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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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沈澈不日便要启程去陇右道, 顾柔嘉很是不舍,和将脸儿埋在他怀里,良久不发一语,却四肢并用,扭股糖一般缠在沈澈身上, 将脸儿紧紧埋在他怀里。她抱得那样紧, 生怕他如梦里一样,只要自己一放手, 便再也找不到他了。

    她这般痴缠,沈澈也全是纵容, 大手抱着她, 清浅细密的吻落在她额头。想到要与顾柔嘉分离, 沈澈心中也酸楚不是滋味,何况怀里的小丫头亲口说愿意嫁给他。若是可以, 他只想将顾柔嘉带在身边, 不管去哪里, 也不再与她分离。

    但他很清楚,此行必将凶险非常, 他不仅不能将嘉嘉带在身边, 甚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和嘉嘉之间的关系, 否则,难保嘉嘉不会被人所害。

    因而, 他只是忍住满腔挂念, 轻柔的吻她:“傻嘉嘉……”

    “我舍不得你。”顾柔嘉朝他怀里钻了钻, 脸儿埋得更紧了,声音软糯糯的透着不舍,很是孩子气的嘟囔道,“若是能与你一起去,我才欢喜。”

    她一面说,一面蹭着沈澈的胸膛,好似一直没睡饱的小奶猫,行止间全是无赖的撒娇。沈澈抿唇笑了笑,抚着她的发,乌泱泱的眸子里闪过笑意来,缓声说:“我有个妙宗儿,嘉嘉要不要听一听?”

    本是赌气才说的话,顾柔嘉明白沈澈是绝不可能将自己带去的。只是他忽然说出这话来,她心中一喜,忙抬头看他,一叠声的叫着“澈哥哥”。他如夜色染成的眸子里含着雾蒙蒙的笑意,顾柔嘉愈发的卖力,痴缠着要他说出来。沈澈眼底的笑意愈发浓烈,轻轻一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修长冰凉的指尖轻抚她的小脸,复笑道:“嘉嘉现下就嫁给澈哥哥,做了澈哥哥的夫人,自然能随澈哥哥一起去。”

    他口中呼出薄荷的清凉香气,顾柔嘉微微脸红,偏过头不肯看他。沈澈笑得低沉,唇舌落在她脸上:“嘉嘉都应了我,早些或是晚些又有何妨?”他唇舌又软又凉,被他碰到的每一寸肌肤都好像被火烧了一样,顾柔嘉极是羞臊,哼哼着表达自己不满:“黑心鬼,三书六礼一个没有,你就想哄我做你夫人,美得你。”

    沈澈“呵”的一声轻笑:“我这心本就是黑的。”他说着,将顾柔嘉压在怀里,平躺在床上。这床并不很大,但容两人躺下倒也足够。偎在他怀里,鼻尖全是他干净的味道,顾柔嘉难免心猿意马,偷偷的咽了一口吐沫,咬着下唇朝他怀里拱着。沈澈却笑起来:“馋了?”她不解,还未说话,沈澈笑着翻身,勾着唇笑得有些邪佞,“这咽唾沫的声儿,可好似打雷一样了。”

    不想他竟然听到了,顾柔嘉只恨自己不能钻进地缝里去,憋得面红耳赤,迎上他隐隐带笑的眸子,顾柔嘉咬牙说:“既是知道我馋了,还不给我尝尝?”

    她一直都是很乖的女孩儿,纵然会耍赖,但从未这般火热过。沈澈略有些讶异,俯身蹭着她的小鼻子:“来了。”

    顾柔嘉立时吻了上去,双臂紧紧搂着沈澈的脖子。想到许久不能见沈澈,她心里便酸泛不是滋味,现下浑然是要将这一个月不能相见的债先要回来,分明因窒息而面红耳赤了,缓了口气便又亲了上去,足足三四次后,她累得再没有力气,这才躺在床上,轻喘道:“累死了,下回再吃。”

    低眉看着她,沈澈抚上她的双唇,轻叹:“嘉嘉好生贪嘴,这小嘴都肿了起来。”他指尖冰冷,顾柔嘉只觉双唇舒服至极,索性将他指尖纳入口中轻咬,直到他指尖都被她的小嘴焐热了一些,她才吐出来,轻声道:“你可不许忘了我,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

    “好。”她万分娇憨,惹得沈澈又怜又爱,将她抱起身,“说来,嘉嘉这是第几回再也不理我了?”

    顾柔嘉小脸一红,扬手要打他,惹得沈澈轻笑,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往外面去。顾柔嘉气得不肯理他,侧身躺在床上,引得沈澈连笑不止,将她抱在怀里:“傻丫头,你若是当真不理我了,我又该如何是好?”

    背后是他坚实的胸膛,顾柔嘉本就是赌气,此刻早已将方才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乖顺的偎在他怀里,轻声道:“沈澈,我不会不理你的,我会永远陪着你,再不让你孤单一个人了。”她一面说,一面转身,捧着沈澈的脸,看着他那双好似能够夺人心魄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会死在你后面,不会让你再一个人。”

    她何其郑重,让沈澈喉结一滚,心中顿时涌出暖意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低声道:“傻丫头,我又怎舍得留你一人?”

