。

    当初他带出洛阳的万把南军,已十去八九。原因却并非受到攻击。

    实际上,周边诸侯都已知悉洛阳大变,只是谁也不愿意接手怀帝这只惊弓之鸟,只装聋作哑,作壁上观。

    当初怀帝出逃时间太过紧迫,卫尉准备的粮草并不充裕,加上被凉州李乾追赶时,御驾一行从上到下无不惊慌失措,拼命奔逃时,竟还将大半粮草丢失。

    銮驾出逃不足三日,粮草几近告罄。

    被吓破胆的怀帝一路只捡偏僻处走,遇城镇不敢停留,强征也无处征。于是,他下令一日一餐,底层士卒更是只有一碗如清水般的薄粥。

    吃不饱,一顿还好,两天过去,人就散得差不多了,杀也禁不住,如今怀帝身边,将士人数不过千余。

    “启禀陛下,前面就是洛水了。”

    栗忠奉命纵火长秋宫,被晚一步赶回的晏一当场愤怒斩杀,回不来了。出逃这些天,一个名文显的小个子内侍机灵懂事,每每能出些可行的主意,已成颇得天子宠信的人。

    “洛水?”

    怀帝探头掀起帷幕,露出一张青白凹陷的面孔,不过数日,他就憔悴得脱了形。不过也难怪,如今的最好的官道也就是细黄土路而已,大雨冲得坑坑洼洼,即使天子车驾赶路滋味也极不好受。

    养尊处优的帝皇,如今是身心双重折磨了。

    “是的陛下,我们并无渡船。”

    车驾又猛烈颠簸一下,两名宫娥赶紧去搀扶差点被抛出车外的怀帝。文显好不容易重新跪好,忙道:“这洛水,我们怕是过不去了,要不往东,要不往西。”

    “往东?往西?”

    怀帝面露迟疑,见眼前的文显欲言又止,他连忙道:“你有何主意,还不速速道来?”

    “是,陛下。”

    文显连忙磕头,面露担忧:“陛下,这,这洛阳正是要往东。”

    “那往西,往西!”

    怀帝一个激灵,连声喝道:“你快去传庞爱卿来,我们往西去!”卫尉,正姓庞。

    文显垂下的眼睑遮住眸中喜意,飞快磕了一个头;“陛下英明,奴婢这就去!”

    “汉中郑泗,正是宗室,或陛下可西去汉中,诏郑侯出兵,歼灭洛阳诸逆贼!”

    文显唯恐怀帝主意有变,出去寻卫尉之前,还给画了一张大饼,让怀帝目露惊喜。

    等卫尉驱马赶来,怀帝果然命銮驾转西。

    卫尉已经冒着大雨赶了一天的路,身上还穿着沉重的甲胄,他麻木地应诺,随即下令往西而行。

    他的副将牵挂洛阳中的家小,眼见怀帝已无甚希望,昨夜终于忍不住当了逃兵,现在顶上的是个姓孙的校尉。孙校尉打马上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庞卫尉,粮食已告磬,中午……”

    卫尉面无表情地说:“那就杀马吧。”

    他也忍不住想留在洛阳的家人,可惜对怀帝的忠诚终究占据上风,他苦笑,粮草没了,也不知还能跑多久。

    “标下领命。”

    孙校尉拱手,他终于明白主子传讯是什么意思了,扫了一眼暮气沉沉的队伍,大约自己不用费太多力气就能完成任务。

    还是想想他们一行该如何趁机全身而退吧。

    御驾一行往西,连走两日,大雨终于停歇,由上到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卫尉抬头看阴沉沉的天空,又环顾官道两旁的山坡,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今早已经接近山区,如今一行人正要走进群山间的官道上,怀帝被文显画的大饼动了心,下令加速前行,他除了前进,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般惴惴走了中午,果然出状况了,一群匪徒从上而下掩杀下来,瞬间让队伍大乱。

    “结阵,应敌!”

    卫尉怒吼指挥,可惜收效甚微。淋雨致病又减员不少,如今剩余不过数百之众,饿着肚子赶路又疲乏的南军并无多少战斗力,很快被冲得七零八落。

    “汝等何人?!”

