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倩女传 > 第二十九章:无意惊闻

第二十九章:无意惊闻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庄琂自庄瑚屋里出来,直径来到南府送礼,原在身后跟着的庄玳与肃远不知何时已不见。待到南府,见幺姨娘等人不在府中,她留下礼物便走了。

    出了南府,通往中府径道,欲往中府回,在径道回廊转角,看到几个丫头婆子在谈说摆话,大致意思在议论庄琂的事。于是,庄琂故意放下脚步。

    只听一蓝衣婆子道:“可不是。”

    红衣丫头道:“我也是觉得奇怪,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另一黑衣婆子,咋咋呼呼道:“这琂姑娘来历不明,就是来害东府。要我说,老太太不该……”

    绿衣丫头示意小声,道:“东府太太不兴听这些,也不会信。”

    黑衣婆子道:“信不信由不得人,可都说琂姑娘是灾星进府。先是大爷,下来就是二爷,三爷。”

    红衣丫头道:“二爷和三爷待人好,你们诅咒人。”

    蓝衣婆子道:“那害的人不定数,也指不定是大姑娘二姑娘开始。二太太背后也说了,怕连累她北府里二姑娘三姑娘……”

    站一旁听着的黄衣丫头一跺脚,道:“老太太还要指派人去服侍琂姑娘呢,最好不要指派我去才好。”

    众婆子丫头还不依不饶在嚼舌,此刻三喜是听不下去,走出转角,在廊下昂头咳了几声。那些人一听都转头来看,见是庄琂等人,俱心神不定散了。

    慧缘怕庄琂多心,便说:“姑娘,旁人的话都是闲话。”

    庒琂也不言语,紧紧攥着手绢,脸上却淡淡一笑,举步朝前走。

    三喜哪里咽得这种气,叉腰踢腿的道:“好些没舌头的,说这样的话不怕遭报应。赶明儿我到你们主子跟前告你们去,割了你们这群贱人贼妇的长舌。”

    庒琂也没阻止三喜,由着她胡闹几句。末了,还是慧缘识趣拉走三喜。三人怏怏不快回到中府,原要回镜花谢,路过寿中居外院,庄琂停下,思想半分,便转身进去。

    慧缘知庄琂心里有气,兴许是要进去告知一番。

    等庄琂进了屋里,看到里头静悄悄的,老太太躺在卧上打盹。竹儿跟两个丫头给放帘子。因看到庄琂进来,竹儿打个手势,让轻声些。待服侍完毕,竹儿蹑手蹑脚走出来。

    竹儿道:“老太太才刚躺下。”

    庄琂淡淡一笑,攥得紧紧的手绢松了下来,道:“过来瞧瞧,看老太太好些没。那我先回房了。”

    竹儿看到庄琂一副心事样,猜想有话,故追出来问:“姑娘有事?”

    庄琂微顿,才道:“没有的。”

    出了寿中居,庒琂在外院松柏树下坐着不走。三喜跟慧缘相互推搡,嘟囔着谁上前慰藉姑娘。心里是知道的,她们姑娘受大委屈了,平白无故的叫人嚼舌头,抓风爪影的乱投烂鞋子。此等闲言碎语不说姑娘自己不乐意听,连丫头也是气不过的。

    三喜对外头人尚可毒口相向,对自己姑娘,这时不知如何劝解。她又知慧缘平日最会说道理,故推慧缘去说话。

    庄琂看着三喜和慧缘两人切切诺诺,就舒心状,回应道:“这树是有来历的,常年苍翠,屹立不倒。自有它活着的道理。”

    慧缘和三喜相互对视,站着愣住,不发话。

    庄琂又道:“这树经得住霜雪,经得住风雨,跟花圃里的娇花定是不一般。你们瞧,是不是?”

