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锋芒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夫妻二人从正院出来, 一路往待客的东花厅去了。安定长主于沈澈有再造之恩,更是顾柔嘉生平最为佩服的人,因此两人行动皆是很快,唯恐去得慢了有怠慢之意。只是沈澈身高腿长,顾柔嘉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后者心细如发, 转头见她吃力,当即要抱她, 顾柔嘉忙退了一步,摇头说:“我没有那样娇弱, 况且姑祖母是长辈。若我被你抱了去, 姑祖母岂不以为我嫁给你后就自持身份, 连路也走不得了。”

    “姑祖母疼你尚且来不及,又怎会这样想?”沈澈轻轻一叹, 又见顾柔嘉局促的整理着衣衫, 心知她极是佩服安定长主, 想要在老太太心中留下好印象来,也不再坚持, 只是与她十指交握, 放缓了步伐, 唯恐叫她再累着。

    飒敏早早立在东花厅外,远远见两人过来, 也是喜滋滋的迎了上来:“九王殿下金安, 九王妃金安。”她笑着, 目光滴溜溜的转过两人,笑得极为亲厚。沈澈率先进了东花厅,道:“姑祖母,侄孙儿来得迟了。”

    安定长主一袭藏青色褙子,神态安详而和蔼,周身都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度,让人不敢逼视。她端坐于左下首第一位,见沈澈和顾柔嘉先后走进,颔首微笑:“不迟,今儿你难得休沐,多陪陪嘉姐儿也是应当。”顾柔嘉脸庞微微发红,与沈澈一起向老太太行了礼,因身子没什么力气,她坐下时还晃了晃,好在沈澈眼明手快捞住她的腰儿,这才免得她摔倒。

    被他抱在怀里,那熟悉的气息让顾柔嘉顿时红了脸,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羞得面红耳赤:“是我无状,姑祖母莫怪。”

    “若是不舒服,可要好好休息才是。”安定长主和颜悦色的笑,早年里跟随太/祖皇帝征战四方,有什么没有见过,顾柔嘉行止间甚是艰涩,分明是才做过那事所致,何况她眼底略带了些乌青,想来是夜中睡得太晚。安定长主抿出一个笑容来,苍老而睿智的目光很有意味深长:“自成婚后,小九倒是愈发知道疼人了,再不是往日那冷冰冰的雪人儿了。只是嘉姐儿到底是女孩子,不比男人,也要多多怜惜。”

    哪里不知这话中深意,顾柔嘉脸上更红,抿着嘴儿看了一眼沈澈,轻声“嗯”一声表示附和。沈澈只是笑,颔首说:“姑祖母说的是,侄孙儿知道了。”

    深深看了一眼沈澈,顾柔嘉只是抿嘴笑。往日尚未成婚,沈澈就爱亲亲抱抱,如今成了婚,自然更是食髓知味。

    她才不信沈澈会这样听话的就此收手。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纵是不发一语,但眸子里对彼此的珍惜呼之欲出。如今的沈澈愈发像太/祖皇帝当年,站在世间最高点,睥睨天下苍生。安定长主有些恍惚,静静地笑了笑。

    当年,哥哥也是这样,唯有在嫂子跟前,才会露出最温柔的神情来。

    轻咳一声,安定长主这才正色笑道:“今日老婆子来,是有两件事。”她一面说,一面示意飒敏取出一张贴了金箔的帖子,顾柔嘉一激灵,旋即大喜:“郡主与陆将军……”

    “正是,定在了下月十五。”飒敏笑道,将帖子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沈澈,后者也起身接过,以示对其尊敬。将帖子翻开,上面饱蘸浓墨,字迹疏狂,一看就知道定然是陆剑锋亲手写成,极尽诚意。沈澈笑了笑,将帖子收在怀中,笑道:“表兄有心。”

    他从未叫过陆剑锋“表兄”,顾柔嘉都愣了愣,转头去看,见沈澈笑得风轻云淡,气度出尘如仙。一直以来,沈澈和陆剑锋亦敌亦友,更是因为顾柔嘉的缘故险些翻脸。明白他二人都是承认彼此的能力,只是谁也不曾点破,今日一声“表兄”,让顾柔嘉顿时欢喜起来。

    他二人若当真能没了芥蒂,从此携手共进的话,于公于私都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安定长主笑得处变不惊,目光滴溜溜的在沈澈脸上一转,旋即笑道:“说来还有一事,你去岁施政有方,让陇右道今年不曾受旱情影响,此事在国中已然传遍,你声望愈发水涨船高,我与你叔公叔婆看在眼里,都是为你欢喜的,只是老婆子免不得在小九跟前讨嫌。不过短短一年,你就能得如此权势声望,更特许世袭罔替,自大燕开国以来,也唯有你叔公一人罢了。只是你那哥哥本就对你诸多不喜,他虽昏庸贪色,但大事上没有纰漏,尚算守成之君。礼法上他占尽优势,小九切莫逼得太紧,即便他是头笨熊,但若是惹急了,一掌下来也是要人性命的。”