    自小及大,他便是被人漠视的,皇帝对他一直听之任之,让他得了很多自由,却也没了许多。譬如,他再也没有对任何人敞开过心扉。若没有遇到嘉嘉,他也不知他会如何,他还是会利用能够利用的所有机会,还是会有法子让安定长主站在自己这边。

    但那样,他的生活里就再也没有嘉嘉了。

    何等乖巧的被他抱着,顾柔嘉心下也是悲凉一片。她并不知道当年先帝为何赐死宸妃,但是她知道,若没有这一场变故,沈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背负这样多,哪怕依旧不是皇帝,但他也会像寻常天家子弟一般,鲜衣怒马、快意人生,而不是接下陇右道这样的烂摊子,去换亲王的爵位。

    她想知道当年到底是什么事,可是谁都是讳莫如深,连问也无从问起。

    闭上眼,她低声道:“沈澈,你恨先帝么?”

    屋中顿时沉默了起来,仿佛时间都静止了,窗外透进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地板上,白森森的。良久,沈澈轻叹,将她抱得更紧:“我还记得儿时,他领我在御花园之中散步,我有八个哥哥,只有我能牵着他的手,只有我能听他讲故事,也只有我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的称赞。”他语调很慢,艰涩而悲凉,“他都死了十几年了,早就烂成了一团泥,我又何苦恨他。”

    虽不曾知道当年的事,但从这只言片语,不难看出先帝待沈澈很好,这份好未必不是源于爱重他的母亲宸妃。可是……暗想后来的事,顾柔嘉好像被人重击胸口,难受得想要大叫。一时间,顾柔嘉抬头望着沈澈,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沈澈脸绷得很紧,乌泱泱的眸子里也全然是摄人,低头对上她清亮如水的眸子,沈澈面色这才柔和了一些,低声道:“我依稀记得,当时母妃有了身孕,说要给我弟弟,那时父皇高兴坏了,说待母妃生下弟弟后,便要立她为皇后。我那时太小,又被宠得无法无天,也并未留心。只知道后来赐死的旨意来得突然,甚至当着我的面,也要立即将母妃绞死。”

    “宸妃娘娘死时怀着身孕?!”顾柔嘉陡然大惊,看着沈澈,全然不敢置信。自古便有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但先帝既然能爱重宸妃到了愿意立她为后,更独独疼惜她所生的沈澈,那又该是什么缘故,才能让他连自己的骨血都不顾了?

    沈澈乌泱泱的眸子里全然是平静,将惊得脸儿煞白的顾柔嘉抱在怀中,他低沉的嗓音全然是安抚:“都过去了,不要紧的,没事了,别怕。”他早能够平静的提到母亲的死亡,他不是神,已经发生的事,他无力再改变,能改变的唯独未来的一切。

    何况,母妃也不会愿意他消沉下去。

    他的声音就像是透着魔力一般,能够安抚于人。顾柔嘉只觉得被安抚了,狂跳不止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虽不曾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但顾柔嘉却领会到了另一件事,这宫中何以对宸妃之事讳莫如深。能让先帝不惜绞杀怀有身孕的爱妃,这其中的缘故必然非同小可!

    顾柔嘉顿觉心中发寒,半晌不语,沈澈只起身为她做了一碟翠玉豆糕来吃。两人心照不宣,便和衣躺在了床上。屋中再次安静下来,沈澈将顾柔嘉抱在怀里,低声道:“实则叶知秋也并未说错,宫里都是怪物,父杀子、子弑父,连我……”

    “你不是怪物!”顾柔嘉忙掩住他的嘴,将脸埋在他怀里,“你不是怪物,你是沈澈,是我顾柔嘉来日的夫君,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

    沈澈忽的笑了,心头一荡:“你这小嘴,怎的总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因吃了一碟豆糕,顾柔嘉不多时便困了,偎在沈澈怀中渐渐睡去。待她睡得熟了,沈澈才悄悄起身,为她掖好被角后出了门。如今阳光正浓,只是也渐渐西沉了,山谷中晦明之间泾渭分明,一般如置黑暗,另一半如同镀上了碎金,美得要命。沈澈缓步行至那座坟茔前,半个身子在明,半个身子在暗,让他整个人看来格外的阴郁,他浑身气度偏又清贵无华,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孤傲得很。

    那座坟茔低矮,沈澈伸手轻抚无字的墓碑,轻柔得很。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渐渐艰涩。

    “我过几日便启程去陇右道了,一个月便回来。可惜我那位皇兄,必不会让我这样好过,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对了,嘉嘉今儿说,待我从陇右道回来,便要嫁给我,我很高兴。嘉嘉是个很好的女孩儿,我未来的妻子,你也会喜欢她的,对么?”

    “母妃,澈儿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