    抬眼看那树叶子,苍翠异常,能绿出汁来,特别微风拂过,弹弹荡荡,十分有朝气。

    三喜走了上来,道:“姑娘说是,我们就说是,姑娘说这树它是根蒲草,我们就当是堆茅房的。”

    庄琂听了,竟笑出声来。

    这时,院外头一众人细细碎碎慌乱而过,庄琂和三喜、慧缘等人投目望去,站在稍远些的慧缘好奇,转身走出去瞧一番。

    三喜道:“不知道又发生什么幺蛾子了。”故也要出去瞧。

    庄琂道:“与我们不相干。”

    三喜才迈开的脚步又折回来,等了一会子,慧缘小跑来说:“不好了,大爷在府外闹呢!人都闹进来了。”

    庄琂一听,缓缓站起来,情不自禁也走出去瞧瞧。

    沿中府中庭大道过了两重仪门,再过几处院门,便到外大门近前。恰好看几个家仆垂手守在门边,庄顼一身喜服,脚跟正待跨过门槛,口里骂骂咧咧,他身后的大门外头,停一顶八人大轿子。

    庄顼满头大汗,对着一边垂立的家仆们道:“我今儿给你们看,我就把人接回来。”

    说话这会儿,丫头扶着秦氏,郡主,曹氏,幺姨娘,熹姨娘,凤仙等来了;庄玳和肃远打在前头,其他姑娘在太太们后头跟着,浩浩荡荡,七嘴八舌。

    见庄顼气焰凌人,庄瑚挡在秦氏前头喝道:“大哥哥,你回来可以,人是不能带回来的。”

    庄顼见了众人,冷笑道:“大妹妹,你这话我不爱听。你管的是哪门子的事?这是我们府里的事儿。”

    是了,庄瑚已是嫁与他人,这庄府里的事本不应她来计较。这话,真是伤透了她,故再不敢出声,只眼睛一红,泪水迅速掉落。庄玝见了,过来一把拉住庄瑚,以示安慰。

    秦氏推开搀扶她的丫头,指着庄顼道:“混帐!没你大妹妹这些年辛苦,有你好日子过的?”指着门仆又道:“给我轰出去。”

    家仆得了话,假手假脚去拉庄顼,要撵他出去。庄顼哪里肯依,跟门仆们推推搡搡起来,就是不出去,更想迈步直逼秦氏。

    郡主看如此光景不好看,便上前拉住庄顼道:“顼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庄顼以为郡主要拉他出门,用力将她甩开,哪知郡主重心不稳,顺势被推倒在地。见这情景,众人吓得花容失色,拥簇去扶郡主。

    秦氏扬手对家仆道:“绑了,绑了!”

    郡主跌得不轻,秦氏这方思想,得出点厉害手段才能平定,好给郡主交代;便撩起衣袖,走了过去,反手拧住庄顼,想擒住他不给动弹。岂料,秦氏有了年纪,肢力有限,又因是自己儿子,力气只使出三四分来,那庄顼更六亲不认,一把抱住秦氏,重重的将她推开。

    秦氏站不稳,脚崴一下,人便倒了下去,头磕在盆栽盆沿上,血立即沁出来。

    庄瑚才刚伤心,此刻顾不得有脸没脸的,先去扶秦氏,又扭头对庄顼道:“大哥哥你眼里还有太太没有!”

    庄顼笑道:“府里的拦不住,别说你个外头的。岂有你说三道四的时候。”向外头招手:“抬进来。”

    秦氏忍着疼痛,从地上起来,一脚飞向庄顼,哪知庄顼出手接住她的腿脚不放。庄瑚怕庄顼使力扭断她太太的腿,便冲过去推庄顼。

    庄顼撒开手,撩起袍子,冷不丁朝冲过来的庄瑚直踢一脚。庄瑚原是有武艺的,此刻因是家里人,多少没留心,正正给踹了一腿,人倒在秦氏跟前。

    正在一片混乱之中。

    庄玳央求肃远出手制止,肃远知自己是外来的,不好出手管理,便道:“何不叫老太太。”

    听得这话,庄玳叫庄瑚的丫头刀凤道:“还不去回老太太。”

    刀凤一脸莽慌,撤身赶去回老太太话。

    刀凤才走,庄顼跟着道:“我今日就要把新房布置了,你们是拦不住的!”