    心知安定长主今日来府,名为送请帖,实则是来提醒沈澈切记不要功高盖主。皇帝的确昏庸,但大事上并没有错处,就是沈澈想要取而代之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世人口诛笔伐,极易生出变故来。倘若是逼得紧了,皇帝情急之下必然反扑,到时候孰胜孰败还是未知之数。哪怕沈澈势如破竹,但到底是后起之秀,短短一年的功夫想要与被逼急了的皇帝相抗衡,只怕并非易事。

    英气的剑眉拧紧又舒展,沈澈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多谢姑祖母提点,小九知道。只消得皇兄和太子不再刻意寻衅、步步紧逼,小九也会按兵不动,绝不辜负姑祖母一片爱惜之心。”

    “你明白就好,忍字头上一把刀,现在还不是时候。”安定长主笑得极为慈祥,若非浑身都弥漫着说不出的杀伐之意,只会让人觉得是寻常慈爱的老太太,“你最该顾忌的不是陛下,而是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

    自陆剑锋入京以来,几乎是尽得京中贵女的青睐,不知有多少女子暗自倾慕,有胆大的更是向他剖白过自己的心思,都给陆剑锋一一婉拒,彼时他的确对顾柔嘉有意,加之京中流言四起,因而顾柔嘉没少给人扎小人。直到顾柔嘉嫁为九王妃,陆剑锋和沈清又定下四月十五的婚期来,让多少芳心碎了一地。

    因陆剑锋和沈清都是正经八百的贵胄,待四月十五那日,两府中都刚放了鞭炮表示喜庆,前来贺喜的人已然络绎不绝,那热闹的场景,唯恐落后一步错失得两府主人青眼的机会。作为堂嫂,又和沈清私交甚密,顾柔嘉少不得与沈清作伴,又因五月殿试将近,沈澈分/身无术,只得让她一人独去。顾柔嘉也是一派淡然,只陪着沈清往宫中去拜别帝后。这对世界上最为尊贵的夫妻并肩而坐,一身华服,皆是宝相庄严,一派尽显皇家威仪的模样。

    几月不见,顾柔嘉像是长开了,容色愈发美艳,笑容中洋溢的幸福做不得假,一看就知道沈澈疼她到了骨子里。皇帝垂涎她美色之余,心中对沈澈愈发激愤,恨不能亲自动手砍死这弟弟才好。他上回被沈澈气得几欲昏过去,随后卧病日久,现下一动气,心口又疼了起来,拉长了脸,好似谁欠了他好几百两银子。

    相比他的小孩儿心性,皇后可谓是温和到了极点,笑盈盈的去扶沈清起身:“往日待字闺中,今日出了嫁,可就和往日是不一样的了。陆将军相貌人品家世无一不是上上之选,清姐儿出嫁后,可要好生侍奉姑祖母,一尽孙媳之责,更要开枝散叶,为陆家绵延子嗣。”

    沈清一叠声应下,不觉脸颊微红,妩媚至极。皇后又一手拉了顾柔嘉,后者几乎本能要缩回手,谁知皇后的手那样用力,她挣也挣不开,只得暗自提起心眼,唯恐让皇后得逞了去。只是皇后笑得万分从容,浑然是长嫂的风范:“往日京中都说陆将军心悦九弟妹,为此闹了不少笑话出来,现下再提,可没有人敢浑说,反倒是能够作为笑料了。”

    顾柔嘉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好在沈清是个大度人,双方又都知根知底,不然得了这话,保不齐沈清要恨上自己,到时候平白少了一个闺中密友不说,还要得一仇人。沈清目光滴溜溜一转,已然笑着转圜说:“皇嫂这话可就过了,姑祖母素来是爱惜九嫂的,数度说恨不能带回去做孙女。将军是为了这个缘故才格外怜惜九嫂,哪有什么心悦、倾慕的话?皇嫂可不要听这些人风言风语,为了我与将军定亲之事,这世家贵女也没少咒我,话又能有多好听呢?”

    “是本宫欢喜糊涂了,说了些三不着两的话。”皇后并无半点尴尬,只是笑起来,又细细的嘱托了几句,这才令两人回去。皇帝兀自生气,没好气的啐了皇后一口:“你与她二人那样亲厚作甚?”