    卫尉竟怒交加:“此乃天子銮驾,汝等安敢行悖逆之事?!”

    “此等无能昏君,致天下民不聊生,既然撞上了,劫了又何妨!”

    匪徒们哈哈大笑,怀帝吓得魂不附体,不管不顾,连忙下令重将士应敌,他则让驾车者快马加鞭,往前逃窜。

    孙校尉目光闪了闪,上前道:“庞校尉,标下前去护驾。”

    卫尉回头看一眼越走越远的銮驾,点头:“快快去吧,领一队人马去,此处交给我,你等定要护陛下周全。”

    “喏!”

    于是,孙校尉从点了一小队骑兵打马向前追,卫尉则留下与匪徒抗衡。

    奔出数里路,山道拐了个弯,孙校尉眼尖,远远见前方山丘顶上有一块巨石滚落,他微微一笑,抬手止住身后众人去势。

    “我等绕小路,看看前面何事?”

    这块巨石,足足有一人多高,滚落下来,刚好卡在山道的最狭隘处,将怀帝与后面的南军截成两段。

    接着,又是连续巨石滚落,彻底将怀帝与后面的人马分隔开。

    “何事?发生了何事?!”

    六匹拉车的骏马被惊得胡乱奔跑,驾车者好不容易勒停,车内的人已摔得七荤八素,怀帝掀起帷幕,一脸惊魂。

    “为何……”

    话说到一半,他说不下去了,因为銮驾前方稳稳等着一队人马,衣裳杂乱,持刀骑马,极为凶悍,乌泱泱地一大片。

    为首一个,络腮胡子,身材魁梧,扛着一把厚背大刀,骑着一匹黄骠马。

    这群,显然是悍匪。这人,显然是匪首。

    怀帝目露惊恐:“尔等何人,朕,朕乃大齐天子。”

    络腮胡大笑:“没错,某找的就是天子!”

    众匪徒齐声哄笑,怀帝咽了一口唾沫:“朕,朕如今身上并无珍宝钱银,壮士……”

    “某不要珍宝钱银!”

    络腮胡笑脸一收,目露凶光,他直接打断怀帝的话,阴恻恻道:“昏君!某要你的狗命!”

    “我一家一百三十四口的性命,今日便要你偿还!”

    络腮胡打马上前,跳了下去,执起怀帝的衣领,凑上前问:“我名张间,想必陛下是记不住的。”他冷笑:“那我父亲前大司农张肃,陛下可还记得?!”

    “我父亲对陛下可是忠心耿耿啊!田党嚣张,他为你苦苦斡旋多年,你看!你看!到头来竟落得死无全尸,全家惨死的下场!!”

    张间双目赤红:“此仇不共戴天,原以为,我只能饮恨而终,不想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赤.裸.裸的杀意,让怀帝奋力挣扎,他嘶吼:“为臣者为君王而死,此乃尽忠也!”他惊惧到极点成了怒,唾沫星子喷了张间一脸:“你父亲不懂迂回,被人拿了把柄,与朕何干?!”

    “好一个与你何干?!”

    张间怒极反笑:“我父亲若懂迂回,恐怕早投了田崇,也不会招此横祸,累及全家了。”

    父亲为这等帝皇尽忠,简直让人痛心。张间懒着和怀帝分辨,冷哼一声,一把掷下他,招手:“来人,快快解决此间事,我等立即离开。”

    杀了皇帝,立马成了众矢之的,这经营几年的老巢,只能舍弃,不过是非常值得的。

    张间接过手下递来的麻绳,一条接一条,分别套在怀帝的脖子和四肢,冷冷地说:“陛下还记得我父亲是受何刑而亡吗?”

    他俯下.身,从牙缝里挤出两字:“车裂!”

    五马分尸而死。

    张间亲手将怀帝颈手三条麻绳分别系于三匹马身上,余下两条则绑在后面的大石上。“我父亲受过的罪,今日,陛下就尝一遍吧。”

    “你万死不足尝我张家百余口的性命。”在怀帝的凄厉嘶吼声中,张间冷冷一挥手。

    “啊!”

    一声响遍四野的仓促惨叫过后,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