    眼见外头的轿子就要被抬进来了,秦氏和庄瑚一干人等,谁谁也数不清楚,都围堵了去。庄顼耍泼,胡搅蛮缠,踢打乱拌,架势凶猛,多人奈何不得。

    庄玳一旁着急,遂冲过去要拉开庄顼,不料庄顼一拳横扫,落在庄玳脸上。

    庄玳受了拳,眼冒金星,耳鸣不尽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郡主才喘过气来,看到庄玳摔地上,也不顾身上疼冲了过去抱住庄玳。

    庄琂远远看着,实是揪心,不说自己不是正府里的人,就算是正府姑娘出身,此刻也说不上话的,瞧才刚庄瑚的遭遇便知,其他姐妹在一旁七嘴八舌,终究一句都顶不上用。

    庄琂细细看,当见庄玳被打,着实为其捏一把汗。

    那里,庄顼更说狠话了,道:“不是一家人了,不是一家人了!新来的妹妹不是亲不是故的,算个什么东西,铺了排场。我接个人回来,你们个个拦着。谁拦着我跟谁拼命。”

    秦氏无奈,顿足捶胸道:“你新来的妹妹比你那娼妓强!”

    这话,谁人不敢提的,谁人都知庄大爷逼死了大姨奶奶,散了许多家财,要抬娶妓院姑娘。如今,捅破话来是他母亲。

    庄琂听得这话,为之一震,心里泛起苦楚来,究竟自己跟外面那些妓女窑姐是无二的。于是想到才刚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庄琂便失了神,扭头要离去。

    忽然,老太太来了,大声喝道:“反了,反了。”

    庄琂再转身过来,见老太太颤巍巍由着竹儿梅儿搀扶赶到。庄顼瞧老太太到,人便怯弱几分,还是说:“我……我就是要娶回来。”

    老太太道:“我死了,你从我尸体上抬过去。”对众人呼喝道:“都愣住干什么,那么多人都拦不住!瑚儿,拿绳子,绑了。狠狠给他几十大板子。轰出去!”

    庄瑚见老太太说了话,从刀凤处接过绳子,纵身一跃,三两下把庄顼绑了。

    老太太怒道:“抬到大门脚掌板子,不许轻饶。”

    家仆们将捆绑严实的庄顼抬到角门处放下,不敢动手。

    老太太见状,气急败坏又道:“不敢动手?差事也不要当了!”

    听毕,秦氏率先拿起板子,狠狠在庄顼大腿上打几下,末了下不来手,把板子扔给家仆,家仆接拿板子上前,假装打了几下。

    老太太不满意,道:“力气轻了,我连你们一块罚!”

    家仆们见老太太发火,才下心狠狠的打下去。庄顼被打得嚎啕大叫,秦氏不忍看,别开头自顾哭泣,那郡主见秦氏心疼,故意帮上前给老太太说情:“老太太,再打就出人命了。”

    老太太“哼”一声,道:“太骄纵了才辱坏门风!打!狠狠的打!打完了关起来!”又指示道:“把门关好了,一条狗一只苍蝇都不许进出。”

    老太太说完扭头就走,谁人劝谁人说都不管理,身后余音便是庄顼那鬼哭狼嚎之声。

    庄玳和凤仙扶着郡主,幺姨娘、熹姨娘扶着秦氏跟着,其他人也跟在后面。

    家仆见众人走了,忙把庄顼扶起来。

    庒琂看着庄府的人气愤离去,也没人注意到她,觉着没意思,才转身离去。三喜跟慧缘半声不吭,跟随其后。三人没回镜花谢,皆心烦意乱随意行走,至大府后花园散心。

    在一处假山旁,慧缘知觉地拿出手绢揩净石凳子,让庄琂坐下歇息。

    慧缘宽慰道:“历来候相家府,哪有清净的。姑娘不必为那些扰了心。”

    庄琂道:“各自门前雪,岂有为他人忧天之理。”

    慧缘笑道:“那是我多心了。”

    三喜道:“该这么闹,顼大爷闹家犬不宁才好。让他们没空儿乱嚼舌根。”

    慧缘一笑,没理。庄琂道:“你话多了些,跟那些嚼舌根的没个不同。”

    三喜道:“姑娘要怪我管怪就是,横竖我是真希望那样。太欺负我们了。”