    “陛下醋了?还是觉得刺心?”皇后笑盈盈的反问皇帝一句,虽是笑得温婉,但眸子里尽数是嘲讽和恶意,“是了,那顾家小娇客眼看就是陛下的妃子了,谁想给沈九截了去,陛下心中不痛快,也只得将气撒在我身上。既是这样不痛快,不如废了我,再将小娇客迎入宫中为后。总归陛下喜欢夺人/妻室,贵妃入宫之时,不就正在与人议亲么?这件事陛下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再来一次又如何?顾家盛产美人,个个都是命格奇贵。”

    “你——”皇帝勃然大怒,当即砸了茶杯,那滚烫的茶水零零落落的淋了一手,“你以为晏如都如你一般心狠手辣,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你做的事么?这样多年来,朕一直对你诸多维护,那凤命之事是朕思虑不周,却从未有要废你的意思。晏如生性温婉,绝不会生出背叛朕的龌蹉心思来。”

    “陛下已经是五十余岁的人了,贵妃才花信之年,说句不中听的话,陛下做贵妃的爷爷也是够年龄了,陛下真的相信贵妃喜欢自己?”皇后坦然微笑,“至于陛下所谓我做的事,这最大的受益者,难道不是陛下么?”她一面说,一面笑,“陛下和本宫夫妻数十年,知道本宫的秉性。陛下如何胡闹,我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只是我还没有瞎,如陛下真想高枕无忧,不如除掉我,记得手脚干净些,否则,这后果是陛下承受不住的。”

    皇帝陡然大怒,将那紫檀雕花方几猛地推倒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并不知帝后间争执,沈清和顾柔嘉飞快的转回了寿王府,一番礼数下来,已然临近申时,闺房里立即搅动了起来。沈清几个出嫁了的姐姐忙慌慌给她梳妆、装饰,好不热闹。及至王府外渐渐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催促了好几声后,这才有同辈兄弟将沈清背了出来。

    为表对于堂妹的重视,皇帝令齐修远率御林军送亲,加之陆剑锋本就是正三品云麾将军,两拨军士相逢,皆是万里挑一的健者,个个英俊挺拔,引得多少人翘首以盼。陆剑锋身披喜服,衬得身材高大挺拔,古铜色的肌肤竟然微微透出几分红色来,不知是被喜服映红的,还是本就有些羞。

    一路往公主府去,府上早已等了好多人,一见迎亲队伍过来,皆是一片欢喜之色。天色已晚,顾柔嘉立在公主府门前好一阵子也不见沈澈过来,心中顿时空落落的。堂中声音又起,明月忙劝她进去:“王妃,只怕礼数要开始了。殿下迟迟不来,王妃总该去观礼的。”

    “如今殿试将近,他司掌吏部之事也是无可奈何的。”顾柔嘉似叹非叹,又像是在宽慰自己,只转身了进了堂中。今日迎亲的多是跟随陆剑锋日久的部众,见陆剑锋抱了沈清过火盆,已然是朗声大笑:“将军今日娶媳妇,瞧瞧这羞成了什么样,往日领兵之时,可从未红过脸。今儿咱们也算是开了眼了,看来咱们将军是爱极了郡主,可给咱们军中做了典范。”

    今日喜庆,众人也都不再顾念许多繁文缛节,皆是欢喜一片。一番调笑叫陆剑锋俊脸陡然发红,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被他抱在怀中的沈清虽被盖头遮得严实,却也不依,笑骂道:“你们一个个只管皮,声音我都记着了。不知你们将军脸皮薄么?再笑下去,我明儿一一跟你们算账。”

    她出了声,让在场之人笑得更是厉害,齐雅静笑得腹痛,一边揉肚子,一边拉着顾柔嘉出了堂中,乐得直打跌:“哎哟,我往日说陆将军与你两情相悦,不想你二人一个嫁人一个娶妻,各自不相干了。这也就罢了,你是个娇软的,九王却是霸道,陆将军温润如玉,这荣安郡主也是个霸道姑娘。这天家的男男女女都是极有气性。要是往后哪个不开眼的想离间他们夫妻,仔细给荣安郡主结结实实的收拾一顿。”

    顾柔嘉也是好笑,听得堂中喧闹,就愈发的思念沈澈,只与齐雅静在外流连。明月皎洁,银白的月光洒在院落之中,反倒是镀上了一层莹亮的蓝光,雾蒙蒙的看不真切。月下立了一个颀硕的身影,孤高冷硬,背影都透出难以言喻的肃杀和苍凉,影子被月光拉得好长好长,好像堂中的热闹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认出那是齐修远,顾柔嘉本欲唤他,却被齐雅静拉住:“黑脸最近愈发的气人了。我们十年不见,我有时与他说起往日的事,都不知他听没有听,好半晌才嗯上一句,你说他是不是成心气我?亏得我和他一母同胞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的仇人。爹爹娘亲为了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偏偏他不开口,官媒送来好几个姑娘的消息,他就板着脸,好似这些姑娘谁得罪了他。还有多少达官显贵出面保媒,要为他说亲,他就黑着脸,定要将人都吓退了才肯罢休。他已然二十八岁了,再等下去,可就而立之年了,咱们大燕哪有男子而立之年还不婚配的?我要是爹爹,就将他关在府上,结结实实揍一顿,揍到愿意娶亲为止。”

    倘若不知其中缘故也就罢了,但顾柔嘉心知肚明,若非斜喇里杀出个皇帝来,现下齐修远和姐姐不知多么幸福。可是这话谁又能说出口?顾齐两家将议亲的事瞒得死死的,唯恐让旁人知道惹来祸端。

    想到皇后那日设计让姐姐和齐修远相见之事,顾柔嘉喉中堵得厉害,只得叹了一声。齐雅静并不知她心事,又压低了声音:“这些日子,晋王府的四姑娘对黑脸死缠烂打,我有几次瞧着黑脸那眼神都要杀人了,那四姑娘还是不肯放弃。说来也怪,她往日何等嚣张跋扈的人,现下见了谁都小心翼翼的,说话也软软的,连大一点声儿也不敢。我也觉得她烦,一副非君不嫁的样子,总得要我们家愿意呀。但凡黑脸休沐,她就要来府上坐着,也不撒泼,就那样看着黑脸,让黑脸不胜其烦。我本想着,她和荣安郡主亲厚,今日黑脸来送亲,肯定又要死缠烂打,不想她竟没有来,好生奇怪。”

    眼见齐雅静一脸的忿忿不平,顾柔嘉不免好笑,沈妍上次被沈澈吓破了胆,今日怎么敢来?她素日里嚣张跋扈,如今倒是改好了性子,可见对于沈澈惧怕成了什么样子。正想着,里面迎出来几个贵女,拉了齐雅静和顾柔嘉要进去吃酒,顾柔嘉只摇头说:“我酒量浅,吃一杯就醉,还是一会子再进来就是。”

    齐雅静附和道:“今儿九王不在,可不敢灌她酒。一会子九王过来接人,见爱妻给人灌醉了,起哄的可一个都跑不掉。”她越说越开心,刮了刮顾柔嘉的脸皮,“我可知道,你家九王是个正儿八经的妻奴,谁惹了你就要收拾谁。”

    气得啐了她一口,顾柔嘉正待追她,她却脚底抹油溜了。院中也只剩顾柔嘉一人,她这才往齐修远身边去,尚未走近,齐修远已然转过身来,目光些许凌厉:“谁?”待看清是谁,他这才稍稍放松,低声道:“王妃。”

    “我方才与齐姐姐说了一阵子话,修远哥哥是至情至性之人……”她脑子里如同炖了一锅浆糊,从哪里开口也不知道,只是木然的说着,又觉得自己太过残忍,她咬着下唇,好半晌才说:“修远哥哥其实该娶亲的。”

    良久的沉默,齐修远黑如墨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隐隐有了荧蓝的光辉,他呼吸平缓,眉头还是那样微微蹙起,俊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是她的意思?”

    顿觉喉中哽了什么,顾柔嘉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能怔怔的看着齐修远。后者紧绷着脸,喉结滚了滚,又阖上双眼:“我不想害了别人。”

    不想害了别人……心里装着顾晏如,又怎能再真心待别人呢?给不了真心,所以宁愿不成亲,以免害了别家的好姑娘,也害了自己。

    他静立半晌,又向顾柔嘉抱拳一揖,转身就走。顾柔嘉只觉浑身一震,忙不迭跟了几步,但他身高腿长,步伐又快,哪里是顾柔嘉跟得上的。急得顾柔嘉忙叫道:“修远哥哥。”他脚步一停,也不回头:“王妃有事吩咐?”

    “红鸾姐姐说,姐姐才入宫那些日子,每日都哭,想家人,也想你,后来她就不哭了,每日都笑着,笑得比谁都好看。”看着他孤冷的背影,顾柔嘉只觉得好像有刀子割了心口一刀,没有血,却痛得说不出来,“我不知道姐姐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她希望你幸福。”

    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一颤,旋即再没有动静,良久之后,才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好。”说完,他转过墙角,就像是湮没进了这一片喜气洋洋的喧嚣之中,再也看不真切。

    呆呆的立在院子里,初夏的天气已然带着夏日才有的晴暖,但顾柔嘉无端觉得遍体生寒。也不知道立了多久,忽有一双大手从后伸出,将她抱入怀中,顾柔嘉惊了一跳,险些叫出来,对方已然笑道:“傻丫头,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心里闷,出来散散心。”顾柔嘉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来,转头搂住沈澈的脖子,强笑道:“你总算是来了,你若是不来,我也无趣得很。”

    “傻丫头。”沈澈轻声叹道,大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脑,“我怎舍得你一个人在这里?”