    庄琂正要训斥三喜,忽听到假山另一头传来庄玝的声音。

    只听庄玝道:“大姐姐,等等我。”

    原来,庄顼大闹,诸人送老太太回中府,老太太气愤中谁人不留,全部赶了出去。诸人都散去回府不提,庄瑚因受庄顼的打骂,心里难受,东府也没回,出来哭一阵。庄玝心细,追出来,此刻追到这里。

    庄玝拉住庄瑚的手,道:“大姐姐,大哥哥今日实在气人,我们太太还有三哥哥被推被踢不说,你看大太太也被他打。用那么重的话来伤你,分明把你也当做府外的人!想着我都觉得委屈。上次跟你说的万全之策,索性我现在给你说了吧。”

    庄瑚知道她这个五妹妹与别个不一样,心气高,又傲气,是真心护着她的。听得这一言语,十分感动,泪水再流出。

    庄玝道:“婆婆妈妈的才叫人笑话了去。怕什么!我不信了,大哥哥还能把我怎么着。”

    庄瑚抚住了情绪,缓声道:“妹妹万全之策是什么?”

    庄玝道:“既然大哥哥为了一个娼妓外人举家不得安宁。那何不把那不要脸的娼妓远远打发走。”

    庄瑚疑惑,道:“如何打发?”又顾虑起来:“大哥哥知道了,还不是要怨恨你我。”

    庄玝道:“做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往我们身上揽,我们要做就做彻底了,让他还来感激我们两个。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庄玝俯首在庄瑚耳根说了几句,庄瑚听了,震惊道:“万万不可!”

    庄玝嗔怪道:“姐姐何时扭扭捏捏的了。”

    庄瑚劝道:“妹妹,人命关天,再者老太太,太太知道了要怪罪下来。”

    庄玝眼神露出怒光,气焰猛涨,道:“自然不能让太太和老太太知道的。”

    庄玝又往庄瑚耳根说悄悄话。

    假山后面,庒琂和三喜、慧缘听到了,三人微微探头出去,看到庄瑚和庄玝交头接耳议论别的小话语,当听到关乎人命,庄琂搭在假山上的手一折,碰落假山上的碎石。

    一个意外的响声,惊扰谋策中的庄瑚和庄玝,两人四下寻视,见无人。

    庄琂怕两人转身寻来碰到尴尬,就主动从假山走出去,搭上三喜有说有笑,跟不知情一般,留慧缘在后头障人眼目,竟使出小计来。

    走出假山,庄琂就微笑相向,朝庄瑚和庄玝道:“大姐姐,五妹妹怎么在这里?可见到三哥哥了吗?”

    庄玝和庄瑚对视了一眼,满是担忧。

    庒琂拉着三喜,朝身后叫唤:“慧缘,快点,他可能使诈,你别那边找了。快来这边。”意思是才刚三人在远处,不在这跟前,好打消偷听之嫌。

    慧缘气喘吁吁来了,拿出手绢假装擦汗,娇声道:“一转眼姑娘也不见了。”

    庄瑚听罢,松口气,道:“三弟弟才刚从老太太处出来,怎么也跑来了?”

    庄琂机灵,满口笑道:“那我是看错了。我再找找,他送我的那只鹦鹉说话了,我得告诉他去。”

    说着,庄琂嘻嘻哈哈状拉三喜跑开,慧缘垫后,深深朝庄瑚和庄玝施一礼,跟了去。

    目送庄琂主仆三人离去,庄玝疑疑惑惑对庄瑚道:“大姐姐,琂姐姐会不会听到了?”

    庄玝神情不安,可狠话说出了口,又不想因此让庄瑚小看她的胆量,复又再三洗说,总归庄瑚听进几分。两人便此谋计,为府里办件大事,好叫人敬佩,叫人日后尊重。

    关于此处,庄琂是不知的,只知庄瑚和庄玝密谋之事可能跟性命有关,至于其他并不知晓。庄顼被拿打,便给关在府中,软禁起来,整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庄瑚和庄玝待时机成熟,悄悄连同刀凤剑秋出动,赶去城南边上那处老宅,这才引起往后诸多事端来。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